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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被戀愛挾持理智的常先生》第13章
  ☆、第 13 章

  俞揚站在樓梯拐角等了半步,把那些談話聽在耳裡,也不知該氣惱誰,只覺胸中積鬱比自己被人糾纏時更甚。他陰沉著臉闊步走向臥房,候在走廊外的女傭見慣了他居家時的藹然模樣,一時竟未能說出話來。常周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藥箱,惴惴不安地推門,忐忑地輕咳一聲,待俞揚轉過身來,沒頭沒腦道:「你把褲子脫了我看看。」言畢,才發覺不對,又補充說,「我幫你清理傷口。」

  俞揚心裡岔著氣,顧不得計較那句,爽快地將褲子甩在一旁,在床沿坐下,伸手道:「把藥箱給我,我自己來。」

  常周將藥箱遞去,他卻不接,反不相信地望著他,常周木然站著,俞揚放棄道:「真要我自己來?」

  「噢——」常周頭疼地擠著眉頭,蹲下身,看著起了淤血的膝蓋和青紫的脛骨,沒忍心抱怨,喃喃道,「這究竟是在哪裡摔的?吟川太沒有分寸了。」

  「看上去嚴重而已,實際上並不疼。」俞揚嘶了一聲,委屈道,「你說,我對他難道不夠好?他這麼輕易就和我反目?」

  「吟川只是一時衝動。你永遠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他的輕笑全打在了他的膝蓋上,皮肉上的癢意使俞揚退縮,常周還渾然不知地捉住他的小腿,制止道:「你別亂動,還要上藥。」

  常周乾脆跪在地板上,這姿勢使得俞揚心中某種粗鄙的統治慾望激盪起來。他微傾著身,嗅到出門時自己在他頭髮上抓上的發蠟的味道,灌注而下的野性使得他不得不維持緘默。被關在樓上的那只威風凜凜的黑貓是這個時候從門外滑進來的,它起先只在牆角無聲息地躑躅,始終未得到注意,曲起後腿一躍,簌地竄上常周的後背。「啊!」常周驚地撲在俞揚身上。他的雙手撐著俞揚的大腿,腦袋貼在他腹部,與俞揚腰側的那只黑貓對視,驚魂甫定中氣喘著抬頭問他:「你怎麼不告訴我?」

  寧靜神秘的湖已變成波瀾壯闊的海,常周撞上他的眼睛,直覺會被吞沒,他叫了聲「俞揚」,語氣輕飄飄的,像一朵無力的浮萍。俞揚鎮定地將他扶到床上,起身捏住黑貓的後頸,拉開門丟了出去。他站回常周面前,常周坐在床上,被迫地「揆情審勢」,慼慼然往後退著,「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太——敏感,你是不是太久沒——」他恍然發覺初見時分明能脫口而出的詞彙現在是如此令人面紅耳赤,他在masturbation和masturbieren間猶豫著,最終說出口的卻是——「你是不是太久沒『做數學』?」

  俞揚粲然笑了起來,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咬他的嘴唇,否認道:「我不想『做數學』,我現在想『做物理』。」

  兩人正在床上解題,門外女傭敲著門,戰戰兢兢道:「俞先生,俞教授叫我來送褲子。」兩人俱是一怔,常周妄圖回應,被俞揚扯過被子蓋住臉,一聲「稍等」被蒙住大半,只得憤而抬腳將人掀翻。俞揚被他用岔開腿的跪姿壓制著,乾涸地笑了聲,把手枕在腦後,看他匆匆套著衣服,忽而興起,把自己那道難題往上送了送,常周慌不迭地起身,忿忿罵了聲「無恥下流」,眼神卻不敢在任一處定格,俞揚直笑得問題要自行消解了,等常周從門縫裡取了衣服進來,他仍在顫笑著。

  褲子劈頭扔在臉上,氣鼓鼓道:「穿上!」

  俞揚並不動作,他望著天花板出神,有一種奇妙的錯覺,似乎前塵往事真的是一陣煙雲,即便流年冉冉使得人終究免不了枯朽幾分,也不過付諸杯酒,算不得真正的生活。「其實,吟川說得不對。」他輕聲說。

  「什麼?」

  「是我先遇見你的。」常周疑惑,俞揚翻身而起,穿上褲子去開門,常周被勾得心癢,追上去問:「什麼意思?我們從前見過?」

  俞揚故弄玄虛,但笑不語,常周拽住他問:「難道是你暗戀我,於是設計讓吟川來撞我?」

  俞揚遮住他螢亮的雙眼,好笑道:「不許裝天真。」

  「可能性也不是全無呀,」他說著玩笑話,「劉梁和我說,你們這樣的人,羊腸小徑走慣了,再簡單的事都要用點手段,偏不能直白說、直白做,否則丟了排場。雖然我總是無法理解,但……」

  俞揚以為他要翻舊賬,立即悔過道:「以前的事是我做錯了。以後我決不把婉轉心思用在你身上。」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哪裡錯了?」常周驚詫地笑,轉而卻道,「不過,你的保證我不收下,沒有可信度。」

  「我怎麼不可信了?」俞揚一派正緊地皺著眉,拿出手機查看,「奇怪,本月的信用額度還很充足啊。」

  「哈哈哈,知道你很有錢,不必給我看了!」他執著於讓自己知道他的資產的做法十足的幼稚,常周摁滅了理財頁面,把手機塞回他口袋裡,順勢抱著他,問,「你說你在吟川之前見過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俞揚回抱住他輕輕地晃,「你和我回家我就告訴你。」

  「和你回家做——什麼……」話至一半而底氣盡失。

  俞揚阻止他往自己肩上埋,「怎麼,唉,怎麼這樣皮薄。」他分毫也不能體會他在此事上的羞赧,原先他還急於引導,此時卻僅餘耐心的等待,他細緻入微地觀察他,只覺得有趣。

  常周苦惱地思索著,他本以為他們兩人間如同任何的男女之情般,只要沒有承諾,就始終有止損的可能,他從未料想到,他朝陷阱走去的腳步是這樣不由自主,彷彿在動心的伊始就已被套牢。「我一語成讖,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博弈。」

  俞揚未及反應,常周推開他往走廊的出口緩步走去,從容道:「我要是能做流氓,哪裡還有你發揮的餘地?你那個在美國的助理送你的聖誕禮物我都看到了,我們事先說好,除了基本的清洗用品,其餘的你必須打消念頭,我中學時被校霸揍過,對肢體暴力睚眥必報,到時候血濺當場,我怕會給你留下心理陰影,要是從此不能人道——」

  他不必回頭,俞揚三兩步上前勾住他的肩膀,貼著他的臉問:「想好了?跟我回家?」

  常周停步瞪他,俞揚心知再不能問了,得逞地竊笑,握著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客廳裡,賀惜安正獨自沉思,俞先生牽著人從樓梯上翩翩下來,碘伏染了常先生一手,賀惜安看得手心發疼,愈加不懂愛情這東西。俞揚忽地走到大外甥面前,從錢夾裡胡亂抽出些代金券、消費卡、儲蓄卡一股腦塞給他,神采飛揚道:「給你的紅包。和你媽說,我和常老師有事要辦,不留宿了。」

  「這麼晚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

  俞揚眨眼道:「敦倫。」常周早該想到這混蛋是好宣揚的個性,一時口拙,恨得要動手,被俞揚鉗制住往門外帶。

  賀惜安看著散了一沙發的卡片,無論如何也不願再去思考愛情,他寧願當小舅舅在發瘋。

  不過多時,另一個得了瘋病的受完教育出來,一改母親面前的惟命是從,沉鬱地問:「常周呢?」

  賀惜安拖曳著道:「和小舅舅牡丹亭上去了——」

  這腔調在賀吟川聽來儘是譏諷,他無理智地向外走,「我要去小舅舅家。」賀惜安固然要拉住他,不防引得他憤意全移轉過來,猝然被他摁倒在地。賀吟川胡亂地施以拳腳,賀惜安本只是躲避,但這陣勢到底是拂了為人兄長的顏面,他怒喝一聲:「做什麼!」

  斯文謙謹人的脾氣好似春日驚雷,賀吟川嚇得一顫,手腳冰涼地從他身上滾下。賀惜安將衣服整理熨帖,才看到他竟坐在一旁的地板上哀慟地落淚,這種默劇他不是第一次見,正要吸取以往教訓一走了之,堪堪起身,他弟弟便作秀似的狼嚎鬼叫起來。賀惜安心下一軟,只得上前去自投羅網,拍了拍他的臉道:「別哭了!演《竇娥冤》是不是?」

  常週一路都望著車窗外,下頜收緊著,臉不知不覺憋得鐵青,連初次見面一事都拋到了腦後。俞揚有意的沉默無疑是這繃緊的情緒的罪魁禍首,可惜常先生是識不破的,他現在自恃一個有擔當的成年人,有義務去滿足伴侶的某種生理需求。下車前,他還「出於道義」般地吻上了俞先生的臉頰,硬邦邦留下一語,「我在你臥室等你。」

  等停好車,俞揚從酒窖裡取了威士忌和杯子上樓,發現櫃子裡的清洗用具和說明書都不見蹤影,終於不禁笑了,自語道:「緊張成這樣?我還以為要爭執一番。」坐在床上枯等許久,未等到人,一面道貌岸然地自我譴責,一面又忍不住去敲浴室的門,談天般問:「在做什麼?需不需要我幫忙?」腦中免不了構想一番。

  門內,常周正為「抱屈銜冤」的姿勢頭疼著,低沉道:「我在想《邏輯哲學論》,既然一個原子命題不能演繹出任何東西,那麼就不可能有任何因果關係存在,相信因果關係無異於迷信。我想不通,你怎麼幫我?」

  「我——」俞揚在他的呼吸中昏聵道,「我當然是幫你疏通……」

  這個人究竟說的什麼鬼話?「砰」的一聲,也不知是什麼砸在了門上。俞揚瑟縮著說:「幫你疏通想法。」

  常周穿著浴衣打開門,用通紅的眼與他對視片刻,彎腰撿起那細長的重物,返回洗手台,若有所思地沖洗著,時不時回頭看他,心下像有了計較似的。俞揚一震,便聽他道:「我的思路有問題,『大丈夫當雄飛,安能雌伏』。你說是不是?」

  俞揚腸子隱隱發疼,冷靜一想,他或許並非想反其道而行之,只是恐懼過了頭。裝作泰然地上前,拿過那東西放在一旁,擁抱著人,先歎著氣博取同情,再款款道:「對不起,我不是要強迫你在下。我只是覺得,以你的個性,由我來主動是比較合適的。不過,你這種征服與臣服的觀念我很不贊同,我以為無論……床上如何,我們都是平等的。我問你,難不成性別歧視之後,還要有性交位置歧視?」

  常周被他說得昏頭脹腦,「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俞揚吻他的耳廓,手指進取著,在動人心魄處牽出裊裊情絲,「讓我看看,疏通得怎樣了……」

  兩人弄到床上,俞揚令他跪趴著,似笑非笑說:「我早和你說過,我們天造地設,看見沒有,『無綿綿之事者無赫赫之攻』。」等「赫赫之物」拍上「綿綿之事」,常周驀地明白他胡謅了些什麼,咬牙憎道:「你可比秦始皇功績高,聖賢書被你讀得要自焚……」再下一刻,怨聲便徹底湮沒了。

  等解了一輪題,俞揚翻身下來,快活地瘋笑了半晌,粗喘著問:「好嗎?」

  常周睜著迷濛的淚眼,和他一般呈大字型躺著,「你在床上和床下都是一樣的胡攪蠻纏。」

  俞揚叫屈道:「你把兩個人做的事情歸咎於我一個人。分明是我在『攪』,你在『纏』,怎麼變成我一個人胡攪蠻纏了?」爭執中又滾到一處去,逼著常周把他是怎麼「攪」他,他又是怎麼「纏」他仔細描述一遍,一直鬧到凌晨,總算勉強說通文理。

  事畢兩人卷在羽絨被中,俞揚被睡意壓得眼睛疼,反倒是常周初涉此事,新鮮得很,上上下下地做著研究,俞揚將他的手捉出被子放好,睏倦道:「你再不收斂,我怕你明天醒來沒臉見我。」

  常周耳朵裡儘是沒有嘈雜的古怪聲響,抬起頭來,才發覺那是俞揚的心跳聲,又貼上去,在深沉的黑暗中無效地睜開眼,說:「我本來擔心你會有什麼特殊癖好。」

  俞揚笑得瞌睡散退了點,回憶道:「我從前也曾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真的?什麼時候?」

  「青春期,『春機發陳』的時候。後來見多了真正的變態,我才深信世界上沒有比我更正常的人。」

  常周不信任道:「你年輕時是不是很胡鬧?」

  「我現在也很年輕。」他這樣強調著,又不得已承認道,「是很胡鬧。」為了不使他想得煩憂,反問說,「你難道沒有過青春期問題?」

  常周歎息道:「沒有。我的青春期開始時,我已經快上大學了,基本是在學業忙碌中度過的。我好像並沒有什麼值得說的往事……」

  他沒有沾染很多的塵埃——俞揚這樣想著,在他的低語中漸漸睡去,夢見自己是一片三月的柳絮,落入了和煦的風中和陽光中。

  夢裡九曲池頭三月三,屋外卻是悄悄下了一夜雨雪,到八九點,已經稍霽了。院子裡昨夜來換崗的小徐和蘇哥正穿著雨靴清掃雪水,沙沙響聲將俞先生喚醒。推開窗,便聽見小徐用本地話嚷道:「蘇哥你勿要向後靠,枝條凍起了,你一碰就折咧!」俞揚高聲道:「折斷了就折斷了,等開春後都鏟了種蔬菜。」

  小徐抬頭道:「老闆開春後不回美國啦?」

  蘇哥揚了揚鐵鏟,「不如我現在就鏟了它?」

  俞揚搖頭笑著,隔一會,又說:「這點積雪,踩踩就化了,不必去掃的。」

  蘇哥道:「清早常老師出門險些滑倒了呢!」

  俞揚忍不住嚼舌根道:「他那是睡眠不足,頭腦發昏!」

  小徐忽然道:「怕是精氣不足,腿腳發軟!」俞揚不服輸道:「要鍛煉,多鍛煉。」說罷和樓下二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關上窗,進衛生間洗漱,見鏡子上貼著張長條狀的紙,字跡拙氣得很,顯然是常周留的,俞揚躬著身端詳,見上書:

  FAQ

  Q1.「我大不大?」

  A1.請給出運動狀態。

  Q2.「想要我再快一點嗎?」

  A2.通常不需要。另外,也不需要再慢一點。

  Q3.「感受到我愛你了嗎?」

  A3.請誠實地問Q1。

  ……

  這一夜犯下的罪行如此罄竹難書。俞揚忍俊不禁道:「看來他不喜歡太體貼的伴侶。」

作者有話要說:  都是玩笑話,真的沒有色情,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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