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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名就[娛樂圈]》第63章
第五章:別離

63.

張嘉明風塵僕僕,氣息還沒喘勻,推著點滴架穿病號服的樣子滑稽極了。這般鏡頭,齊樂天發誓自己在電影裡看過,無數次,還是在打著浪漫愛情戲的招牌、擁有最俗套最完美結局的那種戲裡面見到過。

他此前從未料到,自己今生也有幸體驗。

只是為他實現這個場景的人,根本不是他的戀人,與他的關係複雜又疏離。前鄰居?前合作夥伴?前火包友?這些詞彙前面都要加個限定詞,不合適形容他們現在的關係。

齊樂天想了想,反而有一句話,是他小時候一首很紅的歌,形容現在的他們大約再合適不過。

最熟悉的陌生人。

齊樂天哭笑不得地看著張嘉明,不知怎麼辦才好。他擔心張嘉明,這他已經說了無數次,他相信張嘉明早已清楚,自己不必再多說一次。

道別的話也說了,囑託的話也說了,過去一切該交代的也都已交代,還能說什麼,齊樂天也不知道。

「齊樂天,剛才有句話,我對你撒了謊。」

「你講。」

「那兩顆糖,不是來看我的小姑娘丟在這裡的。沒有什麼小姑娘來看我。」

齊樂天想說自己早已猜到。可他見張嘉明還有話要講,便選擇點點頭,繼續聽下去。

「我想慶祝你事業上的成就和突破……我是說,你在超外百老匯表演的機會。我記得你喜歡吃甜食,就在醫院的小賣鋪給你買了那個。」

「這個對我太甜,而且個頭太大。」齊樂天一五一十,答得誠懇。他掏出吃剩下的半顆,攤在掌心裡,「一次只能吃半顆。」

張嘉明順手拿過剩下半顆,動作笨拙、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張口吞了下去。「是太甜了。」張嘉明皺著眉頭對齊樂天講。

聽完齊樂天伸手找張嘉明要東西。張嘉明被齊樂天說愣,問他要什麼。齊樂天說要糖紙,自己有收藏糖紙的習慣。張嘉明便把包巧克力的錫紙折成規整小方塊,遞給齊樂天。

「張老師,還有想說的?」齊樂天見張嘉明沒動地方,深知張嘉明並未把所有話講出口。他看得到張嘉明的不解和疑惑,就像他們拍攝《孤旅》時候,有幾個鏡頭的效果,張嘉明遲遲無法下定論。

他那麼熟悉張嘉明,對方一個眼神他都懂得。

張嘉明似乎滿腹言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齊樂天要對方別著急,不管什麼話,不管多少話,他這次都會聽完。

張嘉明張了張口,又閉上。反復幾次,他才問齊樂天:「告訴我你在紐約的地址。」說著,他遞手機給對方。

齊樂天飛快敲下一串字母,又讀了一遍,確認沒問題。他還手機時不小心碰了返回鍵,看到了張嘉明的壁紙。壁紙畫面特別模糊,只能隱約看得出一個人在笑。齊樂天看那圖特別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又仔細瞧瞧,圖上笑著那個人應該是張嘉明。

「張老師怎麼用自己當手機壁紙。」

張嘉明接過手機:「嗯,是你拍的。」

方才還略帶譏笑講張嘉明自戀的齊樂天這下徹底不笑了。他說了好幾遍「我……」,又說了好幾遍「你……」,最後才對張嘉明說:「等我修了攝影課,技術好一些,我再給你拍一張。拍一張看得清臉不太像鬼魂的。」

「我記住了。」

「那我去安檢了。」

「好。下次給你買不那麼甜的糖吃。」

齊樂天深深看了張嘉明一眼。他將右手手指貼在唇邊,而後牽起張嘉明,和對方握了握手。「張老師,我想親你。可是機場人太多,我怕有人拍。」

「知道了,下次見面我一定親你。」說完,張嘉明親了親被齊樂天握過的掌心。

齊樂天被張嘉明說懵了。張嘉明的話彷彿陳年烈酒,一口下去如墜夢中,立刻就醉了。他真想撲上去抱住張嘉明,親遍他全身上下,讓他身體一部分埋入自己身體。可他不行,他還有別的事情,更重要的、未完成的夢想去實現。

他和張嘉明揮手作別,一步三回頭,直到他最貪戀那張臉消失不見,才快步向前,走向遠方。

拍攝《孤旅》時候,齊樂天最終等來了張嘉明。可他心中仍存隱約不安,仍擔心張嘉明消失不見。現在他是一個人,確確實實一個人。可他總覺有人站在他身旁,與他同行。

一回紐約,齊樂天便昏天黑地睡了三夜。他半夢半醒間還慶倖,還好自己多請了幾天假,一時怕張嘉明無法醒來,二是給留出緩衝時間。

比如連續一周多幾乎沒有的狀態,根本沒法排練。

第四天,齊樂天終於從床上爬起來,肚子餓得咕咕叫。他用冰箱裡僅剩的兩顆乾癟的番茄,煮了份番茄肉醬意面。他邊吃飯邊翻手機,手機時間已自動調整為北美東部夏令時,時時晚六點。窗外天大亮,毫無日落的意向。

齊樂天打開信箱,特地注意那個意為向北的首碼有沒有給他發郵件。他來回看了好幾遍,結論是沒有。看來自己自作多情了。

查完郵件,他正打算念新聞,卻發現最不常用的通話圖示上竟然有個小紅圈。打開來看,有人給他電話留言。齊樂天看電話是科林的,就撥通了語音信箱。

住在隔壁的科林發現齊樂天回來了,代表全劇組問他好,問他所探望的人狀況是否良好。他還說排練一切順利,讓齊樂天不必著急,休息好之後再回劇組。末了科林說自己拿信時候看到齊樂天有封快遞信,從英國寄來的,似乎挺著急,讓齊樂天醒了之後去樓下拿一趟。

聽罷齊樂天,扔下叉子,飛快跑到公寓管理員那裡。在紐約的地址他只告訴過一個人,他不清楚對方寄來這封信目的為何。

信封不大,是快遞專用那種,裡面看似塞了不少東西,鼓鼓囊囊。齊樂天不敢在外拆開,生怕漏下什麼,愣是憋到回屋才又洗了遍手,洗了把小刀,工工整整拉開信。

信封裡面塞了厚厚一疊紙,有餐巾,有收據,還有疊得工整的紙張。他全倒出來,發覺每一張零碎紙張上面都佈滿了張嘉明的字跡,每一份開頭張嘉明都寫:A——齊樂天。

齊樂天清楚,張嘉明寫大綱喜歡用字母代替人物,A永遠是張嘉明故事中的主角。張嘉明寫了那麼多故事,溫馨的、荒謬的,還有完全不像張嘉明本人的故事,主角A後面從來都只跟一個名字。他突然意識到,這些全都是張嘉明專為自己所寫的故事,全都是張嘉明專為自己構建出的世界。裡面甚至有一個寫在炸魚薯條店餐巾紙上的故事,有關超級英雄。

他看完所有紙片上的字,最後才展開那幾大張紙。上面洋洋灑灑全是張嘉明的字跡,一頁、兩頁、三頁……數下來,可能有好幾百字。紙的開頭寫著齊樂天,寫見信好,他便也沒想到張嘉明會花時間一筆一劃為他寫封長信。

齊樂天總以為理智永遠比妄想精確,可這一回現實佔了上方,猛烈揮棒,將妄想和理智統統擊打至九霄雲外。

現實美好得令齊樂天感到顫慄。

齊樂天:

見信好。

感謝你不遠萬裡從紐約飛來倫敦照顧我,不辭日夜在我身旁。這段時間我情況不太理想,在機場時間又太匆忙,很多話沒機會對你說出口。

思前想後,我決定給你寫這封信。

首先我要祝賀你登上百老彙的舞臺。無論在百老彙的中心還是超外百老匯,無論是上千人的大劇場,還是不足百人的小劇場,需知這是一項分外了不起的成就,也是十分難得的機會。我為你感到驕傲,你也應該為自己感到高興。

你的同行對你的肯定,更甚於導演的欣賞,請你相信這一點。

一年前,我不讓你接亞歷山大的劇本,並對你說過一些話。你當時的情況非常糟糕,身體是,精神也是。我至今仍認為你應該多休息一段時間,養好身體。畢竟身體是萬事之源,保證身體的健康,也是演員的自律。

我擔心你搞垮身體,也擔心你在事業上走彎路,於是我以我個人經驗給予你指導。可我驕傲自大地對你事業指手畫腳,傷害了你。那時的我並沒發現我的偏執,也沒有發現我對你所做的實際是以有益為名的傷害。我為我給你造成的傷害感到深深抱歉。我不祈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已從失落中走出,

作為導演,我一個人能給予你的實在不夠。你應該去嘗試各種不同的角色,與不同的導演演員合作,去看看這個世界,看看我們光影是世界有多麼精彩。這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在幫你搬家那天對你說過的一些話,我不打算收回。

電影是項產業,而表演則是純粹的藝術。任何一位優秀的演員都有局限,你也一樣。你是典型的方法派演員,而你個人的經驗實屬局限。我那樣說並不是否認你作為演員的價值。在我眼中,你是你同齡演員中最優秀之一,我從未否認。

就像我說的,去看這個世界,去獲得更多的經驗,讓這些經驗成為你的一部分。你看過足夠多的人、足夠多的事,便不會只拘泥於自身,那時你的表演也會踏上新的台階。

我很高興你為自己事業作出的選擇,我也很高興你堅持走了下來,並且從未打算放棄。我唯一的遺憾,便是當初勸你作出這項決定的人不是我。就這點來說,我感謝亞歷山大。我也感謝他點出了我的不足,能讓我好好正視你,正視你成熟獨立演員的身份。

齊樂天,請記住,你的敏感、你的努力,你對錶演藝術的執著,都是你最大的天賦,不管學到多少方法理論,也萬請你永不丟棄它們。

請你相信你自己,也願你實現你的夢想。我永遠是你的後盾。

我等你歸來。

張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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