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偷師”

　　一貫膽小如兔的少年人，此時擲地有聲：“有我在，不許你欺負他！”

　　唐亦禾順聲望過去，看到踹飛章無賴的人竟然是送外賣回來的溫立果。

　　“老闆你沒事吧？”溫立果沖了上來。

　　不光章余，連唐亦禾都震驚地看著他，懷疑剛才短短三秒鐘發生的事情是幻覺。

　　“你、你，你敢踹老子！”章餘罵罵咧咧地站起來，擦掉滿鼻子的血，但因為缺了兩顆牙，他說話都漏風。

　　溫立果卻是一擋，“你欺負老闆，我都看到了。”

　　“我呸！”章餘啐一口血沫，“他不給老子工錢，休想老子放過他，識相的話趕緊滾開，別以為你剛才偷襲老子就怕你。”

　　“你、你怎麼這麼無賴？”溫立果驚呆了，“你自己監守自盜，老闆不讓你賠錢都不錯了。”

　　溫立果雖然是暈乎乎地出去送外賣，但他不傻，在路上就想到可能是章大哥惹出來的事情，尤其還從食客的抱怨裏得知以前都是滿滿當當一盒，是章餘來了之後，飯量才減半的，便更是肯定章餘搞得鬼。

　　回來見到唐亦禾和章餘對峙，他想到唐老闆那麼大方，每次給自己都是大碗大碗的米飯，還有自己昨天下早課晚，來吃了半小時，唐亦禾也沒有責怪，反而還特地讓他慢慢吃完才幹活。他心裏明鏡似的，早就認定唐亦禾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好老闆。

　　十幾歲的熱血大腦想也不想的就站了隊，更是在姓章的掄起椅子時百米衝刺趕過來，一腳踹翻了他。

　　章餘呸了一口：“好啊，多管閒事，老子連你一塊揍！”

　　唐亦禾想拉住溫立果，因為他已經撥通電話，保安很快就來。豈料溫立果那小身板力氣大得不像話，他手抓了個空，那小子就竄了出去，跟章餘扭打起來。

　　接下來很讓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那已經不叫廝打，完全是溫立果單方面的碾壓。

　　他似乎學過體術，行動靈活有力，躲過那椅子的攻勢後，回手一勾章餘的胳膊，只聽哢嚓一聲，章餘的胳膊就脫臼了。

　　“啊啊啊啊！”章餘慘叫起來，“疼疼疼疼……”

　　“讓你欺負人。”溫立果拎起他，又是一腳踹飛，讓他狠狠撞到後牆，直撞得他眼冒金星。

　　章余昏沉之餘，驚恐抬頭，就見這個十幾歲的據說是窮的不行、勤儉節工的少年人，一臉稚氣的正義道：“我未來可是要當軍人的人，現在就提前替天行道，收拾你們這地痞流氓！”

　　章餘：“……”

　　唐亦禾：“……”

　　奶凶奶凶的中二學生宣誓完後，又對章餘舞動自己的小拳頭，大眼睛裏閃過一抹鮮紅的異色。

　　章餘確實是小混混出身，本來還打算日後再召集兄弟來復仇，可看到他眼珠的異狀時，霎時明白了——怪不得這弱不禁風的小崽子力氣那麼大，特麼的不是普通人族，是獸人族啊！！！

　　異色瞳、變色瞳就是獸人族特徵，更別說這傢伙的爆發力，妥妥獸人族沒跑的。章餘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媽的，獸人族，還尋什麼仇？打不過啊！誰知道這小崽子有沒有其他哥哥姐姐，到時候自己拉再多兄弟，還不是送死？

　　惹不起惹不起。

　　章餘哆嗦著站起來，面子卻不能輸，丟下一句經典臺詞：“你、你走著瞧！別讓我逮到你！”

　　然後就灰溜溜地倉皇而逃。

　　把章餘趕跑後，溫立果的氣勢陡然一收，訕訕地站在唐亦禾面前：“老闆，我沒回來太晚吧？”

　　唐亦禾上下打量著他：“不晚，倒是你……真叫人意外。”

　　“嘿嘿。”溫立果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剛才在路上，不小心撒了點湯汁出來，客人有些不開心；還、還有，我坐錯了車，所以車票多買了兩張，不過老闆放心，多出來的票我自己負責……”

　　“停。”唐亦禾制止了他囁喏的話，頭疼地揉揉前額，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溫立果訥訥站著，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剛才對峙章餘的氣焰，完全就是等著被訓斥的小員工。

　　“剛才的事多謝你了。”唐亦禾道。

　　溫立果承了讚美很不好意思，其實他剛才只是恐嚇一下而已，動手並不多。

　　“但以後不能這麼魯莽，你還是個學生，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商圈的保安可不是擺設，有幾個還經常來吃飯，他們絕對不可能任由章餘在這裏胡鬧的。

　　溫立果：“……哦。”

　　唐亦禾歎了口氣，又問：“你的眼睛能變色，你是獸人族吧？”

　　溫立果連忙道：“我不是那種很凶的獸人，我很有親和力的，老闆你千萬別因為我是獸人解雇我啊┭┮﹏┭┮！”

　　唐亦禾：“……”

　　“我的意思是，鑒於你是獸人族，以後我會給你加餐。”

　　獸人吃得多，這個常識唐亦禾還是知道的。

　　溫立果眨眨眼，頓時小小地歡呼了一聲。

　　——他就知道老闆是好人！

　　•

　　“嗷嗷嗷嗷嗷！疼疼疼！哥你輕點！”

　　章余從唐門料理溜出來後，就偷偷去了堂哥的店，他不捨得花錢去醫院，就讓他給自己接骨，至於牙齒——星際時代看牙一樣昂貴，把他拆了也補不起，暫時只能豁著。

　　“叫什麼叫啊！”章老闆沒好氣道，“誰讓你動手的，別看這裏破，其實管理挺嚴格，幾個保安都是他家熟客，要是人家叫人來肯定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章餘不屑地哼：“保安算什麼東西……啊，疼死了！”

　　“疼就對了。”章老闆恨鐵不成鋼，“饞不死你，客人的外賣都偷吃！”他也是開飯館的，最討厭內賊。

　　“就幹了這麼幾天，看你的蠢樣肯定也偷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章餘憨厚的臉上浮現出奸詐之色：“誰說我偷不到？我他媽還真找到他的一個重要機密。”

　　章老闆眼前一亮：“什麼東西？”

　　章餘把手環打開，從相冊裏點出幾張照片。是一個棕色的缸子，裏面裝著一些看起來像豆子的東西，顏色黑黑黃黃，汁液也不太均勻，看著就不好吃。

　　“這什麼玩意？怎麼有點噁心……”章老闆情不自禁地掩了掩鼻子，有點嫌棄。

　　“人家說叫自製醬油，別看醜是醜，可那姓唐的寶貝得不得了，每天都要我幫他抬去陽臺。我有心打聽了幾句，說是用黃豆和米做的，煮好後等發黴，發黴階段會比較臭，黴長出來後放到這種缸子裏，過幾個月就能吃了。”章餘咽了咽口水，“據說會越放越香，超市里買的完全不能比。”

　　章老闆咋舌：“這麼說來挺適合我的東瀛飯團啊！”

　　“可不是嘛，老子一聽是秘制的，就留意了好幾天，這點情報來得可不容易。”

　　“剛才的做法確定沒有紕漏？”

　　章余一頓，其實他並沒有聽得太全，但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配料，能錯到哪去？當下就信誓旦旦保證道：”八九不離十！老哥你就放心做！”

　　章老闆興奮地搓搓手，趕緊在星網超市買了五十斤轉基因黃豆，唐亦禾既然只有一壇，那他就要做十壇！再用香精調出十種口味，不信自己的盜版比不上正版！

　　•

　　溫立果成為穩定的小時工後，又推薦比較可靠的舍友在沒課的時候來兼職。人以類聚，他的朋友也都是老實乖巧的孩子，很讓人放心。

　　唐亦禾頓覺自己撿到了真•寶藏男孩，即便溫立果飯量驚人，幾乎是普通人族的兩倍，他也一點都不心疼。

　　員工的事情總算塵埃落定，這樣的模式足夠應對當下的客流量了。

　　幾天後的某個早上，唐亦禾正讓溫立果把醬油罎子搬去窗臺晾曬，溫立果卻抽抽鼻子，突然道：“老闆，我怎麼覺得今天味道不太對？”

　　唐亦禾：“怎麼了？”

　　“您的這罎子……好像越來越臭了？”

　　唐亦禾打開罎子，看了眼顏色和狀態搖搖頭：“沒有，發得很好，只有失敗的醬油才會越來越臭。”

　　溫立果撓撓頭，又抽動鼻翼仔仔細細地分辨了一下。雖然唐亦禾的鼻子很靈，但溫立果是獸人族，能感應到更細微的變化。

　　片刻後，他眼睛大睜：“我懂了，好、好像是隔壁傳來的臭味。”

　　隔壁？

　　唐亦禾走出店門口，果然聞到一股不太明顯的惡臭，是腐爛的味道。循著方向，居然是那家東瀛料理店傳來的。

　　溫立果還往那家店多走幾步，一臉好奇：“老闆，他們不會忘記扔垃圾了吧？”

　　唐亦禾不置可否，那臭味挺熟悉的，正是製作醬油曲的階段的味道，不過看這生化武器的陣仗，明顯發酵過頭。只是好端端的，那家店怎麼也折騰釀醬油了？

　　他腦海中驀然想起了章餘的臉，此刻才後知後覺他像誰。

　　……呵，原來如此。

　　“別湊熱鬧，那邊有毒。”唐亦禾把小朋友撈了回來。

　　溫立果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東瀛料理店幾乎成了個活生生的化糞池。

　　作者有話要說：　　偷啥不好，居然偷醬油，哈哈哈哈

　　PS：這是我不敢在標籤加“美食文”的原因，貨不對板啊！經常臭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