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名偵探溺水身亡

　　那伙壞人在黑暗的海上搜索了幾十分鐘，一無所獲，只好又返回了大船。與他們一前一後，藏在船內的明智小五郎奪過他們的小船，悄悄地離開了大船。

　　後來才知道，罪犯的快艇漂浮在距離陸地20公里遠的海面，幾乎位於東京灣的中心。明智寄身於這隻小船，藉著遙遠的忽明忽滅的、不知是哪裡的燈塔上的燈光，拚命地搖著船槳。

　　真是禍不單行，整個大海靜得有些瘆人，這是可怕的暴風雨要來的先兆。十一月十七日夜裡的那場天氣驟變，現在已成為海邊人們的話題。當天夜裡，有三艘漁船不知去向。

　　就連罪犯的快艇也受盡了顛簸，好不容易才躲進附近的漁港裡避難。

　　在與死神較量的避難中，有一個罪犯發現船尾的小船不見了，於是就高聲喊叫起來。可是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暴風吹斷小船的纜繩又不是什麼稀奇事。

　　明智在小山般的波峰和波谷中竭盡全力地划著船。海水像激流一樣從頭上傾瀉下來，鹹鹹的海水刺得他眼睛無法睜開。再加上狂風的吼叫、波濤的怒號，震耳欲聾。寒冷又使他喪失了觸覺，他只能像個機器人一樣拚命地划著船槳。

　　方向早就迷失了。現在即使返回，罪犯的快艇也已經遠離了。

　　小船恐怕只在原地打轉吧。即使小船不動，小山般的波浪也一個接一個地打來，使明智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小船一會兒破空爬上了浪峰之巔，瞬間又回到了黑暗的地獄般的波谷底部。當來到小山般的波峰中央時，上下左右只看到打著漩渦的浪花。這時明智「啊！」的一聲，不能制止住自己本能的、動物般的叫喊聲。

　　嗚呼，在大自然的偉力面前，自作聰明的人類的智慧和能力是多麼不值一提啊！就連赫赫有名的偵探面對著波濤駭浪也只是一個可憐的生物而已。不，他甚至連選擇他身邊同樣被風浪所蹂躪的一塊木板的餘地都沒有。

　　在這場悲壯的生死搏鬥中，他能渡過這海上20公里的波濤嗎？或者能否有好運被灣內航行的大輪船救起呢？還是，莫非？莫非？

　　果然，第二天，就是十九日早晨，東京市民不得不接受萬分震驚的悲痛消息。當天各報紙的晨報上都刊登了哀悼著名偵探的報導。報紙A是這樣刊登的：

　　民間偵探第一人明智小五郎溺水身亡死於殺害福田氏罪犯的毒手？

　　溺死者屍體漂流到月島海岸令人心驚膽寒的惡賊在製造了殺害福田得二郎事件、白鬚橋下的獄門舟事件這些聞所未聞的殘虐事件之後，我們懷疑他又將毒手伸向了他的勁敵民間偵探明智小五郎，並且用奇特的手段將其殺害。

　　據說，明智偵探在福田氏遇害的當天就失蹤了，警視廳也竭盡全力四處尋找。昨天十八日下午四時左右，在月島海岸附近發現一具溺水身亡的屍體，驗屍結果意外地證明死者是明智小五郎。明智是受已故福田氏的委託從旅遊地S湖畔火速趕往東京途中，突然下落不明，所以認為他是陷於殺害福田氏罪犯的魔掌之中。現在又發現了明智的屍身，更加證實了我們的猜測。獄門舟事件也好，明智溺水身亡也罷，每次事件都與水有關，所以我們認為罪犯是把水作為根據地，巧妙地掩蓋其罪行，應該從這方面展開調查。

　　報導後附有明智小五郎的簡歷、偵探的功績以及親友波越警部的訪談錄。

　　各位讀者，看了這則報導你會感到非常意外吧。故事才剛剛開始，主人公明智小五郎就死了。你會很疑惑，那麼今後是誰跟罪犯周旋戰鬥呢？不，不，決不會發生那種事的。

　　明智小五郎是不會死的，人氣正旺的他還不能死。一定也會有讀者懷疑是報紙報導錯了。這要根據故事的進展來判斷。

　　作者只講述一下發生的事實而已。這個新聞報導不是謊言的根據就是，不僅日後報紙上沒有再出現澄清事實的報導，就連明智小五郎的屍身也是被運到親友波越警部的家中，而且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世人沒有誰再對此加以懷疑的，也沒有誰不為名偵探的意外死亡感到惋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