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髮老醫生

　　不久，一輛汽車開到 攝影所門前，從上面下來一位鶴發銀鬚的醫生。在門前迎候的助理導演，攙扶著老醫生向洋子倒下的佈景區跑去。因為還沒過5分鐘，還沒有來得及把洋子送回房間。

　　老醫生彎著腰，肥大的西服鼓蓬蓬的，白鬍子也被風吹得飄了起來，東倒西歪地向前跑去。

　　佈景區裡，演員、佈景員等密匝匝地圍在洋子的周圍，看見醫生來了，刑警們讓他們離洋子遠一些。

　　老醫生什麼也不說，從手提箱中取出醫療器械和藥品，給洋子作仔細檢查。前後花了有10分鐘。

　　「像麻醉劑，恐怕命可以保住吧。」白髮老人隔著老花鏡抬頭看了看所長和 導演，「但是，這需要做詳細的檢查，治療在這兒也不方便，可不可以送到醫院去？」

　　「務必請費心。」所長 答道，「但是，怎麼送呢？」

　　「這不費事。大門外醫院的車還等在那裡呢，誰把她抱上車就行了。」

　　「那麼，誰來把洋子抱上去！要快點，抓緊時間。」所長朝慌亂的一群青年演職員看了看喊道。

　　有三名年輕人走到洋子身邊，分別抱著頭、身子和腿，輕輕地把她抬了起來。

　　但是，正在這時，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有一陣功夫沒露面的野崎三郎，還是一身導演助手的打扮，突然走到 導演的身邊，好像是商量拍攝的有關事宜似地，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

　　「哎？你說什麼？」 導演的臉頓時現出驚愕的表情，不由得大聲反問。

　　究競是什麼事讓權導演如此驚詫？野崎到底在他身邊嘀咕了什麼？原來，是這麼回事：

　　野崎三郎在洋子昏倒時就產生了懷疑。藍鬍子在達到其目的之前，是不會毒死對他而言極為重要的洋子的。這事如果是他幹的，恐怕不過是用麻醉劑讓她一時失去知覺而已。但是，使其失去知覺之後，他還要怎麼辦呢？說不定他會趁著混亂，將失去知覺的她，從這兒盜走！那麼，將會用什麼手段呢？

　　野崎由於這一擔心，也來不及去找畔柳博士，只好眼睜睜地監視著洋子身邊的動靜。

　　這時，白髮老醫生到了。白髮，銀鬚，一副很大的老花鏡，這些不知何故，使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突然想起來了，輕輕地拍了拍自己身邊一位長期在所裡工作的演員的肩膀，問道：

　　「那個人確實是 醫院的醫生嗎？」

　　「當然是的吧。但是，我沒見過他。」

　　「你最近不是住過只醫院嗎？我是看報知道的。」

　　「哎，不錯。但是我在醫院沒見過這樣的醫生。」

　　就問了這些，野崎立即跑向辦公室，向在那裡的人報告了這一切，接著就給 醫院掛了電話。

　　「我們這裡沒有人到你們那裡去呀。」醫院的辦事員在電話裡回答說，「本來接到過你們的一個電話，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緊接著，你們又打來電話取消了呀。」

　　他馬上返回佈景區，向 導演耳語了事情的經過，求他把老醫生暫時留住，接著，為了去找畔柳博士和波越警部，又裝作沒事似地離開了那裡。

　　 導演雖然半信半疑，仍按野崎的話向白髮老醫生說：「先生，我有點事想問問您。」

　　老醫生走在抱著洋子的三個年輕人的前面，此時已走出五六米遠了，聽到導演說話，突然轉回頭來。

　　「有什麼事嗎？」

　　他隔著圓眼鏡，盯盯地打量著 導演的臉。導演頓時語塞，有些躊躇，短短的五六秒，在兩人之間出現了異乎尋常的沉默的對視。

　　導演的表情已經稀里糊塗地把一切都說出來了。老醫生……那個當今罕見的殺人魔王不可能讀不出來其中的含義。

　　一看現在處境危險，原來彎曲的胳膊一下子就伸直了，萎縮著的肩膀也張開了，白髮銀鬚的大臉在威風凍凜的肩膀上板了起來，一派嚴峻的樣子。顫顫巍巍的老人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站在那裡的是一個魁梧健壯完全不認識的男人。

　　－瞬間，那惡人已經跑了起來，兩條長腿以極快的頻率踢起了地面上的塵土，眼看著他躲進了第三攝影棚，那是聳立於第一攝影棚和大門之間的場內第一大建築。

　　剛剛明白是怎麼回事的刑警們，叫喊著追蹤而去，一些年輕氣盛的演員和佈景員緊跟其後。

　　第三攝影棚大白天也是昏昏暗暗的，而且種類繁多的大道具、小道具，就像演戲舞台的後台一樣，擺得到處都是，擁擠不堪，簡直是個大雜物倉庫。不僅如此，為了準備拍攝，還搭好了一個小街道的佈景區，只有臨街一面牆的房屋，一間接一間地排成兩排，形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路。其間，公用電話亭的模型佔了很大的空間，漂浮著軍艦模型的大水槽還滿滿地盛著一槽水。要想找出逃到這裡的一個人，那簡直如同在草叢中捉一隻蟲子。

　　追擊隊首先在第三攝影棚的人口就左右為難，因為惡人逃到了哪個角落難以判斷，而且建築物裡像夜晚一樣，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出去多遠，令人有點打懵。

　　正當大家躊躇不前時，波越警部和野崎以及另外十多名刑警趕來了。

　　追擊隊員們因此又起了勁兒，遂蜂擁而人。他們作了分工，四五人為一小組，一路從右，一路從左，一路從中間，穿越迷宮一樣的大道具之間的縫隙向前推進。根據警部的命令，在所有的入口，都派兩三名刑警把守。

　　「嗨，這小子已是囊中之物，甕中之鱉了。這一次可要把他逮住。他再是魔術師，也休想逃出包圍圈。」波越警部堅守在最初進來的入口，舐了舐舌頭，非常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