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工作人員在地勢稍微高一些的地方開始放煙花,絢麗的色彩在空中團團綻放,映亮了深沉的夜幕。
每個人手裡都發了一張卡片和一支筆,讓他們將願望寫在上面,對下一年做出期許。
慕霖和溫彌商量著寫什麼,譚曉朝打算寫希望第二季能很快開始製作。
陸之橋特別喜歡吐槽:“別都寫得那麼官方,答案得有意思才行。”
卓潤咬著筆桿,不知道寫什麼好,偏頭往程洛的卡片上看去,見他寫的也特別官方,便又跑去蒼祁身邊問:“七老師許什麼願啊?”
蒼祁將卡片翻轉過來擋住嘴邊的笑意:“不告訴你。”
“嘖,小氣樣兒。”卓潤晃了晃腦袋,在卡片上寫寫畫畫,寫完後將卡片交給了工作人員。
蒼祁也很快寫完了,跟大家一起觀賞煙花。卓潤則躲在一側欣賞他。
程洛看了一會兒被映亮的夜空,轉頭望向卓潤,他猶豫了一下,走過去說:“最近有個新番,也是這個製作公司的,你留意一下試音會,如果可以的話就參加吧。”
卓潤摟著程洛的肩膀笑道:“還是你最好了,總是想著我。”
程洛也跟著他一起笑。
旅行結束。返回本市後大家便互相告別,配音工作告一段落,下次再聚到同一個錄音室要等到明年了,大家都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卓潤開玩笑說:“還是我幸福啊,在很多動畫裡都有龍套角色,經常能遇到你們這些大神。”
慕霖笑著摸了摸卓潤的後腦勺:“我也很幸福,之後還有跟溫彌合作的動畫。”
溫彌藍瘦香菇:“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麼不幸……”
氣氛又變得活躍起來,大家說說笑笑地揮手道別。卓潤拿行李的時候,蒼祁像是不經意地問起說:“你回山燕路嗎?”
卓潤:“是啊,昨天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去呢。”
蒼祁晃了晃車鑰匙:“一起?”
“嘿嘿,有順風車蹭,我怎麼會拒絕。”卓潤呲著兩個小虎牙笑得開心。
行李放進了蒼祁SUV的後備箱。卓潤坐上副駕,用手指勾了勾中央後視鏡上掛著的粉嫩貓爪子:“七老師養貓多少年了?”
蒼祁:“七年。”
卓潤壞壞地一笑:“這七年裡,你都沒有喂它吃過魚嗎?”
蒼祁挑眉斜了卓潤一眼:“找茬是嗎?”
“沒沒,我哪敢啊。”卓潤笑得口不對心,肚子突然叫了幾聲,好像也在跟著笑似的。
蒼祁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想吃什麼?”
卓潤確實餓了,也就沒有客氣,指了指前面不遠的速食店:“就那個吧,方便。”
車子開到語音點餐器前,卓潤忽然玩心大起,拍拍蒼祁的手臂說:“讓我來!”
他探身到蒼祁那邊的窗口,對點餐器用鷺裘那種含糊不清的發音說:“超辣雞白、兩對雞勢、埋山七……”
點餐器沉默了一會兒,幫他下好了單:一份兒童餐加烤派。
“不是吧,”卓潤趕緊取消,“我點了那麼多,就給我一份兒童餐?”
“可能是根據智商判斷的。”蒼祁無比嫌棄,“正常人誰會點‘雞屎’。”
卓潤:“……”
兩人買好吃的繼續路程,卓潤在一邊吃得開心,沾著一嘴油問:“七老師你不吃嗎?”
蒼祁:“不方便。”
“那還不簡單嗎?”卓潤拿著一塊雞排送到蒼祁嘴邊,眼睛裡閃爍著愉悅而忐忑的期待。
蒼祁看了他一眼,就著卓潤的手咬了一口雞塊,繼續嫌棄:“你洗手了嗎?”
“有什麼關係,”卓潤噁心他,“反正我點的是‘雞屎’。”
蒼祁:“……”
卓潤:“哈哈哈哈哈,你表情太好笑了,好像真的吃了……”
“閉嘴。”蒼祁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從紙袋裡隨便掏了個什麼塞進了卓潤嘴裡。
“唔唔唔呐呢嗯嗯。”卓潤話雖說不出來,可什麼都堵不住他的笑聲。
蒼祁又氣又好笑,最後還是忍不住樂出聲:“別笑得跟智障一樣行嗎。”
卓潤晃著腦袋,一點都不介意。
蒼祁把卓潤送到家,卓潤跳下車拿出行李,跑到車窗前跟蒼祁告別:“謝謝七老師送我,還請我吃雞,下次我請你吃飯啊!”
蒼祁正要答應,卓潤身後的大門裡走出一個女人,乍一看四十出頭,也可能只是長得年輕,臉上的笑容跟卓潤一樣溫暖。
卓潤順著蒼祁的眼神往後看了一眼:“媽!”
張女士笑眯眯地走過來:“我兒子終於回來了。”
裘裘從她身後竄過來,扒住卓潤高興得要死,尤其是他身上有一股炸雞味兒,簡直太誘人(狗)了!
蒼祁熄了火,開門下車,溫文爾雅地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卓潤的同事,蒼祁。”
張女士笑著說:“你好你好,進來坐會兒吧!”
蒼祁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卓潤,婉拒道:“下次吧,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擾了。”
“別這麼客氣,什麼時候過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張女士特別親切。
卓潤打了個哆嗦,在她身後做了個鬼臉,那意思不言而喻——小心黑暗料理。
蒼祁忍著笑跟二人告別。待白色的SUV開走後,張女士說:“你同事怎麼這麼帥,只在幕後配音也太浪費這顏值了。”
“可不是嗎,”卓潤不能再同意,“不過他也是演員,舞臺劇的。”
張女士一臉燦爛:“長那麼帥,聲音還好聽,小姑娘還不得被迷死。”
“老多粉絲喊著要嫁他呢。”卓潤心說,你眼前這個小夥子也已經被迷死了。死得透透的。
張女士:“那你穿沒穿秋褲?過來我檢查一下。”
卓潤:“……”他老媽的邏輯是個謎。
車子開出很遠,蒼祁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散,好像那對母子身上有什麼放射性或感染性的物質,能讓人笑個不停。不過等車子開進自家院子,蒼祁便笑不出來了。
他把車子停進車庫,站在院子裡感覺渾身發冷。草坪上亂七八糟地散落著酒瓶、高跟鞋、女人的內衣和避孕套,還有一些可疑的透明包裝袋,光是看這一地狼藉,都可以想見之前有多少人在這裡狂歡縱欲。
前一刻的鬆弛心情瞬間凝固冷卻,他想到秋芃還打著石膏的腿,頓時怒從中來。
當他走進更加淩亂的屋子看到小七的時候,幾秒鐘之前的怒火騰地竄到了天際。小七厚實的毛被剃得亂七八糟,有幾塊禿得厲害,皮膚上還有血痕,耳朵也破了一隻。
它沒什麼精神,見了蒼祁也只是跑過來軟軟地蹭了幾下,便又縮回到樓梯下面陰暗的角落團成一團。
蒼祁兩頰收緊,手指發抖,一步一步朝樓上走去。剛踏上二樓,便聽到走廊裡傳來很大的動靜。
他走到秋芃臥室門前,聽著裡面令人作嘔的聲音,猛地抬腿踹開了房門。
裡面傳來兩聲驚叫,床上的二人趕緊捂著被子坐了起來。秋芃見是蒼祁,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無比生氣,聲音尖銳地叫道:“又抽什麼風,出去啊!”
崔景延一臉煩躁,卻也沒拿蒼祁當回事,回身去摸床頭的煙盒。
蒼祁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將一絲/不掛的男人從床上揪了起來。
崔景延嚇了一跳,掙扎著喊道:“幹什麼你?!”
蒼祁的手像是鐵鉗一樣牢牢箍在崔景延的手臂上,任憑他怎麼用力都無法擺脫。他光著屁股,狼狽又羞惱,把世界上最難聽的詞兒都一口氣罵光了。
蒼祁像是聽不見一樣,一路拖著崔景延到了陽臺,用力一掀,將他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