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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道[修真]》第545章
第545章 紛至遝來

  會說話的柴禾棍……

  說實話,即使來這個異世界一段時間,靳一斯的接受力已經強了許多,但冷不丁突然發現自己手中某個小物件會說話還是嚇了一跳。

  靳一斯低頭仔細看著這根紫色小木棍,然後他突然回想起來:“嘿!這不是在那個沅水秘境中帶出來的那根棍子嗎?”

  寰埏點頭:“是啊,老主人的建木之基就只剩下這麼一點殘渣了。”

  那個紫色小木棍發出“嗡嗡”的尖銳震鳴:“殘?!渣?!”

  靳一斯嘴角抽了抽,這些東西明明都不是人,卻一個個脾氣大得不得了,還得他在中間當和事佬,他連忙轉移了話題道:“建木……”他忽然想到幻影中那棵大樹,頓時恍然:“是那棵九個分杈的紫色大樹?!”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一根小木棍,靳一斯硬是從它上面讀出一種“算汝這凡人還算有眼光”的神情。

  靳一斯:……

  而寰埏卻是十分實誠地道:“是啊,曾經是很厲害的,老主人那一戰太過慘烈,只剩下這麼一點了,也不知道威能還剩下多少。”

  小木棍“刷”地一下從靳一斯手中跳出去,真的是跳出去,靳一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手裏已經空了。

  那尖細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飆:“汝字字句句針對本座,到底是何意?!”

  這麼一根破爛小棍子,寰埏才不怕它咧:“本來就是,汝不過只是一點秘境中一點殘渣,若非機緣巧合,連一點殘渣都未必能保存下來,到底還剩下建木幾分功用還未可知呢,否則主人何以令吾常帶汝出來吸收些天地靈氣看能恢復幾成?吾不過說的是實情而已,汝何至於惱羞成怒?”

  靳一斯扶額,這種直接踩別人臉的行為,該說真不愧是草妖家的器靈嗎?

  那小木棍身上紫光隱隱綻放,尖細的聲音也猶如暮鼓晨鐘般震響:“本座昔年與天冥王稱兄道弟之時還沒有汝這坨鐵疙瘩,汝竟敢這般輕蔑於本座?!本座今日便要汝知曉何為敬重前輩之道!”

  面對這種威脅,寰埏豈會退縮,胖胖的包子臉上擠出一絲不屑神情:“切~汝莫不是以為汝當真是建木不成,殘渣就是殘渣,與昔年撐天裂地的神木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卻來擺什麼建木的架子!不自量力!”

  靳一斯仰天長歎,好了,這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下一瞬間,果然乒乒乓乓一陣亂響,只是打的那副模樣,靳一斯都沒眼看,一根柴禾和一顆包子的打架,能看嗎?無非你戳我我壓你,太辣眼睛。

  靳一斯覺得他們這小打小鬧也鬧不了多久,自會有草妖來收拾他倆,但他心中卻忽然間湧上一個疑問,當年戰況之慘烈,天冥王顯然是有預料的,否則他不會將草妖扔到漩鏡塔上早早拋出戰場,可是建木卻留在了戰場之中……

  如靳一斯所料,兩小這番打鬧很快讓草妖不勝其擾,底下的戰局在“小紅”的參與之下,很快終結。

  靳一斯驚奇地看到,那鋪天蓋地的冰雪疆域被綠到發赤的詭異藤蔓覆蓋,竟然緩慢地收縮,最後收縮到小小一塊被“小紅”牢牢綁縛著,顯露出原形來。

  那只是一隻雪白晶瑩、十分神駿的異獸,但被小紅綁得看不出模樣,只在密密麻麻的枝葉間露出一隻藍瑩瑩的眼睛,靳一斯的高度慢慢下降,他盯著那只藍色眼睛驚奇地看個不停,好漂亮!簡直比傳世藍寶還要漂亮!像高原晴空又像鹽湖如鏡,神聖皎潔。

  只是下一瞬間,靳一斯很快幻覺破滅。

  “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要個凡人來羞辱本座是何意!本座可殺不可辱!”

  這樣叫囂著,靳一斯嘴角抽搐一下,這個世界的價值觀是有多麼扭曲,他只是在旁邊圍觀一下下都成了侮辱,看那藍眼睛中流露的熊熊憤怒,顯然對方是真的認為這是種極大的羞辱。

  草妖淡漠站在一旁,根本未多說一個字。他只是皺眉看著戳在寰埏裏、又被寰埏掰得彎曲變形的小木棍,靳一斯忍不住笑出了聲,連忙咳嗽一聲掩飾過去,他雖然知道這倆都極不靠譜一定會打起來,但沒有想到會成為這樣一種搞笑的“僵局”。

  寰埏連忙大聲告狀:“主人,這破柴禾先朝吾戳來的!”

  “呸!明明是汝這破銅爛鐵侮辱本座在先!本座可是與汝家主人之父稱兄道弟的前輩,汝這般失禮,吾倒要看看汝家主人如何處置于汝!”這小木棍顯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告狀的明顯十分丟人,可擺著輩分想拿捏自己的……也未必會讓草妖高興罷,靳一斯偷偷覷了一眼草妖,果然,面沉如水,這兩隻肯定都討不了好嘍……

  可下一瞬間,草妖不知覺察到了什麼,竟是長袖一揮,那兩小只便都消失不見。

  眨眼間,便有天冥族人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跟前:“王上! 我等過去之後才發現竟是幻影,定是有人故意將我等悉數誘開,令我等中了那調虎離山之計,您、您無事吧!”

  話說到一半,他們才看到地上被捆著的雪色異獸,面上流露出那種震驚、意外、驚喜、憤怒交雜的表情來:“玉狻猊?!”

  隨即這些天冥族人便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憤怒質問道:“爾身為一域大妖王何故阻攔吾等!”

  妖族之中,能稱擔得起一句大妖王的,不只是要有恐怖可怕的實力,更是通常都有上古神獸傳承,往往有著不可思議的手段,這只玉狻猊便是周天諸界大妖中都有偌大聲望的冰系大妖王,手下追隨的妖獸覆蓋疆域難以計數,天冥族人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為什麼這大妖王會親自來攔截他們,甚至設計將他們調走,看模樣是想親自與王上交手卻被王上拿下了。

  另一方面,對於本族這位未來天冥之主的實力,這些天冥族人不由敬畏又感到極度喜悅,對於這位大妖王,更加疑惑又憤怒。若說對方不懷好意,可如果對方調集手下妖兵妖將,今日之局怕是絕難善了,一時間,對方的意圖竟是變得撲朔迷離。

  “你這妖王好生無禮!我天冥族與爾無冤無仇,無故攔截動手是何緣故!便是你手上有妖兵妖將,若今日不說個分明,我天冥族也不會與爾善罷甘休!”

  草妖卻是抬起了手,攔住了上前想要訊問的天冥族人,他心中已經大概有了推算,揮手間,綠色藤蔓便窸窸窣窣地收攏起來,化作一條嬌巧玲瓏一小截嫩綠藤蔓飛回草妖手腕上,還還撒嬌一般蹭了蹭草妖的手指。

  看得靳一斯又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盯著小紅,艾瑪,原來暴脾氣的小紅也可以這麼萌啊,話說……看著小紅那嫩得快滴出水的小葉子,蜿蜒著抖動細細枝葉,要是地球上也有這種會動的小藤蔓,估計很多貓貓狗狗會多出很多競爭者吧。

  他並不知道他此時直勾勾盯著藤蔓流露出來的新奇豔羨的神色有多麼明顯,草妖好似隨意地將藤蔓拋到了身後,便正巧落到了靳一斯懷中,喜得他笑得眉眼彎彎,撫弄著幼生態小紅的枝葉,十分開心的模樣。

  周遭的天冥族人、連同抖動毛髮自地上爬起來的玉狻猊都有些目瞪口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血藤吧,這等諸界凶名赫赫的邪物,否則以玉狻猊的戰力,怎麼可能輕易被捆起來,不過是不想招惹出血藤的凶性而已。王上/那傢伙能將血藤馴服在身旁已經是手段淩厲了,這般將這邪物扔給一個凡人,難道對方是將這凡人殺了滅口?可是動用血藤,也未免太過淩厲和小題大做吧。

  結果,他們眼睜睜看著靳一斯一把捏起了血藤,還一臉笑顏逐開地說著什麼“變顆上次那種甜果子出來啦,好久沒有吃了好饞”之類的話……

  一時間覺得眼前都有些天旋地轉,這是他們看錯了嗎。

  血藤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植物,枝條縮成一團,在靳一斯看來,啊啊啊簡直更萌了,玉狻猊和天冥族人看到後,卻是齊齊變色,情不自禁後退一步——那分明是血藤發怒的前兆,一個不好,便是精血抽盡肉體枯竭的難逃之厄!

  靳一斯壓根不覺得小紅縮成一團有什麼問題,畢竟,以前他用自己的臭臭來威脅對方時,對方也是這樣氣得縮成一團不想再搭理自己的。

  靳一斯連忙改變策略,誘哄道:“咳,小紅你現在變小的樣子很可愛吖~你……”

  還不待靳一斯的“甜言蜜語”大計用完,他手中一空,血藤已經不見蹤跡,他不由一臉困惑地看向草妖,啊?他還沒從小紅那裏討到好吃的甜果呢……

  草妖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意味深長瞥了玉狻猊一眼,靳一斯看來,覺得那一種混和著“王之蔑視”和“你想什麼本王都知道”的屌炸天,然後草妖長袖一拂,在天冥族人兀自憤怒的聲音中:“那玉狻猊太過無禮,這般輕易放過簡直是便宜了他!”,靳一斯與天冥族人便隨著草妖再次踏上路途,只留下那一隻玉狻猊在原地被他們激起的煙塵嗆了口氣。

  那只玉狻猊遠遠看著對方消失的身影,有些無語,最後獸臉上竟咧了咧嘴,藍瑩瑩的眼珠中流露出笑意來:“哼,小屁孩兒一個,靠著根藤蔓取巧,居然就這麼走了……”

  然後,他龐大的雪白身軀才舒展了一下,恐怖的大妖威壓才遠遠釋放開來,方才令一界一域凍結的力量在這恐怖的威壓下,好像不過是他鬧著玩的一點把戲。

  遠遠感知到這股龐然威壓,原本還在憤怒的天冥族人一個個驀然臉色大變:“這玉狻猊……”好恐怖!

  統治著遼闊疆域的絕世大妖,又怎麼可能只是泛泛之輩,這一刹那的威壓恐怕才是對方的真實實力!

  他們情不自禁看向面色如常的王上,心中不由惴惴揣測,難道王上早知道對方隱藏了實力,才沒有親自動手,而是用血藤與對方戲耍一番?所以王上後來也沒有與對方計較,也是因為知曉對方真正實力之可怖?

  這樣想來,玉狻猊與王上……到底誰更恐怖,當真是未可知。

  明明沒有與實力大開的玉狻猊交手,可這種心理上的恐懼卻比與之正面對敵還要甚。

  不知是什麼心理,天冥族人反應過來之後有人不憤地低聲道:“堂堂大妖王,裝神弄鬼也不知到底是何心思!”

  靳一斯並不知道什麼神識威壓之類的東西,他只是好奇地看著天冥族人臉色,一聽他們的話,便已經聰明地推斷了出來:“那個玉狻猊……是在演戲?他沒有那麼弱?”

  草妖沒有說話,靳一斯卻是想到先前那玉狻猊向自己叫囂著可殺不可辱,他不由笑嘻嘻地道:“看來是個戲精啊~”

  戲精一詞,明明是凡人口中說出來的辭彙,可是所有在內心詛咒著那玉狻猊的天冥族人在這一刹那竟空前生出一種共鳴,可不是個戲精嗎?!

  堂堂大妖王,不帶任何手下來找王上,若說堂堂正正指名道姓地交手切磋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壓制實力,偽裝被王上的血藤打敗還一副叫囂著不甘的模樣,臥槽,真是越想越深井冰!

  天冥族人真是越想越不明白對方這一路折騰到底是圖什麼!

  神經病人思路廣,千萬不要去猜。如果靳一斯知道他們一路苦惱什麼的話,一定會用這句話來勸誡他們。

  而此時,靳一斯看著草妖平靜面容,卻是若有所思地道:“我怎麼突然覺得,你這一路……肯定會很熱鬧。”

  草妖斜斜瞥了他一眼,然後拋給他一枚果子,紅色的,甜甜的。

  靳一斯笑眯眯地接過來,自覺用果子堵住自己嘴巴,不再多說一個字。

  真實,天冥族人對靳一斯那句話不過覺得只是這個凡人胡言亂語其中一句而已,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靳一斯這句話,就像個渡劫大能做出的預言般,簡直TM神一樣精准!

  這接下來的一路,果然何其雞飛狗跳。

  越界點處必然會有的被追砍的美麗少女與無處可去哭求以身相許的老梗,在被靳一斯哈哈笑著說“這種老梗我們那裏網劇、不,戲臺子都覺得過時不演了……”

  羞憤的少女退場之後,這幫人簡直敷衍得靳一斯都看不下去,換湯都不換藥,被追砍的天才少年與遠處可去哭求誓死追隨的老梗,靳一斯簡直服氣死了,被人看穿也要站著把戲演完,就問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精神。

  至於越界之後,那就更熱鬧了,什麼一頭紮進大修士秘寶、遇到神奇靈物靈光大作猛然出土、千年一度的神奇交易會突然開啟、上古大能決定要收徒……靳一斯身為一介凡人,在這津津有味的短暫時日裏,簡直是把修真界幾萬年的梗都看完了,可見燒梗之密集。

  草妖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每次居然也不動手拆穿,只是一臉那種淡漠模樣,視若無物該幹嘛幹嘛,那種全場瘋(抬)狂(枉)叫(宰)賣(羊)的現場、肥羊卻一臉淡定穿過去的場面,簡直不要太美妙,靳一斯笑得差點從半空跌下去。

  靳一斯每一次還總是特別誠懇地給對方建議:“這個片場一看就用過太多次了,哪家拍賣東西會這麼亂放的。”“你們家群演太不走心了,他笑聲露餡了啊。”“梗太重複老套了,第一次都被看穿了怎麼還能用第二次呢。”

  靳一斯覺得,他已經可以想像這一切背後那張日漸抓狂的臉,當然,同樣備受折磨的還有……天冥族人們。說實話,他們原本的目的多麼單純直接啊,接到自家王上的聯絡訊號,找到王上、迎回王上、回到族地,這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可一路跟唱大戲似的,沒有一刻消停,有時他們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什麼紅塵練心的渡劫任務,不然怎麼解釋這一路的心累?

  這一日,當一個上古神墓的墓道入口發生無數血腥恐怖的殺戮爭搶,卻再次被草妖一行視而不見地路過時,對方終於再也按捺不住!

  一個憤怒的聲音大吼道:“這可是本座辛辛苦苦珍藏了上萬年真正神墓,他們可都是真真切切打鬥爭搶,本座可是盯著他們反復打過的,絕沒有一絲破綻!還有哪里不對?!”

  聽這聲音之後的憤怒,簡直可以想像對方的憋屈。

  草妖卻是冷冷看著對方跳腳,靳一斯伸出頭然後點評道:“是個美人。”

  這修真界的美人當真不稀奇,可是,在看過這麼多美人之後,還能被靳一斯稱之為美人的,顏值那必然絕非一般。

  然後靳一斯仔細觀望著對方的神態語氣,再次點頭篤定地掰著手指道:“被壞人追砍的美少女/被壞人追砍的天才少年/跳樓大拍賣的神秘法會擁有者/神墓裏沉睡的仙人/手握出土靈物逃跑的無辜修士/要收徒的上古大能……辛苦了,話說您家演出經費很緊張嗎?要您一個人飾演這麼多角色?”

  一旁的天冥族人忍不住低聲吐槽道:“這也是個戲精吧。”

  靳一斯面上流露出古怪神色:“不,這不是戲精,這……應該是個戲癡?雖然一樣戲很多,戲精是用生命在演戲,無時無刻不在演,人戲不分,就像那個玉狻猊;而戲癡會自己給自己搞角色扮演,搞出很多場景來“演”……”

  下一瞬間,大抵是靳一斯這凡人的點評沒有半點加密效果,一字不差地給對方聽了去,憤怒的碧綠眼睛中光芒灼灼:“不要將本座與玉狻猊那混賬相提並論!本座素來智取,絕不蠻幹!”

  靳一斯嘴角抽了抽,確實不蠻幹,他放眼看去,這神墓光芒之盛,覆蓋一界之地綽綽有餘,再回想一路過來遇到的種種盛大場面,為了襯托那些劇情的真實,靳一斯敢肯定,他們家的群演和道具、場景肯定不是在什麼影視城拍的,而是他們一路經過之地都被佈置成了片場……全TM是外景啊,真是有錢;而那些群演,靳一斯也敢肯定,絕對不是臨時雇傭的群演,否則哪家群演會那麼敬業,說打鬥就真刀真槍地流血打鬥啊……

  這樣大的人力物力投入,說對方是智取,靳一斯為智慧默哀一分鐘。

  草妖顯然是沒有靳一斯這樣好閒心來看戲的,他只簡短地道:“讓開。”

  然後,不待對方想說什麼,大概這一路的雞飛狗跳讓草妖耐心告罄,揮手間,金色符文再次揮灑而下。

  對方面色大變,似是沒有想到草妖上來就這般霸道,一路他佈置著諸多場面,對方儘管沒有身陷其中卻也沒有拆穿,這給了他一種錯覺,對方似是極好說話一般,沒有想到,自己甫一露面,對方的攻擊竟如此不留情面。

  不得已,整個神墓都散發出劇烈光芒,顯是在助主人一臂之力,看似用來搞笑的道具一一迸發出巨大的威能,甚至那些互相激烈打鬥的群演也忽然間同時抽身朝著天冥族人氣勢洶洶而來!

  這種大場面之下,靳一斯毫不猶豫選擇了那神墓的入口躲了進去。

  草妖:……

  看著對方顯露出一片毛茸茸青色尾巴的真身,天冥族人盡皆心中一跳,不由為一路數次與這極度的危險擦身而過而感到慶倖,同時又是對靳一斯無言,這凡人平素看起來十分精明,一路無數次拆穿對方的把戲避開對方那凶名赫赫的“領域”,怎麼到了此時反而犯傻?竟然自己一頭紮進了九尾青狐的領域!那裏豈是那麼好去的!

  凡人,果然還是凡人。

  那在草妖攻擊下不斷跳動躲避的九尾青狐發出得意的大笑:“本座已然知道那凡人定與你小子干係不同!他既已進入本座彀中,絕計逃脫不得!你若想要他神魂,便老老實實聽本座……”

  草妖手中攻擊並不停,彷彿壓根未曾受這威脅影響一般,甚至還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九尾狐只覺得十分奇怪,他先前收集的眾多消息中,都曾提到這個人類,他不相信,以這小子修為心性,會無緣無故帶個凡人在身邊時刻不離;而這一路,這小子從來沒有進入過他的“領域”,顯是對方已經猜到自己的妖族天賦,一旦進入九尾狐的領域,你的神魂便不再屬於自己,此乃周天諸界皆知的道理,可這小子怎麼還能如此鎮定?

  下一瞬間,九尾狐突然發出一聲尖銳慘叫,九條威能無限的毛茸茸長尾竟開始冒煙,竟好像有什麼恐怖至極的東西灼傷了他的力量之源一般,草妖卻沒有半分意外的表情,淡淡收手站在一邊,好像等著什麼一樣。

  果然,不多時,那神墓光芒大作,一個人影就被骨碌碌扔了出來,正好掉到靳一斯腳邊。

  草妖看著那只九尾青狐尖叫著翻滾的模樣,又看了看明顯還在懵圈的靳一斯,不由無聲歎息,顯是對眼前這場景既覺好笑又覺得無語,他輕輕抬手,一道金色符紋落在九尾紋身上,那翻滾的黑煙才止住,九尾狐登時毛茸茸一團可憐兮兮趴在那裏,只是全身上下竟然完好無損,沒有看到一絲傷痕,這叫那些急急趕上去相救自家妖王的妖族們俱是有些驚疑不定,如果沒有傷,自家妖王剛才怎麼叫得那麼慘?

  天冥族人簡直震驚難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上剛剛並沒有出手相助這凡人啊,他到底是怎麼完好無損地出來的!要知道,九尾狐的天賦諸界聞名,幾乎極少聽說有哪個修士能夠逃脫,這凡人是如何做到的。

  至於那些妖族,就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了,九尾狐與草妖交手之速,他們不似天冥族人對那契紋有特殊感應,全然摸不到節奏,只是看到靳一斯能完好地從妖王領域中出來 ,對草妖更多了忌憚而已。

  靳一斯頭暈眼花地坐在地上,在啃了草妖遞過來的果子之後,才略微覺得好點,然後他一臉驚魂未定地說:“那個神墓果然很恐怖啊!”

  天冥族人與那些妖族俱是想著,那當然,九尾狐的領域之內,豈是兒戲!

  下一瞬間,靳一斯就吃力地道:“淨是繞圈圈,暈死我了,比過山車還要暈!繞得我差點就吐了!”

  繞圈圈?那是什麼鬼!

  九尾狐領域之內不是避無可避的恐怖神魂攻擊嗎?!難道這種攻擊對凡人無效,但不可能啊!凡人神魂之弱,絕計不可能免疫神魂攻擊的。難道……眾多驚疑的目光落在草妖身上,難道先前這凡人身上被做了什麼手腳?

  而此時,一道幽幽的目光卻是落在靳一斯身上,那只九尾狐到得此時才緩過氣來,他語氣森森地朝草妖道:“你帶的這個凡人,到底是何來歷?!神魂中為何藏著那樣可怖的法器!”

  靳一斯:……

  臥槽,難道剛剛繞圈圈看到的那些畫面……竟然是有真實殺傷力的?!

  不好意思,他剛剛暈頭轉向間,不小心想到了曾經向草妖演示過的……蘑菇雲。

  事實上,九尾妖狐的神魂攻擊之所以強大,無非在於在他領域之內,重新定義了神魂法則,不幸的是,靳一斯的神魂中藏著一個九尾妖狐從來沒有想像過的恐怖世界,更有蘑菇雲這種可怕的殺器。

  然後下一瞬間,這只九尾狐立時變得殺氣騰騰:“那只該死的雞!居然信誓旦旦告訴本座是個普通凡人!本座要去吃烤雞!!!!”

  呼嘯一聲,這只九尾青狐立時帶著手下妖兵消失得乾乾淨淨,神墓也消失不見蹤跡。

  靳一斯:……

  他不由同情地看了一眼草妖:“我預感這事兒還沒完。”

  他話音剛落,天冥族人已經齊齊瞪了過來,求汝閉嘴勿言好嗎!一隻玉狻猊已經十分麻煩,現下這只九尾狐亦是來歷顯赫,一路安排的種種陷阱更是戲弄居多,若是盡皆認真與他們為難,這一路能夠安然回到天冥族地當真會成為一個未知數。

  只可惜,就算此時要靳一斯閉嘴也……未免太遲了些,當周遭驀然黑暗,那原本存在感稀薄的黑暗猶如排山倒海般降臨時,天冥族人登時變色,覺得這凡人烏鴉嘴的功力進階得未免也太快!

  看向這片黑暗降臨之時,便是草妖也不由第一次皺起了眉毛,這是一路遭遇如此之多的“意外”之中,第一個上來便武力全開全不留手的!

  對方來得光明正大氣勢堂皇,根本半分也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這恐怖得令所有人靈氣無法運轉的極致威壓令所有天冥族人都變了顏色,大妖王,又是一個大妖王!

  而且是一個戰意洶湧、沒有任何掩飾的大妖王!

  “本座嘯雲,爾既有聖株血脈……來——戰——!”

  桀驁威嚴的聲音轟隆隆響徹整個黑暗空間之中,即使是這樣狂傲霸道的出場方式,靳一斯作為全然的旁觀者,竟然心中也油然生出一種豪情來,就說嘛,這才是強者的正確登場方式,什麼裝弱小、多角色扮演……呸,都是什麼啊!

  不過,他卻奇怪地看著那些依然嚴密戒備的天冥族人,對方明明只是沖著草妖來的,他們緊張些什麼啊,隨即,靳一斯忽然心中一動向他們問道:“恩,來的這位是什麼來頭啊?”

  天冥族人一路同行,雖然依舊對凡人有些不屑,可靳一斯畢竟還是用自己的思(烏)辨(鴉)力(嘴)贏得了存在感,便有天冥族人低聲解釋道:“這般濃烈的黑暗之力,吾等亦是未曾見識過,便是不知王上會否知曉……”

  靳一斯此時已經完全肯定,剛剛對方說話,這些天冥族人都不知道,然後回想這一路的事情,靳一斯看向草妖的神情就更奇怪了,這傢伙到底是有多少心眼子啊!怎麼感覺很多事情對方好像也沒有跟天冥族人說透的意思呢?比如寰埏,比如小木棍,比如他自己是根……草的事?

  想到這兒,靳一斯才有些恍然,天冥族人找來的事情,那只鳳凰曾經提過的事情,還有這一路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草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不知道為什麼,靳一斯隱約可以覺察到,草妖內心也不是沒有遲疑與考量的。

  想到沅水幻境中看到的一切,父族母族……草妖是在為這個遲疑嗎?

  此時黑暗空間的主人在宣戰之後,不待草妖迎戰,忽然這片黑暗就像被什麼撕裂一片,靳一斯看過去,下一瞬間就趕緊捂住自己的眼睛,臥槽,要瞎了要瞎了!!!!

  那是一片恐怖的紫色雷霆之海,同那黑暗降臨時的霸道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嘯雲你讓開!本座要先會一會這小子!”

  這霸氣女聲簡直讓靳一斯要跪下喊女王,咱們打歸打,能不能把這閃瞎人的特效收一收?!

  而天冥族人個個神情凝重,舊敵未能解決,卻又來一新敵,這怎麼看都不是好兆頭……

  這句話之後,那黑暗空間中簡直要凝固起來:“紫映,本座先至,先來後到爾莫非不知?!”

  紫色雷霆絲毫不讓,根本沒有半分退卻之意:“笑話,本座可不知我妖族什麼先來後到!”

  聽到這種話,靳一斯簡直服氣,這是在和草妖打過之前,你們要先打一場決定出場順序的節奏嗎?如果打個兩敗俱傷讓草妖撿個便宜簡直就更6了……

  但靳一斯萬萬沒有想到,在嘯雲和紫映互不相讓針鋒相對之時,最先沒這耐心出聲的居然是草妖:“囉嗦!一併來!”

  靳一斯立時放下手,目瞪口呆地看向草妖:臥槽,這麼拉風酷炫,一打二!!!果然自己境界就不行啊,自己還想著怎麼撿便宜呢,草妖就直接硬扛了……

  連天冥族人也是情不自禁流露出擔憂神色,一路上雖是從蛛絲馬跡中可以推斷出王上戰力之強,恐怕不在昔年故王之下,可是,從方才那相持不下的威壓來看,這前後腳出現的強敵與玉狻猊九尾青狐旁敲側擊的試探不同,都是霸道張揚全不壓制的全力出手……王上若是執意以一敵二,不知勝算幾何?

  要靳一斯說,這種節骨眼兒上,既然草妖放了話,其他人操心都白搭,安心等待結果就好,於是,在天冥族人焦慮不安時,旁邊一直傳來哢嚓哢嚓的啃水果聲,他們便不由齊齊怒目而視。

  這場戰鬥遠遠超過靳一斯先前觀戰的範疇,只有呼嘯的光影,他啥也看不見的,看得見的部分……他怕瞎也沒敢看,他反正想得豁達,甭敢草妖贏還是輸,這些妖族都不可能把他們怎麼著的,所以,還不如坐下來吃果果呢。

  對於這種沒心沒肺的行為,天冥族人簡直氣恨難言,可偏偏草妖那頭的戰局威能之恐怖,他們連靠近都沒有辦法,只能焦急地看著。

  在一場幾乎稱得上漫長——畢竟靳一斯都吃飽喝足甚至睡了一覺(天冥族人:(#‵′))之後——的戰鬥之後,靳一斯再次看到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巨大的青色樹木向上直直連接蒼穹星海,遒勁的樹幹垂下無數粗壯藤蔓,地面之上,只見碧草如茵、鮮花無數,鼻端傳來草木芬芳,靳一斯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還在夢中。

  “那就是凡人嗎!”

  “快讓開讓吾看看,凡人在哪兒!”

  “哇!這麼弱的一隻……”

  “他看起來能塞住可哥的牙縫嗎?”

  “沒有吃過,看起來可以吃嗎?”

  猛然在異界聽到關於吃的能怎好三問,物件卻是自己,靳一斯:……

  他猛地抬頭,然後就在樹上看到許許多多彩色的閃爍燈泡,簡直像地球上的節日彩燈,五顏六色還一閃一閃的,叫做好準備看到什麼可怕景象也不害怕的靳一斯不由怔住的。

  而他的猛然抬頭卻顯然把那些燈泡嚇了一大跳,呼啦一聲,那些燈泡俱都熄滅,弄得靳一斯都有些發懵,這是集體斷電了???

  過了一會兒,那些燈泡又從粗壯的樹幹之旁一點點亮起,然後竊竊私語再次響起:“他是不是發現吾等啦?”“噓——傳訊裏面說他是另一個大妖王的口糧,吾等不能動啦。”

  巨大的失望歎息響起:“啊……”

  無精打采得連靳一斯都聽得出來:“不能吃啊……”

  直到這時,適應了黑暗的無用的凡人眼睛才辨別出那些彩色燈泡到底是什麼,一團團毛茸茸的小動物頂著色彩各異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靳一斯情不自禁朝離他最近的那一團最顯眼的白色毛茸茸走過去。

  雪白的一團,黑暗中圓溜溜的綠色大眼睛,原本應該是有些可怕的,但因為那一身雪白絨毛而顯得十分可愛,看到靳一斯走過來,它沒有半分害怕,反而好奇地仰起頭打量著從來沒有見過的“凡人”。

  靳一斯忍不住蹲了下來,思忖著自己既然被認定是草妖的口糧,這些小傢伙不能動自己的話……他心中升起一個邪惡的想法,那自己動了它們,它們也還是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吧?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伸出魔爪,這可是異界毛茸茸啊,誰擼過!他靳一斯擼過啊哈哈哈哈!!!

  指端傳來的柔軟觸感讓靳一斯露出滿意的微笑,啊呀,果然就算是異界毛茸茸擼起來也讓人很滿足啊啊啊~

  小妖大概不明白靳一斯摸自己的腦袋是在做什麼,它歪了歪頭,用一種更萌的角度睜了它圓溜溜的大眼:“唔?”

  靳一斯想了想,草妖給他的那個“同聲傳譯”加持多半還在,於是,他笑得心滿意足地對小妖精說:“你的模樣真可愛呀~~~”

  小妖瞬間一縮,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把原本就圓的眼睛瞪得更圓更大了,樹上那些原本已經慢慢湊近的彩色燈泡更是驚嚇般地齊齊倒抽一口氣。

  靳一斯手一頓,恩?怎麼了?

  小妖瞪得很圓、很大的眼睛盯著靳一斯:“汝是想同吾交尾嗎?”

  靳一斯手上一僵,滿意的笑容瞬間裂開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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