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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提出任性的要求。」剛在咖啡廳碰到面,青山就低頭道歉。
「呃,所以怎麼回事?」熱海問。「我聽不太懂是甚麼狀況。」
「是,如同剛才在電話所說,現在變成熱海先生隨自己的意思寫想寫的東西就行了。」
「不寫本格推理也行?」
「是的。」
「哦……為甚麼又變成這樣?你不是說想製作推理特輯,但沒人寫本格很傷腦筋嗎?」
「嗯,這個嘛,」青山皺起臉,「因為有人苦苦哀求。」
「咦,甚麼意思?」
「其實呃,」說了這兩個字,青山豎起食指抵在唇上,「這件事請您保密。」
「好。」熱海探出身子。看來有甚麼有趣消息。
「您知道大凡均一先生嗎?就是前陣子得到天川井太郎獎的作者。」
「哦,就是寫《深海魚的皮膚呼吸》的那個人吧。」聲音中不由得摻雜不快之色。
關於這個獎,熱海有句話想說:為甚麼自己的作品沒入圍?但現在這種事無關緊要。
「就是那個人苦苦哀求?」
「是啊。」青山嘴角一歪。「一開始討論推理特輯時,他自己說想挑戰與過去完全不同的類別,所以我們也以為他會寫,但他今天突然打電話來說,果然還是寫不出來……」
「大凡先生究竟挑戰甚麼類別?」
「呃,所以說,就是……」青山撓頭。
「我知道了。」熱海彈了個響指。「該不會是冷硬派吧?」
「啊,不是,那個……」
「我猜對了吧?」
「呃,嗯,差不多……」
「我就知道。」熱海大大張開嘴。「不行啦。我是不太清楚,不過大凡先生至今為止寫的都是古典派的推理小說吧?那種人沒辦法寫冷硬派小說啦,寫不出來的。這件事你們也有責任,怎麼可以委託外行人寫冷硬派小說。」
「我們現在正全心全意反省。」青山再度深深低下頭。
「然後呢?為甚麼跟我扯上關係?」
「所以說,我們就問大凡先生能寫出甚麼樣的推理,得到的回答是,『如果是本格推理的話,現在馬上寫得出來』。」
「哈哈,」熱海慢慢環抱起胳膊,「是這麼一回事啊。所以你們決定本格推理由大凡先生來寫,熱海圭介寫冷硬。」
「不不,」青山搖手,「不是冷硬也無妨。如同最初說的,請您寫想寫的就好。」
「哦。」熱海將牛奶加入咖啡杯,用小湯匙悠然攪拌。「這樣啊,已經不需要我寫本格了嗎?真遺憾,難得我想了很多好點子。」
「啊,難不成您已經開始寫了嗎?」
「沒有,不過本來構想已經逐漸成形了。構思到那種程度,可是花了我相當多時間。我覺得那是很不錯的詭計。如果讀到那個故事,那些本格推理作家或許也會感到訝異吧。」說完,他輕啜咖啡。
「既然您說到這個份上,」青山試探般抬眼看他,「寫出來也沒關係……」
熱海倒抽一口氣,他差點嗆到。
「不,我就算了。」他裝出平靜的模樣回答。「既然其他人要寫本格,類別重複並不好。我要寫冷硬,這樣可以吧。」
「是,當然沒問題。」
「那就這樣吧。」熱海起身。
走出咖啡廳,確認已經看不到青山身影後,熱海兩手握拳比出勝利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