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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警三(強愛系列之二)》第18章
第十八章

  「好不容易從校外偷運進來的,上次在他面前露了一點口風,結果他就破門而入,給我偷個精光。不過不要緊。我會向他討回酒錢的。」歐陽寶跳下窗臺,手裡拋著一個空酒瓶,一步一步走向爛醉如泥的張恆。

  張平雖然對大哥一向罵得很歡,但絕不允許別人對他大哥亂來,立即擋在前頭。

  「想幹嘛?不就是幾瓶酒嗎?我賠你錢。」

  歐陽寶上下打量他一番,露出雪白的牙齒,「別擋路。」

  笑得青春無敵,陽光燦爛,可不知為什麼,張平看著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想這學校真不是個善地,經常會撞見變態,學生也古裡古怪。

  「他可是你的教授。」察覺到歐陽寶的危險是一回事,但張平不可能讓路,後面那醉貓可是他親哥。

  「什麼教授?不是黑道帝王古策手底下的恆哥嗎?」

  歐陽寶家族離古策的地盤十萬八千里遠,恆哥這個名號聞所未聞,不過古策聲名遠播,歐陽寶還是有點印象的。

  張平心臟砰地一竄。

  身份暴露了? !

  「什麼古策恆哥?你聽誰瞎說的?」張平金絲邊眼鏡底下睜著無辜的眼睛。

  「聽他自己說的。」歐陽寶往張平身後隨意地一指。

  不用回頭,張平也知道他指的是誰。

  「他偷了我的酒,我當然跟過來啊。本來想拿住他的把柄欺負一下,結果發現他真的很可愛,喝得很豪氣,卻一喝就醉,嘴裡嘀嘀咕咕,什麼都主動招供了,簡直比中了病毒的ATM機還可愛,連銀行卡都不用插,就源源不斷地往外吐鈔票。萌死個人。」

  張平一陣無語,帶著一股想踹人的衝動回了回頭。

  那個萌死人的蠢貨已經躺平在身後的地毯上,眼睛閉著,長長的漆黑的睫毛覆在瞼上,睡得很愜意。

  「那你想怎麼樣?」張醫生的專長是看病,不是談判,想來想去,也就想出這麼一句毫無威力的回應。

  「我要他。」歐陽寶又隨意一指,還是指的同一個方向。

  張平心裡一陣點點點。

  什麼語氣啊?

  說的好輕鬆。

  「他是我哥。」這是張平的回答,也是拒絕的意思。

  「我要他。」歐陽寶還是那麼輕鬆的一句。

  但這次他不指了,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

  刀是把好刀,而且磨得鋒利,刀刃帶著銀霜般的色澤,一望可知不是凡品。歐陽寶在空中簡簡單單地耍個好看的刀花,就像只是在空氣中晃了兩個圈。

  張平眨了眨眼,覺得有什麼從眼前輕輕飄落。

  他伸手接在掌心,才發現是一絲極細的被切斷的睫毛。

  這才知道,原來剛才刀鋒曾離自己這麼近。

  「再不讓路,我就切你的手指。放心,我也不切太多,就一根拇指。」歐陽寶一臉少年的陽光笑容,「右手的。」

  張平下意識看一眼自己的右手。

  他在醫學院主修的是手術外科,在學校教的是基礎解剖,這輩子他最喜歡的事就是拿手術刀,最引以為豪的是自己天生靈活的手,尤其是執刀的右手。

  這拿刀的少年一下子就找准了他的軟肋,笑得那麼乾淨愜意,反而讓人確信他下手不會猶豫。

  張平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冰冷仿佛從血管裡滲出。

  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有點蠢,怎麼說也生活在黑道人物身邊,為什麼從沒起過提高武力值的念頭?手無束雞之力,卻要面對強大無情的對手,必須硬撐到底。

  實力懸殊,強弱對比,這一刻如此真切地顯露無疑,光是那種無形的籠罩全身的恐懼,就足以讓體溫降低。更讓他痛苦的是,哪怕自己願意犧牲所有,那又如何?等歐陽寶擺平了他,一樣可以傷害他身後那個毫無防備的人。

  「我會叫。」張平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地說,「只要我一叫,就會有人聽見。」

  「來這學校之前,我一直待在西伯利亞。西伯利亞的殺手訓練營很有名,出了名的殘酷,每天訓練都有人死。我在那裡是年齡最小的,但成績排在前三位。」歐陽寶好笑地問,「你猜你開口叫喊之前,我能不能乾淨俐落地割斷你的氣管?」

  「也許能。」張平頓了一頓,「但你要知道,這不是寵物店。」

  這不是寵物店。

  看上哪知小貓小狗,用手一指,就能掏錢買下。

  躺在地毯上那傢伙雖說經常幹蠢事,有時候智商連哈士奇都不如,但那是他唯一的親哥。

  歐陽寶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你覺得我不會動手?」

  「你會啊。」

  「你不怕我切掉你的拇指?」

  「怕啊。」

  「你不怕我殺了你。」

  「也怕啊。」

  「那你還不讓路?」

  「也許你不知道,」張平瞅瞅他手裡雪亮銳利的小刀,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答非所問,「我哥和我天生就不怎麼會打架,兄弟倆大概都是你們這些人眼裡的弱雞。」

  「所以?」

  「所以我實在沒辦法給你讓路。」

  因為他身後那個沒用的傢伙,已經在他面前打腫臉充胖子的苦苦撐了許多年。

  哪怕是只戰鬥力不足,整天傷痕累累的弱雞,哪怕面對再強大的力量,哪怕心知肚明毫無勝算,他都直挺挺地站著,承受著,從沒退過一步。

  如果他當年曾經畏縮過,逃避過,怯懦地退讓過,就沒有今天的張平。

  張平一直明白,一直很感激。

  但直到現在,他才刻骨銘心地驟然明白,他哥一直承受著什麼。那種忽然失去所有保護,被狠狠丟進最現實渾濁的泥潭的絕望,又知道自己沒什麼戰鬥力的無助。

  絕望而無助,卻一步也不能退。

  而竟然真的,奇跡般堅持了下來。

  像一堵不那麼結實的沒有鋼筋支撐的薄牆,矗立崖壁千載,被風浪拍打得佈滿蛛絲裂痕,卻固執倔強地不願倒垮。

  也許這不是奇跡,也不是所謂的堅強,而只是恐懼。

  懼怕萬一撐不住倒垮了,會壓傷一直被它護在身後的寶貝。

  張恆身後護著的當然是張平。

  然後現在,張平站在了張恆前面。

  「我不是誠心和你對著幹,可我實在沒辦法給你讓路。」張平左右為難,言辭誠懇,「你看,我就這麼一個親哥。他混了很多年黑道,好不容易才戀了一個愛,正打算戒酒,準備改邪歸正。你忽然從視窗爬進來,就說要他,我很難接受。」

  「你到底讓不讓路?」

  「我不讓。」張平習慣性地想推一推鼻樑上的眼睛,忽然想起什麼,趕緊把兩隻手都往後縮,藏在背後。

  歐陽寶有趣地打量他,然後緩緩伸出手,當然是拿著小刀的那只手。

  「西伯利亞的殺手訓練營很厲害,我知道你能在他喊叫之前割斷他的氣管。」一個聲音冷冷地傳過來,「那現在輪到你來猜猜,我能不能在你割斷我弟的氣管然後殺死我之前扣動扳機?」

  低沉冰冷的聲音,帶著酒醉而導致的輕微沙啞,多了一分磁性,居然出奇的好聽。

  一直躺著的張恆從地毯上慢慢坐起來,握著一把手槍,烏黑的槍口對著歐陽寶。

  「你居然把我宿舍裡藏著的保險櫃打開了?」歐陽寶認出自己的槍。

  「混黑道嘛,武力值不夠,當然只能努力提高技術值。恆哥我好歹也是個老大,找個藏在地板下面的保險箱,開開鎖什麼的,還能夠應付。」

  「你怎麼知道我把槍放在保險箱裡?」

  「學校禁酒,好不容易帶進學校的酒都沒放進保險箱,那保險箱裡一定放著比嚴禁的酒更忌諱的好東西。就算裡面藏的不是槍,也必須是別的有趣玩意,也許是AV,或者花花兔女郎?反正我只是好奇,開來玩玩。」

  張恆站起來,用左手把擋在他和歐陽寶之間的傻乎乎的張醫生往一邊扯,動作小心翼翼,右手穩穩地握著手槍,一絲不偏地對準歐陽寶。

  「我討厭別人拿槍對著我。」歐陽寶眼也不眨地說,「我受的移動速度訓練,可以讓我近距離避開被槍打中要害。只要你射偏了,沒打死我,我就能殺死你們兩個。」

  「真是個天真的小屁孩,你這麼本事,怎麼就不敢動呢?因為你不怕我,也不怕我弟,但你怕這鬼學校的校長。你口口聲聲嚇唬我這個蠢弟弟,說要割斷他的氣管,意思很明顯,就是怕他驚動那個什麼校長。那麼,我為什麼一定要打中你的要害呢,隨便打一槍不就把應該驚動的人給驚動了?對了,說不定我隨便打一槍,好死不死地偏偏把你給打死了呢?別亂動,生命誠可貴,懂嗎?」

  拿著槍的張教授,即使滿嘴酒氣,也算苦口婆心。

  「做人不要一時衝動,以後才有好日子過。漢史學過吧?韓信受胯下之辱,後來才做了大將軍。唐史看過吧?武則天先是委委屈屈地當了尼姑,後來才掌握了權力,能夠任性地玩弄禿驢。還有魏王為了做太子,一把年紀還去親他老爹李世民的乳頭,不過他幹了這麼噁心的事也沒能當上太子,是一個失敗案例,算了,我們不去說他。」

  張恆引經據典,對歐陽寶循循教導。

  在張恆看來,這理所當然。

  他頂著教授的名分,而眼前這不懂事的拿著把小刀就以為很酷的混小子,恰好是他學生。

  或者,只是因為他酒還沒有全醒。

  「邊境被侵犯,百姓死傷無數,大漢顏面無存。但漢文帝還是送了公主去給匈奴單于當老婆,忍辱和親,這樣才締造了文景盛世。古人經歷了多少大風浪,都能化干戈為玉帛,何況我不過是偷了你幾瓶酒?」

  歐陽寶掃了一眼正對著自己的槍,「還偷了我一把槍。」

  「酒我喝了,可槍我又沒有吃掉。等一下我可以把槍還給你啊。」張恆說到這,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要我到底想幹啥?難道你缺個老大,想跟著我鞍前馬後?」

  張平在一旁聽著他大哥一半流氓一半文學的對白,很是無語。

  鞍前馬後都出來了,這傢伙明顯還醉著。

  「你挺可愛,蠻萌的。我想讓你跟著我。」歐陽寶說。

  「死心吧。我要跟著誰,我自己心裡有數。」

  從前是大名鼎鼎的黑道帝王古策,如今是混蛋透頂,能讓自己心窩子發熱發軟的洪黎明。

  「我知道你跟著古策,不過古策眼看就要死了,你要做江湖流浪犬了,為什麼不找個新老大?你在學校外面既然是混黑道的,仇家一定不少。別看我年紀小,可我有本事,我能保護你。」歐陽寶對張教授情有獨鍾,「像教授你這麼萌的品種很少見,我不想看你死。」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想看你死。」

  「不對,你剛才說古策眼看要死了。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歐陽寶驚訝,「古策在密西西比巴羅家族的宴會上,忽然犯了失心瘋,赤手空拳地幹掉了一大群人,其中包括巴羅家族的族長林亞.巴羅。現在他被關在巴羅家族的地牢裡,就看人家打算讓他怎麼個死法。不管是什麼死法,反正死是死定了。」

  「小王八胡說八道,策哥絕不會做這麼沒腦的事。」張恆的聲音提高,微微有點走調。

  居然被心愛的教授罵成小王八,歐陽同學內心很受傷。

  根據歐陽寶在西伯利亞受到的訓練,自己受了傷害,就更不能讓對手好過。

  「很少人知道古策為什麼忽然失心瘋,不過因為我家族消息很靈通,而我剛好又是學校裡罕有的可以和外界取得聯絡的人,所以我剛好知道原因。你想不想知道?」

  「你能不能少問點廢話?」

  「提供這麼寶貴的情報,總要談談條件。」

  「喂,我要扣扳機啦。」

  「好吧。據我所知,是一個黑道組織的大頭領要脅了古策。」

  「胡扯。策哥縱橫江湖十幾年,怕過誰來?誰有本事能要脅他?」

  「聽說古策最心愛的人,在這個黑道組織手上。」

  張恆愣了。

  回頭看看他弟,傻乎乎的問,「大嫂沒回去?」

  他弟傻乎乎地反問,「杜設計師?他不是和你一起被姓洪的抓了嗎?」

  張恆心往下沉。

  喝了那麼多酒,本來熱乎乎的身子,怎麼忽然有點冷。

  「他說只要我跟他走,他不會傷害大嫂。」

  他,當然指的是洪黎明。

  這個名字在舌尖沉甸甸的,沉得難以說出來,張恆只能用他字替代。

  今天他才當著洪黎明的面,答應改弦更張,不再跟著策哥。

  洪黎明表現得那麼喜悅欣慰,仿佛如獲至寶。

  怎麼也沒想到,在這之前,洪黎明已經執行了一個險惡的陰謀,利用他對策哥下了死手。

  張恆想不到,也不願去想。

  「他答應了會把大嫂毫髮無傷地送回去。」

  「那他一定是騙你的。」張平說,「直到我被他綁過來給你看病,我都沒見過杜設計師回來。」

  「那你為什麼不說?」內心太激動,以致於物極必反,導致張恆看起來挺鎮定,「你見到我都這些天了,大嫂沒有平安回去,你居然提都不提?你不提,所以我以為他早就沒事了。」

  「杜設計師是普通人,和洪家無仇無怨,哥你才是洪黎明的仇人,你的安危才是我最擔心的。剛剛見到你躺在病床上,我都急死了,哪有空管別人?等你身體好點,我瞧洪黎明給你的待遇還不錯。既然他對你這個仇人待遇還不錯,那應該更不會難為杜設計師。最糟也就是關在哪個屋子裡好吃好喝的養著,等策哥從密西西比回來,勒索點贖金吧。」

  張平的解釋有理有據,明顯就是個非江湖人物的邏輯思維。

  「再說,哥你見到我這些天,也沒提起杜設計師。你不提,所以我也以為他沒事。」

  張氏兄弟面面相覷,一陣沉默。

  這時,被丟在一邊的歐陽寶咳了一聲,「我說教授,拿著槍還走神走這麼久,太不專業了。你知不知道,就剛才這樣,我能把你的槍奪走個幾十次。」

  話音剛落,張恆把槍直接塞進了歐陽寶手裡,「槍還你,酒錢我們以後算,怎麼樣?」

  歐陽寶不敢置信,看看手裡的槍,再看看行事出人意料的張教授。

  「你不怕我殺了你。」

  「別逗了,無緣無故的你殺我幹什麼?真為了幾瓶酒嗎?現在殺手就這麼不值錢?你那麼怕校長,在學校裡殺人,校長不會找你算帳?再說,」張恆的眼神似醉非醉,似感概又似苦澀,「我好歹也算教導過你,天地君親師,殺老師,很說不過去。」

  「你剛才罵我是小王八,這侮辱了我的家族,就算我一氣之下殺了你,也說得過去。」歐陽寶抿著嘴,有點孩子氣的執拗。

  「要殺你就殺,記得子彈要打在這。」張恆指指自己的心臟部分,苦笑著說,「老子以為真有改邪歸正這回事,原來他媽的又被人玩了。這裡疼得厲害,來一顆子彈,也許可以止疼。」

  歐陽寶定定地盯著張恆,心想真是見鬼了。

  教授的苦笑雖然不怎麼萌,但居然還是讓人很想抱抱他,親親他。

  「我又不是醫生,」歐陽寶慢條斯理地把小刀和手槍都揣進兜裡,酷酷地說,「我才不會幫你止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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