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經過員警的突擊,裝修氣派豪華的瑰麗天堂夜總會被弄成一團糟。一個晚上的生意泡了湯,還要安撫受驚的小姐和客人們,匆匆趕回的張恆和小弟們累得人仰馬翻,忙了一個通宵。
張恆也算精力旺盛了,一個晚上沒有睡,第二天還是龍精虎猛,繼續處理事務。
忙到現在,才抽出時間,坐在夜總會寬敞華麗的辦公室裡,大口大口吃著小弟臨時買來的外賣,一邊還不忘中氣十足地痛駡某人。
「再讓我見到那姓洪的,我非幹死他不可!」
一想到昨晚吃的癟,張恆氣不打一處來。
他跟著策哥打拼,這幾年已經站穩了腳,黑白兩道沒有人敢不給他們面子,沒想到陰溝裡翻船,居然讓一個小警司給玩了。
「這筆帳,一定要和他算個清楚。」張恆咬牙,轉頭瞪著一個小弟,「喂!叫你去查那傢伙的底細,查出來沒有?」
「恆哥,查過了。」小弟向張恆報告,「洪黎明是個典型的工作狂,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沒有不良嗜好?葉小強!你他媽又偷懶!根本沒有認真查?」
「冤枉啊恆哥!你昨晚一說,我立即派出所有小弟到處去挖消息了,一個晚上都在賣命地幹。恆哥你不信,你看看我這對熊貓眼!」小弟指指自己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臉委屈地說。
「看你的頭?你叉不是妞!我要的是那傢伙的把柄。」
「恆哥,他的把柄真的不好找。能問的我都問過了,洪黎明這個人,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簡直是無機可乘。」
「靠!」張恆把手裡的塑膠勺子往便當盒裡狠狠一扔,「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這人生還有樂趣嗎?」
煙能致癌。
酒能亂性。
賭博能傾家蕩產。
臭條子居然一條都不沾,怎麼修理他好呢?
張恆想了片刻,霍地抬頭冷笑,「那就找他身邊的人開刀。」
昨晚吃飯,被蘇西誘惑一下,這傢伙就撐起小帳篷了,性欲絕對超強。
色字頭上一把刀。
綁了這男人的妞,就等於控制了這男人的命脈!
「就這樣辦!把他的妞綁回來!」張恆堅定地拍板了。
小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把他的妞給我綁回來,有幾個綁幾個。」張恆不高興地瞪眼,「幹嘛都站著,去做事啊!」
現在的小弟啊,素質太低了,個個傻不啦嘰的,和他當年完全沒得比。
想當年,他跟著策哥從最底層做起,那個伶俐機靈,悍勇忠心啊。
「恆哥……」葉小強怯怯地說:「沒辦法綁……」
「什麼叫沒辦法?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連個妞都不敢綁啊?」
「不是,是那個……洪黎明沒有妞。」
張恆一愣。
「沒有妞?」張恆不相信,「那傢伙是條色狼中的精英啊,吃個飯都能吃到撐帳篷啊,他沒有妞?別開玩笑了。」
「是真的。我們查過了,他平時來往的就只有員警廳的同事,談的都是公事。」
其實,張恆手下的情報網還是挺不錯的,在很短的時間裡,已經查到了這麼多消息。
「洪黎明一直是單身,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他不但沒有女朋友,連普通的男性朋友也沒有。至於同學,他讀的是警校,畢業後的老同學大部分都當了員警,不過,他也只跟一些公務上必須有來往的人來往。我們員警廳裡的內線說,這傢伙從來不和人談他的私生活。他工作起來不要命的,有一次,為了一樁案子,連續加班三個月,天天睡在臨時指揮車上。」
張恆聽得一愣一愣。
「你是說,這傢伙不泡妞?」
「從不泡妞。」
靠!
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已經夠悲催絕望了。
竟然還不泡妞!
這姓洪的,過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連張恆都差點生出一絲惻隱之心,有點可憐他了。
「沒妞,沒朋友。那親戚呢?他總不會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在T市他沒有親戚。有一個老媽,移民到美國去了。」
這個消息,是羅偉才弄來的洪黎明在員警廳的資料表上提供的。
「恆哥!」一個小弟興奮地建議,「派幾個兄弟到美國去,把他的老媽給綁了!姓洪的要是敢不服軟,就強姦他老媽!」
啪!
小弟臉上挨了一記耳光。
張恆扯著他的耳朵,兇神惡煞地大吼,「策哥立的規矩,再天大的事,也不許搞人父母!你奶奶的!你當策哥說過的話是放屁啊!再出這種餿主意,我親自搞死你!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哎呀呀!好痛!恆哥!恆哥!我知道錯了……」
小弟揉著差點被扯掉的耳朵,屁滾尿流地縮進了辦公室的角落,不敢再吱聲。
便當吃到一半,就沒繼續吃了。
亂七八糟的丟在昂貴的辦公桌上。
張恆環顧一周,懊惱地摸摸腦袋,自言自語,「看來這姓洪的,還真不怎麼好對付。」
「我說,恆哥…」另一個小弟小心翼翼地說:「其實說起來,姓洪的也沒有和我們結多大的仇。昨晚員警掃場子,是為了抓販毒,我們又不販毒。只是我們不走運,那幾個不長眼的挑了瑰麗天堂做交易地點。」
「對啊,恆哥。冤家宜解不宜結,姓洪的做事還算地道。」
「他做事地道?你們這群傢伙,腦子都長到屁股上去啦?幫條子說好話!」張恆殺氣騰騰。
周圍的小弟們頓時噤若寒蟬,個個縮著脖子。
心裡小聲嘀咕,確實還算地道嘛。
昨晚恆哥你都叫兄弟們上去圍毆他了,人家也沒把你銬走。
換了別人,早給你扣一頂襲擊員警的大帽子,帶到拘留室裡打一頓啦。
「走啦走啦!別在這裡礙眼,都給我滾蛋!」張恆把手一揮,把小弟們趕出辦公室。
取出一根煙點燃,塞到嘴邊,狠狠地抽了兩口。
混蛋。
全是混蛋!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心煩意亂。
因為在尚華庭裡沒有把那姓洪的給收買過來?
因為瑰麗天堂出事了,自己被策哥打電話過來,罵了個狗血淋頭?
因為……
好像都不是。
收買條子不成功,算得了什麼?管理的夜總會出點事,算得了什麼?至於被策哥罵,哼哼,在策哥面前,挨駡是常態,策哥罵自己,是為了自己上進。看不上眼的人,策哥才懶得罵呢。
一根煙,幾口就抽完了。
張恆迅速抽出第二根,嫺熟地接上。
緊閉窗門的辦公室,彌漫嗆人的煙霧。
「洪警官,平時有什麼愛好啊?」
「我喜歡吹口琴。」
昨晚飯局上的對話,忽然浮上心頭。
洪黎明說這句話時,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點奇怪。
張恆搖搖頭,嘴裡罵了一聲,「變態。」
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不泡妞,唯一的愛好,是吹口琴。
這種人,不是變態是什麼?
心理完全不正常嘛。
不過,說到吹口琴……張恆腦子裡,似乎能勾勒出這種樂器小巧的大概外形。
自己小時候,好像也玩過。
算了。
多少年前的事,早就忘得很乾淨了。
自從父母去世,他和弟弟張平被送進孤兒院,那個曾經溫暖的家,父母的笑容,各種簡單有趣的心愛物,就從他的生活裡消失了。
像一滴墨滴進江河裡,瞬間淡化到再無顏色。
孤兒院的日子真不好過,要不是遇到策哥,他早被人修理到死了。哪能混到今日這樣的風光?
咦咦?立即停!
媽的!
真是神經病!
不是正琢磨昨晚的飯局,要找出對付姓洪的方法嗎?怎麼莫名其妙地回憶起孤兒院的往事來?
張恆嚴重鄙視自己。
當老大要永遠威風凜凜,英明威嚴,縮在辦公室裡一邊抽著煙,一邊傷春悲秋,破壞形象嘛!
張恆頓時把往事收拾起來,丟進腦海深處的垃圾箱,又是一番吞雲吐霧。
「恆哥!」
辦公室的門砰地一下打開。
正在想東想西的張恆猝不及防,手一抖,香煙差點燙到自己的大腿上。
「阿輝你趕著投胎啊?說了多少次,進辦公室要敲門,要敲門!你他媽的是聾的啊?!」張恆義正言辭地痛斥小弟。
阿輝有些無語。
恆哥你什麼時候說了進辦公室要敲門?你上次才說——自己兄弟不要見外,有事就直接進來說,敲敲敲,敲你媽的頭啊,難道還要老子請你進來?
不過,恆哥就是這樣的個性,小弟們跟著張恆久了,早就見怪不怪了。
除了偶爾不靠譜,恆哥還算一個不錯的老大,對小弟們很厚道。夜總會去年生意好,張恆的小弟們,人人都拿到了一筆大分紅。
「恆哥,你要我查你公寓附近的房子有沒有出租。這兩家,最近都租出去了。」
阿輝做事挺仔細,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兩張紙。
一張上面寫著房子的地址樓層,另一張是房子和張恆公寓的距離和方位。
張恆掃一眼,看見其中一家,正對著自己公寓,恰好比自己的樓層高一層,那是千挑萬選的監視地點了。
「媽的!絕對是那些王八蛋租了!怪不得老子最近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原來有人在對面偷窺!」張恆立刻給自己的心神不寧,找到可以解釋得過去的原因了。
「恆哥,現在只知道這房子租出去了。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員警租的,要不要派人上去查一查。」
「查個屁!恆哥我被員警監視多少次了,經驗豐富,童叟無欺!敢不敢和我賭?我用小雞雞押那房子絕對是臭條子租來對付我的!」
阿輝一臉黑線。
拜託啊恆哥,又押你的小雞雞?
這種賭注,誰敢真的向恆哥你收啊?再說了,切下來又不能賣,留著泡酒嗎?
「恆哥,現在怎麼辦?」
聽見阿輝問,張恆沉默了。
有點難辦。
這件事八成又是那姓洪的幹的,這傢伙是個高級警司,手裡權力還挺大的。
正面開戰?絕對不行。
員警都展開監視行動了,擺明在收集張恆的罪證。這個時候如果輕舉妄動,幹出些綁架勒索,恐嚇殺人的事,等於洗乾淨脖子,送上門給人宰。
「有了!」張恆想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
「恆哥,你想到辦法了?」
張恆嘿嘿一笑,嘴巴壞壞地一咧,露出一個充滿邪惡的笑容來。
◇◆◇
張恆公寓對面的監視屋裡。
「組長,目標出現了。」看見監視器裡出現張恆的身影,正在頻頻打哈欠的晨風精神一振,轉過頭,向房間裡的洪黎明大聲報告。
現在,晨風對洪黎明是越來越佩服了。
上上次的小型軍火交易案,還有上次的瑰麗天堂毒品交易案,洪黎明都給予了他們這些組員寶貴的現場參與機會。
當然啦,小組負責人畢竟是洪黎明,就算洪黎明沒有親自到場,行動成功,仍有洪黎明的一筆功勞。
可是,組長確實在不遺餘力地提攜他們呀。
明明可以風風光光地在前方指揮,卻甘心退居幕後,把機會讓給組員,這種大度厚道,毫無私心的上司,打著燈籠也找不到。憑著最近立下的幾筆功勞,晨風暗暗計算著,明年自己大概就可以晉升了。
怪不得,這麼多同事吵著嚷著要追隨組長,競爭激烈到差點打破了頭。
果然是跟著組長有前途!
「準備記錄。」洪黎明從房間裡出來,坐回窗前位置,眼睛湊到望遠鏡上。
指尖駕輕就熟地調節著焦距。
對面客廳裡三道身影,清晰地跳進眼簾,洪黎明身體微微一僵。
「目標出現了?」曉麗急急忙忙地從洗手間裡出來,坐回到放置了監視儀器的辦公桌前,往即時傳遞的顯示器上一看,頓時不屑地哼了一聲,「這傢伙,又帶女人回來?真是個色鬼。」
幸好,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目標這樣花心猥瑣。
例如組長,就絕對是不會拈花惹草的新好男人。
「這次居然還一口氣帶了兩個。不會是打算玩一王二后吧?這些混黑道的怎麼找女人都這麼容易啊?」晨風的話裡充滿了羡慕嫉妒恨,感覺到曉麗瞪過來的鄙視眼神,頓時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斥責說:「太不知節制了,遲早腎虧。」
「我們的任務是監視,不是評價目標的私生活。」洪黎明冷靜的聲音,從窗前低沉而充滿力度地傳來。
組長發話了。
組員們立即停止了題外話,全副精力投入到有條不紊的監視行動中。
◇◆◇
張恆今天帶回來的兩個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人,上身穿著超級暴露的低胸裝,下身是長長的黑襪褲,打扮充滿了色情交易的味道。
踩著至少有十公分的高跟鞋,臉上抹著濃濃的胭脂,其中一個還化了一個煙燻妝。
才走到客廳,兩個女人就好像八爪魚一樣把張恆給纏住了,主動地和張恆親著嘴,手也開始在張恆身上亂摸。
這個張恆,對女人真沒品位。
曉麗輕蔑地想著,悄悄轉頭,崇敬的目光投向窗邊沉穩厚重的背影。
組長就絕對不會看上這種滿身風塵味的女人。
嗯。
正在監視目標的組長,那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認真姿態,真是太帥了。
如果他用他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這樣認真執著地凝視我……
「曉麗,記錄儀打開了吧?」晨風的聲音忽然傳來,把正在喜滋滋幻想的曉麗嚇了一跳。
「打開了啦。你真煩。」
「好心提醒一句,還要挨駡。女人啊,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晨風小聲嘀咕著搖頭。
對面的公寓裡,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動作,已經開始有些不堪入目了。
顯示器裡,化著煙燻妝的女人解開外衣,像跳脫衣舞一樣,在張恆面前把屁股扭來扭去,一邊扭,一邊鬆開胸罩,然後是絲襪,然後……是僅存的黑色小內褲……
監視的組員們目瞪口呆。
晨風的眼睛都抽筋了。
這……這難道就是前輩們一直流傳的,在監視過程中千年難得一遇的——現場活春宮?!
太有傷風化啦!
那寬廣有彈性的胸部啊!
那又長又直又光滑的大腿啊!
那翹挺迷人的屁股啊!
夭壽哦!
太考驗警務工作人員的堅強意志了!
繼續考驗我吧!千萬千萬不要拉窗簾啊拜託!
「為什麼不拉窗簾?」曉麗發出一聲尖叫,像受到侮辱一樣漲紅了臉,「過分!這傢伙是不是有暴露癖啊?前幾天帶女人回來,都是到房間拉了窗簾的。怎麼……怎麼這次,居然就在客廳裡……太噁心了!」
「哎呀,曉麗,不要大呼小叫啦。這麼難得的……呃,我是說,監視過程中,一切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們應該保持冷靜,繼續觀察。」晨風眼睛盯著顯示器,一刻也不捨得離開。
「冷靜?晨風你的鼻血都快流出來了好不好?目標和女人做那種事,又不是犯罪現場,你看得這麼認真幹什麼?存心不良。」曉麗對同僚表示深深的鄙視。
「組長也看得很認真啊。」晨風的手往窗邊一指。
曉麗緊張萬分地轉過頭。
不可能!組長才不會這麼下流!
看見組長的眼睛幾乎貼在望遠鏡上的聚精會神,曉麗心裡的幻想差點破滅了,幸虧,女警官的敏銳,讓她觀察到組長的側臉。
眉頭緊緊鎖起。
組長……似乎對自己所看見的,感到很生氣……
曉麗鬆了一口氣,她仰慕的組長,果然是一身正氣。
「看到沒有,組長也在看,難道組長也是存心不良?」晨風彷彿占了道理似的,得意洋洋地問。
曉麗翻他一個大白眼。
「組長看是執行公務,你看就是存心不良。」
「喂喂喂,曉麗,你也太大小眼了吧。」
「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
晨風和曉麗身體一僵,剛剛那個聲音,好像是……組長?
「組長,我們只是……」
「曉麗,到員警廳把前天的行動報告取過來。晨風,你去跟進一下第二小隊的進展。」
兩人心叫不好。
組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尋常的沙啞,一定是氣得很厲害。
自己也真是的,吵什麼嘴啊?把組長給惹火了……
「是,組長,我現在就去。」曉麗趕緊站起來,她可不想在組長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況且,張恆和女人的春宮,她本來就不想看啊!女警官也是有一顆純潔少女心的!
「組長,我立即就去聯繫第二小隊。」晨風像挨了一鞭似的跳起來。
組長都生氣了,誰還敢對顯示器裡的精彩演出念念不忘?
否則,就不是晉升不晉升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繼續當員警的問題了。
把兩個組員趕出監視的房間,洪黎明把房門倒鎖上,回到望遠鏡前。
眉頭越糾越深。
對面的公寓裡,一王二后的激情戲已經上演到高潮。張恆這個男主角全裸上陣,正在賣力演出。從前帶女人回來,張恆都把女人帶進房間,放下窗簾。
洪黎明還是第一次,窺見張恆完全赤裸的身體。
對他不知自愛地拈花惹草,洪黎明感到憤怒,彷彿有某件屬於自己的珍貴的東西,被那些不乾淨的女人給生生玷污了。
那種憤怒,甚至讓洪黎明想把傳遞著淫靡場景的高倍望遠鏡,狠狠砸得粉碎。
然而,視線卻不聽使喚地黏在那具赤裸的迷人的身體上,無法挪開分毫。
結實的胸肌,修長的腿,被陽光曬出來的健康麥色肌膚,都很……迷人。
做著交媾動作的張恆,彷彿一隻迸發著獸性光芒的發光體,身上的每一條曲線,每一條肌肉,都令人想撫摸,想深深地吻。
透過望遠鏡,可以清晰地看見叫人血脈賁張的點點滴滴。
張恆……
挺直桀驁的鼻樑,因性愛而泛紅的臉頰,半眯的眼睛。
額前那幾縷,被汗水染濕的黑色髮絲。
洪黎明盯著那微微張開,彷彿在喘息的薄唇,感到焦灼難耐的乾涸感,再度襲擊了自己。
可惡。
這種自控力,也太……差勁了!
洪黎明在心裡狠狠罵了自己一句,使出最大的毅力,猛然把眼睛從望遠鏡上挪開。
低頭,嫌惡地看了看自己胯下厚顏無恥的興奮。
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心,要讓張恆成為自己的人,但是,那只是為了過去,為了童年時期,曾經最單純的一份期待。
他洪黎明,怎麼可能是下流的偷窺狂?
怎麼可能是……一邊偷窺著別人做愛,一邊興奮到勃起的噁心變態?
不是的。
絕不是!
伸手狠狠地掐了胯下一把,男人最要命的劇痛傳遞到大腦,使興奮的勃起狀態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
房間裡,回蕩著洪黎明低沉的喘氣。
再窺探下去,絕無好處。
看張恆和女人抱成一團,已經令人惱火,更要命的是,自己某個寂寞太久,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壯碩部位,一次次頑強地和自己的理智搗亂。
最明智的決定,是立即離開房間,中止監視。
但是!
洪黎明在心裡掙扎幾秒,又用最嚴厲的言辭,狠狠唾棄了自己一句,把心一橫,再次湊到望遠鏡前。
張恆站在客廳裡,正在從後面進攻趴在沙發上的女人。
這個姿勢,這個角度,簡直清晰到該死的程度,情熱中的張恆,是一頭性感到極點的年輕雄獸,隨著胯部往前送的勇猛動作,胸前兩顆挺立的可愛小紅點,誘人地微微顫動著。
剛剛才被強壓下的熱流,又一次衝擊洪黎明的下腹,比上一次更洶湧,更無法遏制。
手下意識地往兩腿之間伸去。
猛地又僵住了。
我這是在幹什麼?
偷窺著兒時最在意的那個人的春宮,躲在陰暗的房間裡,急不可耐地手淫?
太齷齪,太噁心,太下流了!
差點觸到胯下的手,艱難地收回來,狠狠攥成一個拳頭,用力得骨節都要發白了。
望遠鏡下,張恆已經完成了一輪攻擊,雄風無敵地抱起第二個女人,展開第二輪。
洪黎明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錯覺,張恆在抱第二個女人時,似乎有意無意地往自己所在的視窗這邊,看了一眼。
雖然是錯覺,但張恆那遙遠的一眼,還是讓洪黎明身體微震,彷彿那不經意的一眼,直接看進了洪黎明的心裡,像一道無聲無息的鐳射,把狂跳的心臟,驟然鑽了一個熱辣辣的孔。
全身的血都在沸騰。
所有的熱,都往下身最不應該的地方瘋狂集中。
洪黎明惡狠狠地命令自己,絕不可以做這種自己都感到極度下流的,毫不顧廉恥的變態行為,然而,就在此時,望遠鏡下的張恆抱著女人改變體位,轉了轉身。
黑幫老大線條流暢的背影,和翹挺得不可思議的狹窄臀部,霎時一覽無遺。
洪黎明身體驟僵,忘記了呼吸。
彷彿被什麼打破了似的,一直攥得緊緊的拳鬆開了,拼命唾棄著自己,嫌惡著自己,看不起自己,手還是像有著獨立意志般,激動地顫抖地伸向了慾望叫囂到疼痛的地方。
自己的所作所為,真是太下流無恥了!
眼睛貪婪地盯著望遠鏡裡的那個人,一邊解開皮帶,五指握住滾燙發脹的勃起。
「張恆……」充滿渴求的慾望氣息,沙啞逸出喉間,「你這該死的,我可沒有允許你……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