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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鳥的蛋是誰的》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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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行沒多久,伸吾就苦澀地想著「這下麻煩了」。今天,那所高中的滑雪隊也來練習,一個個差不多同時從起點出發。昨天下午,伸吾得知他們的練習路線與自己完全一樣。而且,由於是巡迴路線,會一次又一次滑行,所以伸吾從頭都尾都得混在他們之中練習。想到這裏,他便心情沉重。

  他試著向貝塚要求錯開練習時間,但貝塚沒理會,反倒認為這樣更好。

  「一個人埋頭苦練很孤單吧。何況,要是有對手,會更有幹勁。」

  「我又沒把他們當成對手,他們大概也沒當我是一回事。」

  「視他們為假想敵就好。而且,對方也沒忽視你,還非常在乎你。昨天練習結束,我跟他們的顧問聊過。他很吃驚,說不曉得新世開發的青少年俱樂部水準這麼高。」

  「反正是客套話。」

  「笨蛋,教師是不講客套的。少在那邊囉哩囉嗦,快點開始。」

  貝塚拍一下伸吾的屁股,伸吾心不甘情不願地滑出起點。

  今天一早就下雪,加上濕氣較重,雪的質地不佳。伸吾想著要是滑雪板滑不動,肯定會累死人。來到這裏後,貝塚教過他幫滑雪板打蠟的技巧,現在每天早上也都自己打蠟。必須依照當天的狀況選擇要打的蠟,老實說,他還不是很懂。今天早上的蠟也是隨便挑的。

  前後都沒有人影,伸吾默默在空蕩蕩的林道行進。這在越野滑雪中似乎很常見,雖然不乏所有選手同時出發的項目,但大多採用依時間差陸續出發的方式。

  真是死氣沉沉的運動,伸吾暗暗想著。難怪選手人數不會增加,跑馬拉松好玩得多。不過,我也不想跑馬拉松……

  耳中迴響著艾瑞克‧克萊普頓(Eric Clapton)彈奏的吉他,昨夜伸吾聽到很晚。實際上,伸吾沒辦法像艾瑞克‧克萊普頓那樣彈吉他,但在腦袋裏,他幾乎能完美重現每一個音,甚至為無法讓別人聽見他的演奏,而感到遺憾。

  伸吾配合著艾瑞克‧克萊普頓的演奏移動手腳,此外甚麼都沒想。他把克服無聊的時間當成工作,只要聽從貝塚和柚木的話,持續越野滑雪這鬼玩意,生活就能獲得保障。

  昨晚,父親克哉打電話來。看到巴士事故的電視新聞,克哉十分擔心。

  「不用擔心,我又不會去搭巴士。」

  「可是,飯店裏不是亂成一團?」

  「好像吧。不過,跟我沒關係。還不是和平常一樣被抓去練習。」

  「這樣啊。就算出了那種事,仍舊得練習嗎?」

  父親語帶沮喪,伸吾不禁感到心煩。

  「幹嘛那麼鬱卒?沒事我要掛了。」說完,伸吾真的立刻掛斷電話。

  想起當時的對話,煩躁跟著重回心頭。為了消除情緒,伸吾無視步調和節奏,胡亂操縱滑雪杖,瞪著滑雪板,迅速前進。

  不經意朝前方望去,深紅滑雪衣的身影轉眼追上第一個人。伸吾隱約能猜到那是誰,大概是藤井,昨天上午停下關切喪失幹勁癱倒的伸吾的隊員。下午練習時,伸吾聽見大家都喊他「藤井」。

  並肩前進時,伸吾偷瞄藤井一眼。藤井咬緊牙關,拚命挪動滑雪杖。不是體力到達極限,純粹是滑不出速度。伸吾昨天就發現,藤井似乎是全隊最慢的。

  藤井察覺伸吾的視線,便向伸吾點頭致意,伸吾也微微頷首。但並肩滑行總是有些尷尬,於是伸吾加快速度。藤井沒追上,距離一下就拉開。

  之後,伸吾又追過幾個滑雪隊員。他並未刻意維持高速,只是放空腦袋,操縱著滑雪板和滑雪杖。繞完路線一周,他已超越先出發的滑雪隊員。拿著碼表等在途中的貝塚,顯然十分滿意。

  不料,滑到第二圈半途,有人追上伸吾。回頭一望,只見一名選手以迫力十足的姿態,迅速逼近。

  果然是黑澤。他是昨天上午追過伸吾的隊員。和藤井的情況一樣,伸吾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姓黑澤。

  沒多久,黑澤已追上伸吾。但黑澤沒特別意識到伸吾,剛來到旁邊,旋即追趕過去。黑澤的魄力與其他選手截然不同。

  被超越後,伸吾略微加速。他體力上還有餘裕,且湧出些許興趣,想知道自己究竟能追趕到何種地步。柚木說過,他天生具備與眾不同的能力。那麼,厲害一點的選手,應該也不會讓他陷入苦戰。

  黑澤不僅動作快,步幅也大,且滑雪技巧非常高超。伸吾覺得黑澤的滑雪板,與裝在自己腳上的是不一樣的東西。同樣叫滑雪板,其實是截然不同的玩意。

  黑澤不時回頭,似乎發現伸吾跟了上來。但他並未改變速度,只淡淡地以機械般正確的節奏前進。

  不久,來到上坡。可是,黑澤沒特別賣力。他的滑雪板呈八字型,堅定而確實地往上爬。

  伸吾想起昨天的情景。練習途中察覺快被超前,伸吾竭力擺脫對方。不料,爬到坡頂時,轉眼便被超過,並在下坡處拉大距離,伸吾還不像樣地跌倒。

  好吧,今天就來報昨天的一箭之仇。

  伸吾緊追黑澤,以相同的速度爬坡,但顯然不容易。這傢伙不曉得甚麼叫疲倦嗎?黑澤快得教伸吾不禁哀嚎。不過,伸吾也訝異自己竟能跟上黑澤的速度。

  即將到達坡頂時,黑澤的速度減慢,想必是累了。為了甩掉伸吾,或許他太過逞強。好機會──伸吾暗忖,從黑澤身後稍微往左移,一口氣加速。

  來到坡頂的那一刻,伸吾穿過黑澤旁邊。接著就是下坡,擺出前傾姿勢前,伸吾覷向黑澤,猜想他的神情應該很痛苦。

  然而,黑澤的臉上不顯一絲疲倦,還回望伸吾,意味深長地一笑,彷彿在說「你先請」。

  這傢伙搞甚麼,幹嘛逞能。伸吾心想,既然如此,就要狠狠拉開距離。

  幾秒鐘後,他的氣魄飛到九霄雲外。從後方滑降的黑澤,旋風似地越過伸吾,宛如滑雪板上附有噴射引擎。

  接下來是平地,但黑澤的身影已在遙遠的彼方。伸吾拚命滑行,可惜直到終點,他都無法趕上黑澤。

  這段小插曲,伸吾並未告訴貝塚。即使只有一下子,伸吾也不願貝塚知道他為越野滑雪與人較勁。單憑這點程度的小事,就被解讀成燃起鬥志,實在教人不甘心。那不過是一時興起,既然非跑不可,不如尋一點樂子。證據就是,他一點都不覺得懊惱,只暗暗讚歎黑澤好厲害。黑澤就繼續加油吧,與他無關。

  貝塚似乎對愛徒的成績很滿意,興奮地說著今後的訓練計劃。伸吾連一半都沒聽進耳裏。

  「下午也照這樣加油吧!」貝塚往伸吾的背一拍,走回飯店。

  伸吾蹲下收拾裝備,忽然有人走到他前面。「不好意思。」對方客氣地出聲。抬頭一看,怯生生站在那裏的不是別人,就是藤井。

  「飯店裏有藥局嗎?」藤井指著飯店問。

  「藥局?」伸吾側頭思索,「不清楚……應該沒有,不過有小賣店。」

  「那裏有賣腸胃藥嗎?」

  「腸胃藥……」

  「我們有個隊員肚子痛,可是我們只帶了外傷藥……」

  伸吾望向滑雪隊員集合的地方。一個隊員坐在椅子上,顧問擔心地與他交談。

  「如果是肚子痛,正露丸有沒有效?」伸吾低喃。

  「應該有效。店裏有賣正露丸嗎?」

  「不,我想是沒賣。」伸吾站起,「跟我來一下。」

  伸吾走進乾燥室,從架上取出背包。要經常回房間拿很麻煩,所以他把一些日常用品塞在背包裏,包括一整瓶正露丸。他從小腸胃不好,旅行時絕不會忘記帶正露丸。

  他倒出約十粒藥丸,以面紙包裹。

  「來,給你。」伸吾遞給藤井。

  藤井膽怯地問:「咦……可以嗎?」

  「可以啦。倒是你,講話不用那麼客氣,我才高一。」

  「啊,跟我同年級……」

  「那麼,我們是平輩。」

  「唔……」藤井表情有些驚訝地看著伸吾。

  「怎麼?還有別的事?」

  「不,我只是覺得,一年級就能滑成那樣,真厲害。大夥也都這麼說。」

  受人稱讚,伸吾心情不壞,卻皺起眉應道:

  「哪裏厲害?你們隊上不是有更厲害的選手?」

  「你是指黑澤學長?他比較特別,是全國大賽的常客。」

  「哦……我想也是。」難怪我贏不了,伸吾恍然大悟。

  「謝謝你的藥。」藤井舉起包成一團的面紙,離開乾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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