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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男》第19章
第19章 將計就計

  翌日上午九時許, 鎮高台區的森林裡, 攝影所的攝影隊一行正在那裡休息。

  一行人包括導演 、攝影師 、主演女演員富士洋子、男女演員五名(其中三人兼任保衛〉、刑警六名、波越警部、野崎助手,外加助理導演、攝影助手、汽車司機等,總共20多人。其中半數是坐電車來的,所乘汽車只有攝影所的兩輛和警署的一輛。

   鎮進入高台區深處,有一片參天大樹的森林,鬱鬱蔥蔥的,還有山,雖然不太高,還有小河,還有松樹,有的地方還有成片的旱地,農民的萆房散在其間,如詩如畫,依據攝影技巧,可以充分地表現出深山野林或偏僻鄉下的氣氛來。

  波越警部和 導演坐在一處樹蔭下,不停地說著話。

  「昨天畔柳博士到攝影所來了,今天您也來了,是不是有了目標了?」導演有點擔心地問。

  「也並不是那樣,因為是拍外景嘛,要更加嚴密警戒才行。」波越嚴守和博士的約定,沒有說出實情。

  「本來我也曾想,如果可能的話,乾脆把這場外景停掉箅啦。實際上,因為有一個汽車飛奔的場面,所以才到這兒來了。但是,真正拍起來,有30分鐘就行了。剩下的靠剪輯就能湊合了。」

  「那麼說,洋子還要坐汽車了?」警部有點為難。

  「不用擔心,車子跑上100米就行了。而且負責保護的男演員一起上車,一點也不用擔心。」

  「那在汽車經過的路上安排我們的幾個人吧。小心點沒有錯呀。」

  「可以,可以。只是要讓刑警躲在樹蔭或別的什麼東西後面,別進鏡頭就行。另外,為了不出錯,我還要說一下,這是一場表現惡人的戲,戲的開頭是,在那棵大松樹旁邊,由洋子扮演的姑娘和一位紳士正在散步。洋子到某溫泉休養,這位紳士乘機大獻慇勤,將其帶至附近的山中。這紳士就是惡人的頭目。另外,那邊樹林裡有一輛汽車,從中走出來一個蒙面男子,他是紳士的部下,此人走近紳士和洋子,伺機行事。紳士找了個借口離開,蒙面男子抓住孤身的洋子,捆住手腳,弄上汽車,自己駕駛汽車順路逃跑。接下去,那兒有一處稍微陡峭的地方,汽車將拐向這峭壁下面,到此為止都要攝入鏡頭。下面就是對汽車的跟蹤拍攝,因為是遠景拍攝,車上的人就不是洋子了,而是讓另外的女演員代替。」

  「原來如此,是常見的情節。那麼,就在那峭壁後面汽車停下來的地方佈置我們的人吧。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另外,為了慎重起見,能不能讓我看看給洋子演對手戲的那個男演員?」

  「我知道了。」

  於是,導演把兩個男演員叫來,給警部作了介紹。一人是扮演中年紳士的,另一人穿勞動服,裝得凶神惡煞,很像是個惡人,手裡拿著蒙面用的黑色面具。兩人都是長期在 攝影所供職的演員,沒有可疑之處。

  沒過多久拍攝開始了。

  洋子和扮演中年紳士的男演員,以及導演和攝影師,在他們的周圍佈置了嚴密的警戒線。波越警部和野崎並排站在攝影機旁,男女演員和司機等站在攝影場地的四周,同時,在汽車行駛的路邊和汽車停下來的地方,由刑警們分頭負責警戒。

  在稍離開一點的樹林茂密處,放有一輛汽車( 攝影所的汽車〉,車中坐著扮演惡人的男演員,正等著出場。

  「畔柳君現在在什麼地方呀?」波越警部小聲地問野崎。

  「這些人當中看不到他。但是先生的事有點說不準,很可能躲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因為這是在林子裡嘛。」

  「畔柳君躲著咱們看不見,壞人也可能是藏在什麼地方,不過,沒關係,咱們有那麼多人守著嘛。」警部好像在強制自己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戲進展到一定程度,在那邊汽車裡休息的惡人下了汽車,向攝相機這邊走過來。他臉上已蒙上了黑色面具,通過了警戒線,走到洋子他們後面的樹蔭處,按照導演的指示,蹲在那裡。

  中年紳士離開了那裡。

  洋子的特寫鏡頭。

  蒙面惡人的特寫鏡頭。

  導演一聲喊叫,惡人跳了出來,猛地撲向洋子。

  格鬥!

  「好!就這樣!」導演很滿意。

  格鬥很快就結束了,兩名演員配合得非常默契,情景極為逼真,特別是洋子的恐怖表情,演得妙極了。她想從惡漢手中掙脫出來,甚至大喊大叫,使盡全力掙扎,真是十全十美的表演。

  洋子倒在那裡,嘴裡被塞了東西,手腳被捆了起來。惡漢站在一旁滿意地望著犧牲者,很快就將其兩手抱起朝汽車走去。

  移動攝影。

  隨著攝相機的移動,警戒線也向樹林深處的汽車那邊移動過去。

  洋子被拋入汽車,砰地一聲車門關上了。惡漢跳上駕駛座。接著汽車就按規定的道路猛地開走了。在駛去的汽車背後,攝影機喀噠喀噠地轉動著。汽車逐漸地變小。

  沿路在樹蔭處稀稀落落可以看到刑警的身彩,汽車奔馳於其間,在那個陡峭處轉彎後就看不見了。在那裡,有兩名刑警站崗值班。

  攝影機的聲音戛然而止。

  「好,到此結束。」 導演向負責警戒的人高聲喊道。

  全體人員鬆了一口氣。有的就地坐下,有的開始互相交談。

  但是,就在這時,從剛才汽車消失的峭壁那邊,有兩名刑警嘴裡喊叫著什麼向這邊跑來。大夥兒開頭以為他們是開玩笑呢,等到他們跑到近處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他們的眼神全變了。

  「怎麼回事?」波越警部吃驚地站了起來,朝他們邊跑邊大聲嚷著。

  「汽車沒有停下來!」

  「朝那邊全速開走了!」刑警們一個一個大聲說。

  「那剛才坐在車上的是誰?」

  「那不是演員!」-人高聲回答。

  「不可能。那一定是 君。」導演仍在堅持己見。

  野崎三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走到最先存放汽車的樹叢處,撥開樹枝看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那兒有一個男人被扒得只穿一件襯衣,像死了一樣倒在地上,這就是男演員 君。原來是警衛人員全都集中在洋子周圍,結果誰也沒有發現在稍離開一段距離的樹叢後面,真正的壞人打倒了 ,奪了他的行頭,代替 出了場。

  聽到野崎的喊叫,大家全都圍了上來,演員們過去照看自己的夥伴。

  與此同時,波越警部和 導演,以及刑警們,坐上警署的汽車準備去追那輛汽車。

  野崎見此,飛快跑到跟前提醒波越:「現在還沒看到先生,他可是說在此之前不要採取積極行動的。」

  警部等人飽含怒氣吼道:「混賬!這種時候還說這樣的話!司機,快,快,全速前進!」

  汽車像箭一樣飛了出去。

  在峭壁前拐了彎,前面是兩三百米的直道,前方已無汽車的蹤影,道路沿著樹林急轉彎,再往前不遠是三岔路口。

  「喂——,老鄉,剛才有輛汽車過去了吧?」波越向一個正在修田埂的農民打聽,因為是夏天,那附近除了他以外沒有別人。

  「是呀,過去一輛。」農民的回答聲,悠長地傳了過來。

  「是走的哪條道兒?」

  「右邊的那條。」

  「右邊,右邊。」車上的人連聲喊著。汽車拐上了右邊的路。

  「看見了,看見了。就是那輛車!快,加把勁兒,就要攆上了。司機,不能再快點嗎?」

  一條直路伸向遠方,在前方兩三百米處有一輛車正在行駛。

  「哎?怎麼回事?那輛車很慢嘛,而且像喝醉了酒,東搖西晃地。」一名刑警說。

  眼看著兩輛車的距離在縮短,終於警車追上了壞人的汽車,現在是齊頭並進了。

  「糟了,壞人跑了,這輛車沒有司機,自己在跑。」

  仔細一看,可不是嘛,駕駛座上空空的,只有後座位上已經昏了過去的洋子躺倒在那裡。

  一個刑警從這輛汽車飛身跳了過去,剎住了那輛喝醉了酒的汽車,警部他們下車後圍在了那輛汽車周圍。

  洋子被抱了出來。她昏死過去,渾身癱軟,但好像並未受到太大的傷害。

  「我們還是追對了。雖說讓壞人逃掉了,但是,這條人命給救下來了。」波越像是在自我辯解。

  「哎,有點怪呀。你瞧,那座墊在動呀!」一個刑警發出怪叫。

  座墊底下有人喊著!「別讓他跑了!」

  有人在吼。

  只見座墊一點一點抬起,從裡面爬出來一個奇怪的傢伙。

  原來座墊下面被改造過了,形成了能裝下一個人的空間。

  「哪裡跑!」

  兩三個人一起撲了過去。壞人毫無反抗地被抓住了。仔細一看,像是一個工人,渾身髒兮今的。

  「喂,你是什麼人?」警部一把揪住那人的上衣領口,推搡著吼道。

  「你混蛋!」那男子炸雷一樣扯開嗓子與警部對吼,嚇得波越鬆開了手。

  「波越君,放走壞人的就是你!」

  那男子又一聲大吼,原來他知道波越的名字。大夥兒一下子給搞愣了,茫然地望著那男子。這時,波越慢慢地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你莫非……」

  「什麼莫非不莫非的,是我呀!」那男子摘下硬殼圓帽擦去了臉上的油污。

  「哎呀,是畔柳博士!」

  「是的。我是畔柳呀。我昨天見了 攝影所的所長,聽了他們今天拍外景的提綱,我認定在這嚴密的警戒中,那傢伙唯一可以用作魔術秘密的就是這輛汽車了。於是就和所長商量,對今天使用的汽車作了點改造,我從一開頭就躲在這裡面了,我這副身體,可真難為我了。」博士搓摸著那條假腿繼續說,「這樣,我準備一旦那傢伙利用這輛汽車逃跑,我就能跟蹤到他逃跑的老巢。但是,因為你們無視和我的約定,全泡湯了。不過,那傢伙不會逃得太遠,你路上沒遇到什麼人嗎?」

  「沒有呀!」

  「那就怪了。汽車左右搖晃也就是這一兩百米,在此之前一直是那傢伙駕駛的呀。你們真的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只向農民打聽了道兒。別的就……」

  「農民?在什麼地方?」

  「就在前邊拐彎的地方。」

  「那個人可疑。」

  博士拖著他那條不方便的假腿,猛轉身想返回去,雖然急得厲害,但假腿卻不聽使喚,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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