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漸漸沉下來,不知何時淅淅瀝瀝落起了雨。
一息劍生了一堆柴,和妙法兩人圍坐烤火,柴火燒得辟啪作響,融融的火光為和尚的眉眼籠上一層暖意。劍客用一根木棍撥了撥柴堆,往裡頭埋了兩顆紅薯。
一點火星子不知如何濺了起來,在這雨夜裡炸開了沉默,妙法先開了口:「你我也快分別了,我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劍客看了一眼和尚,像是不明白為何要問這個問題,可和尚的眼睛晶亮亮,剛一觸上就叫他心慌。一息劍頓了頓說:「我沒有名字,饑荒時師父將我從路邊撿來的。」
和尚聞言笑了笑:「真巧,我也是師父撿來的。」不知是否是錯覺,妙法隱沒在火光中的臉,讓一息劍覺得和尚不再飄忽不定,彷彿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劍客鬼使神差地開口:「你可以叫我劍竹,出師之前我用竹劍,師父師兄都這樣喚我。」
和尚抬頭看了看劍客,眼中彷彿有盈盈秋水,那雙勾人的鳳眼彎做月牙,笑了出來:「沒想到真是顆毛筍啊。」
劍客被和尚的笑容驚艷,一時忘了計較對方言語中的調侃之意,愣愣道:「那你呢?」
和尚臉上的笑頓住了,他歪過腦袋,對上一息劍的眼,一字一句地說:「我啊就叫妙法。」
劍客不再追問了,低下頭去,和尚終究不願告訴他實情,他又何必討嫌。
一時間空氣又靜了下來,妙法攏了攏衣袖,將手靠近火堆,火苗細細往上竄,帶來的熱度從掌心開始漸漸往各處升騰,那點融融的癢意在血液裡遊走。他看劍客低頭不語的模樣,難得有些心軟,他想自己和這劍客計較什麼呢,終歸三日後橋歸橋,路歸路。
他與一息劍搭訕,盡量用柔和的語氣,問他:「你以後想做什麼?」
「劍客。」一息劍手裡握著撥弄柴火的那截樹枝,用頂端炭黑的部分在地上劃拉起來,就好像在使他的劍。
「你心裡除了劍就沒有別的了?」和尚笑。
劍客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說:「有的,小時候師兄每月下一次山,回來會給我帶糖糕,那時候我想以後能一直吃糖糕。」
「可是後來師兄死了,我也長大了不吃糖。」
劍客說這話時帶著點鬆快的笑意,可和尚知道他心裡不好過,失去至親的痛苦沒人比他更能領會。
和尚的手憐愛地撫過劍客的臉龐,溫熱乾燥的指尖觸碰在肌膚上,一息劍有些恍惚地抬起頭,和尚的眉眼近在眼前,離得那麼近,彷彿呼吸都可以交纏。
一息劍看著妙法殷紅的嘴唇開闔,說了什麼,但又好像被火光籠著聽不太清,等到那瓣唇貼上了自己的,他才朦朦朧朧意識到他是在說:「你傷心麼?」
一息劍看著兩人的影子在火焰之後,悄無聲息地匯合在一起,彷彿交纏的籐蘿難解難分。他想問,那你呢,你會傷心麼?
可他沒有問出這句話,和尚的舌正纏著他的,堵住了他的話。劍客用手掌感受著和尚的皮肉,像是要將他揉碎了一般,摁在懷中揉捏。
兩人都格外地動情,交纏的姿勢比以往更多了幾分狠意,就像兩隻受傷的獸互相舔舐著傷口。
和尚被推倒在蒲團上,下身赤裸裸地敞露著,那裡沒有一絲毛髮,不過半指長的陽物如同乳燕探頭乞食。
劍客沒有半分猶豫,將和尚的陽物含入口中。妙法驚呼了一聲,隨即傳來更深的喘息,畸形的陽物被溫熱包裹,口舌憐愛地撫弄,不過一會兒便洩了。
外頭雨落個不停,倏忽之間傾盆而下,雨水順著房簷砸在地上,好似戰鼓擂擂,廟中交疊的人影絲毫未受干擾。
和尚一邊小腿掛上劍客肩膀,臀縫之間濕潤的肉穴暴露無遺,一息劍半跪在地上,抵住那處銷魂地一挺身,陽物便如破千軍直搗深處。
和尚難以承受一般挺直了脖頸,宛如一隻優美的鷺鷥凌空越過碧瀾,驚飛了一江魚兒。
他用指尖撫上劍客的唇,這人不愛說話,唇總是緊抿著,真是個撬不開的葫蘆。偏偏悶葫蘆做出來的事,讓他狠不下心。
和尚的歎息隱在心底,張口吐出的儘是呻吟。劍客額上一滴汗珠隨著動作滾落,恰恰綴在妙法眼尾,好似一顆淚緩緩滑落,無聲無息。
妙相莊嚴的泥菩薩隱在火光之中,以結跏趺坐的姿態垂眼世人,紅塵萬千愛恨居於眼底,不過都化作了雨夜舊廟裡一場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