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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第31章
  番外:精英的逆襲

  人紅是非多。

  同理可證,人帥追求者也多。

  在這屆學生會長選舉之前,那些可能都是葉廣專用的臺詞,畢竟別忘了某位少年在舞臺燈光以外的地方都黑得可以,不論是眼圈或是氣,那如同電線杆或是消防栓的身影總是自然地與環境融為一體,而且容易忽略。

  不過就算再不起眼,電線杆還是有電,消防栓還是有水,少年只是缺乏一座變電箱和一場火災讓他發光發亮罷了。

  而本學期在「吉他王子」、「學生會長」、「補品」、「革命份子」等等這些同等於變電箱與火災功效的交互作用下,徐啟章儼然脫離了路人亥的行列,正式被X高的女同學們視為另一個可以偷偷意***的物件。

  學生時代,要是沒有王子般的「學長」、仙女般的「學姊」能夠寄託滿懷春情,誰還讀得下書?

  當然,連「生性淡泊」的徐啟章也不例外。

  不過他不需要其他的學長學弟學姊學妹,只要有「葉廣」,要他一天背完古文觀止都沒問題……這當然有點誇張,不過事實證明,大家沒有寄託物件還是不能在這名為高中的井底生存的。

  而且有時候,偷偷意***已經不能滿足某些人。

  不同於大眾偶像騎著白馬被圍護在中心的距離感,徐啟章猶如隨侍在側的黑馬騎士,那樣的平民路線,最近常常讓他聽見這樣的話:

  「學長我喜歡你請問你有女朋友了嗎?」

  ……嗯,其實這麼直接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黃燈下,徐啟章將裝著貢丸湯的紅白塑膠袋交給學妹。學妹吐出的話語很快卻很清晰,三白眼很犀利,穿著學校制服,背著吉他一臉酷樣。

  現在的女生都這麼敢?

  而且竟然被發現了他在麵攤工作……擦擦手,刻意忽略媽媽在一旁竊笑的表情,徐啟章思考著該怎麼回應眼前一臉認真直接的學妹。

  之前在PUB表演時,他也很常被要MSN或手機,但在學校如此受到「矚目」卻是最近才有的事。

  由於被搭話的次數過於頻繁,有時候他也會暗暗想著:這些女生要不是認錯人了……就是想藉由他來接近葉廣。

  這實在是個很小人的念頭,但他無法克制自己胡思亂想,所以在學校裡要是遇到不熟的同學跟他要MSN,他一概委婉拒絕。

  因為那些人是「委婉」地跟他要聯絡方式,所以他當然也可以「委婉」地拒絕,但是當眼前這位學妹如此「直接」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時,他反而愣住了。

  時代在變,現存於世界上最孬的三種告白方式大致上是:BBS丟水球、MSN、以及手機簡訊。

  而他更孬,只敢拐彎抹角地唱歌表白。

  女生好強。徐啟章暗暗想著。

  學妹就跟劉校花一樣,好直接、好有勇氣,跟他完全不一樣。

  「蛤,劉校花啊?嘶,老實說有點佩服她當眾跟我告白的氣魄,那一瞬間她的臉的確有清楚一些沒錯……欸,你那什麼臉,我沒有喜歡她喔你不要在那邊……是你問我的耶。」大概是看見他的表情,葉廣捶了他的肩一拳。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什麼臉,但葉廣總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他淡然表情下的情緒波動。

  撇開葉廣那句令他呼吸一窒的「臉變清楚」不談,他們的確都是佩服那些能將情感直接訴諸言語的人們,那些人如果不是有相當的自信,就是有過人的勇氣。那樣的勇氣不但讓居住在馬賽克國的葉廣將劉校花的臉解了碼,也讓自己這樣一個除了葉廣之外其餘都無彩度可言的人,覺得眼前素未謀面的學妹在發光,純白的光。

  但也只能說抱歉,雖然那樣的勇氣令人欽佩,他卻不曾動容,因為那些人都不是他要的。

  他只要葉廣,只要葉廣,也希望葉廣要的只有他。

  希望他們只有彼此,只要有彼此,就什麼都夠了。

  這樣的執念又讓他覺得自己好老。

  卻又幸福著。

  想到葉廣,徐啟章的嘴角彎彎,讓學妹心跳漏了二十拍,卻聽見他隔著大鍋子冒著的白煙,輕輕應了聲回絕。

  「嗯,抱歉。」

  抱歉,學妹,我沒有女朋友,但是有「葉廣」了。

  隨著白煙一起呼出的回答,讓學妹的眼睛瞬間撐大,隨即迅速回復成三白眼的模樣,嘴唇抿緊,一手拿著塑膠袋一手握緊吉他背帶,低著頭看來有些倔強。

  再度忽略徐媽媽「什麼時候有了我都不知道」的碎碎念,徐啟章以為學妹會哭,正要拿出隨身攜帶的面紙給她,學妹卻突然抬起頭,讓他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我不相信。」

  啊?

  徐啟章露出疑惑的神色,看著學妹繞過面攤步步逼近,他不由自主倒退嚕。

  「我覺得你在騙我。」

  學妹眼白很多眼神卻很堅定,一口咬定徐啟章在唬爛她。

  「……我沒必要騙你,我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第一次遇到這種棘手的問題,徐啟章又往後嚕了嚕。

  「騙人,她是校內校外人?」學妹咄咄逼人。

  「校……外。」的相反。徐啟章眨眨眼。

  「女朋友……不可能我都看了你一年了……」學妹往一旁念了幾句徐啟章沒聽清楚,原來這世界上還有跟他一樣講話比風輕的人啊……還在晃神,學妹又一個眼神殺過來,讓徐啟章抽了一下。

  「好!那你讓我看一下那個女生的照片,看了……看了我就會死心。」

  學妹拉了拉吉他背帶,雖然纏人卻也意外地阿莎力。

  照片?

  徐啟章皺起眉頭正想再勸退她,豈料學妹抓著貢丸湯就往回衝刺,邊跑邊回頭喊:「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再跟你要照片如果你沒有就是騙我就要跟我以交往為前提做朋友!」

  一樣不喘氣的大喊,尾音回盪在小面攤的裡裡外外,學妹迅速消失,而周遭的人都在竊笑。

  徐啟章拿著衛生紙的手僵在半空中,從頭到尾他沒講到五句話,根本就來不及強硬地拒絕學妹--

  「我看你是不想拒絕。」

  坐在徐啟章旁邊,葉廣「有點」大力地敲了敲公文,再「有點」大力地將它放到學生會長面前。

  他哪有啊。徐啟章哀怨地望著葉廣有些僵硬的側臉,雖然很想馬上解釋清楚這根本不是他的問題,但一看見葉廣賭氣的臉,他的內心、那個愛惡作劇的黑眼圈小孩又開始蠢蠢欲動。

  快讓他生氣、快讓他為了你焦慮。

  不可以。

  好啦。

  不好吧。

  內心的拉鋸戰持續攻防,徐啟章邊觀察著葉廣的表情,邊輕輕說著最近下課學妹常常到班上找他要照片或者問吉他指法的事情。噢,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沒有辦法強硬地拒絕學妹--

  「喔,所以你心動了?」

  勾到了。黑眼圈小孩在心裡嘿嘿笑了。

  葉廣瞪了過來,嗓音聽來力持鎮定。為了擁有男偶像的眼神,那微微上揚的眼平常總是顯得柔和,而這樣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讓徐啟章起了骯髒的念頭;他挺直的鼻下是線條完美的唇,生氣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地撅起上唇,有些微翹,不是在嘟嘴,卻異常誘人;直挺的坐姿,下顎習慣性地向上幾度角,讓他有些傲氣,卻毫無輕蔑感。

  他的王子在生氣,但他卻笑了。

  徐啟章覆上葉廣細滑修長的右手,抓緊緊的,貼上胸膛。

  隔著冬季制服外搭的針織衫,葉廣感受到手心傳來噗通噗通的聲響,像是有個星球,在那裡頭轉動……又掙扎了幾下,手還是抽不回來,也就徒勞地盯著徐啟章那帶笑的眼睛,剛剛那些怒氣消退後,剩下的就是有些委屈。

  臭徐啟章,該不會是在報復之前他講劉校花的事情吧,明明是他自己先問的……好啦,聽見對方嘴裡講別的女生是真的很不開心沒錯,但就是他自己先問的啊。葉廣的嘴唇不翹了,但扁了扁。

  「會有人來啦。」不看他,看似生氣地碎碎念。

  「葉廣。」唱歌似地,低沉的嗓音輕喃。

  「放手喔。」還是不看他,氣減弱百分之五十的碎碎念。

  「葉廣。」尾音更加曖昧,或許比較像在念情詩。

  「快點放手啦……」

  氣泄光光,臉部壓力卻直線上升造成鍋爐沸騰兩頰紅吱吱。

  「葉廣。」

  他有預感,如果徐啟章再叫一次他的名字,他就會立刻爆炸。

  被徐啟章叫得沒辦法,葉廣抬起頭來,又跌進徐啟章黑漆漆的雙眼。

  該怎麼說呢,徐啟章的眼睛,或是說眼神,屬於即使隔著車窗對上眼,一瞬間你會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再回去反覆偷看的那種。

  看似永遠沒睡飽的雙眼,或許可以稱之為具有慵懶的魅力……

  真是便宜了徐啟章,什麼話都不用說,就能讓他消氣。

  雖然葉廣曉得「情人眼裡沒東施」,但被他那雙眨眨眨的勾人眼睛安撫了也是不爭的事實。

  正當葉廣清清喉嚨撥撥瀏海想要赦免徐啟章、並跟他討論畢業旅行的方案時,徐啟章突然放開他的手,托著顎,如同國劇變臉,臉上浮現些微的少年煩惱,輕輕地說了:「但是學妹跟我要照片,真的是有點傷腦筋……」

  肮嘎。

  葉廣腦中的工廠核爆了。

  所、以、說、他、最、討、厭、照、片、了、嘛!

  「好!你要照片是吧,今天晚上十一點,我家見。」

  熊熊站起身來一把揪住徐啟章的領子,將他的臉拉近,殺紅了眼說道。

  敢跟我搶男人,等著瞧。

  撂下狠話,精英穿著西裝外套的背影有火,怒氣衝衝,不等徐啟章回話轉身就走,燒得走廊上的同學們一個個驚恐萬分,留下白色領口亂了的學生會長呆在原地。

  聽見鐘響,徐啟章像是恢復意識,站起身來默默收拾桌面,修長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單薄。

  「我愛你,你愛我,我們再也找不到藉口……」

  但是歌聲聽起來倒很是愉快。

* * * * *

  放學時,學妹又來要了一次照片。

  收面攤時,學妹來買了一碗貢丸湯,然後順便要照片。

  「阿章啊,你女朋友都不帶回來給我看一下喔。」徐媽媽邊戴上安全帽、邊對從一旁牽著腳踏車出來的徐啟章說道。

  你看過了啊,還不只一遍。

  看著媽媽的臉,徐啟章心中百轉千回。

  「其實我沒女朋友。」這也算是事實,卻有種說謊的不安。

  「你這小孩怎麼一下說有一下說沒有,騙人啦,反正你就是排擠我啦,好啦好啦都這樣啦。」徐媽媽一臉受傷地騎上小五十,邊碎念邊騎走了。

  怎麼每個人都說他在騙人?

  徐啟章歎了口氣。

  說也奇怪,徐啟章從未對學妹的纏人生氣,不是因為他們對於音樂的想法合得來,也不是像葉廣所說的因為他對她心軟或心動,只是因為他面對學妹,或是說面對任何人時,徐啟章總是無法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好像變得對葉廣以外的人事物,都像在對戲一般,不真切。

  他可以笑著勸導學妹,跟學妹閒話家常、有問必答(只是答非所問),但這些那些都不是親切的表現,嚴格說起來,是敷衍。

  他總是敷衍著那些他不關心的人們,他明白自己沒辦法對那個少年以外的事物有所反應。

  這本來就是他的個性,所以他不會因此感到徬徨或不安,但如果這樣的比重延伸到家人身上,那就不能相提並論了。

  有的時候,那些人際關係在心裡的順位排行,常常令人有莫名的罪惡感。

  罪惡感在他因為葉廣而放媽媽一個人顧攤時跑出來、罪惡感在他因為葉廣而晚回家時跑出來、罪惡感在媽媽問他女朋友是誰時跑出來。

  罪惡感在記不起家人的生日卻將葉廣的八字記得牢牢時跑出來。

  越來越對這樣的自己恐懼,他害怕自己的無情,害怕自己的冷淡。

  明明跟家人相處的時間最久,為何他又會在某些時間點完全遺忘「家人」的存在?

  為何他會滿腦子都是葉廣呢?

  為何他只會對葉廣起反應呢?

  「嘖嘖嘖嘖,這是正常的,少年仔,這就叫做戀愛。」發出像是壁虎叫的嘖嘖聲,阿賤腳上放著雜誌、坐在自家的地板上掏掏耳朵,對他用一種佛心的表情繼續說道:「不用去煩惱這些,我知道你跟你媽的那個什麼……『牽絆』?差點說成『箝制』……你們牽絆比較深啦,但談戀愛這種事我覺得你可以自私一點沒關係,美人當前當然滿腦子都是她啊,誰還裝得下媽媽,正常的啦。」語畢阿賤比了個大拇指,那表情怎麼看怎麼「忘恩負義」。

  但他滿腦子裝得都是一個男孩,雖然是美人沒錯……

  而且他覺得自己已經夠自私了。

  因為今天提早收攤而跑到阿賤家消磨時間的徐啟章將下巴抵在吉他上,再往紙上畫幾個音符,畫了好幾個都覺得不對,於是往後一倒。

  一些些的罪惡感乘上一些些的不安,加深了壓在心頭的重量,而支撐這些的,只有自己對他的喜歡,還有他對自己的喜歡。

  未來有一天,如果他們將走向永遠,一定也是要對家人坦承的吧,葉廣會對他的家人說嗎?媽媽又會怎麼看待他們呢……就連這種情況,他還是先把「葉廣那邊怎麼辦」擺在「媽媽會不會怎麼樣」前面。

  那種「自我厭惡」又來了。徐啟章閉上眼,讓世界只剩下日光燈的殘像。

  關心家人遠不及關心葉廣來得主動,自我厭惡。

  拿學妹的喜歡來確認葉廣對自己的喜歡,也很自我厭惡。

  標準的很會自省但又做不到的那種人,徐啟章的自我厭惡化為黑眼圈,越來越深沉。

  離開阿賤家準時赴約。

  將歪龍頭停靠在葉廣家的牆外,徐啟章悄悄翻進葉廣房間早就開著的白色窗臺,走出房門,讓小夜燈的昏黃帶路,他躡手躡腳地行走在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有幾間房,但只有最後一間門沒闔上,透著光亮。

  他站到藍鬍子的房門前,因為有些不確定,徐啟章靠近門縫,眼睛映照出房間裡的畫面。

  像是主臥室的房間,木制梳粧檯前站了個高挑的女生,正在整理頭髮。徐啟章微微撐大雙眼。

  她的側面因為梳粧檯的燈光顯得朦朧柔和,褐色過肩的長髮,發尾有些燙卷看起來頗有氣質;小露雙肩的黑色小禮服有些復古,剪裁合身卻讓她腰部的曲線畢露;小波浪似的短裙下,是一雙修長的腿,膚質如蛋面般光滑沒一點疤痕,小腿線條完美、結實……

  並且帶有一點性感的、細細的腿毛。

  「徐啟章,快進來啊,鎖門。」

  似乎注意到門外的他,那通過喉結的嗓音說道。

  按下喇叭鎖,徐啟章心跳飛快,再一轉頭,看見葉廣一腳跨上床準備穿絲襪,短裙因為他大剌剌的動作而讓那誘人地帶若隱若現,他一陣暈眩,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貧血。

  少年阿章,平時最大的幻想尺度也僅止於葉廣穿著泳褲在沙灘上作日光浴的模樣,他以為那已經很超過了,沒想到此刻卻有更衝擊的畫面活生生地擺在眼前。

  那件過於緊身的黑色小禮服穿在葉廣身上,比任何一件泳褲都來得性感。

  「這件是我媽年輕時的衣服,我唯一穿得下的,但還是有點緊。」

  葉廣邊套上黑色絲襪邊說,絲毫不知道徐啟章此刻心中的動盪。

  「你……為什麼穿這樣?」

  叫自己到他家,不是要拿他親自挑的女生照片給自己嗎?

  徐啟章傻愣的問話,讓葉廣白了他一眼。

  「拍照啊,明天你就給我拿去給學妹……很怪嗎?」

  看見徐啟章的眼神,原本對自己很有自信的葉廣稍微有些動搖。

  「不會,很漂亮。」

  沒有一秒的遲疑,徐啟章夢囈似地呢喃。

  「就說嘛,好歹我幼稚園的時候也演過白雪公主,等一下再化點妝……」

  他就知道人帥扮什麼都帥啦。總之不管「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徐啟章拿出去的只能是他。

  聽完徐啟章的讚美,葉廣安了心哼哼兩聲繼續跟絲襪纏鬥。

  看著葉廣認真穿絲襪的側臉,徐啟章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恍惚行進中不小心踢到床腳才讓他稍有清醒。

  腳趾的疼痛告訴他不是在作夢。

  輕輕坐到床上,徐啟章開始環視這間房間。

  床頭的牆上掛著一張有點俗氣的結婚照,那應該是葉廣的爸媽;大衣櫃有幾件衣服被翻開,八成是葉廣剛剛試穿太小而放棄的衣服……想到他努力跟衣服搏鬥的畫面就有點想笑。徐啟章嘴角微彎。

  「唉喔,這絲襪怎麼這麼緊女生竟然穿得這麼開心……」

  葉廣邊念邊轉過身去背對徐啟章,死命將絲襪往上拉,那畫面實在有點不雅,好不容易拉到小腹處,卻發現這專為女性設計的絲襪完全沒留餘地給小小葉與他的蛋兄弟們棲息,放左放右都不對,被擠壓在內褲裡的小小葉們難過得要命,讓葉廣狼狽得滿頭大汗。

  從背影看上去,只見他撩起裙襬、在下體那邊撈撈撈的不知道在撈些什麼,實在有點……猥褻。

  「呃……葉廣,要幫你嗎?」

  徐啟章憋著笑意的善意詢問聽在葉廣耳中只覺得刺耳。

  「不!不用!」幫什麼啦這怎麼幫!

  可惡!怎麼蛋總是跟他過不去!

  葉廣覺得頭頂都快被假髮悶出汗來,眼角餘光眯到徐啟章伸手過來,越發緊張:「你……你不用幫我,你去那邊,去那邊幫我收一下衣服啦。」葉廣一隻手胡亂揮著,把徐啟章趕到衣櫃那邊之後,才又專心為小小葉們尋找棲身之地。

  將衣服折好放進衣櫃下的抽屜,徐啟章發現一本淡黃色的相簿,好奇地轉頭問葉廣:「這可以看嗎?」

  「哪個?」

  決定放棄那要命的絲襪善待小小葉一家子,將絲襪一丟,葉廣坐到徐啟章旁邊,長長的髮絲撩過,光滑的肩頭靠得很近,那像是誘發狼人變身的光澤,讓徐啟章瞬間晃神。

  「這本喔?」葉廣完全沒自覺,專注地思考相本的來歷。

  應該是他小時候的照片?

  好像很久沒去懷念過往了。

  葉廣將那本相簿拿起來,隨即驚嚇地發現相簿下面壓著的竟然是一些有著火辣封面的書籍。手的動作反應比腦筋快,葉廣瞬間將抽屜推上,滿臉冷汗不敢看他的臉。

  大人的房間就是如此冒險,你永遠不知道哪裡會有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啊……哈哈。」葉廣尷尬地將一邊的長髮塞耳後,對徐啟章甜甜一笑試圖緩和氣氛,完全沒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挑撥著狼人的極限。

  「葉廣……」徐啟章的眼神暗了暗,上半身湊近葉廣,一臉迷蒙。

  每當徐啟章用這種表情叫他的名字,下一秒一定就是他被壓倒在某個地方,簡單來說,是發情的臉。

  意識到這點,葉廣暗暗抽氣驚覺不妙,連忙舉起手來阻止徐啟章的進攻。

  總不能照片沒拍到他這一身行頭就弄亂了吧!

  「等等、等等,你看,你看這張,這張!」

  當機立斷,葉廣拿起相本迅速翻開第一頁,擋在他跟徐啟章的中間。

  那是個又黑又乾癟、醜不拉機的嬰兒大頭照,要不是有張藍色的資料卡上寫著「葉廣」二字,不然根本無法將他跟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年相比。

  儘管如此,徐啟章還是被吸去了注意力,因為那是葉廣的過去,他沒有看過的他。

  將相本攤開放在地上,他們一起看著那邊邊有些泛舊的從前。

  從照片裡看得出來,男孩受到很好的照顧與關愛,有的戴著大人的墨鏡、有的戴著帽子、有的跟布偶合照、有的露小鳥在洗澡,而不管男孩是哭是笑,那偏黃色調的照片呈現出來的,滿滿都是幸福的氣息。

  看著一張因為打哈欠而變得像個外星人的嬰兒,徐啟章笑了開來,笑得比以往柔和許多。

  「你小時候竟然長這樣啊。」

  他的語氣就像是個年輕的慈祥父親,話裡滿是對孩子的溺愛。

* * * * *

  「全世界的嬰兒剛生出來都長這樣好不好。」

  以為他在笑他的黑醜模樣,葉廣沒好氣地翻到下一頁,從這頁開始,醜醜的外星人全都被一個精緻的小男嬰所取代。

  「你看,可愛吧。」葉廣得意地指著照片上的自己。

  「嗯,很可愛,跟現在一樣。」

  徐啟章認真地看著照片並且認真地下評論,反倒是葉廣聽了訥訥地紅了耳朵,摸摸脖子開始跟徐啟章述說那些照片的故事。

  一些他沒有記憶、卻知道的故事。

  那些已封存的時光完整地被保留下來,讓現在看的人也能夠再次經歷那些回憶。

  「好懷念喔,這張是我們家一起去陽明山花季時拍的,那時候瑪麗亞還沒有來我們家,他們的工作也還沒有這麼忙……」

  葉廣的食指滑過畫面上的葉爸葉媽,他們抱著一個小男孩,一家人在花田裡笑得燦爛。

  這樣的光景,好像很久不見了,也或許以後不會再見了吧。

  「最近的花好像都沒這麼漂亮了。」

  葉廣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著,也或許是他已經很少停下腳步,去注意周圍的景色,他總是馬不停蹄地被催促長大。

  畫面裡璀璨的花花綠綠,雖然他不記得那時候的事情,但是隱約還有著對於花海的印象,一種純然的感動。

  或許那是因為一手牽著媽媽、一手牽著爸爸,花才特別美麗。

  葉廣扭了扭鼻頭,鼻子酸酸的,撫摸照片的手忽然被另一隻手疊上,他抬頭看向徐啟章,然後額頭的發被撥開,他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

  「我也可以帶你去看漂亮的花。」

  徐啟章將他的手放到嘴邊親吻,很輕很輕,讓人感覺很珍惜,很珍惜。

  所以讓人安心,卻也更害怕失去。

  「徐啟章……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其實真的不太喜歡照片這種東西……」

  喃喃似地,葉廣說著。

  「照相的時候越是開心,之後如果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那些照片都會變得像刺一樣,看一次痛一次。」

  例如徐啟章那張被舉發的表演照片、例如那張花海中的笑顏。

  再快樂的相片,終究會變黃;再好的人,終究會變卦。

  回憶越是快樂,回憶起來就越是感傷。

  哪有什麼是不變的,人長大後,什麼都會變。

  就像現在,誰想得到那樣可愛的男孩長大後竟然還得為了搶男人去扮女裝……葉廣想著想著,忍不住悲從中來。

  微妙的短暫沉默流瀉在昏黃的房內。

  「葉廣,這是你……很少跟我合照的原因嗎?」

  徐啟章垂下眼瞼,臉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他們很少合照,每當學弟妹要求他們站在一起拍照時,葉廣總是會笑著推託過去,他原本以為是因為那次的照片事件讓他有了芥蒂,現在想起來,或許葉廣是在留空間。

  留點空間給彼此,在未來發生不好的事情時,不至於有太多回憶讓他們緬懷悲傷。

  所以葉廣他,覺得他們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原來再怎麼講著未來,未來在他心中,還是不會來嗎?

  徐啟章的心臟因為這個念頭而忽地緊縮一下,他鬆開葉廣的手,卻又在下一秒被葉廣反握住,看著葉廣急著解釋的臉,徐啟章一臉茫然。

  那是他防衛心痛的表情。

  而葉廣讀懂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因為……」葉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講不出什麼,因為徐啟章是真的講中了一部份沒錯,他無法反駁。

  他下意識地在留退路,這是連葉廣自己也不想承認的一點。

  比起徐啟章,或許他才是最不相信「永遠」的人。

  葉廣嘴巴緊抿著,又露出一臉憋尿的表情,帥氣的五官擠來擠去完全沒有一個偶像該有的表情,卻還是緊握徐啟章的手,死都不放。

  總覺得,這畫面似曾相似。

  好像第一次他對葉廣告白時,他們倒在葉廣家門前,也是這種情形,葉廣什麼話也沒講,卻緊緊抱著他。

  徐啟章其實知道葉廣的價值觀沒這麼容易改變,只是葉廣總是為了他在努力掙扎,努力跟自己的價值觀衝突,然後跨越那條線。

  或許葉廣為了他,真的已經改變很多。

  是否那樣就已足夠?

  只要知道葉廣是真的想要他,這樣就夠了。

  為了葉廣,他應該也要變得更強。

  因為從來沒想過要放棄彼此,因為好想在一起,所以在一方不小心鬆開手的時候,另一方就會緊緊握住,改變自己,直到兩隻手又牢牢牽起。

  再次握緊他的手,看著葉廣眼睛紅紅、髮絲淩亂的狼狽模樣,徐啟章幫他撥了撥頭髮,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他,像個心靈導師一般說道:「葉廣,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們未來會發生你說的『不好的事』,你覺得會是什麼?」

  聽見徐啟章這麼問,葉廣顯然縮了縮,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掀了掀唇,左看右看,才斷斷續續地挖出了、一直埋在心裡的小小荊棘。

  「可能……可能因為畢業,所以我們必須分開……」

  如果讀的學校不一樣,他們在不同的地方,是不是很容易就淡去了呢?

  他知道,遠距離的感情不存在。

  「我們可以一起討論志願,在同一個地方念書,遠一點的話,我會去找你,把空閒的時間都給你,如果你願意。」

  沿著葉廣的手腕親吻上他的手臂,徐啟章低沉的嗓音這麼說著。

  「也可能……可能因為工作,要分開……」

  像他的爸媽一樣。

  「如果真的遠到我到不了,我們可以天天用視訊。」

  然後每天說一遍我喜歡你。他在他的肌膚上落下溫熱的話語。

  「……你好像一直都這麼從容,用視訊你都不覺得寂寞。」

  葉廣抓著他的頭哀怨地說。

  徐啟章微微一愣,歎了口氣,才像被打敗般、撒嬌般地講出內心真正的渴望。

  「那,拜託你不要到很遠的地方。」

  這句話註定了精英以後紮根臺灣的命運。

  看著葉廣臉上浮現類似微醺的神情,徐啟章湊近他,輕啄他肩頸處的凹陷,手撫上他的臉,咬上他的耳朵,繼續低聲催促,逼迫葉廣將心裡的魔鬼,全部趕出來。

  「還有就是……也可能……因為跟家人坦承,所以我們必須分開……」

  這是最難過的一關,原來他也一樣擔心著。

  眼角的淚凝結成珠,抓緊徐啟章捧著他臉龐的手,葉廣看著徐啟章的雙眼說:「我不想分開,不想……」

  因為現在太快樂,現在跟徐啟章在一起的時光太快樂了,只要一想起未來,築夢之餘他還是會害怕。

  害怕成為大人之後的他們,會變成什麼模樣。

  葉廣輕輕地被放倒在地上,長發散了一地張開成扇,像朵花。

  被徐啟章凝視著,隔著淚水葉廣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的不好的事,從頭到尾,都沒有『我不喜歡了』的選項嗎?」

  我不喜歡?不喜歡他?不喜歡徐啟章?

  「沒……沒有。」

  被徐啟章像是誘哄的語調催眠,葉廣才發現自己擔心的事情,全都是外在因素。

  才發現他從來沒想過因為不喜歡他了,所以分開了。

  徐啟章看著葉廣呆愣的表情,微微一笑低下頭,伏在他耳邊,像念咒語似地低語:

  「葉廣,我會喜歡你很久,很久,就像我喜歡五月天、喜歡煮飯、喜歡表演一樣,等到我老了,或是死掉了,再也做不了那些事情時,我對你的喜歡才會停止。」

  我對你的喜歡不是永恆,但會很久。

  那從來沒聽過的認真承諾、類似咖啡因中毒的心悸,讓葉廣連手指都顫動了起來。

  「我們……沒有認識很久,你不覺得、不覺得……很怪……」

  這樣很怪嗎?

  才沒多久,我們就這麼喜歡對方,這樣很怪嗎?

  葉廣總是這樣,尋求著徐啟章的答案,明明知道他的答案不是一切,但對他來說,那就是解答。

  「等那些覺得我們很怪的人都死光了,就不怪了,而且……我認識你很久了,在你認識我之前……」徐啟章輕歎一聲重複著「死光論」,不厭其煩地安撫著他,看著葉廣疑惑的臉,又說:「你只要跟我說,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會喜歡我很久就好了,如果是的話,我保證我們現在的照片,以後都會笑著回味,等我們老的時候,花也會一樣美。」

  徐啟章緩慢的語調像是刻印章,一筆一劃,在葉廣心中刻下他的誓言。

  「所以,你會喜歡我很久嗎?」

  徐啟章問出從來不敢要求對方的話語。

  看著徐啟章認真而難得緊張的臉,葉廣終於哽咽。

  「會,我會,我會喜歡你很久!久到我不喜歡林志玲、久到我再也吃不動炒米粉!我還是會喜歡你。」

  「你還喜歡她啊……」

  伸手用力攬住徐啟章的脖子,葉廣主動迎上他的吻,很深、很用力的一吻。

  在旁人聽起來如此天真的話語,卻是他們唯一的救贖,他的喜歡,他的喜歡。

  如果跟我一起變成大人的是你,我就不會在乎前方的風雨。

  少年們的情欲伴隨著愛憐而來,也或許徐啟章的情欲早在看見葉廣短裙下的長腿、相簿下的A書時就潛伏已久了。

  假髮在激烈翻滾中早已掉落在一旁,少年露出完整而秀致的臉龐,潮紅的臉帶給觀看者無限遐想。徐啟章攬住葉廣的腰,讓他更貼近自己。

  「等……等等,我媽的衣服……」

  鎖骨被啃咬得麻癢,葉廣迷蒙中記起自己身上的小禮服,急忙緩下。

  「拉鍊在後面,幫我。」

  他側過身,白皙的肩胛骨對比著黑色的衣料,像是拉開了那層黑色,就會有翅膀張開。

  徐啟章尋上那隱藏式的拉鍊,一點、一點地往下,隨著那層黑色的湧泉形狀展開,少年背部的肌膚被完全解放,美好的曲線暴露在空氣中。

  將拉鍊停在腰部,徐啟章吻上他的背。

  「徐……徐啟章?」

  葉廣轉過頭來想探究他停下的原因,雙手卻突然被壓制住,看著徐啟章的眼裡若隱若現好像有著奇異的光采,他不解問道:「幹嘛拉到一半?」

  「穿著,不要脫了。」

  蛤!穿著?

  發現徐啟章的神情不若往常,葉廣心底一個失重,小聲卻又驚愕地抗議。

  「不行啦,會弄髒啦!」

  「弄髒吧,葉廣,弄髒它。」

  是他一貫的惡作劇語調,卻又帶了點什麼。

  葉廣愣愣地看見徐啟章緩緩向下,鑽進他的黑色裙底。

  這毀滅性的畫面讓他再也無法說出任何語言,內褲被稍微扯開,早已半挺起的性器被溫柔地含住,舔吻。

  在父母的房間、穿著母親的衣服,與同樣是男生的他,做愛。

  葉廣弓起雙腿,雙手捂住嘴,壓抑那太過悖德的畫面帶給他的衝擊,卻是怎麼藏也藏不住的、那比罪惡感多上百倍千倍的愉悅。

  這樣的愉悅,他也感受到了嗎?

  像清晨的田野,被一片白霧所佔據的理智,葉廣卻忽然浮現那樣的念頭。

  「等等。」

  雖然小小葉正處於一個備受呵護、爽到不行的情況下,他還是撐起上半身推拒著徐啟章,讓徐啟章一臉不解地從裙襬下抬起頭。

  忽略他的手還握著自己的***畫面,葉廣直起身,吞吞口水發佈重大消息:

  「我……我也要幫你。」

  啪咻。

  徐啟章腦中的變電箱瞬間斷電,造成腦中住戶陷入一陣恐慌。

  趁徐啟章斷電的空檔,葉廣像只靈活的動物迅速抵達了小小徐的所在位置,扳開徐啟章的腿,他跟著徐啟章的動作如法炮製,接下來的事情,徐啟章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如此紀念性的一刻,徐啟章覺得自己就算老到得了阿茲海默症,都還能清楚記得葉廣黑裙底下的風景。

  他們像兩隻剛出生的野獸,躺在地上繞成一個圓,世界因此而完整。

  「哼嗯……」

  當葉廣有點害羞地張口含住眼前的物體,徐啟章發出的性感歎息讓葉廣覺得一切都值得了,不過他沒有時間多加欣賞那比唱歌還要動聽的嗓音,在磨磨蹭蹭的同時,小小葉又被含入口中,激得葉廣一個冷顫差點忘了自己要做什麼,很顯然的,徐啟章的技巧比他好上太多。

  但就如小田所說,葉廣是個努力型的學生,只要他願意,任何事情他都能夠快速上手。

  側躺在木質地板上,一邊分心享受著下腹傳來的感官刺激,一邊也費心地想讓徐啟章跟他同樣徜徉在這美好的浪潮裡。

  葉廣雙手握著小小徐,嘴裡的舌青澀地在他每一寸讓人疼惜的地方來回滑動,他雙腿間的柔嫩、他形態誘人的性器,葉廣濕軟的舌頭像個初登臺的指揮家,在樂音中堅定且緩慢地遊移。

  回想徐啟章伏在自己雙腿間的動作,葉廣試圖將那份感動傳達給他。

  鼻息間的輕聲悶哼,在以他們為中心的小小回圈裡不斷播放,偶爾有些色情的水聲,更為這場演奏額外加分。

  「葉廣……葉廣……」

  底下傳來的聲聲輕吟讓葉廣更加心癢難耐,他感受到嘴中的小小徐一陣興奮跳動,接下來的事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這當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那是他第一次嘗到徐啟章的味道,葉廣覺得這味道就算到他老了,什麼味覺都沒了,他都能清楚記得。

  記得這微小卻如花朵般綻放的一刻。

  幾乎同一時間,一聲悶哼,葉廣也跟著射了出來。

  等到身體的顫抖停歇,他被拉了起來,他看見徐啟章嘴邊有一些自己的東西,他相信自己也是,他們笑著幫對方擦去痕跡,而後緊緊擁抱。

  「欸,拍照吧,你幫我化妝。」葉廣在他耳邊說。

  重新戴上假髮,將徹底弄皺的小禮服撫平,葉廣坐到梳粧檯前,讓徐啟章憑藉著一些舞臺經驗給他上妝。

  輕輕完成最後一道手續,徐啟章放下眼線筆,看著眼前的人緩緩張開眼,又覺得貧血。

  「好看嗎?」葉廣習慣性地露出「裴笑」,但那甜度,讓小小徐差點又要爆發。

  「好漂亮。」親親他的眉心,徐啟章笑著說。

  「咳……拍照吧!你去坐床邊,我用定時。」

  其實根本不用上腮紅的嘛。

  將C牌的數位相機設成十秒自拍放在梳粧檯上,葉廣跑過去跟徐啟章兩人像在拍結婚照一樣,肩並肩正襟危坐,笑得又僵又靦腆。

  於是兩人看見成品又都笑了出來。

  「這樣太僵了,學妹不會相信我是你女朋友,再拍一次。」

  房間內的燈光微黃,鏡頭閃著倒數的紅光,看著葉廣忙著將相機定時、又興奮地跑到自己身邊的模樣,徐啟章輕輕笑了。

  「到時候如果要見你父母,我也可以穿女裝喔。」

  「欸?」

  這句話伴隨著可怕的想像,葉廣驚訝地轉頭,他的臉就這麼剛好湊了上來。

  咖嚓。

  「學長,這真的是你女朋友?」

  坐在學生會長旁邊,三白眼死盯著數位相機裡的昏暗內室、並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學妹語帶懷疑地問著徐啟章,但話裡更多的是心碎。

  「嗯。」

  拿著相機,徐啟章貌似愉快。

  「可是……這個人怎麼好像在哪裡看過……」

  學妹一把將相機搶走,低頭研究的表情讓徐啟章開始有些緊張,雖然房間燈光不亮、葉廣又化過妝,但是輪廓什麼的如果細看還是可能露餡。

  「呃,學妹,好了,可以還我了。」

  徐啟章想伸手去拿,學妹卻舉得老遠,突然他看見學妹的三白眼一個震裂,像是想到什麼驚濤駭浪的畫面,讓徐啟章的背脊也跟著冷汗起來。

  他怎麼會跟著葉廣一起自信到底,認為學妹看不出來?

  徐啟章開始相信戀愛會讓人盲目這件事。

  「學妹,快還我。」

  仗著身高優勢,徐啟章壓住學妹的頭要將相機搶回。

  「學長!你又騙我!這根本就是……」

  在搶奪的途中,學妹按到下一張,整個人瞬間沉默下來,她看著畫面上的徐啟章親吻「那個女生」,臉上的表情是她觀察他一年以來、從來沒有見過的……

  「咳咳,抱歉,我們要開會羅。」

  禮貌性的溫和嗓音跟著敲門聲響起。

  然後現在她又看見了。

  在副會長以「裴笑」出現在門口時,她又看見了徐啟章臉上浮現那樣真誠的溫柔表情。

  學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讓徐啟章出現那種表情。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訥訥地將相機還給徐啟章,學妹說了聲謝謝,然後在經過葉廣身旁時抬頭用三白眼直視著葉廣,盯得葉廣有點毛。

  「學長,祝你們幸福,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學妹吸著上唇忍淚的模樣跟某人有點相像,說完之後她頭也不回地往教室方向沖,還撞倒了老包。

  他們對看一眼,有點擔心緋聞又要開始在X高內死灰復燃,卻不害怕,因為他們還要等著變老的時候,討論這些照片的故事。

  然後一起微笑。

  而事實也證明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直到學妹站在禮堂上、擔任在校生代表歡送他們離校,精英的女裝,都還是個秘密。

  在那大人的房間,他們承諾未來的秘密。

  《精英的逆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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