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然出現的軍部長官
為了迎接新生歸來,冰原軍校專程在門口掛起了紅色橫幅,雖看起來很像超市的換季大促銷,但好歹也表達出了歡迎的意思。
由於流雲辰不是正式生,所以並沒有上台領取獎章。在典禮結束後,南冥特意到他的宿舍裡,補發了一枚金色徽章。
「謝謝您。」流雲辰有些意外。
「不客氣,你本來就應該得到它。」南冥坐在椅子上「由於一共只有三個月時間,所以你的休息時間會很少,並且沒有固定班級,課程包含了一至四年級的所有重要科目。」
「好的。」流雲辰對此並沒有抱怨。
「當然,我會注意不讓你太超負荷。」南冥道,「要是有任何需求,也可以隨時來找我。」
「柯雷將軍還在軍校嗎?」流雲辰問。
「他和伊娜直接從雪之巔回了曼寧賭場。」南冥回答,「這次新生訓練你的表現很好,他應該不會再擔心什麼。」
「嗯。」流雲辰點頭。
「好好休息吧,明天下午正式開始上課。」南冥站起來,「記得準時簽到。」
送走他之後,流雲辰看著自己密密麻麻的課表,覺得有些……頭痛,軍校生活就這樣拉開序幕,意料之中的殘酷和辛苦。
在剛開始的時候,流雲辰每晚都覺得脊背快要斷裂,並且全身酸軟。不過幸好僅僅過了三周,這種情況就得到了緩解。年輕的身體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了一切機能,用來應付高強度的非人類特訓,槍械、近身格鬥、水下活動、穿越雷區、冰原生存,在咬牙嚥下第一口地鼠肉的時候,流雲辰覺得味道似乎也不像之前的那麼糟糕。
食堂萊色依舊單調,不過和剛開學時的強行吞嚥相比,流雲辰的胃口已經大了一倍,甚至連充滿福爾馬林氣味的奇怪罐頭也能一口氣吞三個。
「辰。」白洲興沖沖坐在他對面,「難得遇到你。」
「我剛剛從靶場回來。」流雲辰咬了一口雞腿,「怎麼就你一個人,林德他們呢?」
「他們還在排隊。」白洲眼底充滿羨慕,「你居然去了靶場,我要明年才能有射擊課。」
「希望明年你不要受傷。」流雲辰給他看自己纏滿繃帶的虎口,「有些槍支很笨重。」
「下午有時間嗎?」白洲問,「我們要去燒烤。」
「為什麼你這麼有空?」流雲辰不解。
「你不放假嗎?」白洲愣了愣,「佈告欄有告示,由於帝都軍部長官要來視察,所以全校都會停課一下午。」
「沒人告訴我這件事,所以大概和我沒關係。」流雲辰咕嘟咕嘟喝完熱湯,「一點集合,我得馬上走了。」
「不等等嗎?南冥上校在邊,他好有事要找你。」白洲提醒。
「嗯?」流雲辰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
「下午的課程取消。」南冥果然走過來,「現在跟我去趟醫院。」
「為什麼要去醫院?」流雲辰問,「有人受傷了?」
「有。」南冥點頭,帶著他徑直上了自己的車,「你。」
「我?」流雲辰沒理解過來。
「裝病會嗎?」南冥問。
流雲辰:「……」
裝病?
而與此同時,索頓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冰原軍校雖然在名義上屬於帝都軍部管轄,但在自己出任校長的這些年裡,從來就沒有見過任何一個軍部長官,更別提是這種突如其來的視察。
對方的目的顯而易見,十有八九是為了流雲辰。
想起柯雷目前或許正在消遣度假,而自己卻要解決由他帶來的麻煩,索頓就很想轟平幾十公里外的曼寧賭場。
「裝睡就可以了嗎?」醫院裡,流雲辰緊張地問。
「不是裝睡,而是裝暈。」南冥幫他蓋好被子,幾乎連頭也包進去,「我會盡力阻止些老頭來探望你,而萬一阻止不了,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千萬不要醒過來。」
流雲辰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軍部的長官們為什麼要來看我?」
「因為你是流雲家族的人,本來不應該出現在冰原軍校中。」南冥回答,「他們大概以為這是某種訊號,所以有些慌神。」
「可這一切都和索頓將軍無關。」流雲辰強調。
「所以他現在大概很想和柯雷將軍決鬥。」南冥順手往床頭放了一束鮮花,「知道該怎麼做嗎?」
流雲辰道:「裝死。」
聽起來比裝暈更徹底,南冥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流雲辰迅速閉上眼睛,南冥也換上擔憂的神色。
「這裡就是流雲少爺的病房。」負責接待上級的書記官推開房門,「哦!正好,南冥上校也在。」
「上校。」為首的軍部長官同他握手,關切地問,「流雲少爺怎麼了?
「感冒,昏迷。」南冥回答。
軍部眾人很難把這兩樣病症聯繫到一起。
「流雲少爺的身體素質並不適合這裡。」南冥解釋,「所以在新生長途行軍後,他就一直在咳嗽頭暈,昨天終於徹底病倒。」
「我們也很意外,流雲家族會願意把少爺送來軍校。」軍部長官斟酌用詞。
「不不不,您誤會了,這根本就不是家族意願,而是這個年輕人自己的選擇。」南冥看了眼病床。
「這位少爺自己要求來軍校?」軍部長官顯然對此存疑,彎腰仔細打量流雲辰。
南冥道:「每個男孩都應該對軍隊充滿嚮往,這是您去年的講話內容,或許流雲少爺就是受此影響。」
軍部長官咳嗽兩聲,站直身體又問:「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這要找過醫生才能知道。」南冥看了眼牆上的掛鐘,熱情招呼,「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如先去用晚餐?」
流雲辰呼吸綿長,顯然昏迷得很徹底,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南冥滿臉微笑,半強制把眾人送出了病房。
四周重新恢復了安靜,流雲辰卻並沒有睜開眼睛,直到耳邊傳來咯咯的笑聲。
赫卡坐在床邊,拿出一塊手帕幫他擦了擦臉頰:「我實在很同情你。」
流雲辰問:「他們不會再回來了,是不是?」
「不不不,他們應該很想回來,至少要問你幾個問題。」赫卡道,「但是南冥應該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所以,你安全了。」
流雲辰坐起來。
「不過索頓將軍目前的心情應該很糟糕。」赫卡有些幸災樂禍,「要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要負責全盤處理柯雷將軍惹出來的麻煩,呃,當然這個詞不太準確,你不算是麻煩。」
「我只想盡快畢業,可以去阿蒂斯海域。」流雲辰單手托著臉,「然後就帶著您一起回帝都。」
赫卡學他撐住腮幫子:「我也很期待這一天。」
晚餐地點在軍校食堂,食物很粗糙,酒也很劣質。對此,南冥充滿歉意地表示:「這是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好食材,希望諸位用餐愉快。」
校報記者及時舉起相機,拍下了長官們的用餐畫面,打算在將來刊登頭版激勵新生——看到這些過期且劣質的醬汁罐頭了嗎?軍部長官們連這些東西都能吃下去,你還有什麼借口嫌棄盤子裡的煮土豆和醃肉?——十分具有鼓舞作用。
「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排隊?」操場上,白洲一邊整理腰帶一邊向。
「不知道。」凱特也很奇怪,原本說好會有半天假期,卻又被緊急集合,最前排甚至還有儀仗隊。南冥的助手更是不知道從哪裡抱來整整一卷紅色橫幅,展開後上面似乎有「熱烈」之類的印刷字樣。
鑼鼓和軍號同時奏響。軍部長官們剛一走出餐廳,就被嚇了一跳。
操場上,新生正在整齊列隊鼓掌,聲音驚天動地。記者帶著相機不斷抓拍,儀仗隊身姿挺拔,第一排的學生們手中扯著大橫幅有節奏地揮舞——「熱烈歡送軍部長官」。
「希望下次還能再見面。」南冥笑容熱情,躬身拉開車門。
軍部的人臉色很難看。
但是南冥顯然不會在意這些,依舊微笑目送眾人魚貫上車,然後「砰」一聲甩上門。
司機一腳踩下油門,用最快的速度開向火車站,生怕中途又會出現變故。
不過幸好,一切都很順利——或者說在荷槍實彈的衛兵護送下,不得不順利。
雖然及時送走了帝都軍部的老頭們,索頓依舊對此很是不滿,並且特意寫了封信件送去賭場,讓柯雷以後不要再招惹這些「莫名其妙」的麻煩。
「看來索頓將軍的確很生氣。」伊娜把信件燒掉,「他甚至連用了五個感歎號。」要知道一向以面癱若稱的冰原雪狐,據說連情書都寫得像外交公文——當然,也沒人見過這封傳說中的情書就是了。
「他是軍校的校長,辰是軍校的學生。」柯雷放下紅酒杯,問,「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伊娜點頭:「您說得對,將軍,小可愛現在的確和我們沒關係。」過了會兒又補充道:「但他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了,遲早會歸隊。」
柯雷面無表情看著窗外。
又來。伊娜發自內心想歎氣,每次不想回答問題就裝酷,有沒有考慮過下屬的心情。
流雲辰的學業完成得很順利。最後一天特訓後,南冥親自把他送回宿舍:「恭喜你,滿分畢業。」
「也謝謝您。」流雲辰問,「明天會有人來接我嗎?
「伊娜應該會來。」南冥道,「只是一年級的新生們現在都在貝加湖畔,你沒時間和他們告別了。」
「沒關係。」流雲辰笑笑,「以後一定還會有機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