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第四章：江唐的試探

和何疏的很多故事我都有些記不清了。原諒我，時間過得太久真的有些模糊。

可當時的那種心情我依舊記得。

我無時不刻不在試探何疏，想從他的嘴巴裡翹出他的感情狀況、他對我的想法，有時我恨不得做他肚子裡面的一條蛔蟲。可見我對他的佔有慾其實並沒有我上面說的那麼薄弱。

口口聲聲說著我愛他我卻沒多大意願和他在一起的人，要麼是不足夠愛，要麼心裡其實心裡明白，這個人雖說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但他也不會和別人在一起。

我很偏執也很敏感，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有說喜歡過誰。在大家都開始交談自己的戀愛史感情觀的時候我還是一張白紙，為了不顯的與眾不同，我也從大眾的審美中選出了一個我「喜歡」的姑娘。

只可惜這個「喜歡」太沒有實在的意義了，我不會想起這個女孩，她的八卦我也全然沒有興趣…

可何疏總是喜歡告訴我沈喬的一些的事情。他好像真的以為我喜歡沈喬，每天笑瞇瞇的向我說出他掌握的「獨家秘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他每次一說我就裝作特別感興趣，還故意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沈喬的興趣愛好去大做文章。

「中午你就陪我去買個音樂盒。」我傻傻的笑著，「然後下午就送給她。」

「好。」他愉快的答應了。

媽的…我當時差點心胸鬱結而亡…可我就是個戲精，配合著他一起笑，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樂什麼…

中午我兩連飯都沒吃，特意跑到商場裡去買。當時我根本沒想買所以只帶了五十塊錢，可最便宜的一個音樂盒都要一百二，我藉機說：「我沒帶這麼多錢，算了吧。」

可何疏的反應比我還激動，立即從荷包裡翻出了兩張紅色毛爺爺，指著一個中等大的音樂盒說：「要這個！」

我一愣，這麼大的音樂盒得多貴啊，他從我手中抽走那五十元，一併遞給了銷售員，「不用找了！」

銷售員微笑著點點頭：「好的先生，需要抱起來嗎？」

「包，包的漂亮點兒。」

我傻站在原地，心裡既生氣又鬱悶，我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故意表現出這種態度。

何疏對我的誤解好像越來越大了…

他提著音樂盒走過來，自然而然的搭過我的肩膀，我心裡正在煩悶一怒之下抖了抖肩，將他的手甩了下去。

皺著眉頭就走了。

沒過一會何疏就了上來，他捏著我的半張臉問道：「你怎麼了，是錢花多了嗎？不要你還給我，算是我給你的戀愛資金。」

「呵。」我低著頭無奈的嘲笑一聲，用手把他的手拍開，「你能別總是捏我嗎？我又不是個女的。」

他好像是有點愣住了，連忙把搭在我肩上的手臂放了下來，「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

何疏一本正經的道歉讓我覺得自己太不講道理了，我就又用手肘把他輕輕一推，「開玩笑的。」

何疏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路上萬分尷尬，我一直用餘光看他，但他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表情。這是我第一次嘗到心痛的滋味，我覺得自己好像傷害了何疏，我把他對我的好當成了理所當然，我過於放肆了。

一直走到了車站，我才開口說：「等會兒幫我投個幣吧，我沒錢了。」

「好。」何疏點點頭。

場面又一度陷入了沉默。

我先上的車，何疏在後面給錢。可我見他在投幣器那兒摸了半天也沒找出一塊錢。

突然他看向我，使了個眼色，我頓時就明白我兩現在身無分文。

「師傅，我沒帶錢。」何疏撓撓頭。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尷尬，雖然我也挺焦灼的，但不免覺得有些搞笑。

「沒錢就下去！」司機師傅中氣十足的吼了一句，繼而全車走神昏著的人全看向了何疏。何疏的臉明顯的有些黑了，我看不下去就走過去擋在他前面——還好我個子和他一樣高…

「師傅那我們下一站就下車。」我只能這樣說。

下一站一到，還沒等司機師傅趕我兩，我們就一鼓作氣逃之夭夭…

我們站在車站好大一會明顯是還沒反應過來，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見我笑的這麼歡也忍不住「咯咯」的笑起來。後來我兩像個傻逼似的在車站瘋狂大笑。

路人怎麼看我們也全然不在乎，我笑的坐在地上，狂拍大腿。他也笑的蹲在地上捧著肚子。

青春真的很美好，在此之後我似乎只有極少次數笑的這麼肆無忌憚，直到現在每天西裝革履，我連笑都變得非常少了。

我正癲狂之時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他彎彎的眼睛裡閃爍著滴滴淚光，嘴角上揚的弧度完美的展現出了他英俊的臉龐，那個小酒窩裡像是放了蜜餞似的，甜到人心坎裡去了。陽光撒在他的身上，將那破舊無光的校服照的格外有光澤。即使大風吹的呼呼作響，但我覺得那一刻溫暖無比。

多年之後，那個蹲在陽光下穿著校服對我微笑的少年模樣還印在我的腦海裡，對於我來說那就是青春裡最好的時光。

「你拍自己拍的不疼呀！？」

他對我說。

最後我們兩是走回去的，路程有些遙遠可我們走的非常興奮，我們之間的尷尬也被完美的消除了，正所謂一笑泯恩仇。我們小打小鬧卻不曾真正想傷害對方。

「這個音樂盒多少錢啊？」我問道。

「不要你還。」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知道，你丫到底白白花了多少錢。」

「248」

我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2元我兩剛好就可以坐車回來了！

我們相視一看，又笑成了一個傻逼。

走到學校去的時候就已經上下午的第一節課了，我想偷偷溜進去沒想到被班主任抓了個正著。

她正在窗戶那兒巡視，沒想到我前腳剛踏上地面，她就轉頭看了過來。我趕忙對何疏做了個手勢，哪知他毫無畏懼的走了上來，還打了聲招呼。

「白老師好。」

好你個頭啊…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白晨眉頭緊鎖，高跟鞋踩得十分用力，我覺得我和他要完了。

「白老師，對不起。」何疏先行開口，「我帶壞了江唐。」

別看他這人一副高冷學霸模樣，心眼多著呢！

「白老師我也有錯。」我趕忙也道歉。和他呆久了人也變得狡猾起來。

我知道白晨是個心軟的人，她從來不會刁難學生，學生犯了錯誤也是悉心的教導，即使有時候我不太喜歡她講的話，但不可否認她還是個很好的老師。

「哎行了，你們也別鞠躬了。」她抬起我們的肩膀，「幹嘛去了？手上提著的是什麼？」

「去買東西了，媽媽沒時間買我就幫她買，一不小心搞晚了。」何疏說，「下次不會了。」

「行吧，行吧。」白晨一聽這其中必定有隱情也不大好再多說些什麼，「以後不能隨意逃課，你們出事了，學校負不起這個責任。」

「知道了，謝謝老師。」

「行了，進去吧。」

結局就是我們什麼事也沒有，而且大大方方的從前門走了進去，我還記得物理老師看著我們的表情，大寫的吃驚與失望。

一節課我們沒少受物理老師調侃，但我兩樂在其中。

「音樂盒退了吧。」正在廁所撒尿的時候我突然說。

「嗯？」何疏轉頭看我有些吃驚，「你不用在意錢，沒事的。」

「什麼音樂盒？」胡昊湊了過來。

「不是錢的問題。」

我們一起走了出去。

何疏：「那是為什麼？不好意思送出去嗎？我可以幫你，或者叫魏星給她。」

胡昊：「有貓膩，你們瞞著我幹了什麼大事？說，中午去哪呢！？」

「不是，都不是，我就是不想送了。」

何疏：「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胡昊：「江唐你要送音樂盒給誰？——何疏給誰啊？」

「沒發生什麼，就是——尷尬…」

胡昊：「操，到底是誰啊！」

「放學我們就給退了吧。」

何疏：「你是不是還是捨不得錢，我說了不用擔心。你怕尷尬的話我幫你送。」

「不用！」我有些急躁，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一把推開圍著我的兩個人，跑回了教室。

「發生了什麼啊——？」

後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我不知道何疏是退掉了音樂盒還是代替我給了沈喬還是丟了甩了。

一直到今天也還是個迷。

我和何疏經歷的屁事兒實在是太多了，很多都是沒有結果的，我是個隨性的人，不想徒增煩惱，所以好多事就這樣擱著、沉了、沒了…

自從遇到何疏我所有的壞毛病就全部表現了出來。我總是猜測，試探，可是一旦我得到的結果又不符合我心意的時候我又會無比的難過，以至於發脾氣擺臉色。

我特別討厭我這一點，我也特別怕有一天何疏發現我是這樣的人，就不願意在和我來往了。

我太小心翼翼了，我也太迷茫無知了。

那時的我總以為自己想要維護的是一段純潔的友誼，其實自始至終我想維護的還是我在他心裡的好感度，維護的是我那深不見底的暗戀。

愛情真的會讓人變蠢，現在想想那時的我還真是蠢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