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給臉不要臉
「姓范的,你說那哥兒會同意我們提出來的要求嗎?要是我們部落的勇士們能裝備上那樣的武器,大興朝的軍隊和京城,哪裡能抵擋得了我們的鐵騎。」對於中原和大興朝的大部分人,烏嗒是十分看不上眼的,那些人狡詐,卻是個軟骨頭,他們的鐵騎一擺開來,那些皇子王爺什麼的就立馬派人過來求和了,一幫慫蛋。
但最叫他們夷狄人眼紅的東西就是這倉河幫手裡的弓弩和火器了,後者更是攻城神器,有了那東西在手裡,再堅固的城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范立仲能夠揣摩比如成王這些王爺和皇子的心思,卻揣摩不透簡樂陽這個哥兒的想法,如果是其他人,早被他們許下的好處打動了,但他記得當時提出這些交換條件時,簡樂陽眼裡分明透出幾許冷意和嘲諷之色,這讓他心裡不如一開始有底氣。
換了任何一個人,只怕都會被他拋出來的條件勾出強烈的野心來,可那哥兒眼底卻是一片冷靜,冷靜得可怕。
「得再等等,哪怕他們不肯答應我們之間的合作,想必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這對我們對倉河幫都有極大的好處,我不信他不會動心。」范立仲依舊還有著信心,不管大興朝誰坐上皇位,都不可能放任倉河幫繼續發展下去,倉河幫手裡擁有的財富讓任何一個上位者都垂涎無比,恨不得據為己有,倉河幫手裡擁有的戰隊和犀利武器讓任何一個上位者都極為忌憚,恨不得立即摧而毀之,范立仲就不信簡樂陽將倉河幫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還想繼續龜縮在這裡,等著別人分而食之,遲早會與朝廷對上,他會甘心束手就擒?
他遲早會被逼得舉起大旗與朝廷分庭抗爭,那麼眼下才是最好的時機,趁著大興朝廷正是最混亂動盪的時候趁勢而起,搶得先機佔據半壁江山,他就不信有人能抵抗得了這樣大的誘惑和天大好處,就算他不動心,他手下的那幫人也會動心,推動著簡樂陽答應下他們的合作。
大興朝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能同他們夷狄人這般許出半壁江山的條件,所以簡樂陽只可能和他們合作。
至於將來王上能不能容許簡樂陽和倉河幫在南方稱王稱霸,那是將來的事情了,也許遲早會有一戰吧。
烏嗒摸下巴說:「真不知道那個姓賀的小白臉有哪點好,居然能吸引住簡樂陽那個哥兒,男人,還是我們草原上的男人最為出色,真是可惜了,離得太遠,否則我們部落裡的勇士也可以跟那小白臉搶一搶的。」
其實消息傳到部落裡,不是沒有人躍躍欲試,征服這樣一個哥兒,對部落裡的年輕勇士來說是種挑戰,成功了會有一種莫大的心理上的滿足,只可惜隔得太遠沒辦法接近,否則有誰能將這哥兒征服,他的一切就都是夷狄人的了。
范立仲對烏嗒的異想天開嗤之以鼻,這些莽夫都將賀雲章看成吃軟飯的小白臉,可殊不知沒有賀雲章經營好這一片大本營,簡樂陽又如何能放手在外打拚下偌大的家業?簡樂陽又豈是那麼膚淺僅被一副小白臉相貌吸引住的?
這些人都被簡樂陽哥兒的身份所迷惑,可這世上,又有幾個男人能勝得過簡樂陽這樣的哥兒?范立仲總覺得放任簡樂陽和倉河幫下去,總有一日會成為大患,可哪想到簡樂陽和他父親會挑選金海縣這樣一個地盤作大本營,夷狄族就算有萬般本事也無法將手伸得這麼遠,據說當初還是京城幾方人馬聯合起來將人送到這兒來的,可如今來看,裡面起關鍵作用的應該還是簡樂陽,這個地點應該是他特意挑選出來的,比起以前的倉河鎮,真正可以做到進可攻退可守,叫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目光。
簡樂陽召來了老黑,讓它送封信,信的地點是邊關的邊城,接信人是何曾鳴。
能預料到外族的行動,可沒辦法改變得了那些一心守護邊關的將士的命運,他也只能盡力而為,這幾年其實私底下為何曾鳴與羅將軍他們提供了不少東西,當年在夷族兩部落的夾擊之下羅將軍能將城池守住,簡樂陽不敢說居功至偉,但至少起了很關鍵的作用的,朝廷那些人啊,連糧草軍餉都剋扣了大半,如何能保證那些將軍有力氣打勝仗?
「陽哥兒,查到了。」賀雲章從後面走過來,手裡帶了份資料,是剛剛查到的結果,「找到安排范立仲他們一行人進來的商家了,是寧家商行,倉河幫和寧家商行一直有生意往來,這回寧家商家也參與海船拍買,是很有實力的角逐者,可沒想到他們竟會和外族牽扯在一起,想必是寧家商行在北地與關外做生意時勾搭上的。」
賀雲章眼裡閃過寒芒,在北地與外族做生意的商家不少,如華家也參與了其中,可許多商人還是守著底線的,但依舊有不少商人眼裡只看到利益,以利為重,甚至可以捨棄國家大義,他以為寧家不會是其中之一,沒想到是寧家藏得太深才沒讓他們發覺。
「那就將寧家商行踢出去,另選一家就是了,再繼續查,如果寧家跟關外牽扯得深,那寧家也沒必要存在了。」簡樂陽冷血地說,遲早要與外族交手,他可不想留著一個隱患下來。
「我會讓人繼續追查下去的,如果屬實,必不留情!」賀雲章在這方面看得比簡樂陽本人還重,他可不想簡樂陽在外作戰的時候,背後被人捅刀子。「對了,我還特地查了下這個范立仲的情況,查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這還是早年倉河幫的人特意瞭解的,這幾年沒怎麼和他們接觸就丟在了一邊,這回賀雲章重新翻查了下,找出了當初留下來的東西,不得不說簡樂陽大力推行識字還是大有好處的,就算當初倉河幫只是一群粗野漢子組成的三教九流的幫派,卻保存下不少文字記載。
「我記得似乎有人跟我提過幾句,一時間想不起來了,這范立仲為何效力於夷狄族的一個部落的?莫非跟中原人有仇? 」那范立仲可是真的對他的主子忠心得很,這幾年為他的主子出謀劃策,他主子地位上升的同時,他也越來越受他主子重視。
「陽哥兒你猜得不錯,當初范家也是官宦人家,范立仲是官宦子弟,只能查到當初范家滿門被抄家,據范立仲自己的說法是上峰栽贓嫁禍,導致范父被問罪下了大獄,范父被斬首,其他人不是被流放就是充為官奴,范立仲當初就是隨家人流放到邊關的,只是後來親人被辱致死,他拚命跑了出去,逃到了關外,一直到今日。」
范立仲這樣的人可憐又可恨,賀雲章可不敢去想因為範立仲的出謀劃策,有多少無辜百姓死於外族鐵蹄之下,范立仲和范家的遭遇可憐讓人同情的話,那麼那些無辜的邊關百姓又有何罪?如果范立仲自願給外族當帶路人領他們打入關內,那會有更多的無辜百姓淪喪於外族手中
何況所謂栽贓嫁禍也只是范立仲的片面之辭,真相如何還得繼續調查,如果范父當真有罪,范立仲所謂的復仇就成了一場笑話,如果范父無辜,那也該找罪魁禍首去。
「倒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不過范家事,與我又有何干,晾他們兩日,等海船的事敲定下來,我再見他們一面就送他們離開。」簡樂陽生不出丁點同情心。
范立仲一直等著簡樂陽的回覆,等待再次見面的機會,可左等右等一直沒人來,他不信自己住的地方簡樂陽和倉河幫會查不到,一直沒人來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簡樂陽故意晾著他了,范立仲還能坐得住,跟他一起來的烏嗒卻按捺不住整日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生活,就要烏嗒決定無視范立仲的種種反對聲時,金海縣又傳來轟動的消息,五艘海船終於有了下家,結果出來後,可以說幾家歡喜幾家愁。
寧家商行,寧家主不敢置信地看著結果,失手摔了一個茶碗:「這怎麼可能?我們寧家商行怎會沒競爭得上?這不可能!」
原先寧家商行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能得到其中一艘海船的,如今沒哪家妄想能購得兩艘的,想要再多的,自己想辦法造去,或是向其他造船的作坊購買,可事實證明,沒哪家的海船有倉河幫的海船結實,經得起海上風吹浪打。
最後得到這艘船的竟然是沈家,是沈家嫡系,這根本不可能的!沈家嫡系跟旁支早面和心不和了,而且當初沈家在倉河幫追剿倭寇的時候拖過後腿,出的力遠沒寧家商行多,這樣的機會怎可能輪得到沈家嫡系?
寧家主厲聲下令:「快!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弄清楚!」失了海船是 小事,萬一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倉河幫特別是簡樂陽這個幫主的話,寧家商行能不能繼續在南方守住如今的家業都成問題,寧家主的手都抑制不住地發顫,現在早不是三年前的情形了,簡樂陽在這裡可謂一手遮天。
沈家的情況與寧家完全相反,沈均岑原本是根本沒抱希望的,這回來金海縣也是跟幾個好友一起來遊玩的,順便因為這裡將有一場婚禮,過來觀禮的,沈家嫡系另有人專門送上一份厚禮,用不著他們小輩,他去見了旁支,互相之間客客氣氣,只比陌生人好一點,沒一點徵兆透露出來,可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喜從天降,還因為沈家嫡系沒準備足銀兩,這兩天又連忙從其他地方調集補上。
沈家主一掃過去的愁容,眉開眼笑,捋著鬍鬚說:「沒想到賀總管能容得我們遲幾日再補交上購船的銀兩,依我看,我們沈家這回只怕是填補了哪一家的空缺,那一家肯定是做了什麼礙了倉河幫和簡幫主眼的事情,讓我們沈家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哈哈……」
「爹,我查到了,是寧家,」沈家大哥匆匆從外面跑進來,沒喘上一口氣先趕緊匯報,「原本寧家有十足的把握能買到其中一艘的,沒想到最後竟沒有寧家商行的名字,外面商行紛紛在猜測寧家到底做了什麼事,才落得如今的局面,聽說寧家主也在想方設法跟倉河幫的上層拉關係打聽消息。」
沈家主沒想到栽了跟頭的竟是寧家商行,這寧家商行在倉河幫面前可比沈家有面子得多,可見寧家做的事嚴重得很,臉上的喜色減退了少許,正色吩咐道:「趕緊去查查,弄清楚寧家到底犯了什麼忌諱,我們沈家以後也好吸取教訓,萬不可步上寧家的後塵。」
「是,爹,我這就交待下去。」沈家大哥也不敢耽擱,匆匆來,又匆匆去。
在寧家與其他商家紛紛追查源頭的時候,簡樂陽讓人給范立仲送了消息,約定了見面日期范立仲如約而至,只是底氣比原來更加少了,寧家商行在海船一事上受挫,旁人猜不出其中的原因,范立仲卻能猜到,事情只怕出在他們這一行身上,倉河幫查到他們來到金海縣是通過寧家商行的關係,這是簡樂陽給他們擺的一個下馬威嗎?
「范先生應該能猜到我簡樂陽的意思了吧,如果范先生是過來代表商行談生意的,那咱們在商言商,如果是談其他事的,那只好請范先生和身邊的人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了。」簡樂陽一點不客氣地說。
「喂,你什麼意思? 」范立仲剛擰起眉頭,跟他一起來的烏嗒卻跳出來沖簡樂陽叫囂道,「你一個哥兒別給臉不要臉,遲早有一日我烏嗒……」
「砰!」
只一拳,出拳的速度讓烏嗒與其他同來的人反應也來不及,烏嗒就被揍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噗地吐出一口血,與此同時,簡樂陽身邊的護衛紛紛將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一時間刀身碰撞刀鞘發出的金屬交擊聲,讓大廳裡的氣氛瞬間凝滯起來。
「范先生帶來的人似乎很不聽話啊,你們跟我來談生意不是將我簡樂陽當成平等對像來談的嗎?那連生意也沒必要談下去了,送客——」簡樂陽將人揍飛後輕描淡定地掃了眼剩下的人說。
「簡幫主!」范立仲簡直想拿把刀將烏嗒給捅了,急得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