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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吃糖》第23章
第22章

季瀾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就托著行李邁步前行,愛情和習慣沒有纏住他的動作,靳寒那副欲言又止的痛苦模樣也沒有影響他的步伐。

季瀾走出了困了自己十年的院子,陽光慷慨的籠住了他瘦削的身形,他被追上來的靳寒拽的有些踉蹌,但他始終沒有回頭。

他曾經那麼想要靳寒把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假如剛剛回國的靳寒能將一切和盤托出,他可能還不會狠心到這種地步,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所謂的時機永遠是短暫易逝的。

靳寒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用了,季瀾神色平和的伸手去把靳寒的手指一一掰開,他在宅子裡見到了褚熙留下的痕跡,倘若能夠拋開別的不提,他還真的特別佩服褚熙的手段。

褚熙應該是在這裡借宿了幾個晚上,靳寒出國倉促回國匆忙,家裡又沒有家政收拾,所以當他被靳寒接回宅子裡的時候,褚熙留下的一切痕跡都還清晰如初。

盛過紅酒的高腳杯成雙成對的放在桌上,搭在客廳沙發扶手上的衣服是靳寒的,但卻是褚熙穿過的,因為那件衣服腰身的位置別著一個用來調整寬鬆程度的小卡子,除此之外,還有一根多紮了兩個孔的皮帶放在衣服邊上。

這些東西遠沒有季瀾平常看得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裡描繪的那麼刺目顯眼,褚熙沒有留下一瓶開封過KY,也沒有在垃圾桶裡扔兩個用過的套子,褚熙留下的痕跡全部都是稀鬆平常的,他彷彿只是和靳寒在一個屋簷下平平靜靜的生活了一段時間,沒有絲毫情色旖旎的表現,但卻比任何一種直接的示威都要刺目。

季瀾受不了這些,在他回家住的這幾天裡,他每時每刻都要忍受那種噁心到極點的情緒,已經不可能恢復理智的思緒在瘋狂的道路上越扯越遠,就算靳寒當著他的面燒了褚熙用過的東西,他也始終無法將這段記憶從腦海裡抹去。

衰退的記憶力在這個地方發揮出了令人欣喜的水平,從他重新被靳寒拽進家門的那一刻,他心裡那些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地方就開始不可挽回的走向了腐爛。

季瀾甚至有點慶幸靳寒沒有對他知無不言,他沒有在山莊裡草率倉促的原諒靳寒的所作所為,不然就算他理解接受了靳寒的苦楚,他也會在重新踏進家門的那一刻淪落成一個出爾反爾的、被憤怒和噁心逼瘋的怨婦。

「我叫了車,司機已經到路口了。」

季瀾重新握住行李箱的橫桿沉聲開口,靳球球從貓包裡探出個毛絨絨的小腦袋,纖長的鬍鬚恰好蹭在他的腕間。

「季瀾,我說,我什麼都說,你想知道什麼,不管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我什麼都說,你別走,別走,我——」

「不用了,我不想聽。」

季瀾伸手把靳球球重新按回貓包,他的一舉一動都一如既往的溫柔,靳球球嗚嚶嗚嚶的叫出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再提靳寒這個不太稱職的鏟屎官求情。

他回到靳宅有四天了,靳寒痛苦的程度他看得出來,他打了三天的點滴,靳寒守了他三天沒有合過眼,他知道靳寒那些失眠和焦慮的老毛病又在作祟,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靳寒眼裡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絲和唇面上那幾個慘烈之極的燎泡。

往事是靳寒心裡的一根倒刺,拔與不拔都是鮮血淋漓,靳寒所受到的實際傷害應該遠比他現在推測出的多得多,他能夠設身處地的理解這些,可他就是想不開。

「我知道那些事情你說著難受,我聽了也難受,我不想聽你說了。靳先生……你和他的事情,我在意不起了,往事是什麼樣的,你和他又演了什麼戲,我都不想知道了,我願意相信你,但是我受不了。」

季瀾選擇了這個疏遠的稱呼,他抬頭衝著靳寒牽起嘴角,半長的頭髮垂下額前遮去他大半眉眼,幻想出來的絞痛自心口傳遍手腳,他撩起那撮劉海攏去耳後,淚痣所在的地方已經被他自己生生剜出了一道血口。

季瀾笑著搖了搖頭,他用目光制止了靳寒的申辯,就算靳寒現在跪去地上發毒誓、立血誓跟他證明,他也不會再相信了。

他雖然從來沒奢求過靳寒能給他同等份量的愛情,可他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豁達,當一廂情願的縱容被消磨乾淨的時候,他心裡只剩下嫉恨、委屈和不甘心,

「我不指望你能懂這些,我知道你是受害者,你要兼顧德欽、黎叔還有其他人的安危,我能明白你是和他演戲,我也明白你把我送走是要保護我。這些事情你沒有做錯,是我自己想不開。」

季瀾永遠只會跟自己過不去,他平靜的望向靳寒,面上的神情重新回到了往日裡那種令人無法拒絕的溫和。

「我想走,我真的想走,我做不到像以前那樣對你,再待下去我會瘋的,所以…靳先生,你放我走吧,短時間內,我真的不能,也真的不想再看見你。」

季瀾租得公寓在近郊,離市中心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標準的單身公寓,價格中等,雖然住房面積小,但是傢俱和電器一應俱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他那點為數不多的存款可以勉強支撐小半年的租金。

入住的前兩天算是兵荒馬亂,剛病癒的靳球球不適應陌生的地方,季瀾一邊照顧它一邊收拾住處,上了年頭的公寓隔音不太好,左鄰右舍又不是什麼安靜的主兒,所以靳球球一連幾天都有非常嚴重的應激反應。

季瀾本來都動了將它送回去的念頭,公寓裡確實狹小擁擠,畢竟貓和人不一樣,靳球球生在杜戚的山莊裡,打小就是自由自在野大的,由奢入儉這件事情對它而言或許是真的太難了,

好在第三天的時候,靳球球的玩具和貓爬架總算是被送過來了,只是送貨上門的不是快遞員而是陳煥,季瀾一手兜著不肯吃飯的靳球球一手給陳煥開門,不用刻意探頭去看就能猜到靳寒肯定是正藏在樓梯的拐角處。

陳煥的手腳很利落,為了方便運輸而拆卸的貓爬架轉眼就就在屋裡重新組裝了起來,季瀾客客氣氣道謝之後又按照正常的運費掏了錢。

刻意劃分清楚界線的季瀾帶著一種陌生的冰冷,陳煥只能無可奈何的把錢揣進兜裡,然後又在臨出門前厚著臉皮跟季瀾要了瓶礦泉水。

平心而論,陳煥是理解不了這些事情的,他在二十五歲那年金盆洗手,和自己暗戀多年的鄰家女孩生了孩子,愛情於他而言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興高采烈的伸手去接,可惜卻並沒有擁有太久。

他女兒在出生後不久就頻頻生病,反覆幾年之後,大夫確診孩子是先天性的缺陷,高額的治療費壓垮了他的家庭,他沒有學歷也沒有手藝,道上混出來的功夫毫無用處,他怕重操舊業會牽連妻女,所以只能當個早出晚歸的出租車司機。

可即便他不要命的去跑出租賺錢,也無法支撐女兒的醫療費用,心疼女兒的妻子開始喋喋不休的抱怨他沒有本事,於是情投意合的婚姻變成了被柴米油鹽拖垮的圍城。

後來他們大吵了一次,深夜裡奪門而出的妻子被醉酒的富家子弟開車碾過,重傷不治,他恍惚又迷茫的站在柏油馬路的道邊,直至妻子的血暈濕了他的鞋面他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肇事方位高權重,申訴的程序被一拖再拖,他等了三個月都沒有等來半點回復,最終只能幾近癲狂的提著刀去尋仇。

混不吝的富二代吊兒郎當的差使保鏢把他趕走,他當年還混江湖的時候是出了名的不要命,高大健碩的保鏢在他眼裡形同雜魚,不過短短片刻,富二代那輛通體火紅的跑車就被血濺得愈發鮮艷。

可就在他把刀架在仇人脖子上的時候,他褲兜裡的手機響了,電話那頭,剛剛挺過一次透析的陳囡囡正輕聲問著爸爸什麼時候能回來。

他是在這件事情之後投奔的靳寒,靳寒既替他擺平了砍人的事情,也幫他女兒聯繫到了更好的醫療資源,於是他開始死心塌地的幫靳寒開車做事,他性情比黎叔和杜戚老實多了,季瀾對靳寒的那點心思他是在這兩個人的提點下才看出來的

陳煥算是個非常傳統的中國男人,接受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新潮思想,他不能理解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但他一直覺得季瀾是個很好的孩子。

陳煥給靳寒開車,季瀾每次都會裡裡外外的檢查車輛,大到後備箱裡的東西,小到儀表盤上的指示燈,他們相熟之後,季瀾每年還會托人幫他訂一束品相很好價格很貴的高檔鮮花,讓他在去祭拜妻子的時候帶上。

他和季瀾接觸的次數越多就越覺得季瀾是個細緻體貼的老實孩子,說實話,假如季瀾沒對靳寒有想法,他還真想撮合季瀾和自己閨女。

陳煥是實打實的過來人,愛情在他眼裡早就褪了色,他無法理解靳寒為什麼會和季瀾拖那麼多年,也想不明白靳寒為什麼非要把一個原本簡簡單單的戀愛談成這樣。

他有很多次都想開口提點靳寒兩句,生死是上天操縱的事情,誰都說不准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他很想告訴這倆作了十年的年輕人趕緊趁著兩個人都活蹦亂跳的時候珍惜彼此,他無數次的後悔和妻子爭吵,倘若能夠預知未來,他真的寧願被妻子戳著脊樑骨罵上一輩子。

陳煥拿完礦泉水之後就被季瀾請出了門,他扒拉著門框一邊侷促尷尬的清著嗓子,一邊指望著樓梯口的靳寒能開竅,可惜誰都沒能理解他的苦心,季瀾抓過門把手乾脆利落的關門落鎖,靳寒則一直佝僂著身子躲在樓梯口的雜物後面,自始至終都沒有挪動半步。

陳煥只能無可奈何的下樓離開,路過靳寒身邊的時候他把擰開瓶蓋的水遞到靳寒眼前,連哄帶騙的誆著靳寒喝了兩口水。

黎叔未歸,杜戚跑路,公司的事情堆積如山,褚熙的事情也還沒有最終的處置辦法,他勞心勞力的跟著靳寒鞍前馬後,眼見著靳寒面色憔悴的漸漸脫相,雖然他真的不想攪合這攤子破事,但他實在是擔心自己的大老闆猝死街頭。

季瀾離開靳宅後的一周裡,陳煥簡直在靳寒身邊待得焦頭爛額,照理說他照顧過生病的女兒,還算有點經驗,可靳寒這種人遠比他女兒難伺候多了,至少他女兒不會抄槍對著他,更不會用一梭子子彈把他身體的輪廓拓在牆面上。

靳寒幾乎就沒出過書房,陳煥既怕自己被走火的子彈打死,也怕靳寒在他眼前餓死,所以他只能費盡心力的照著烹飪教程煮飯做菜,每到飯點都戰戰兢兢的端著碗碟送進去,可就算他在做飯這件事情上天賦異稟突飛猛進,靳寒也根本不會買賬。

黎叔回來那天,剛一進門就看見陳煥趴在餐桌上跟陳囡囡視頻通話,好好一個鐵骨錚錚身手超群的大男人,硬是抱著手機和自己閨女連哭帶嚎的抱怨自己學齡前的大老闆有多難伺候。

德欽傷情不致命,但傷在肩胛和膝蓋這種不好恢復的地方,靳寒托人給他聯繫了康復休養的地方,他一時半會沒法回國。

黎叔的心態還好,他比靳寒這一輩經歷的事情多,年輕的時候也做過掌握大局的人,靳寒差使德欽去辦事也好,德欽為了靳寒的事情落入敵手也罷,他能理解其中原委,而且德欽也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無論去做什麼都肯定自己的意願,所以他不會把德欽的傷情遷怒於別人。

門廊處那雙屬於季瀾的拖鞋已經落灰了,黎叔走過去拍了拍陳煥的肩膀,陳煥立刻跟見了救星似的放下手機跟他絮絮叨叨的講著這一周以來發生的破事,末了還苦哈哈的皺著一張臉問他到底是怎麼把靳寒慣成這種德行的。

「……這可真不是我慣的,你是見得少了,他那個德行,全是季瀾慣出來的。」

熬過十幾個小時舟車勞頓的老男人揚著眉毛優哉游哉的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黎叔遠沒有陳煥那麼坐立難安,事實上,他立刻摸出手機和遠在異國他鄉的德欽分享了這個小八卦,甚至還大大方方的和屏幕那頭的德欽一起給季瀾鼓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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