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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冒險家》第9章
第八章 湯美的冒險

  這人說的話,使他吃了一驚,但湯美並沒有遲疑一下。如果膽識到現在使他已有了成就的話,就有希望使他更有發展。他悄悄地走進這屋子,走上搖晃的樓梯。這屋子裡說不出的骯髒。牆上掛著已不復辨認得出的汙穢紙張花綵。屋角每一處都是蜘蛛網。

  他悠閒地往前走去。他走到了樓梯轉彎的地方,聽見樓下那個人,走進後面那間房裡去了,顯然沒有引起他的猜疑。到這裡來找這位「勃朗先生」,這似乎確是件合理而自然的事情。

  到了樓梯頂,湯美停下來,考慮著他的下一步行動。在他面前,有一條狹長的走道,兩旁都有門敞開在那裡。左邊離他最近的一間房裡,傳出了一片低語聲音,這便是他打算進去的房間。他再四處的瞥視一下,突然目光給右邊的一處小壁龕吸引住了。這個小壁龕被一塊破天鵝絨帷幔遮起來。它正對著左手的那扇門,由於角度剛好,也可以將樓梯的上半部分盡收眼底。這是個在危急時,能躲藏一兩個人的理想場所。約有兩呎深,三呎寬。這非常吸引湯美。他用平常那種仔細和堅定的做法,把事情考慮過後,認為所說的這個「勃朗先生」,並不是一個人的稱呼,可能是這一黨人所用的口令。他僥倖能用到它,被准許走進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引起猜疑。可是他必須迅速決定下一步行動。假定他大膽地走進走道左面的那間房,會不會像他走進這屋子,一樣順利呢?也許還需要另一種口令,或是什麼身分證件呢。那個看門人,顯然並沒一眼就會認識這一黨裡所有的人。到了樓上,可能會不同了。總而言之,在他看起來,到目前為止,他的運氣不算壞,不過,也可能發生過於自信的事情。走進那間房,確是一大冒險。他不希望繼續這種一無把握的事情;遲早他會栽在自己手裡。然後,因一時的蠻勇,喪失了一個重要的機會。

  樓下門上,又不斷響著敲門的信號聲音了。湯美便打定主意,飛快地溜進了那個壁龕,小心地拉上帷幔,完全把他遮蔽起來。這古老的木料,有不少裂縫,足可以使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會看到進行中的事情,可以選擇在任何時候,可以進去參加會議,學著新加入的人的樣子去做。

  走上樓的那個人,步履輕快,樣子賊頭賊腦的,湯美一點也不認識他。他顯然是社會上的渣滓,低而突出的額頭,醜陋的下巴,一副帶著獸性的容貌,在這個年輕人的眼裡,都是從沒見過的。他是蘇格蘭警場一眼就會認得出的這類人物。

  這人經過壁龕,呼吸急促地走過去。停在對面的門口,又不停地在門上,敲著那種有暗號的聲音。裡面有個人,說了些什麼,這人打開門,走了進去。這使得湯美能把裡面的情形瞥視一眼。看到有四五個人圍坐在一張長型桌子周圍,佔去了大部分的空間。可是,他的注意力,卻集中在一個短頭髮,蓄著一綹短而尖,海軍式鬍髭的高個子身上。他坐在這張桌子的領頭位置,面前放了許多文件。當那個新進來的人,走進去時,他抬起頭掃視了一眼,用一種清晰而奇特的聲調在說話。這引起了湯美的注意:「伙伴,你的號碼是……」

  「主席,我是十四號。」那個新進來的人粗聲說。

  「不錯!」

  門又關上了。

  「如果他不是個德國佬,我就是個荷蘭人了!」湯美自語著說:「防範得也真有板有眼。幸好我沒混進去。如果我說錯了號碼,那才有得好看的呢。現在我藏身的這個場所,才是屬於我的。啊,又有人在敲門了。」

  進來的人,和前一個人完全不一樣。湯美認出他是愛爾蘭人。看來「勃朗先生」的機構確是個規模很大的組織呢。裡面有普通的犯人,受過良好教育的愛爾蘭紳士,臉色蒼白的俄國人,做事講求效率的這個德國佬!這確是一次罕有而陰險的集會!把這些不相關的人,能複雜地聯結在一起的這個人是誰呢?

  進來的人像前一個人一樣,給通過了。這時,湯美聽到樓下門上,接連的響了幾下後,又敲了兩下。進來的頭一個人,湯美完全不認識他,把他看成是城市裡的一個職員。他是個沉默,樣子聰明的人,穿得很破舊。第二個人像是工人,他的一張臉,湯美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三分鐘過後,進來了另一個人。一副領導的神情,穿著漂亮,顯然出身很好。湯美也不認識這張臉,而且他覺得這人很難描述。

  這人到了後,又等待了不算短的一段時間。事實上,湯美推測,這次集會的人現在已到齊了。他剛想偷偷地爬出來,但聽到另一次敲門聲,他急忙又縮了進去。

  最後進來的人,悄悄地上了樓,幾乎就站在湯美的面前,湯美也看到了。

  他是個矮個子,有一張非常蒼白的臉,溫和得像個女人。面頰的輪廓,顯出他的祖先是斯拉夫人,不然就看不出他的國籍了。當他走過壁龕時,他慢慢轉過頭。一雙奇特而閃亮的眼睛,像火般地要燒透這塊帷幔似的;湯美簡直難以相信,這人會知道他躲在那裡。他全身顫抖起來,不再像大多數年輕的英國人那樣,富於幻想了。他產生了這種印象:這人有一種不尋常的過人潛力。這傢伙使他聯想到一條有毒的蛇。

  一會兒後,他這種想法,終於被證實了。這個新來的人,像旁的人一樣,敲了門。可是,他受到的接待卻全然不同。那個有鬍髭的人,站起身,所有的人也跟著站起來。這德國佬走到前面,和他握手。腳跟咔嗒一聲地拼攏在一起。

  「我們真感到光榮,」他說:「我們真光榮極了。我深怕這是辦不到的事情呢!」

  另一個人聲音嘶嘶地,低著聲音回答說:「有些困難,我也怕會辦不到。不過,舉行一次會議,是必要的。解釋我的政策。如果沒有勃朗先生,我就無能為力了。他來了麼?」

  德國佬語氣變了,有點猶豫地說:「我們接到一個消息。他不可能親自來……」他停住了說話,使人對他沒說完的話,有種奇特的印象。

  另一個人的臉上,緩慢地露出一絲微笑。他望了一下周圍幾張不自然的臉。

  「啊,我明白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暗地裡工作,沒託付哪一個。可是,這也完全一樣。現在他可能已在我們這些人中間了……」他又朝周圍望了一遍。那種恐懼神情,又出現在這些人臉上。每個人的眼角,都對坐在身旁的人疑心起來了。

  那個俄國人輕輕地撫摸著臉頰。「就這麼樣吧,我們開始好了。」

  德國佬精神似乎一下振作起來。他指一指原先坐的那個領頭的位置。這俄國人遲疑不決,另一個人卻在堅持。

  「這是一號唯一能坐的位置,」他說:「十四號,你把門關上好嗎?」

  一時湯美又再度面對著這光禿禿的木嵌板,裡面的聲音又聽不到了。他變得不耐煩起來。剛才偷聽到的說話,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覺得不管怎樣,也要想辦法多聽到一些。

  沒再聽到樓下的敲門聲音了。看情形,那個看門人多半不可能上樓來的。他靜聽了一兩分鐘後,用頭靠在這塊帷幔上。走道裡是一片沉寂。湯美彎下身,脫掉鞋子,把它藏在帷幔後面。他放大膽子,躡著腳走出來。到了緊閉著的這扇門的門口,蹲下身子。小心地用耳朵對著門縫,一心一意地在聽著,也只能聽得比較清楚一些。有人說的話,也只聽到東一個字,西一個字。這更加強了他的好奇心。

  他在動門把的腦筋了。他盡可能慢慢而不被察覺到的把門把轉過來。房間裡的人會注意到嗎?他極小心地在判斷,這可以試一試。非常緩慢的,一次轉動幾分之一吋,他在轉動了。非常非常小心地,屏住呼吸。一點點地……再一點點地……這會永遠做不完嗎?唉,終於不能再轉動了。

  他這樣等了一兩分鐘,然後透了一口大氣,輕輕地往裡面壓。門竟然沒有動一下。他惱起來了。如果他過分用力,便一定會發生軋軋的響聲。他等到裡面說話聲音響起時,再試了一下。仍舊是這樣。他加重了一點壓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了?

  終於,他不顧一切的,用足了力氣去推動了,可是這扇門仍堅固得分毫沒動。最後,他只好停了下來。門是從裡面鎖上的了,不然就是閂緊了。

  一時他憤激起來。

  「呃,我真該死!」他自語著說:「多麼卑劣的行為啊!」

  當他的憤激平息下來時,他不得不面對這情勢了。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把門柄把手,恢復到原有的位置。如果他突然放下來,裡面的人便一定會知道。因此,他很費力地,再用他試過的方法。總算他做完了,鬆了一口氣,站穩了腳。他只好自認失敗了。他氣餒了一會,還沒有放棄掙扎的意志。仍想知道這間鎖緊的房裡,發生的一些事情。當一個計劃落了空,他必須要想另一個了。

  他望了望四周。在走道左邊過去一點,另有一扇門。他悄悄地溜到那裡,傾聽了片刻,然後去試一試這門的把手。門打開了,他便溜了進去。

  這間沒有人的房間,是一間臥室。像這屋子裡的每件東西一樣,家具破破爛爛的,也髒得要命。

  他感到興趣的,就是他希望找出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法。在左邊窗子那邊,有扇相通的門。他謹慎地把走道的那扇門關上。走到另一扇門,仔細地察看。門閂都生銹了,顯然長久沒有打開過。他輕輕地扭動它,想不發生一點聲響地,把它扳過來。他再試一試用過的方法,轉動門柄,這次他完全成功了。房門給他弄開了一處裂縫,已儘夠他聽清楚那間房裡的說話。這扇門的裡邊,有塊天鵝絨的門帘,這可以使他不會被看到,卻能聽清楚每個人的說話聲音。

  那個叫辛.弗納的愛爾蘭人在說話了。他那一口愛爾蘭聲調斷然不會錯的。「一切都很順利。不過,主要是需要更多金錢。沒有金錢就不會有效果!」他說。

  另一個人回答說:「你能擔保會有效果嗎?」湯美在想這必定是鮑尼斯在說話了。

  「離現在只有一個月了──遲早會像你希望的──我可以替你擔保,像愛爾蘭這樣的恐怖統治,會動搖大英帝國的國基!」

  停歇了片刻,然後是這個叫一號的,用一種平靜,帶著噝噝的聲調說:「好極了!你可以得到金錢。鮑尼斯,你一定可以辦得到。」

  鮑尼斯在問話了:「還是像平常那樣,經由這個愛爾蘭籍的美國人──彼德的手麼?」

  「我想這不會有問題的!」一個新的聲音說:「但我願意指出,事情是有點困難的。但不會有憐憫。慢慢做安排,讓愛爾蘭人去解決他們自己的事情,不用美國干預。」

  湯美感覺到,鮑尼斯在聳著肩頭回答:「因為名義上金錢是來自美國,這有關係嗎?」

  「主要的困難是彈藥登岸的問題,」辛.弗納說:「金錢倒是夠容易運輸的──這要謝謝此地我們的夥伴了。」

  另一個人在說話了:「如果他們聽到你所說的話,你想像貝爾法斯的感覺吧!」湯美在想,這一定是那個高個子,有一副領導模樣,好像在哪裡聽過這人說的話。

  「那麼,事情就決定了,」這個帶著噝噝聲調的人說:「現在,對貸款給一家英國報紙的事情,你已滿意地把細節安排好了嗎?鮑尼斯。」

  「我想已安排好了。」

  「好極了。如果有必要,莫斯科會來個官方否認。」

  過了一會,這個德國佬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我被指派──被勃朗先生指派來,把各處工會的報告摘要呈報給你們。」

  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只聽到沙沙的紙張聲響,間夾著一兩句解釋的說話,然後,湯美聽到了手指輕輕敲在桌子上的聲音。

  「還有……日期呢?」一號的這個人在說話了。

  「二十九號。」

  這俄國人好像在做考慮了。「這太急迫了。」

  「我知道。可是,這是由主要工會領袖們決定的,我們似乎不能過分加以干預。他們必定相信,完全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這俄國人慢慢笑起來,好像非常得意的樣子。「是,是啊,」他說:「這是事實。他們必定不能懷疑,以為是我們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他們。他們是忠實的人──這就是對我們可貴的地方。事情奇怪的是……」他停住了話,高興似的重複著說:「他們不久以後,就會被解決了。」他語氣裡充滿了惡意。

  德國佬又在說話了:「克拉梅必須去了,他太有遠見了。十四號必定能辦到的。」

  接著是低啞的說話聲:「主席,這好辦。」過了一會,「假定說,我被捉到呢?」

  「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這德國佬冷靜地說:「不過,在任何情形下,你可以不露痕跡,你不用怕。」

  「哦,我並不怕,一切都是為了更美好啊!」他的口氣好殘酷。

  這時,湯美聽到一張椅子,咔咔地在響。然後這個一號的人,在開腔了:「那麼,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們確信能成功嗎?」

  「我……我想是這樣。」可是,這個德國佬,說話卻不像通常那麼有信心了。

  這個叫一號的人,突然帶著驚疑的口氣說:「有何不妥嗎?」

  「沒甚麼,不過……」

  「不過什麼?」

  「這些工會領袖,像你說的,沒有他們,我們便無能為力了。如果他們不能在二十九號那天,宣佈一次普通的罷工……」

  「為什麼他們不能呢?」

  「像你說的,他們都是忠實的人。儘管我們做的每件事在他們眼裡看起來不相信政府,我還不能肯定他們相信不相信呢?」

  「我知道。他們不停地在咒罵。總之,輿論是有利於政府一方的,他們不會反對政府。」

  這個俄國人的手指又不停在桌子上敲擊了。「對這點,我明瞭,現在有某種文件存在,可以擔保能成功。」

  「你是說,如果有了這文件,放在這些領袖們面前,就會立刻見效了。他們會在英國到處把它廣播,做一次刻不容緩的暴動。大英帝國便會徹底整個垮台。」

  「那麼,你還有什麼需求呢?」

  「這文件的本身。」這德國佬笨拙地說。

  「啊,這文件不是已經在你手裡嗎?你知道它在哪裡嗎?」

  「不知道。」

  「有人知道在哪裡嗎?」

  「有一個人……也許有一個人知道的。甚至連這一點,我們還無法肯定。」

  「這人是誰呢?」

  「一個女孩子。」

  湯美緊張起來了。

  「一個女孩子?」這俄國人輕蔑地說:「你還不能叫她說出來嗎?在俄國我們就有辦法使一個女孩子說出來。」

  「這情形可不一樣。」這德國佬沉著臉說。

  「怎麼……不一樣呢?」他停了一會,接著說:「那個女孩子現在哪裡?」

  「那個女孩子嗎?」

  「是啊。」

  「她是……」

  可是,湯美再無法聽到了。他頭上被人猛力的敲擊了一下,眼前變得一片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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