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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快車謀殺案》第26章
  3 幾項重要事實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之後,才有人說話。

  布克先生和康士坦丁醫生一開始便按照白羅的教導去做。他們試圖衝破由矛盾的細節構成的迷陣,找出一個清楚明確的答案。

  布克先生的思路大致是這樣的:

  「毫無疑問我必須思考。但是就這件事本身而言,我已經思考過了。白羅顯然以為那個英國女人與本案有關。我實在認為這是極不可能的。英國人都冷若冰霜,也許是因為體型不美的緣故……不過問題不在這裏。看來那個義大利人不太可能幹這件事,真可惜。那個英國男僕說那義大利人沒有離開過房間該不是在說謊吧?他有什麼必要說謊呢?要收買一個英國人是不大容易的,很難得逞。這件案子真是太麻煩了,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了結。救援火車的工作一定正在進行。這些國家辦事真……不等上幾個小時是不會有人想要動作的。而這些國家裏的警察,跟他們打交道是最傷腦筋的事了——總是態度傲慢,那副傲慢的樣子誰都碰不得。這件案子會被他們大肆宣揚,因為他們難得碰上這麼一次機會。所有的報紙都會報導這件案子……」

  接下來,布克先生的思緒便沿著一條陳腐的老路奔馳了,那條思路他已經走過幾百次了。

  康士坦丁醫生的思路是這樣的:

  「這個小矮個兒,真是怪人。他是個天才,還是個怪物呢?他能解決這件疑案嗎?不可能,我看不出有什麼辦法。這件案子的情節太複雜了。也許他們人人都在撒謊……不過即便如此也於事無補啊!他們全在撒謊也罷,全說真話也罷,反正都是亂成一團。那些傷口真是奇怪,我真無法理解……如果他是被槍彈打死,就會容易理解得多——搶手這個名詞畢竟表示還得用槍。美國真是一個古怪的國家,我也願意到那兒去,它是那麼進步。等我回家之後我一定要找到狄密屈斯.札貢。他去過美國,所有的現代思想他都具備……我真想知道姬亞現在在幹什麼。如果我妻子發覺——」

  他的思路完全岔到私事上面去了。

  赫丘勒.白羅坐在那裏文風不動。

  旁人或許會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可是接著,在經過一刻鐘的徹底肅靜之後,他的眉毛突然開始慢慢地朝上抬起。他輕輕的歎息,悄聲自語道:

  「儘管如此,可是……為什麼不可以呢?而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就都講得通了。」

  他睜開眼睛,眼珠綠得像貓眼一樣。他輕聲細語地說:

  「好吧,我已經思考過了。你們呢?」

  另外兩位已沉緬於他們的回憶中,被他一問才猛然驚醒過來。

  「我也思考過了。」布克先生略帶愧色地回答,「可是我並沒有得出結論。闡明罪行可是你的本行,不是我的,朋友。」

  「我也極其認真地回想了一番。」醫生毫無慚容地說,趕緊從某些色情的念頭中轉回來,「我考慮過許多可能性,可是一個也不滿意。」

  白羅和藹地點著頭,意思似乎是說:「沒錯,這樣回答很合適,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身子坐得筆直,挺起胸,捋了一下鬍髭,像一個在大會上發言的傑出演說家:

  「我的朋友,我已在腦海裏回顧了所有事實,並且也審視了乘客們的證詞,結果,雖然思考得還不十分清楚,但是我想到了某種解釋,足以涵蓋我們所知道的事實。那是個很奇怪的解釋,而我也還不敢斷言這種解釋是否正確。要確切弄清楚這一點,我還必須進行一些試驗。

  「我想先提幾點在我看來頗能發人深省的事實。先說一下我們第一次在這裏用餐時,布克先生對我說的一句話。他說到了這樣一個事實:亦即,我們周圍有各個階級的人、各種年齡的人和各種國籍的人。這種情況發生在這樣一個時節是很少見的。例如雅典—巴黎車廂和布加勒斯特—巴黎車廂就幾乎都是空無一人。而且不要忘記,還有一名乘客沒有上車,我認為這一點很重要。接著還有一些細節我也認為頗為發人深思。例如,赫伯德太太手提包的位置;阿姆斯壯太太母親的名字;哈德曼的偵查方法;麥奎恩告訴我們那張燒焦的紙條是雷契特自己燒掉的;卓戈米羅芙公主的教名,以及一份匈牙利護照上的一塊油漬。」

  另外兩個人盯著他看。

  「你們是否也覺得這當中有些蹊蹺呢?」白羅問。

  「完全沒有。」布克先生坦白地說。

  「那麼醫生你呢?」

  「我一點都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這時,布克先生想到了他朋友剛才提到的一個物件,於是在那堆護照當中挑揀起來。他哼了一聲,揀出了安雷尼伯爵和伯爵夫人的護照,把它打開來。

  「你說的就是這塊油漬?」

  「是的。這是新沾上的油漬。你注意到它的位置了嗎?」

  「它是在開始描述伯爵夫人特徵的地方——確切地說,是在她教名開頭的地方。可是我實在看不出問題所在。」

  「我想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我們回頭來研究一下在犯罪現場撿到的那條手絹吧。正如我們稍早時說過的,有三個人是同H這個字母有關聯。那就是赫伯德太太、德本漢小姐以及那個女僕希德加第.施米特。現在讓我們從另外一個觀點來看那條手絹。我的朋友,那是一條價錢不菲的手絹,巴黎的手工刺繡,是一件奢侈品。先撇開那個縮寫字母不談,這些乘客中誰最有可能使用如此精美的手絹呢?不會是赫伯德太太,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人,在服飾方面看不出有肆意揮霍的傾向;也不會是德本漢小姐,她那個階層的英國婦女用的是高雅的亞麻布手絹,而不是那種價錢很貴、大概值二百法郎的精緻手絹;當然更不會是那個女僕了。可是這列火車上的確有兩個女人可能有這樣的手絹。我們得研究一下她們兩人是否可能同那個H字母有所牽連。我說的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卓戈米羅芙公主——」

  「她的教名是娜塔麗亞。」布克先生帶著揶揄的口氣插了一句。

  「完全正確。而且這個教名,我剛才說過,一定有些蹊蹺。另一位是安雷尼伯爵夫人。由此我們立刻想到——」

  「不是我們,是『你』!」

  「好吧,『我』立刻想到,她寫在護照上的教名已被油漬弄模糊了。誰都可以說那是不小心沾上的。但是,想一想她的教名『艾琳娜』吧。假設一下她的教名不是艾琳娜(Elena),而是海琳娜(Helena)呢?把大寫的H改成大寫的E,然後,把緊接著那個小寫的e塗掉——這是很容易的;最後在上面滴上一小塊油漬,以遮掩塗改過的痕跡。」

  「海琳娜——」布克先生叫道,「這倒也說得通。」

  「當然說得通!為了要證實我的猜測,我到處找旁證,任何細微的旁證都要——我終於找到了。伯爵夫人的行李上面,有一張標籤略為潮濕,那張標籤剛好是在箱蓋上,而且把姓名的第一個縮寫字母遮住了。它是被弄濕後撕下來貼到那裏的。」

  「你說的頗有道理,」布克先生說,「可是安雷尼伯爵夫人當然——」

  「哎呀,老朋友,你必須轉個身從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角度來看待這件案子。兇手本來想讓大家怎麼看這件案子的?別忘了,是這場大雪把兇手的原定計劃給打亂的。我們設想一下,如果沒下這場大雪,火車也按原定時間行駛,結果會如何呢?

  「那非常可能要等到今天清晨火車抵達義大利邊境時,我們才發現雷契特已經死了。義大利警方得到的多半是與我們同樣的證據。那幾封恐嚇信將會由麥奎恩交給警方,哈德曼還會講他那些故事,赫伯德太太也會迫不及待地講述有個人怎麼出入她房間,那顆鈕釦同樣會被發現。我想只有兩件事會有所不同:那個人穿過赫伯德太太房間的時刻,將改成接近一點鐘的時候;而那套臥車管理員的制服,將會在某一間廁所裏被人撿到。」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件兇殺案原想讓人以為是外來者幹的。人們會以為兇手已於夜裏十二點五十八分駛抵布羅特後下了火車;或許會有什麼人在走道上從一名陌生的管理員身旁走過;那套制服會被扔在一個顯眼的地方,以誤導警方。那時,車上的乘客便不會蒙受任何嫌疑。這件事,我的朋友,原來就是計劃以這樣的面貌問世的。

  「可是,火車被大雪所阻,把這一切都打亂了。毫無疑問,我們可以指出兇手為什麼在死者房裏待了這麼久——他是在等火車開動。可是最後他知道火車沒法開動了,因此就改變計劃。因為大家都知道兇手仍在車上。」

  「對,對。」布克先生迫不及待地說,「這我都明白。可是那條手絹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是在繞著彎解釋這一點。首先你一定要明白,那幾封恐嚇信只不過是煙幕彈。很可能是從一本拙劣的美國偵探小說中抄襲來的手法。它們是偽造的。事實上那幾封恐嚇信是打算用來應付警方的。我們必須自問:這幾封信有沒有使雷契特上當?從表面上看,答案似乎是『沒有』。他對哈德曼的指示看來是有明確對象的,那是一個他知名知姓的仇敵。如果我們認為哈德曼的證詞可靠,那麼情況就是這樣。不過,雷契特確實曾接到過一封性質不同的信——就是提到阿姆斯壯案的那一封,我們在他房中發現了那封信的殘片。假定雷契特原先並不知道自己因何受到威脅,那麼這封信一定已使他明白了仇人的身份。我已說過很多次,這封信本來是不該讓人發現的,兇手想要把它燒掉。因此,我們獲得的那塊殘片,變成兇手執行計劃的第二個障礙。

  「那封信銷毀得如此仔細,只表明了一件事:火車上一定有人和阿姆斯壯一家有密切的關係,那封信如果被發現,那人一定會立刻蒙受嫌疑。

  「現在來談一下我們發現的另外兩個線索。先不談那根煙斗通條,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們來談一下那塊手絹。從最簡單的方式講,這一線索可以直接使某個名字縮寫為H的人獲罪,這塊手絹正是那個人無意中掉在那兒的。」

  「完全正確。」康士坦丁醫生說,「當她發覺自己把手絹丟失之後,便馬上設法隱瞞住她的教名。」

  「你跳得多麼快啊!我還不敢這麼說,你卻已經得出結論了。」

  「不然還存在其他可能性嗎?」

  「當然存在。譬如說,假定你做了案而想把嫌疑轉移到別人身上去,而這列火車上有某個人——某個女人——和阿姆斯壯一家有非常密切的關係。那麼假定你把屬於那個女人的一條手絹留在那兒,她就會受到盤問,她和阿姆斯壯一家的關係也會暴露出來,那證據不就齊全啦?既有動機,還有證物。」

  「可是,」醫生反駁說,「如果那個受牽連的人是無辜的,她不需隱瞞自己的真實姓名啊。」

  「啊,真的嗎?你以為是這樣嗎?違警法庭倒真會這樣看待。可是,我的朋友,我懂得人的本性,我可以告訴你,即便是最最無辜的人,在突然被控訴謀殺而有受審的可能時,也會喪失理智做出最荒謬的蠢事來。那塊油漬和那張改貼的標籤並不能證明她有罪,不行的,它們只能證明安雷尼伯爵夫人為了某種原因急於掩飾她的身份。」

  「你認為她和阿姆斯壯家能有什麼關係?她連美國都沒到過哩。」

  「沒錯,而且她英語也不好,她的外貌也極有異國風味,她本人也刻意強調這一點。不過,要猜出她是誰,應該不難。我剛才提到了阿姆斯壯太太她母親的姓名,那就是琳達.亞登,她是個極負盛名的女演員,尤其是一位擅演莎士比亞戲劇的女演員。且不談其他,想一想(皆大喜歡)那齣戲吧——想想其中的亞登森林和羅瑟琳。她的藝名正是從這齣戲獲得的靈感。全世界都知道她叫琳達.亞登,可是那並不是她的真實姓名,她可能原來叫哥登堡——她很像是有中歐血統,也許還沾一點猶太血統。許多不同的民族都遷移到了美國。我可以向你們指出,先生們,安雷尼伯爵夫人就是阿姆斯壯太太的妹妹,名叫海琳娜.哥登堡,是琳達.亞登的小女兒,在阿姆斯壯案發生時,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後來嫁給了在華盛頓當大使隨員的安雷尼伯爵。」

  「可是卓戈米羅芙公主說,那女孩嫁的是英國人啊!」

  「但當我們問她那個英國人的姓名時,她又說記不得了!我問你,我的朋友,真可能這樣嗎?卓戈米羅芙公主愛慕琳達.亞登的程度,就像高貴的夫人愛慕偉大的藝術家那樣。她還當了琳達.亞登一個女兒的教母。她會那麼快忘掉教女妹妹的丈夫姓什麼嗎?這是不大可能的。我想我們可以肯定地說,卓戈米羅芙公主是在說謊。她知道海琳娜也在車上,她看見過她。在她一聽說雷契特原本是誰之後,馬上就知道海琳娜會受到懷疑,因此,當我們盤問她阿姆斯壯太太她妹妹的事時,她馬上就瞎說起來了,什麼記不得啊,想不起啊,但卻知道『海琳娜嫁了個英國人』——總之說得越偏離事實越好。」

  一名餐車侍者從後門進來,走到他們前面。他對布克先生說:

  「先生,要開飯嗎?都已經準備好了。」

  布克先生看了看白羅,白羅點了點頭。

  「當然,開飯吧。」

  侍者從另一頭走了出去。只聽得他搖著鈴鐺,高聲喊著:

  「開飯了!第一餐飯開始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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