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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名就[娛樂圈]》第57章
第五章:別離

57.

張嘉明想走開,不願再打擾這對恩愛情人。明明小時候毫不介意,不管二人如何摟摟抱抱,他總能在一旁說上風涼話。現在長大了,看他們折騰這麼多年,現在反而更加親密。自己多說一句,都顯得異常可憐。

哪知宋亞天早就習慣在張嘉明面前和田一川親熱,也捨不得張嘉明獨自過節,硬是拽著他和自己一起過了大年初一初二。

到了大年初三吃過中午飯,張嘉明實在受不了,說景城有習俗,這一天不好探親訪友,說是要帶給對方黴運的。哪知宋亞天根本不在乎這些,還要留張嘉明,張嘉明就嗆他,說怕他把黴運傳給自己。

宋亞天聽了這話擼起袖子,沖張嘉明連做好幾個鬼臉。話說到這份上,宋亞天也不再強求,再三確認張嘉明會好好休息後,問他兩天之後有沒有時間。那天習俗請財神爺,大家互相沾沾喜氣,一起吃個晚飯。

張嘉明本不想繼續當萬瓦電燈泡,可宋亞天說有個人想見他,請他務必到場。

他根本不知宋亞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再多一個字也沒法從對方嘴裡撬出來。他便不問了,獨自離開田一川和宋亞天的愛巢。

張嘉明是打算回家收拾東西的。

他搬入新居之後,一心撲在工作上,也沒空仔細收拾房間。新添置的傢俱,舊物,還有生活用品,從門口開始稀稀拉拉一路擺進臥室。偌大的屋子裡,只有一條可供行走的通道。屋裡還有他從宜家買的簡易書架和一堆鍋碗瓢盆,像是真的要過日子一般。

這幾日沒法在公司安營紮寨,家中也總不能再一團糟。

張嘉明從宋亞天家出來,招了的士,報出地址,在城裡晃了一段時間,司機對他說到了。

下了車他才發現,他所說的目的地不是新居,而是當年住過的陋居巷口。

今年過年,張嘉明不知是不是自己發病,從到了齊樂天老家那天開始就有種異樣感,彷彿有人掐著他的脖子,越收越緊。

先前他只是以為自己接連幾個月每天只睡三、四個鐘頭,休息幾日就能補回來。沒想到從剪輯室出來這些天,每日睡十幾個鐘頭,仍舊無法奏效。

不僅沒變好,張嘉明反而感覺更難受。那雙手漸漸收緊,扼得他喘不過氣。

張嘉明知自己走錯了路,要趕快回頭,可是雙腳不受控制地繼續向前。幾十步路之後,就是他曾經最熟悉的地方。他遠遠就看得到,曾生龍活虎的地方,如今變成一片坍圮。

幾日前的雪至今未化,它蓋住廢墟,蓋住瓦礫,蓋住曾經的笑曾經的淚,以及發生在這裡的一切故事。

他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地方,才是他曾經的家。

張嘉明手腳並用,不太熟練地向高高的廢墟頂上爬。雪滑,他的鞋也滑,沒幾步就摔下來。可張嘉明瘋了一樣,摔下來也要繼續向上爬。他有東西忘在這裡了,可是它們全都埋在廢墟之下,不知何時才能見天日。他要把蓋在上面的廢墟全都移開,找回失去的東西。

他試了許多遍向上爬的距離越來越短,時不時有磚塊泥土滑落,砸在他身上,他也不願放棄。若不去做不去找,可能就再也找不回來。

從白日一直到日落西山,張嘉明一直沒放棄。後來天太冷,也太黑,頂端的石板看起來搖搖欲墜。他怕壞了大事。要是因為這沒了命上了娛樂版頭條,就真成了天大的笑話。

張嘉明手腳發顫。他拖著身體走到巷口有光的地方,發現掌心密密麻麻一片傷,褲子也蹭破了,膝蓋上都是血。

他先前全然沒發覺,這會兒疼痛全部一股腦湧出。

張嘉明實在難受,餓得發慌,情急下給管月打了電話。可不管撥幾次,電話都直接轉到語音信箱。他這才想起查查郵件,看對方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果然,在一大堆他不想看到的未讀郵件中,有一封的寄件者是管月。

張嘉明這才知道管月陪她老公回了義大利,可能再要半個月才回來。如果他需要什麼,直接找莎莎就好。

他這才給莎莎發了短信,問她現在在不在城裡,能不能幫個忙。

幾乎是一瞬之間,他就收到回復。是莎莎的短信。她說自己完全有空,任張嘉明隨意派遣。

張嘉明告訴對方,自己在舊居的巷口,讓她來時稍微帶點吃的。不一會兒,一輛紅色跑車停張嘉明眼前。熟悉的身影從駕駛位上竄下來,跑到張嘉明身邊,連連問他還好不好,需不需要去醫院。

張嘉明搖了搖頭,反問莎莎,是不是打擾了對方與家人團聚。

莎莎撈起他的胳膊,讓他身體壓在自己身上,把他送上副駕的位置。之後她才答:「張導算救了我一命!我家家長一直問我為什麼還不辭職為什麼不找物件結婚,結了婚好回家繼承家業。呸!」她說了這話,發覺自己言語間不合適,連忙捂住嘴,問張嘉明:「張導,早先幾個月就搬走了,現在這是幹什麼呢?」

「我回來找點東西。」

「你的東西早都搬過去,我那時候也幫忙了呢。」

「齊樂天的。」

「他的也都搬走了,什麼都沒剩下。張導,現在我是你的助理,你需要什麼就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齊樂天回來怎麼辦?」

「還三年呢……三年……」莎莎重複好幾遍,齊樂天要三年才能完成學業。這話她是說給自己聽,但每一遍也都像鐵錘,砸向張嘉明心口那根木樁,砸得他胸腔中那一片血肉模糊。

莎莎見張嘉明不再提,也就不再說齊樂天,轉而跟張嘉明確認他年後的工作安排。

張嘉明說打算立刻開始《孤旅》的複剪,莎莎跟他提暫時還有時間要求更嚴格的工作。他答應田一川拍攝的那部片子年後開始選角,得讓張嘉明偶爾盯著。這份工田一川說了都不算,張嘉明更沒轍,只好答應下來,說籌拍期隨叫隨到。

把張嘉明送到家,給他遞了一品軒的飯和五寶齋的熏肉。而後她替張嘉明傷口消了毒,反復確認張嘉明傷勢安好,幾日內不再需要自己,便和他約了初八在公司見,才放心離開。

兩天後的晚上五點半,田一川的車準時出現在張嘉明公寓樓下。

他上了車,發覺車上不止他的摯友,後座還坐了另外一個人。那人比他們年輕許多,容貌依稀有田一川年輕時候的影子。

「真不愧是田哥的侄子,越來越像你叔叔。」

「張導,真的嘛!」

田騰飛聽了這話特開心,手舞足蹈地將張嘉明摟個滿懷,嘴裡念念有詞「咱張導就是這麼棒」。

他們僅僅幾面之緣,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宋亞天《遠大前程》的私家放映會上。張嘉明也不清楚,自己幾時讓田騰飛愛得如此深沉。

宋亞天跟張嘉明解釋,田騰飛學校剛好有一周的假,加上他自己在寫畢業論文,所以就飛回國內過個年。前幾天他都在田家關著,到了初五家長們走親訪友,他才有機會偷偷溜出來。

張嘉明依稀記得,田騰飛大約高中畢業出道,之後去了國外念書,第二張唱片是求學期間創作製作的,去年冬天和春天還幾次飛回國內做宣傳。

同樣是出國留學,為什麼齊樂天連聯繫他跟他說句話都做不到。

張嘉明也是難以理解。

為了遷就張嘉明的口味,幾個人聚會大多選一品軒。這回田騰飛主動請纓,躍躍欲試要點餐,打包票讓大家都滿意。

田一川念他明明先前不愛這裡,不要搗亂。田騰飛毫不示弱地頂回去,說這一次他自己到專家推薦,保證錯不了。田一川和宋亞天寵他,拗不過他,張嘉明更是對一品軒的飯不挑剔,便將他們的胃全數交給田騰飛。

他特地拿出眼鏡,掛在鼻樑上,左手刷手機右手翻菜單,這邊看一眼那邊看一眼,越看越急,抓耳撓腮。怕是遇到什麼困難,他實在沒轍,勾了勾手指,讓服務員低下頭,在對方耳邊問了一句話。

服務員聽後頗為吃驚,讚嘆田騰飛是行家,和老闆一定有私交,居然知道單子上沒有的菜。她為田騰飛把這道菜加到點單裡,後面價錢跟的是零。

「這個居然不要錢?」田騰飛驚訝地喊出聲。

「就是這樣的,」服務員悉心解釋,「老闆說了,這才是咱家真正的招牌菜之一,專門來問的人,一定是咱的知己。俗話說得好:海記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咱老闆說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知己光臨就得有對待知己的規格……」

田騰飛聽得雲裡來霧裡去,被哄得開心,連連道好。宋亞天甚是好奇,便讓服務員報了遍菜名。田騰飛的點單裡大肉少素,有鮮有鹹,搭配不完美,將精華中的精華點了個遍。可他們來過好些次,從不知道還有另一張功能表,上面是所謂真正的招牌菜。他猜張嘉明也不知道,畢竟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開始出現起伏。

張嘉明不擅長掩飾情緒,和他一起這麼多年,宋亞天一眼便知。

「服務員,你剛才說什麼招牌菜?」

「是腐乳燒肉。」

宋亞天這可是真的聽出來不對了。這裡面每一道每一品,全是張嘉明最鍾愛的口味。他感到奇怪,在他印象中,田騰飛和張嘉明根本不熟,怎麼會這樣清楚張嘉明的口味。

張嘉明聽後身體坐直,屏息凝神,面色變得異常認真。他問服務員:「你們家別的招牌菜,那些不在功能表上的,是什麼?」

「咱這裡還有油潑鯉魚,幹煸豆角,珍珠蘿蔔丸子,水晶醬燒豬肘和翡翠炒飯。」

「那你們有沒有……」張嘉明猶豫的神情,任誰都能覺出不對。他停了又停、頓了又頓,最後終於問:「有沒有冰糖雪梨?」

服務員笑顏逐開:「冰糖雪梨啊,咱當然有。」

服務員最後為他們加了一道菜,再三確認無誤後,將日月間留給幾位。

田一川坐正位,一手邊是宋亞天,另一邊是田騰飛。宋亞天的另一邊,坐著張嘉明。田一川說在座都是不能再熟的人,不必拘謹。不知田騰飛搭上了那根弦,左一個張導又一個張導。他繞過半個桌,絮絮叨叨講了好多張嘉明電影的觀後感,又是端茶又是倒酒,親密無間。

見狀,田一川讓田騰飛先歸位,先把這年頭酒喝掉再說。任他說下去,不知幾時才能到頭。

田一川等下要開車,宋亞天實在不能喝,所以二人只能以茶代酒。酒滿茶飄香,以田一川牽頭,祝福在座幾位平安健康,萬事如意。宋亞天借田騰飛的杯子象徵性抿了一口酒,田騰飛不習慣烈酒,也是抿了一口便作罷。只有張嘉明實實在在一口悶,一盅高度白酒瞬間進肚。

「咱們今天主要還是吃飯吧,看我點了那麼多菜,得給肚子騰地方是不是。張導,少喝點?」田騰飛隔桌勸張嘉明。

「沒關係,我挺能喝。」張嘉明扯了扯嘴角,笑容蒼茫。

「張導,你胃不好,得多注意啊。」

張嘉明彷彿沒聽到,獨自滿上酒盅,誰都勸不住。他連幹三次,才撂下酒杯,撐起下巴,瞇著眼看田騰飛。他臉色絲毫沒變,只有眼睛開始泛紅,那架勢簡直像獵豹,而田騰飛是他眼前的目標。

田騰飛見這架勢不對,垂下眼角,眼神濕漉漉,像只被遺棄的小狗似的看著自己兩位叔叔。他知自己話太急切,破綻連連。田一川不大懂張嘉明的喜好,宋亞天倒是清楚,可他剛才那樣子那些話,顯然不像告訴了田騰飛。

「小飛飛,你在哪留學?」

「歐……歐洲。」

「歐洲哪個國家?」

「一個……島、島國……」田騰飛看天看地看他的叔叔們,就是不看張嘉明。

「哪個島國?」

田騰飛低頭,從嘴裡擠出「英國」倆字,手搓得沙沙響。他那麼大個子,現如今縮背盯著桌面,活像挨訓的小孩子。他也清楚自己是藏不住話的類型,只是沒想到……

「張導,你發現了?」

「點什麼菜,說什麼話,都有人教過你,對不對?」

「觀後感可是我自己的觀後感!」

「我知道。他的觀後感不一樣。你的說話方式我不清楚,可是齊樂天會說什麼做什麼,我明白得很。」

「啊?你們說什麼呢?」宋亞天發覺自己聽不懂二人的對話,連忙從一品軒的開胃粥碗裡抬起頭。

「教我點菜,教我說漂亮話的人,都是齊樂天。」田騰飛坦白。

田騰飛一五一十地講,自己和齊樂天在一所學校就讀。他念數學系,齊樂天剛好選了帶他畢業論文的導師的課,而他被導師選作當助教,二人在輔導課上碰到了。

同是圈內人,年齡又差不多,他們隨意聊兩句便熟悉起來。田騰飛說齊樂天特別忙,除了輔導課前後的時間,根本見不到對方。他問齊樂天怎麼回事,通常第一學期不應該太緊張。齊樂天是說他冬季入學,怕許多課程不修完,會擋住後面的課程不能修,所以前兩個學期特別吃緊。不過田騰飛聽齊樂天的意思,前面的課程不難,電影賞析和電影史他都瞭解不少,算是百忙之中的萬幸。

張嘉明聽後笑了笑。那些東西,他原來經常跟齊樂天聊時常常講。

田騰飛還特地說,沒想到齊樂天那麼聰明,成績在班裡是最好,甚至超過那些數學專業的人。他還開玩笑,說齊樂天的水準,不念數學系太可惜了。

對方口中的齊樂天感覺如此熟悉,又有些陌生,以至於張嘉明沒辦法完好在腦中拼出一個形象,拼出齊樂天如今的模樣。

明明只分開了幾個月時間,他卻覺得時間過去太久。齊樂天第一個學期剛過去不到一半,才剛剛開始。

張嘉明粗略算了算,長路漫漫。

接下來關於齊樂天的一切,都要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瞭解?這樣下去,齊樂天會不會越發陌生,最終變成他認不出的齊樂天?只要想一想,張嘉明便覺胃中翻江倒海,異樣感沖頭。

張嘉明難以忍耐,只說自己去方便一下,便一路沖出日月間。剛碰到馬桶,他便吐得昏天黑地,吐到沒得可吐。

常有世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大抵用來形容現在的張嘉明最合適不過。

他能喝,不管喝多少都不會暈,至多喝得太猛要睡一下,醒來無異于平時。如果一直綿綿地喝下去,他只會越喝越清醒。只是苦了他的胃,翻江倒海。

不過他吐著吐著就成為習慣,尤其在齊樂天出國之後,彷彿是每一日都會發生的平常事。

張嘉明在馬桶上趴了片刻,覺得自己怕是吃不下幾口東西,便給回日月間與幾個人講,剛才喝酒太猛,自己怕是要回去休息一下。

幾位都是太熟悉的人,也不會強留他。只是田騰飛深覺可惜,他大費周章,結果想說的事情沒說出口。他想告訴張嘉明,齊樂天給他講電影,尤其講了許多對方的電影,從第一部到最新的《孤旅》,齊樂天都如數家珍。他聽了《孤旅》的故事,畫面在腦海裡漫天飛,借著勁頭寫了一首歌。這首歌他很滿意,所以今天才找到張嘉明,問能不能自己來唱《孤旅》的主題曲。

可惜這些話,張嘉明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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