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程成背著一個藍色的運動書包， 坐在離瑞英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 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看到有消息回覆， 兩眼放光的對著手機不停的按著什麼。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一點，就這麼草率的過來了， 前輩要是生氣了怎麼辦？但是機緣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這個準備又不是天上白白掉下來的， 是爭取過來的。

　要是能夠得到前輩的指點， 不要臉一些又能怎麼樣？不過前輩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居然選擇在學校裡修行。更重要的是， 他以前沒見過這麼高檔的學校，更重要的是附近有這麼好的環境。

　真是一個鬧中有靜、環境優美， 人際關係又單純的好地方，果然是適合修行的。高人之所以能成為高人，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年齡不夠不得不上學的宋如一光從消息的字裡行間看出對方可能是個話癆， 萬萬沒想到他還是個腦補帝，而且想的比她的生活助理今凌還多。

　她看到了對方迫切的想和她見面的心情，內心是一串省略號，發過去問道：你的名字是？

　修行者：我叫程成，性別男，今年二十六歲，從正統宗教教院畢業已經六年，現在是一座小道觀的觀主，平生所願是認真修行， 尋求大道長生。這是我的身份證正反面，這是我的道牒，我此次前來真心求道，希望得到前輩指點。

　接下來是刷刷幾張截圖，果然是身份證正反面和道牒，最後還有一個小黃人捶地大哭的表情。

　宋如一：“……”要知道這位叫程成的買家之前還不叫修行者，是專門改的吧。還有尋求長生大道，修真界人人都在求長生，也沒見真的有人求得了不朽長生、求得了大道。

　還有，她就問了一個名字，至於像是徵婚登記一樣什麼都說了嗎？她真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

　“你現在在？”宋如一問了第二個問題。

　坐在山坡草坪上的程成一下子跳了起來，緊緊捏著手機，像是從裡面看到了唾手可得的稀世珍寶一樣，他飛快的回覆：我在您的學校正門往西大概五百米的一處山坡上，山坡不高，種著幾棵櫻花樹，不過它現在沒有開花。

　往下能夠看到一條河流，那條河流很清澈，對面看著像是一大片什麼樹。

　這麼兩句話後，消息還在顯示正在輸入中。

　宋如一回覆：……謝謝，我知道那裡在哪。

　程成一個激靈，他怎麼能讓前輩過來找他呢，應該去學校門口等著才對，立刻就這麼回覆了。

　宋如一慢悠悠的打著字：不用了，被人看到你會很麻煩，就在那裡等著吧。

　她現在還記得生活老師跟她描述這個人眼裡的警惕，要真是讓他到校門口等著，還不得在門衛和生活老師的目光下說話。要是聽到兩人說一些符籙、論道的話，那就好玩了。

　我會很麻煩，難道這裡還是個弟子眾多的隱藏門派嗎？程成不住的來回走動，激動而忐忑的等待著。宋如一換了一件衣服，想了想自己目前的武力值，到了黎素的房間，從她左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手電筒差不多大的電擊防身器。這個電擊防身器可以讓一個成年男子失去行動力，當然，還會受一些小傷，真的很小的那種。

　這個東西是黎叔叔特地給黎素的，宋如一還記得當時自己第一次見到它時的情景，她那時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只是猶豫的問黎素：“……叔叔為什麼會給你這個？”

　黎素認真的回答：“因為怕我遇到危險，”

　“可是我都沒見過你怎麼出門，不對，你壓根不一個人出去。”

　“我經常一個人出去啊。”

　宋如一：“……學校內的單獨行動不算。”

　“哦，”黎素低下了頭，接著又道：“下一次我讓我爸爸再拿一個過來，送給你。”

　宋如一此刻拿著這個防身電擊器，想著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好像是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她。

　也許自己不該拒絕的，因為那個人真的很奇怪啊，宋如一把它放到了口袋裡，出了校門往外走了，門衛還跟她打招呼：“宋同學去哪啊？”

　學校的門衛不一定記得每一個學生的樣子，但是他記得每一個老師和經常在週末留校學生的臉，宋如一回答他：“去西邊的河邊坐坐，都不知道當奈濕地什麼時候對外開放。”

　門衛叔叔跟著感嘆了一句：“是啊，都快兩年多了，也不知道弄的怎麼樣？不過聽說那邊的別墅都造好了很多了。”他看著宋如一出了校門，還對她吩咐了一句：“那邊晚上沒什麼人，早點回學校。”

　宋如一轉頭對他道謝：“您放心，我就坐一會，不會太久。”

　程成興奮而期待的心情在看到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走過來時，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心裡想，這肯定是那所學校路過的學生。

　咦，怎麼是個學生往這邊走來了？

　恩，她肯定是看到這裡有人，以為他迷路了，熱情的上來問一問他的情況，學生總是這麼熱心腸。

　咦，這個看著大約十五歲左右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一米左右不動了，還盯著他看，目光更是怪怪的。程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和褲子，並沒有發覺什麼不對。

　宋如一沒想到這個自稱二十六的觀主看著像是二十出頭，還有一雙貓一樣的眼睛，更是減齡。而身份證上，不說別的，眼睛就是死魚眼，果然證件照毀一生嗎？

　“那個同學，你有什麼事嗎？”程成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只見這個女生的收回了那種怪怪的視線，結果卻聽她說道：“不是你發信息說在這裡的嗎？哦……”她頓了頓，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宋如一，被你刷日常的那個淘寶店主。”

　轟隆，程成只覺得遇到了晴天霹靂，眼前這個看著還沒成年，未來祖國的花朵，說她就是那個賣他符籙的淘寶店主。

　他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好像在說些什麼，宋如一仔細聽才聽到他說的是：開玩笑的吧，前輩道法高深，不可能比我還小。很快他說服了自己，程成搖搖搖頭，義正言辭的說道：“不，我不相信，小妹妹，你不要跟哥哥開玩笑了。不過你肯定認識前輩的對嗎，能否引薦一二。”

　“沒有前輩，我就是店主，你的符是我賣的。”

　“怎麼可能呢？”程成看上去大受打擊。

　宋如一轉頭就想走：“你不信就算了。”

　沒走幾步聽到了手機一陣震動，拿出來一看頓時無語，而程成看著她的動作連忙追了上來，淒厲的大喊：“不要走啊，小師妹！”

　“……誰是你的小師妹？”

　最後兩人相互確認了身份，作為有所求的程成，自然是卑躬屈膝的那一個，他像個大灰狼一樣親切的問：“宋同學啊，你說沒有前輩，但是……你有師父嗎？”

　宋如一已經確定了面前這個人就是個戰五渣，看看他一點肌肉都看不出來的身材，臉上居然還有嬰兒肥，還有那若隱若現的小肚腩，不用防身電擊棍都能放倒他，這是個宅男吧。

　和對自己造不成威脅的生物站在一起，總是沒那麼警惕的，她點了點頭回道：“有啊。”

　程成心中竊喜，竭力露出了自己真誠的一面，又問：“那麼你師父現在在哪，還收徒嗎？”

　“哦，我師父不在這個世界，而且他很久沒有收徒了。”

　彷彿紅巨星爆炸，程成大驚失色，抽著氣問：“不在這個世界，是破碎虛空了嗎？”

　宋如一：“……”

　她原來看著山坡下河流裡淙淙的流水，和河邊沐浴著水流的綠草。聽了這話不由轉頭認真的看著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你說的是認真的嗎？”

　破碎虛空？是因為沒有見識過修真界萬年無人飛昇的情況，修真在這裡跟神話故事差不多，所以才這麼輕易的猜測嗎？畢竟想想神話故事，編的比修真界高端大氣上檔次多了，時不時的幾萬年前，然後幾萬年後他們還活著，而且會一直活著。

　“……難道是仙逝了？”這次程成換了一種語氣。

　怎麼感覺很難理解的樣子，也難道是自己說的實話太容易讓人誤會了？宋如一陷入了沉思，在學校裡和黎素或是喬銳他們說話的時候，雙方交流一點問題都沒有啊。

　肯定是那個宗教教院沒有好好教文化課，讓畢業了那麼多年的人都不懂得閱讀理解。

　“咳，”宋如一干咳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道：“我師父呢，你是肯定見不到的，你有什麼來意，就直說吧。”

　程成拉開了那件黑色阿迪達斯的外套拉鏈，只見他從外套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了兩張珍惜的不得了的符紙，上面還帶著人身體的餘溫。

　宋如一問：“……阿迪達斯外套還有這樣的設計嗎？”外套內側有口袋什麼的。

　程成認真的回答：“山寨的就有。”

　這山寨也太不走心了。

　只見程成把那兩張符攤開示意宋如一仔細看，其中一張靈符上的硃砂依舊鮮紅，另外一張則略顯暗淡。他語氣憧憬道：“我此次跋山涉水過來，就是想要求見畫出這位靈符的前輩。”

　“說人話。”

　不知道為什麼，程成聽到這句話立刻認慫了，面前站著的明明是個比他小那麼多的女生，他很快回答：“我想學。”

　“你剛才說跋山涉水，那你怎麼過來的？”

　“坐飛機，然後出租車。”

　宋如一：“……”

　“恩，你想學，”宋如一圍著他轉了兩圈：“別人憑什麼教你啊？”

　程成對著這個可能是自己求得大道第一個關卡難度女生拍了下胸脯，道：“我是真心拜師的。”

　“哦，真心拜師啊，”宋如一突然問：“你知道畫這個符需要什麼嗎？”

　程成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樣子，而是慎重認真的回答：“靈氣，靈氣就是……”

　宋如一摸著下巴聽他的描述，雖然描述的神神叨叨，玄而又玄，但是和修真界對靈氣的描述居然殊途同歸。難不成在以前的地球，真的有修煉者？

　不過她再一次確定，面前這個人肯定是個話癆，因為他已經從靈氣扯到道教的起源，有多少分支，還有修行方式上去了，要是不去阻止，肯定會一直說下去的吧。

　宋如一沒有打斷他的話，只是幽幽的問了一句：“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你店裡的符籙都是我在買，你這次的賣家也是我嗎？”

　程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幾乎要拉著宋如一的袖子痛哭流涕了：“難道宋……宋同學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修行有成了？”

　“修行有成？”她搖頭否定了這句話。什麼算是修行有成？她這輩子都將會止步先天，就不要提修行有成了。

　程成頓時失望，能夠很明顯的從眼睛裡看出那種失望，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是啊，一個小女孩而已，我要找的是畫符的人。

　都是中年人了，表情要不要這麼豐富啊，宋如一想。是的，對方是個有著貓眼、嬰兒肥、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五的娃娃臉中年男子。

　不是說看著二十出頭嗎，為什麼是中年人？因為聽說他們說，在華國二十五歲以上的人都是中年人，一點都不和聯合國他們打成一片。要知道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對人類年齡的劃分標準是四十四歲以下為青年人，四十五歲至五十九歲才是中年人。

　但是踩在誰的土地上，當然要聽誰的，宋如一根本不知道這只是在網上大家的自我調侃和賣萌，很認真的相信了。所以大家在網上千萬不要造謠，很容易欺騙到小朋友的。

　誰知道峰迴路轉，程成聽到她問：“能夠感知到靈氣算不算修行有成？”

　程成瞪大了眼睛，顫顫巍巍的問道：“世上居然真的有靈氣？”

　宋如一納悶道：“你不是都知道嗎？我看你剛才描述的很詳細啊。”

　他捂著臉道：“我那都是書上背來的。”

　“書上……背來的。”宋如一臉色突然變得茫然了起來，她問：“這種書多嗎？我是說有關靈氣、修煉什麼的書？”

　“不太多，”程成想了想回答：“因為歷史上多番戰亂，道譜典籍失傳無數，現在主要的有道教十三經，還有其他各門派珍藏的雜學、心法，都有所不同。”

　“道教十三經？”宋如一她扯著道教愛好者的大旗那麼久，相關的典籍還沒真正看過一頁紙呢，她眨了一下眼睛後問道：“看這個十三經什麼的，難嗎？”

　“我是說，要加入什麼門派之類的嗎？”這位程成觀主在描述靈氣後，介紹了不下數十個道教分支。

　“不用啊，”程成納悶道：“網上都有的賣，直接搜道教十三經就行了。”

　宋如一：“……哦，所有的都能搜到嗎？”

　“那些雜學、心法不對外部開放的，”接著，程成突然警惕的看著她：“你……怎麼連道教十三經都不知道呢？但是你又的確知道一些修行的事，所以，你到底是誰？”

　“唉，”宋如一嘆氣：“你自己跑到燕京來的，每天還在網上給我發消息，我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女生，你怕什麼？我們兩一看，誰都知道我是弱勢群體吧。”

　程成的臉色好了一些，他打量了一下弱勢群體，馬上放下了心。這麼容易相信別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地球上以前，真的有修行者嗎？”

　“當然，”程成認真的點頭：“而且現在都有。”

　宋如一屏住了呼吸，只聽他繼續道：“但是我沒有見到過有誰修行有成。”

　宋如一：“……”她算是看出來了，對眼前的這位來說，能夠感知靈氣對這位來說，都是修行有成。

　對方手上拿著符籙，目光堅定道：“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有人畫出了成功的靈符，我一定不會放棄的！”

　“哦，”宋如一撓了撓頭：“既然你是第一次見到，那你在網上賣的材料還有符紙？”

　“因為價格高，之前從未有人買過這兩樣，它們都是衍生產品，我賣的都是手串、福袋什麼的，你還是第一個買它們的。而且你也是我開網店這麼多年來遇到過最大的客戶，vip客戶。”

　宋如一：“……我的榮幸。”她思索了一下，突然摸著下巴問道：“你是一個道觀的觀主對吧！”

　“對啊。”程成點頭。

　“你們道觀，收弟子嗎？可以看那些雜學、心法的？”

　“我沒有資格收弟子，但是我可以為你引薦，成為我道教俗家弟子。”

　“聽著不太難啊。”

　“是不太難，只要到道教宮觀隨緣拜認個道門師傅，辦理皈依證就行了。”說著程成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明明來拜師的是他才對啊，怎麼感覺反過來了一樣。

　“那，那些雜學，心法俗家弟子能看嗎？”宋如一提醒的問。

　“只要有緣者都可觀看。”畢竟不是什麼珍惜秘籍，沒有人真的修煉有成，用不著像寶貝一樣藏得嚴嚴實實的。

　“不過，”程成搓著手問：“宋同學啊，作為交換，你是不是該為我引薦畫符的前輩了。”

　你難道聽不出我就是畫符的人嗎？宋如一：“那你剛才跟我說了那麼多，是為了什麼？”

　程成面露茫然，要是來的是個長輩，甚至是個同齡人，他都不會懷疑，但是這看著就是一個學生，而且看著估計是個初中生。他試探的問道：“你是前輩派來考驗我的人。”

　宋如一：“……都說了我是店主，也是買符的人了。“不過她像是被提醒了，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沒錯，你需要考驗，這考驗的第一步，就是引薦我成為道教的俗家弟子，”說著她又補充了一句：“能看雜學、心法的那種。”

　程成：“哦。”

　“到時候我會幫你看看有沒有修煉資質。”

　“哦！”突然打了雞血，不過他又問：“你家長同意嗎？”

　“什麼？”

　“成為道教俗家弟子。

　宋如一不解：“為什麼不同意？”

　“你看著還未成年啊。”

　兩人面面相覷，半響後宋如一問：“你們不收未成年弟子嗎？”

　“那倒不是，只是會很麻煩。”

　宋如一安慰他：“不會麻煩的，只是俗家弟子而已，又不是以後就當道士了。”

　程成很容易就被說服了，不過宋如一看他好像很會胡思亂想的樣子，想了想還是確定了一句：“沒有前輩，從頭到尾這符都是我一個人畫的，這個你明白的吧，我覺得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程成：“……”

　最後他只能帶著高人是個初中生的結論暈乎乎的先走了，臨走前還聽到她說：“我會把你手機號碼加到通訊錄的，但是你不要在工作日白天打我電話，因為我要上課。”

　“不是，最好還是發信息吧，那樣你可以省點電話費。”

　程成：“……”

　程成果然很遵守約定的一週沒有跟她聯繫，真是聽的進勸說的人，宋如一一點都不擔心對方把她當騙子，然後把她拉黑。

　她坐在教室裡，托著下巴看著對面的明彥正在扭一個五階魔方，是的，明彥班長他升級了，手中的魔方也從四階變成了五階。

　擰完後，他看了看花掉的時間，臉上露出了不滿意的神色。一抬頭，突然發現宋如一正看著這邊，頓時目光警惕起來：“你，你想幹什麼？！”

　說著還把魔方往抽屜裡一放，然後抬頭挺胸的看著她。宋如一撫額，問：“班長，你是不是長高了很多。”

　明彥仰頭驕傲道：“當然，我有一天會變得和我爸爸一樣高。”

　黎素在她身邊小聲說道：“他爸爸差一點就一米九了。”

　宋如一回憶了一下曾經在學校裡遇見過的明彥父親，那是一位英國人，點頭贊同道：“真的很高。”

　喬銳看著眼前這一幕，認真的想，小夥伴是不是太容易被人轉移話題了。

　燕京郊區一處墓園，宋其珩戳了戳他堂哥小聲問：“大伯不是聯繫過宋如一了嗎？她怎麼還沒來。”

　兩人和大家一同彎腰鞠躬，宋其琛平靜道：“她說她要上課，來不了。”

　“上課？”宋其珩奇怪的問：“上課很重要嗎，不能請假？”

　“在宋如一的心裡，上課就是更重要，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很不對好嗎？宋其珩道：“怎麼說也是她唯一的奶奶。”

　“哦，那我電話給你，你來打，讓她過來。”

　這幾天補充了一些前因後果的宋其珩縮了縮脖子：“我才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