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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間》第77章
第 77 章 [VIP]

  葉芝三十,中倉軍人服務社。

  老實點唱機在唱歌靡靡之曲,鋼體鍍金的三層吊燈在屋頂閃著奇異的白光。

  燈光下,江鴿子姿態有些無聊的架著雙臂,癱在一個綠色皮革裹面的四人大沙發上,他支著的一條腿兒,架在綠皮革的矮墩上,正在試穿一雙,燕產,適合在野外跋涉的軍用特供靴。

  毛尖先生半跪著,態度猶如晚輩對待長輩般的恭順,他手捧靴子,親自幫他一雙雙的試穿。

  至於連燕子,還有俞東池這兩位。

  由於他們表現不好,江鴿子已經毫不客氣的將之踹離團隊,兩個小時之內都不想看到他們那兩張教導主任晚娘嘴臉。

  什麼叫他還小呢?

  他什麼沒見過啊!他比他們可……有視覺經驗多了……足足多出好幾個硬碟那麼多的經驗!

  再說?看看冊子會死麼?

  江鴿子心情不好的正在散發怨氣,而在他身邊,福利社的幾位小兵排著隊,正一箱一箱的從庫房往外運送東西。

  成箱的沒有商標的紅酒,沒有品牌的軍用襯衫,軍品襪子,軍用毯子,罐頭,含高能量的糖果,還有各色軍用匕首,軍用水壺,軍用指南針之類的特供品,被江鴿子當成土產般的買回來,預備回老三巷大派送。

  軍人服務社,其實就是只內部對軍人開放服務的一個地方。

  此處,東西實在耐用不說,像是外面管理嚴格六十度以上的高度白酒,如啟明牌。

  民間二兩瓶是三百錢,而這裏只要軍票,每瓶價格大約是五十錢左右。

  還是敞開供應!只要你有軍票。

  江鴿子手裏有大把軍票,幾十貫是一筆相當能拿得出手的數目,他一入服務社,就像老鼠掉進米缸裏般,迅速就進入一種買買買!的敗家子狀態。

  甭說在蓋爾了,就是在地球,作為一個堂堂男人,他都對軍品有著莫名的嚮往及好感。

  其實不止他!

  就在這間大約有四百多平方的屋子裏,隨著沙發的擺式,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軍人組成的小購物團。

  軍票跟民用鈔票,照規定,兌換是一比一,然而此地倒賣軍票的軍中販子,早就把這個價格,提高到了一比三。

  他們高價回收軍票,購買內供物資,最後倒賣到平民市場,一來一去,只要人頭熟,路子廣,一年的賺頭都能達到一位高級軍官的年薪。

  還有就是,在軍人服務社,有低度紅酒,熱茶二十四小時免費提供。

  因此,軍人們只要登艇,平時閒空了,都會來這裏交朋友,打百草牌,百花牌,賭點小錢,打發打發時間。

  服務社文化,是蓋爾軍人世界裏,相當核心的一種文化。

  這些天來,葉芝三十的軍人福利社熱鬧喧雜,不管是從九州隨便哪個犄角旮旯裏鑽出來的士兵,他們總能帶來一些別人並不知道的消息。

  並且,他們的話題,大多也都圍著北燕禁區來進行著的。

  “……甲咼人騎著戰馬,拉著整個的家當,在零下三十度左右的氣溫當中行軍,他們有最好的士兵,最嚴苛的軍紀!

  他們可以用十五天穿越嚴冬中的旭浦山,然後沿著王哉河兩岸一路作戰,最後佔領整個沛梧小平原……諸位再看看現在,我們開著皇家城堡車,沿著水路向上,用最好的現代化恒溫設備,然而我們都不一定能保證任務成功!這就是現代軍人……”

  “您說,他們還活著麼?”

  “他們?你說甲咼?哈哈!誰知道呢?也許明兒咱們進去,忽然就從樹上飛下一群甲咼人,他們拉動古老的□□,手拿銅質的剁頭斧!就這樣……哈哈哈哈……你躲什麼?哈哈哈哈哈……”

  角落裏,放肆的笑聲忽然傳來,江鴿子聞聲,腦袋不動,身體卻向後靠了一下。

  那是坐在服務區左邊的角落,一群穿著燕國軍服的中級軍官,他們正在跟來陳國的一群軍官吹著大家都知道的牛逼。

  比如,甲咼人。

  兩千年前,生活在北燕區域的甲咼人,是整個元平河流域的王者。

  他們只信仰鋒利的戰斧,拒絕信仰大地女神之下的一切神跡。

  有信仰的元平河人,跟無信仰的甲咼人作戰。然而,有信仰者輸多贏少,生存地一再向後遷移。

  據說,當年封閉北燕禁區的時候,那些最早的巫,也因仇恨,並沒有通知甲咼人離開。

  就這樣,九州歷史上戰鬥力最強的遊牧民族消失了。

  毛尖抬臉看到江鴿子很在意這件事,就站起來,從服務社的免費書架上,隨意拿了幾本與甲咼人有關的書籍,雙手奉給連燕子。

  江鴿子接過書,一頁一頁的快速翻動起來,他很自然的換了一隻腳,毛尖先生繼續拿著各種各樣的軍靴,半跪著,圍著他又服務起來。

  整個軍人服務社大廳,就只有江鴿子一人做出這種並不討人喜歡的摸樣。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的,毛尖先生更不會覺著做這樣的事情有多麼丟面子。

  畢竟,在杆子的傳承體系當中,江鴿子是毛尖先生的半個引導師。按照兩邊心知肚明的輩分來算,他算他半個父親,甚至爺爺都當得。

  被晚輩侍靴,並不算是什麼過分的舉動。

  恩,至少他們是這樣認為的。

  可,整個的軍人服務社大廳卻不是這樣看的。

  人們不時的用眼角悄悄的向這邊瞄著,偶爾大聲談笑的時候,指桑駡槐,譏諷奚落的語言,也在天空肆無忌憚的飛著。

  軍人麼!脾性總不會那麼祥和。

  在他們看來,坐在沙發上的這位小少爺,就是傳說當中,不知道從哪個家族走出來,腦袋裏只有漿糊的那種小少爺。

  他是來軍隊鍍金的!

  是來禁區任務蹭大家功勞的!

  像是這樣五穀不分,連生活常識都沒有的小少爺,他憑什麼登艇?憑什麼穿長靴?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還不改在家族中的奢靡習性,於眾目睽睽之下,竟讓一樣是軍人的下屬給他換靴?

  他以為這還是舊時代麼?

  可憐的江鴿子犯了眾怒,他卻完全沒有感覺,依舊我行我素……恩,他想著,等到明天,那倆傢伙不在了,他就去那個櫥窗後面,恩……就看看!

  他發誓,就是好奇,想看看……

  很快的,在毛尖先生捧著一雙靴子翻身回來的路上,一位軍官手段低劣的伸出了自己的腳。

  而後,面帶笑容的毛尖先生腳下一拌,身體前撲,他手裏的兩隻靴子,對著江鴿子就飛了過去。

  事情發生的那一刹,屋子裏寂靜無聲,很多人都是嘴角帶笑的等著看笑話。

  然而,看書的江鴿子卻是頭都沒抬的,一隻手翻著書籍頁數,一隻手輕微一抬,先後接住了兩隻靴子。

  等毛尖先生氣急敗壞的從地板上爬起來,他先是看看江鴿子,發現自己給杆子爺丟了人之後,他臉色迅速漲紅起來。

  一陣陣不大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毛尖先生越來越怒。

  他左右看看,很快就看到了罪魁禍首正抱著肚子,在綠色的皮革沙發上,笑的直咳嗽。

  毛尖先生腦內一蒙,熱血猛衝後,他兩步走到沙發面前,對著絆倒自己的這位軍官,就伸出了雙手。

  絆倒毛尖先生的這位軍官,他態度輕慢,還哈哈大笑著說:“抱歉!抱歉!哈哈!我沒看到您啊……”

  話音未落,沒半秒的時間,這位軍官笑容都來不及收起,就發現他的腦袋頂在天花板上,還看到了吊燈罩子裏死去的飛蛾,蒼蠅的屍體?

  當下,這位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毛尖先生如今的脾性,其實早就從騙子的世界,完全轉換到了軍人的世界。

  事實上,在江鴿子不知道的地方,他經歷了相當嚴苛的訓練。

  他如今是能動手,絕不開口,能不動腦筋去解決問題,他通常都會先用拳頭去試探一下水深。

  被他舉起來的這位軍官四十多歲,身材高大,有一身橫肉不說,他還滿臉凶相。

  而毛尖先生呢,他就是做騙子的時代,多數也在扮演離家出走的貴族少爺,懷才不遇的藝術家,那都是並不需要展現身材的那類角色。

  所以他是娟秀清瘦的。

  一根瘦麻杆,舉起一頭莽熊?

  屋子裏靜悄悄的,看熱鬧的軍人們,都被這種角色互換的舉高高驚呆了。

  等那位軍官的幾個同僚反應過來,他們一擁而上。

  軍人服務社迅速墮入相當粗魯的喧雜氣氛當中。刹那!髒話,各種酒器,甚至小一些的皮革椅子都在天空飛舞起來。

  那些人對著毛尖先生拳打腳踢,然而卻沒有一拳一腳能夠順利的落在毛尖先生身上。

  毛尖先生單手卡著彪形大漢脖頸,一手伶俐接招,偶爾他還要踹上兩腳……還沒有兩分鐘的時間,原本整齊的軍人福利社,便被這樣一群人,攪合了一個亂七八糟。

  而就在這樣的熱鬧吵雜當中,江鴿子依舊冷靜,他沒有離開他的沙發,只是托著腦袋,表情祥和的,腦中卻略有困惑的看著毛尖先生。

  怎麼說呢?他有些意外。

  意外于作為杆子後裔的毛尖先生,他到底去了一個什麼地方?那地方,在短短的時間裏,竟悄然無聲的改變了毛尖先生的人格。

  這就有些不對了。

  紛亂中,終於有人喊了一聲:“白手套來了!!”

  刹那,圍觀的軍人們迅速變成了乖寶寶,他們都跑到屋子靠牆的位置,一個個就像什麼都沒做的無辜人般,滿眼純潔貼牆站著。

  而場地裏,只留下毛尖先生依舊舉著一個彪形大漢,這位,已經被他掐的開始翻白眼了。

  白手套,就是這次禁區任務臨時組建的巡查組。他們的作用就是整頓軍紀,處理飛艇上多國部隊的各種矛盾。

  半分鐘的時間,隨著一陣急促的哨子聲,一隊穿著筆挺紅制服,腰紮寬面皮帶,白手套握真木倉實彈的軍人列隊進了服務社。

  “士兵!如我是你!就乖乖放下手裏的人,我們被授以先開木倉,阻止一切暴力事件的權利!你最好相信我,即便是把你吊在下倉廣場,用皮鞭抽你個半死,你們的最高長官,都不會對此有任何反對意見!”

  從白手套隊尾,慢慢走出一位長靴,這位四十多歲,腦門溝壑深邃,鷹眼,勾鼻,氣質嚴謹,周身充滿了震懾力度,肩膀上的一顆銀色的帶角雄鹿還在閃著震懾光芒。

  軍人服務社的地板是木頭的,這位軍官的長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是沉悶而威嚴的!

  他走到毛尖先生面前,再次重複了一句剛才的話。

  然而,毛尖先生卻不聽他的,他依舊維持著自己的姿勢,眼睛就只看向江鴿子。

  隨著大鉤鼻子軍官的一聲冷笑,毛尖先生腦袋上的那盞吊燈主幹,忽就從中間斷裂,刹那,足有百斤的金屬吊燈沉悶的一墜……

  江鴿子也在看著那邊……

  那盞吊燈離開主幹不到十分之一秒,它又被一根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藤蔓纏住,緩緩的又接回了它原來的地方。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就只是刹那的功夫,兩邊已經交鋒完畢。

  屋子裏更安靜了。

  “毛尖……”

  江鴿子喊了一聲,毛尖聞言,乖乖的將手裏的彪形大漢,像丟垃圾一般的丟在地板上。

  “鞋!”

  毛尖聞言,左右看看,迅速找到江鴿子穿來的那雙靴子,他跑過去,捧起鞋,半跪著幫江鴿子套上。

  一陣喉管暢通的嗆呼,急促的咳嗽聲響起……

  白手套表情平靜,他背著手,一步一步的走到江鴿子面前,先是低頭看了江鴿子一會,然後,他露出一絲笑容說到:“是你?真是想不到?一位地位高尚,在東岸創下赫赫功績的副都督,竟然帶著自己的軍官在軍人福利社打架……”

  江鴿子完全漠視的站了起來,他跺跺腳,對毛尖先生一歪脖吩咐到:“走吧!”

  不管是誰對誰錯,有些規矩他還是要守的。

  他轉身要走。

  身後卻傳來充滿鄙夷的一聲:“江鴿子……閣下?”

  江鴿子腳步一頓,回頭盯著這個大鉤鼻子,滿眼都是疑問的問到:“我打架了麼?”

  大鉤鼻子一愣。

  江鴿子一副表演默劇的樣子,他指指自己的肩膀,比了個三,又指指這位大鉤鼻子的肩膀,比了個一。

  比完,他眨眨眼睛!

  大鉤鼻子表情當下就變成一種詭異的,猶如便秘了一個月之後的樣兒。

  江鴿子表演完,笑著對毛尖吩咐到:“走吧,把我的東西帶回去。”

  吩咐完,他看著縮在旮旯的某位士兵說到:“勞煩,請把你們的產品冊子,送到下倉四十二號車內。”

  一屋子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江鴿子帶著毛尖先生離開了。

  大鉤鼻子軍官的一位下屬從隊伍裏站出,他悄悄的蹭到上司耳邊問:“長官?就這樣放他離開?”

  白手套的威嚴何在?

  大鉤鼻子表情詭異,他先是看傻子一般的看著自己的下屬,接著用下巴點點自己的肩膀,又對那位下屬的肩膀點點,點完他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滾!”

  罵完下屬,這位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竟噗哧一聲笑出了聲兒。

  1888年的尾月最後一天,燕的第五皇子李瓊司人生第一被人提醒,你官位太小,老子比你大兩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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