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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沉默》第7章
第七章

  “我沒有向你事事報備的需要。”

  魏北偏著頭,繼續說。

  “當初是你講,人前裝作不認識,人後只需提供身體和飯菜。至於我和誰交友、我去哪裡、幹什麼工作,你無所謂。”

  沈南逸的食指依然抵在他脖頸處,似一把開了刃的尖刀,快要挑開這層薄薄的皮膚,露出血肉。吻痕紅得不像話,魏北今早穿衣匆忙,離開前忘記檢查。

  昨晚單伍吻得狠,像咬住獵物的鯊魚。魏北無法抗拒本能的生理反應,雙腿發軟喘不上氣。他溺入愛海,整個人似在驚濤駭浪上浮浮沉沉。愉悅順著脊椎骨往上快速攀爬,他環著五哥肩膀,只覺脖子那地兒疼得厲害,咬著唇說了聲欲迎還拒的“別”。

  後來單伍睡著,他也睡。宿醉起來腦子昏沉,哪還記得昨晚到底吻成什麼樣。

  抓個現行不代表“外面有人”,魏北以前遇上過幾次,要么是飯局陪酒被吃豆腐,要么是無法用正常腦迴路理解的客人,花錢要求給他種草莓。諸如此類簡直太多,沈南逸看到,魏北就輕描淡寫地解釋。

  沈南逸基本不在意。

  可這次不同。

  魏北分明能撒謊,說與騷霍他們出去嗨,霍賈弄的。哪怕是酒精上頭沒忍住,姐妹磨B也勉強靠譜。

  但他沒有。

  故意也好,賭氣也好。

  魏北沒有。他死死咬著牙關,漂亮的眼睛裡帶了點笑,說不關你的事。

  沈南逸的眉頭緩緩皺起,他以食指指尖順著魏北頸項上的血管,逐漸移到下巴處。過程漫長,磨心。

  他指尖冰涼,又撩起陣陣酥麻癢意。癢,癢得魏北下意識滾動喉結。他忽然弄不懂沈南逸是個什麼意思,沒什麼好壞表情,亦不說話。

  沈南逸捏住魏北下巴,靜靜看他幾秒。以至於很久很久之後,魏北都不敢忘卻今日這個眼神。

  陰鬱的,冷沉的,裡頭富含的情緒太豐富,他一時讀不懂。

  也忘不了沈南逸笑著說:

  “小北,你果然長大了。”

  魏北不怕沈南逸雷霆震怒,甚至不怕他拳腳相加。他怕面對年齡的現實,怕沈南逸提及那個數字。

  二十四。

  所有人,都會在這個年紀“被離開”。

  沈南逸說:“我養你到二十四歲,所以你想要什麼,得趕緊要。”

  “小北,今天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魏北心一沉,沈南逸不怒自威的話比耳光更疼。他想後退,背部觸及大門才發覺退無可退。

  沈南逸就跟著壓上來,一字一頓問:

  “想要錢嗎。”

  魏北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想。”

  沈南逸笑:“想要錢,就乖一點。”

  魏北感覺捏在下巴上的虎口稍有鬆懈,微微揚了頭。他說:“昨晚和霍賈出去喝酒,他玩起來沒分寸。黑燈瞎火以為我是他前男友,啃了一口。”

  有解釋。還算合理。

  沈南逸壓根不追究真實性,他要的只是魏北“畏懼”。如果一個人還願對你撒謊,說明他或多或少將你“放心上”。

  赤.裸.裸的真話不可怕,難過的是對方已無所謂你是否在意。

  “下次讓他咬輕點。”

  沈南逸拍拍魏北臉頰,低頭看他。他似溫柔情人,俯首親在那個已變烏變暗的吻痕上。

  “上樓去,博歐在。”

  “幫他把鞋擦得亮一點,今晚表演。”

  魏北貼著紅木大門,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他沒由來地血液躁動,喉嚨火辣辣的。汗水將後背滲得濕滑,似有餘悸。

  沈南逸卻不再看他,反身回客廳抽煙。

  日頭東昇,凌晨至今未下雪。窗戶沒關緊,沈南逸喜歡在清早吹點自然風,怪癖之一。外邊空氣冷得叫人心慌,一陣一陣地,將魏北徹底吹醒。

  他換鞋,越過客廳,蹬蹬跑上樓。緊緊摀住脖頸處的吻痕。

  像被鯊魚撕咬後,狼舌舔舐為其療傷,那裡卻滾燙得可怕。

  心如擂鼓。砰砰,砰砰。

  “我說你跑慢點,多大人了性子能不能穩重些。”

  辛博歐站在衣帽間裡,正於白黑兩色的襯衣中徘徊。

  “你說哪一件好看。”

  魏北關門,懶得抬眼皮,隨手指向黑色。辛博歐哦一聲,換上白襯衣。他對著巨大鏡面整理著裝,再怎麼穿得乾練老沉,也遮不住渾身青春感。

  十九歲。

  魏北看著他,一動不動。

  辛博歐被盯得脊梁發麻,費解地從鏡子裡與魏北對視:“很奇怪嗎?”

  魏北搖頭,深吸口氣走向鞋櫃,“穿哪雙。”

  “喏,那個。”辛博歐聳肩,指了指。

  “哎你昨晚去哪兒了,南哥回家沒看到你,整個人恐怖得不行。”

  “他喝多了是這樣。”

  “確實喝得多,兩瓶紅酒夾帶洋的,走路髮飄還硬要趕回來。當時不有影視公司的高層在麼,本說給我引薦,結果鬧個掃興而歸。”

  辛博歐說話不過腦子,不是不聰明,也不是想炫耀。其實就簡簡單單地陳述事實。他搞不懂沈南逸發什麼瘋,也不清楚沈南逸這人的真實脾性。

  十幾歲的人哪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但或許只限於辛博歐的十幾歲。

  魏北講不清自己對辛博歐的看法,不算情敵,也不算擁有共同的金主。辛博歐的家庭並不差,拿到桌上講,是高產階級。典型溫室泡出的花草。

  沈南逸拿他當情人看,辛博歐不介意。他不圖金錢,不圖南哥的背景,僅僅是因為沈南逸吸引他,所以他願意。

  性開放的年代,精神與肉.體忠貞與否,部分年輕人無所謂。

  辛博歐的優越感不是秀出來的,他甚至沒有任何炫富炫家門行為。但有的人就這樣,他不會直言你與他的差距,卻在氣場、舉手投足與說話的字裡行間,擺清你與他的差距。

  溫和又直白,殺人於無形。

  魏北曾經羨慕這種人,那些從小無憂無慮,在溫室長大的孩子始終是不一樣。他們沒有過早被社會打磨,被殘酷現實熔煉,他們一顰一笑,甚至講出的夢想都帶有天真成分。

  而魏北沒有,誰知道他也想如此天真。但無法。

  辛博歐換好衣服,等魏北擦鞋。他靠著梳妝桌沿,擺弄會兒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詢問。

  “其實我搞不懂,你說你這條件,混娛樂圈挺容易。隨便上個綜藝,擺著張臉,直接流量變現。為什麼去拍成人片。”

  魏北給皮鞋打上油,用天鵝絨巾仔細擦,鞋縫也不放過。他埋著頭態度鮮明,不願說話。人與人的價值觀不同,有些事講出來旁人非但不能懂,還徒增笑話與分歧。

  辛博歐撇嘴,他知道自己再次撲空,眼神又落在魏北優美細長的後頸上,“你這脖子倒是真好看哎......對了,你是不是演過其他片子,就主流的那種。”

  “怎麼沒有繼續演下去。”

  這人婆婆媽媽廢話一堆,磕牙放屁還不收嘴。魏北聽得腦仁兒疼,心想也只有小孩兒才不懂看人眼色。算求。

  魏北繼續沉默,辛博歐再怎麼健談也知該收斂。他無形中感覺對方一直在“讓”他,不是忍讓,就是純粹的“讓”著他。像大人對小孩的那種。

  這種感覺挺奇妙,一時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在他印象裡,魏北的長相年齡和實際年齡不相符,怎麼著也說不上誰讓著誰。

  他有些煩躁地嘖聲,上前從魏北手裡拿過鞋子。

  “算了你別擦了。這他媽本來就乾淨得像鏡子。”

  “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有沒有腦子。”

  魏北的手僵在半空,幾秒後啼笑皆非地放下。他看著辛博歐穿上鞋,終於開口道:“原來你還是會說髒話。”

  辛博歐一頓:“我是人好麼。”

  “別生氣,不至於。”

  “沒生氣,憑哪點。”

  魏北開始笑,雙眼一彎煞是撩人。他樂不可支地說:“給你個建議,下次沈南逸喝多了,你可以試試用冷水潑他一臉。然後就能近身了。”

  辛博歐看傻逼似的抬眼:“想害我也別出這種餿主意,你敢?”

  魏北想說我真敢。想了想還是決定逗他:“你猜。”

  “神經病。”辛博歐拿上外套,準備開門下樓。他身量頎長,收拾打整一番,盤靚條順。真能讓人自慚形穢。

  年輕真好啊。

  魏北想。其實沈南逸和辛博歐挺配的。

  眼看對方要離開,魏北忽然叫住他。

  “辛博歐,我跟你講真的。”

  “要想留住沈南逸,你得比他高傲才行。”

  作家是高傲的,是酷的,是多情而善變的。

  不酷的人哪會搞創作。

  魏北明白,而辛博歐不明白。

  因為演員也是需要“創作”的。

  這晚沈南逸和辛博歐沒有回來,要么是去哪裡慶功,要么是在哪家酒店的大床上。

  不過從微博熱搜可知:某名校的藝術演出大獲成功,不僅美女帥哥多如過江之鯽,且社會名流名人隆重出席。

  活動結束時,校園官方迅速發出通稿。文字不算多,照片費流量。

  其中便有沈南逸。

  照片裡,聚光燈下的沈南逸與辛博歐肩並肩站立。如璧人登對,天生絕配。

  不少網友評論說這對CP我吃了,請他們繼續發糖,然瘋愛。一半真粉絲,一半是水軍混雜殭屍號。

  躺床刷了沒多久,魏北瞧見居然有寫沈南逸和辛博歐的同人文。文筆不錯,劇情有點跑偏。

  他笑著往下看,笑了會兒,卻漸漸笑不出來了。

  魏北從床上爬起去喝水,眼睛忽然有些乾澀。他赤腳,地板的涼意順著腳跟鑽進去,順了血管,涼到心尖。他在黑暗裡揉了揉眼。不知怎的,有股力就從心底洩去了。

  他站了很久,似能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響。

  忽地,從黑暗裡飄出幾句京劇唱詞——

  “梨花開,春帶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作者有話要說:

注:“*”

“梨花......也痴。”——《梨花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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