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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86章
第86章

 事情傳來的時候,藺君泓和元槿正在花園裡散步。

 這日天氣晴好,陽光熾熱。到了晚間,便不如之前那幾天天氣寒冷了。漫步於庭院之中,呼吸著週遭的清冽空氣,倒是有種悠閒的愜意。

 藺君泓見月色不錯,晚膳後便拉了元槿一同走走。

 自打藺君泓回家開始,元槿便在悄悄看他神色。見他好似恢復如常,雖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但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故而對他極其地小心周到。

 藺君泓察覺後,先是有些不解,而後稍一思量,頓悟,笑問道:「你這是在擔心我?」

 元槿知道或許瞞不過他,卻沒料到還沒到歇下呢,就被他給看了出來。她尷尬地笑了笑,「很明顯?」

 「不太明顯。」藺君泓莞爾,「換成旁人,或許就瞧不出了。」

 他斟酌了下,說道:「其實那件事對我也不見得就有什麼大影響。左右如今還不知曉,就權當沒有發生過了。」

 今日回到宗人府後,藺君泓曾經遣了人去查探陸老太太當年幫助徐太妃的那件事情。可是年代久遠,而且京城已經在地動中覆沒,如今的冀都已經並非當年的京城了。

 因此,即便有心查探,手底下的那些人也和他直言,這事兒怕是沒那麼容易。

 既是沒有那麼容易,而且對他也沒甚影響,藺君泓索性不再糾結此事。

 ——說實話,他甚至不敢肯定「陸老太太幫助過徐太妃」是不是徐太妃為了讓他出手相幫而特意編造出來的。

 畢竟徐太妃會為了達到自己的某些目的而不擇手段。

 一個能夠暗算自己的兒子、讓兒子差點陷入窮途末路的母親,讓他如何去信任?

 現今朝中局勢緊張,一觸即發。等待著他去處理的大事不知凡幾。

 他又怎能為了個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事情而煩憂?

 故而藺君泓是真的將這事兒徹徹底底地拋諸腦後了。

 元槿沒想到藺君泓這般想得開。

 不過,這事本就是他的事情,他既是不願多去管,元槿就也不再糾結此事。

 晚膳過後,兩人都不想在旁人的事情上多費心思。眼見天色不錯,便笑說著一同朝外行去。

 誰知走了沒多久,就有僕從來稟,說是宮裡出事了。

 宮裡出事,而且還是能讓人大晚上的來通知端王爺的事情……

 藺君泓當即心中一凜,知曉肯定此時絕不簡單。忙讓來人將事情大致說了。

 原來這一晚,皇上藺君淙叫了太子藺天誠進宮陪他用晚膳。

 自從皇帝醉心於丹藥之後,已經很少去管朝中的事情,更遑論和孩子們聯絡情感了。太子已經許久沒有和藺君淙一起共同用膳,因此,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後,很是喜悅。

 朝中前些日子揭露出來的那樁貪墨案牽連甚廣。太子許下承諾,勢必要將此事徹查,來給百姓和百官一個交代。為此,他十分忙碌。這兩日還親自出了冀都一趟來查探,並不在冀都之中。

 他剛一收到藺君淙遣了人送去的消息後,很是喜悅。連太子府都沒有回,就即刻往宮裡趕去了。

 半途的時候,藺天誠路遇太子府的僕從。

 那僕從是跟了藺天誠多年的,很得太子的信任。

 看到此人後,藺天誠特意停了馬,細問他半路截車所為何事。

 那人眼神閃爍半晌,初時並不直言,只和藺天誠說,等下殿下進了皇宮見到皇上後,千萬不要激動,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以大局為重,萬萬不可衝動誤事。

 這個僕從跟了藺天誠那麼久,藺天誠怎會不知道他的性子?一向是個幹練爽利的,說話做事素來大方灑脫,斷然不是扭捏的性子。

 如今他說個話這般的支支吾吾,想必是有許多事情隱瞞了下來,未曾仔細言表。

 藺天誠這便有些起疑,細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人卻不敢直接答話,只說一會兒殿下進宮去就知道了。

 如此反覆幾次後,藺天誠徹底惱了,馬鞭一甩就往這僕從身上抽去。

 僕從被打的連連告饒,口中一個不嚴實,就把事情的關鍵之處講了出來。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陸姑娘,陸姑娘,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雖然只有斷斷續續不連貫的幾句話,但,足以讓藺天誠心裡一涼,繼而開始憤恨和擔憂。

 藺天誠翻身下馬,將馬鞭丟擲一旁,揪住僕從的衣襟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孩子保不住了?陸姑娘出了什麼事!」

 僕從剛才被抽得身上皮肉綻開,鮮血淋漓。被他這樣一揪衣領,頓時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之前答應下來的那些話,他已經盡數跑去了。他如今只想著和藺天誠趕緊把事情說了,好讓太子殿下鬆開手,讓他沒有那麼痛苦。

 「今日太后讓陸姑娘進了宮。陸姑娘見過了皇上和太后,孩子、孩子就……」

 他本來想說孩子就沒能保住,可是看到藺天誠眼裡的嗜血殺意後,舌頭打了個轉,沒有將實話講出來,而是模稜兩可地道:「孩子就不太好了!」

 「孩子不太好了……」

 藺天誠將這話仔仔細細地琢磨了幾遍後,驟然大怒,一腳把僕從踢開,吼道:「你莫要胡說!危言聳聽!我才離開了多少時候,人怎麼就出了事?」

 僕從唉唉地喊著,說道:「今兒的事情。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道。陸姑娘還在宮裡沒有出來。」

 皇后怕太子聽聞後和皇帝起爭執,特意讓人在這裡等藺天誠。又叮囑僕從,先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不然的話,怕是會有麻煩。

 這僕從一想到皇后稍晚些將要到來的雷霆震怒,就嚇得渾身發抖,半個字兒也沒法多講出來了。

 他越是不肯講,藺天誠的怒意就越盛,只當他是有所隱瞞,伸手撈起馬鞭就繼續抽了上去。

 眼看著僕從在地上哀嚎著打滾,藺天誠忽地醒悟,一腳將他踢開,翻身上馬,朝著皇宮疾馳而去。

 路上被冷風一吹,他激動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些許。將剛才僕從說的話想了一遍,藺天誠越想越不對勁。

 太子妃陸婉婷剛剛病逝,一切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妥當,為什麼就會讓他這個妻子新亡的人出了冀都往別處去處理大案。

 這便罷了。

 之前陸若婷明明是太后中意的人,為什麼這幾天他向太后提起來陸若婷進門的事情,太后都模稜兩可,未曾仔細表態。

 之前他是想著可能太后顧慮頗多,因此沒有多說什麼。如今想來,會不會太后的不表態便是不同意?

 想到陸若婷的清新可人,藺天誠急得額頭上青筋直爆,揚鞭策馬,朝著宮中飛馳而去。

 一進宮門,藺天誠就腳步不停,往皇帝那邊去了。

 皇帝還在和張真人煉丹,沒有出來。之前叫藺天誠進宮用膳,是他中午午膳時候派了人去說的。之後一下午直到晚上都在煉丹室中,直到此刻也沒有出屋。

 藺天誠直到藺君淙段時間內怕是不會出現,細問了周圍的宮人幾句,就往皇后的殿裡去了。誰知到了那裡,卻被告知,皇后娘娘已經歇下了,誰來也不見。

 才剛過了晚膳時候,皇后居然就歇下了?

 藺天誠心裡的惶恐不安在擴大,忙拉住一個宮人問道:「陸姑娘呢?你可曾見過陸姑娘?」

 宮人面上一片茫然,「什麼陸姑娘?今兒皇后娘娘這裡沒有陸姑娘來過啊。」

 藺天誠的心裡這才稍稍安慰了些。暗道陸若婷好歹是陸大學士嫡親的孫女兒,應當是不會有什麼事的。

 他腳下一轉,去了太后那裡。

 太后正和徐太妃在說話。

 看到藺天誠來了,太后顯然十分高興,拉著他細細問了這幾日的行程安排。

 藺天誠心裡擔憂著陸若婷,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著話。半晌後,終究是按捺不住了。眼看著太后不只是細問了他這兩日的衣食住行,甚至連他每天換急身衣裳都提到了,藺天誠忙出言打斷了太后的「關切問候」,迫不及待地說道:「聽聞若婷來了祖母這裡。不知道祖母可曾見過她?」

 此時他已經知道,他和陸若婷的事情太后必然是知曉的清清楚楚了,索性也不再瞞著,繼而說道:「孫兒今日回來未曾見過她。又遣了人去陸府打探,聽聞她不在府裡,這才尋了祖母來。」

 其實,陸府那邊他沒讓人去打聽。

 不過因為之前那僕從說的話語讓他有種感覺,陸若婷的狀況很不好。他想,以陸若婷現今的狀態,如果送回了大學士的府上,定然陸家不會如此安靜。這才將之前那句「她不在府裡」給講了出來。

 藺天誠用十分誠懇的眼神望著太后,企圖從太后的眼中分辨出她的情緒變化。

 可是,沒有用。

 太后的眼神和神色依然平靜如平日那般,根本不帶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藺天誠這便有些氣餒了,心說或許自己是猜錯了。

 可是,就在他的心裡有了一絲絲鬆動、差一點就要棄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和打算的時候,太后在他的凝視下緩緩開了口。

 太后點點頭,說道:「沒錯。陸若婷此刻就在哀家的宮裡。不過,不在我這個殿裡,而是在旁邊的那幾間屋子裡。」

 說著話的功夫,太后朝著某個方向指了一指。

 藺天誠順勢看過去,頓時心中暗驚。

 那幾間屋子,並非是正經宮殿,而是附屬於旁邊偏殿的幾間擱置雜物的屋子。

 平日裡,那些屋子都是閒置在那裡,根本不能住人。

 為何今日偏偏讓陸若婷住了進去?

 或者……根本不是住……而是……

 思及此,藺天誠渾身打了個冷戰,臉色瞬間慘白,而後嘴唇開始發抖。

 就在他思量著怎麼開口問出那個讓他基本上無法承受的答案時,太后淡淡開了口。

 「陸若婷沒事。」

 聽聞這一句,藺天誠暗暗鬆了口氣。

 既然陸若婷沒事,或許,孩子就也沒事了。不然的話,孩子都沒了,母親還麼還能安然無恙呢?

 就在他存了一絲僥倖心理,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太后接著說道:「那孩子,不能留。所以我做主讓他去了。」

 藺天誠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了過去。

 「祖母!」藺天誠喃喃地說著,似是在和自己說,又似是想要告訴距離不太遠的太后,「那可是我的孩兒啊,您怎麼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那孩子名不正言不順!留下何用!」

 說到這個,太后也來了氣,騰地下站了起來,神色倨傲地看著脊背開始佝僂的太子。

 「你身邊姬妾成群,平日裡最是喜好美色,我就不多說你什麼了。左右你府裡也不是養不起這些人,平日裡當個玩物就好,無需當真。偏偏你有了那些女人還不夠,非要在陸若婷還沒進門就碰了她。你可真是糊塗!」

 說到這裡,太后也是氣憤不已。

 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

 藺天誠身為太子,雖然有諸多的特權和權利,但是,有些規矩不能不遵守。

 比如大婚。

 太子大婚,新娘子之前是勢必要經受重重考驗和考核的。大婚前的驗身,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陸若婷年輕不懂事就也罷了。

 藺天誠可是成親過一次的,怎麼也這般任性,居然絲毫都不顧忌那一環扣著一環的大婚事宜!

 難不成他是不想做這個太子了麼!

 這個念頭乍一冒出來,太后也是被自己嚇了一跳。

 莫不是太子和三皇子如今一同處理政事後,太子有了旁的什麼想法?

 看著藺天誠這痛苦的模樣,似是真的很喜歡那陸若婷。

 既然喜歡她,又不顧忌大婚前的種種事宜,非要碰了她,而且,還留了種……

 莫不是藺天誠早已不將那些條條框框放在眼裡了?

 可是,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能夠毫無顧忌地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思及此,太后的眼神驟然凌厲起來。

 即便藺天誠是她的孫子,可是,皇位上的那一個,可是她的兒子!

 太后緩緩踱步,看著神色開始有些扭曲的藺天誠,淡淡問道:「我倒是想問問,你這般糊塗,到底是存了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藺天誠慘然一笑,垂下的眼簾很好地掩去了他眸中的狠戾和恨色,「不過是情之所至,所以情難自禁罷了。」

 聽了他這話,太后的唇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旁的不說,太子的這番話,她是不信的。

 且不說先皇口口聲聲說著中意她,一轉眼就和後宮其他女子恩恩愛愛的習性;也不說今上慣愛美人的秉性;單說太子他自己,就根本不像他口中說的那麼癡心。

 他鎮日裡鍾情於搜集美人,看上了誰家的女孩兒,就會想方設法弄進太子府裡。

 最近倒也罷了,低調了許多。可是,地動發生之前的那個新年前,太子和那楊駙馬不就因了喜好美人的性子而出了事?

 思及此,太后看著太子那低垂著的頭,就有些不太在意了。

 「你若是真喜歡她,就去看看她吧。」太后無可無不可地說道:「孩子雖然沒了。不過,她和你到底是有些情意在的。這事兒我與她說好了,先不告訴陸府,只說她在我這裡玩幾天,待到她身子休養好點了,再讓她回家去。不然的話,陸府的人若是知曉了她這般無恥的行徑,怕是根本不會再認她了。」

 藺天誠聽了太后這話,只覺得諷刺而又刺耳。

 陸若婷還能商議什麼?

 孩子都沒了,太后又是個專斷的性子。即便她不同意太后的話,她一個嬌弱女孩兒又能做什麼?

 至於不告訴陸府……

 或許太后不是怕陸府怪責陸若婷,而是不想陸府因此而恨上太后她自己罷!

 藺天誠想通之後,心裡的恨意更濃。死死壓抑著心裡的萬般感覺,這才強行沒有即刻爆發出來,而是硬生生地和太后行禮,然後道別,然後去到那幾間小屋子旁邊。

 小屋子,他並沒進去。

 不過,他能聽到裡面傳來輕微的呻吟聲。

 那是痛到極點後,即便在睡夢裡,也會發出的痛苦呼喊。

 藺天誠彷彿聞到了血腥氣從小屋子裡飄出來。

 那是他的孩子逝去後留下的血氣。

 藺天誠深吸口氣。胸中滿溢著萬千的怒意和火氣無處發洩,只恨不得不顧一切地將眼前的所有虛偽假意都撕碎了。

 什麼為了他好?什麼為了這藺家天下?

 全都是可笑的借口。

 藺天誠差一點就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好在這個時候有位嬤嬤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提醒他道:「殿下,陛下馬上就要出關了。殿下不如先過去等等吧。」

 自打喜歡上煉丹後,皇帝藺君淙就將平日裡管用的一些詞句改了用法。

 比如他從煉丹室中出來,是短短不能說「出來」的,而是要說「出關」。這樣子聽上去,就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的縹緲味道。

 藺天誠緩緩回了神,輕輕說了句「好」,這便再不多看那屋子一眼,轉身離開朝著藺君淙那邊行去。

 隨行的宮人看他並不堅持非要去探望陸若婷,齊齊鬆了口氣。其中幾人趕忙回了殿中,將這個消息盡快稟與太后知曉。

 藺天誠一路往藺君淙的宮殿行去。

 他本想著,和父皇說一聲,給陸若婷一個好一些的住處,將她好生安置,讓她能夠專心地養好身體。

 旁的不說,養好了身子,往後還能再有孩子。

 藺天誠思量已畢,決定不去搭理太后那邊了,轉而在父皇這邊尋求幫助。

 誰知他剛到了藺君淙的殿外,就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陣大笑。

 那大笑很是愉快,也很是爽朗,透露出說話人的心情很是不錯。

 「今日總算是有了大進步。」

 藺君淙的聲音從屋子裡飄出來,「張真人果然神機妙算。前些日子就說,這丹應是要有大進展了,果不其然,今天就有了顯著的變化。」

 藺天誠想到今日沒能看到的那個已經流掉的孩兒,想到小屋子裡躺著的那個他的妻,心裡一陣陣發酸。

 不過,因為有求於藺君淙,藺天誠到底是擺出了高興的模樣,進屋行禮後,細問藺君淙今日的狀況。

 「兒臣看父皇今日心情頗佳,不知是何緣故?」藺天誠的心裡閃過了憤懣,卻被臉上的笑意很好的掩飾了過去,「想必父親所求之事有了極大的進展吧?」

 他是剛才沒有進屋的時候無意間偷聽到了那幾句話,故而猜得了藺君淙的心思。

 但藺君淙並不知曉藺天誠已經聽到了自己之前說的那番話。

 藺君淙笑著說道:「你說的不錯,確實是有大進展。」語畢,藺君淙將今日的喜事與藺天誠細細說了,而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張真人說,我這丹想要結成,只需要再過上一段時日就好。今日這大進展,著實是百年難遇一次的奇跡。」

 藺君淙侃侃而談滔滔不絕。但是,藺天誠卻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幾次三番地試圖提起陸若婷之事,不過,都被藺君淙一一打斷。

 到最後,藺天誠還在鍥而不捨,反倒是藺君淙先開始不耐煩起來。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有什麼值得傷心的?」藺君淙滿不在乎地道:「你如果喜歡美人,改天我讓你送你十個八個的。只是,這個女人不能要。」

 他這篤定的語氣徹底激怒了藺天誠。

 藺天誠無法忍受,當即喊道:「她又沒有做錯事情,為何不能要!」

 藺君淙還沉浸在之前自己的思緒中,被自己煉丹有成的喜悅而環繞著,並未留意到藺天誠的神色變化。

 藺君淙十分理所當然地道:「她早已身子不潔,怎能成為東宮正妻?且,她未婚有孕,這可是天理難容的惡事。你莫要再和她繼續糾纏下去了。」

 藺天誠再也無法忍受,「即便她做錯了什麼,但是,根源在我。若不是我強逼了她,她何至於走到這一步?」

 「過去的事情莫要再提了。」說到這個,藺君淙終是發覺了藺天誠的情緒不對,於是皺眉道:「你們的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她既是做出了這樣的齷齪事情,必然要承擔後果才是。」

 此時宮人已經將晚膳盡數端了上來。

 藺天誠大怒之下,再顧不得其他。

 他這些日子以來,很是喜歡陸若婷。

 他不知道自己能喜歡她多久,但是,至少目前是很喜歡的。

 中意的未婚之妻被人這樣踐踏、這樣詆毀、這樣蔑視,藺天誠心中的怒火根本無法遮掩。

 他大手一揮,將桌上的碗碟拂到了地上。

 瓷器碎裂,嘩啦啦成了一塊塊碎片。

 藺君淙沒料到藺天誠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當即大怒。

 他想要站起來怒指藺天誠然後斥責他一番。誰料動了動身子,卻是沒能站起來。

 腳上沒有痛感,就是沒能站起來。

 藺君淙無暇顧及自己腳的變化,憤怒地指了藺天誠,開口呵斥。

 藺天誠哪裡還聽得到他的斥責?

 藺天誠的心裡眼裡,滿是藺君淙和太后那無情的話語。

 一想到自己沒見面的孩子就被這些人給弒殺了,藺天誠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塊碎瓷,朝著藺君淙刺了下去……

 藺君泓和元槿也是聽了手下的匯稟後,這才知道陸若婷的孩子已經被打沒了。

 他們兩個雖然聽說太后有此意向,卻沒料到如今太子人不在冀都就下了這個手。

 或者說,正是挑准了太子不在冀都的這個時候來下手?

 想到這一點,元槿的心裡忍不住就有些犯冷。

 她想像不到太子聽聞此事後,究竟是憤怒到了什麼地步,竟然能夠不顧一切地將皇帝刺傷。

 脊背上泛著冷意,元槿想到一件事情,趕忙問道:「孩子到底是怎麼沒了的?」

 來稟的手下並不知元槿所問之事的個中細節。還是喚了另外一個專司諜報的侍從來,這才將此事問了個明白。

 「稟王妃,陸姑娘去了太后的宮裡後,就沒有出來過。聽說,是挨了板子的。那血染濕了衣裳,被人丟到後面的亂土堆上給燒了。」

 藺君泓的眉間微蹙,問道:「是太后動的手?」

 「並非如此。」侍從說道:「應當是陛下。當時陛下進了太后的宮殿。在陛下去之前,太后未曾讓人動手。陛下走了後,孩子已經沒了。」

 「已經沒了?」

 「是。不只如此。聽說,陛下還親自動了手。一根杖棍都被陛下給打折了。孩子應該是陛下親自打掉的。只不過這事兒太后讓人封了口,等閒沒人知曉。」

 語畢,侍從想了想,又低聲說道:「孩子的屍體,陛下也……沒有放過。」

 聽到這個消息,不只是元槿,就連藺君泓也有些錯愕。

 沒想到,居然是藺君淙將孩子活活給打掉的。

 須知那可是他嫡親的孫子。

 他居然能下得了這個狠手。

 元槿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陸若婷和藺天誠自然是有錯的。

 不過,藺君淙的狠戾才是真正讓她最為心驚和膽寒。

 藺君泓攬了攬她的手臂,擰眉問侍從,「陛下當時怎麼說?」

 侍從斟酌了下,簡短說道:「那孩子是見不得人的所在,他阻了陛下的長生升天路,陛下極其恨他。眼看著孩子掉下來了,他才住了手。至於屍體……他……」

 他看了看元槿,還是沒能繼續說下去。

 藺君泓一時沉默了。

 原本依著他的打算,要讓陸家盡快知道了陸若婷的消息,繼而和藺君淙鬧起來才好。

 可是對著這樣的境況,他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讓陸若婷面對這樣的狀況……

 懷裡輕微地顫動了下。

 藺君泓垂眸看了過去。

 懷裡的女孩兒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不敢置信和驚懼。

 很顯然,她已經被這個事情嚇到了。

 而且,不止如此。

 她咬著嘴唇,努力壓制住自己情緒的巨大變化。

 被她壓制住的是什麼?

 藺君泓稍微一看,便已經明白。

 她已經被藺君淙的狠戾而嚇到了。

 雖然侍從沒有明說藺君淙對那孩子的小小身體做了什麼,但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經讓人明白了大半。

 藺君泓思量了下,終究是棄了讓陸家得知陸若婷的消息繼而和藺君淙即刻對上的打算。

 法子千千萬,並不是只有這一個行得通。

 對他來說,利用一個已經近乎在崩潰邊緣的女人達到目的,絕非良策。他不想用,也不屑於用。

 而且,他也不願意成為自己小妻子眼中的狠戾之人。

 若連她也怕了他,那他做這一切,又有何用?

 安排這所有事情的初時的願望,不過是要她不再受難為罷了。

 聽聞了這些消息後,兩個人的散步算是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藺君泓攬著元槿的肩,與她相攜著往明雅苑而去。

 元槿看清了他要去的方向,抓住他的衣袖,輕聲問藺君泓:「你可是要去書房裡?」

 藺君泓笑問道:「怎麼這麼說?」

 「既是發生了事情,總要安排妥當才是。」

 元槿說著,微微垂下了眼簾。

 她並非駑鈍之人。藺君泓的動作,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至於為了什麼,她有些想法,不過,不敢肯定。

 他不說,她就不問。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也是為了保護好她,方才不敢告訴她。

 如今宮裡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藺君泓總得做些安排才行。

 藺君泓低下頭,視線從她長長的睫上劃過,在她濕潤的紅唇上停滯了下,而後落在了她的手上。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抓著他衣袖的手,有多麼的不捨,有多麼的依戀。

 她抓得那麼緊,指尖都泛了白。

 輕柔的衣料在她的手中,深深地起了皺。好似下一刻就會被她的手指所摧毀。

 藺君泓輕笑著揉了揉她頭頂的發,「怎麼?害怕?」

 元槿沒料到他忽然說起這個。

 不需多想,她便誠實的點了點頭,「有些。」

 她並沒有見過能對自己的親人下此狠手的人。以前也不過是從各種報道上看過罷了。

 如今乍一聽說自己身邊就有這樣狠心的,到底是有些難以接受。

 然後,她就更加擔心藺君泓了。

 與這樣一個狠戾的人對抗上,也不知道藺君泓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藺君泓將她輕輕攬在懷裡,說道:「我不急。我先送你回屋。比起這些事情來,你更重要。」

 元槿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在她看來,是她耽擱了他的事情。若非她覺得害怕,他哪裡需要耽擱時間來安慰她?

 不過,藺君泓卻不這麼認為。

 在他看來,若是不需要關心她、若是不需要照顧她,那他做再多的事情又有何用?

 他所期盼的,僅僅是她的開心、她的笑容罷了。

 能夠照顧好她,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和藺君泓相對抗,元槿從來沒有贏過。

 在端王爺的堅持下,她到底是順從地由他陪著睡下了。

 不過,元槿這一夜睡得極其不安穩。

 她的睡夢裡總是出現著讓她驚懼的片段。

 有前世裡地震裡的哭喊聲,故去之人的屍體碎片。也有這一世地動時的驚懼景象。

 不時地還會閃過藺君淙令人懼怕的眼神。

 藺君泓一直抱著她,柔聲和她說著話。直到兩個時辰後,元槿的呼吸方才綿長,陷入沉睡之中。

 藺君泓悄悄起身,叫來了繁盛和繁興。

 他眉目冷冽,沉聲吩咐道:「鍾太醫那邊,可以行動了。」

 繁盛應聲而去。

 繁興疑道:「鍾太醫離開後,陛下病情驟然惡化,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質疑。不知該如何安排?」

 藺君泓淡淡一笑,道:「三皇子這些天在朝中動作頗多,還處置了不少我們的人。既然如此,終該讓他吃些苦頭才是。」

 繁興會意,領命而去。

  第二日,發生了兩件震驚京城的事件。

 其一,皇上遇刺,太子被押入宗人府監牢。

 其二,三皇子暗中阻撓鍾太醫為皇上看診,致使鍾太醫受傷。皇上刺傷未癒的情形下,腳上病情忽然惡化,兩相疊加下,性命岌岌可危。皇上大怒,病痛之中下了旨意,讓人把三皇子押入了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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