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1章
終於走到了這個房間,他們很快就要逃離出去了。
楚宴覺得身體越來越軟,軟倒腿都站不直了。
縱然現在身體的操控權是程凜,憑著強大的毅力,程凜並沒有他那麼感到不適,可那些令人可恥的感覺還是傳到了楚宴這邊來。
他的呼吸都在發顫,呼吸裡也帶上了炙熱。
「我……」
「受不了了?」程凜問。
楚宴漲紅著臉:「為什麼你看著完全沒事?」
程凜眼神閃爍:「那是你的錯覺。」
「哈?」
「我想把你狠狠壓倒,把你堵在牆上親吻你,撕扯你的衣服,然後……」
「停停停!再說下去就變/態了!」
程凜笑了起來,眼底裡充滿著溫柔:「小羽,你雖然對男人感覺噁心,但自己碰自己的時候,不會有那種感覺。」
楚宴結結巴巴的說,因為那藥的緣故,臉上帶著一抹微紅:「我說了很多次……誰會討厭自己碰自己?」
程凜低聲笑起來:「你現在反駁不了了,我在你心裡是特殊的。」
「……不。」這個不字只發出了半個音,楚宴覺得很心虛。
不過身體的反應越來越強,因為站不穩,程凜用雙手撐在牆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努力克制著自己。
楚宴看得難受:「交換吧,身體給我。」
「……不行。」
「你已經掌控身體很久了,再不把身體的掌控權給我,你等下會直接昏迷過去。」
程凜:「……」
「放心吧。」
楚宴重新掌控了身體,才發現藥效有多強。身體十分燥熱,他也開始喘了起來。
女鬼看到他這幅模樣,吞了下口水。
黑暗能阻擋那些人類的視野,卻不能阻擋她的。
楚宴的衣衫有些淩亂,襯衫的扣子被解開,露出胸膛和腰肢。這樣半遮半掩的樣子,牢牢的吸引著別人的視線。再加上他眼神迷離,呼吸微喘,還時不時的伸出猩紅的舌尖舔著自己的嘴唇,完全誘人到極點。
女鬼看得入迷。
楚宴滿臉通紅的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可愛,想……」
楚宴:「……」
「想抱在懷裡揉一揉!」
楚宴咳嗽了起來,知道自己想歪了,只是身體卻再也沒有力氣,就這麼直直的倒了下去。
高處那個敞開的窗戶滲透著光,楚宴眯起了眼,大腦完全放空。
「我好像……來過這個地方。」
女鬼喃喃的說著。
在四處都被籠罩著黑暗的情況下,那高處散發出來的亮光無比吸引人。那裡離自己的距離並不算遠,甚至可以說觸之可及。
女鬼和楚宴同樣做出了一個動作,抬起了手,想要抓住那微微滲透進來的光芒。
等兩人不約而同這麼做之後,詫異的互相凝視對方。
「你怎麼……?」
「好奇怪,我突然覺得心裡好難受。」女鬼眨了眨眼,忽然有淚珠浮動,「就像永遠也逃不出這囚籠,所有的希望都在那束光裡,卻沒有力氣上去……」
「那不是和我現在一樣?」楚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像是的……」女鬼也無奈了,忍不住笑出聲。
無窮的黑暗之中,似乎因為有一個人陪著,而逐漸溫暖了起來。
恍惚之間,她看見周圍有光點浮動,縈繞在自己四周。
女鬼睜大了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卻發現那東西不過是自己的幻覺,全都消失不見。
雖然是幻覺,心卻鬆快了一截。
長久以來,她都像是置身於無窮無盡的黑暗似的,找不到出路。
不斷的奔跑,也無法活得救贖。
還好,現在有人陪在她身邊。
她溫柔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女鬼忽然睜大了眼:「等等,我好像記起我的名字了。」
「什麼?」
「我叫許柔,溫柔的柔。」
—
以現在這個狀態爬上去,摔下去的可能太大了。
楚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靜靜的等待藥效過去。
身體越來越燥熱,楚宴低聲的喘息著。他的意識有些不清晰了,當他終於忍不住拿手指戳進去了一截後,楚宴感受到了爽。
僅這一下,他立馬清醒了過來,猶如燙手山芋似的甩開了手,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我……」
他聽到程凜笑出了聲。
「……哥?」
「很舒服吧。」
楚宴滿臉漲紅:「不。」
「摸一下就這樣了,還是自己對自己這麼做,真是個壞孩子。」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別說這麼曖昧的話。」楚宴抿著唇。
「但我死之前最後見你的時候,你就是個孩子。」程凜控制了身體的右手,「你要是覺得害羞,可以閉上眼睛。畢竟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能更好的逃出去。」
(健康拉燈)
[這樣都能……]
[一個世界都木有性、生、活我怎麼活得下去!]
[不過是鑽了空子,要是別人對你這麼做,你就OOC了!]
楚宴流下了眼淚,在心裡豎了一個大拇指:[一體雙魂很贊。]
系統:[……]
[賊刺激!我還沒有玩過這種play!]
系統:[……]
不過這麼一來,消耗掉了藥效,楚宴還真的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境當中,他看到了一個人——
到處都是冰晶樹,周圍冰天雪地,沒有一個活物。
再走進一些,一個人斜斜的倚靠在冰晶樹上。似乎感覺到有人來,那個人緩緩睜開了眼,猩紅的眸子裡藏著冰冷和殺機。當看清楚是楚宴的時候,他才收斂了自己一切的負面情緒。
「小羽?」
「……哥?」
「認不出我來了?」
眼前這個男人的確變化太大,身上的戾氣不散,卻猶如鮫人一般俊美,引得一艘艘船隻停住。
而他就像是那艘駐足的船隻,因為眼前的美/色,有些挪不開眼。
「畢竟我是厲鬼,被人害死,和人類的模樣不太一樣也是應該的。」
「厲鬼?」楚宴心裡咯噔一下。
程凜離不開這顆冰晶樹,便朝楚宴伸出了手:「過來。」
楚宴反而朝後倒退了一步。
程凜臉色微沉,手放在了冰晶樹的樹枝上,不一會兒,一支梅花便赫然變幻而出。
「覺得我可怕?那便給你件不可怕的東西。」
梅枝隨風吹了過來,落入楚宴的手中。他再次抬起頭看向了程凜,而對方雖然一身戾氣,看他時的眉眼都是淡淡笑著的。
很美……
仿佛能讓人沉迷。
「這麼多年了,這是你第一次進來這裡。」
這句話猶如泉水般悄然沒入心田,讓楚宴微微一愣。
「還害怕麼?」
等回過神來,他看著手中的花枝,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不了,這麼美的地方,我怎麼會害怕呢?哈哈。」
程凜低頭淺笑。
「又不是像外面別墅那樣,許楓和謝清泉才嚇人呢……」
聽到這兩個人名,程凜驀然冷了下去。
「我討厭許楓和謝清泉。」
楚宴驀然看了過去:「……哥?」
原本還微笑著的程凜寒氣變重,就連猩紅的眼眸也暗藏了殺意:「他們在覬覦我的東西。」
這一刻的程凜,真的像只厲鬼。
程凜的聲音飄散在寒風裡:「很礙眼啊。」
楚宴驀然蘇醒過來,臉色泛白。
[你上次說我快穿過的世界有人跟著我……]
[是啊,怎麼了?]
楚宴臉色微沉:[我剛才做了個夢,你感覺到什麼沒有?]
[??你做夢我當然不能跟著你了!除非是用了記憶編制的能力!]
楚宴陷入了沉思:[程凜……是個厲鬼。]
[他被人害死,當然是厲鬼。]
[我不是說的這個……]
負面情緒都被擴大了,他終於知道系統說程凜是個神經病的原因了。
貪婪、佔有欲、易妒——全是針對他一個人。
棘手。
楚宴重新站起身,想要借此機會從這個地方逃脫。不管程凜怎麼樣,現在首要任務是出去這裡。
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女鬼剛才就已經羞得逃走了,楚宴也不去管她,而是把櫃子和桌子堆在一起,又拿出了床單打了死結。
他踩著上去,才發現這個視窗真的很窄,只能孩子和瘦弱的女人通過。
楚宴滴下冷汗,正好看見擺在一旁的消防視窗。
裡面有滅火器和斧頭,楚宴連忙打破了裡面,拿起斧頭開始砸窗戶四周。
不知過去了多久,天已經從晚上又到了白天,楚宴總算是砸開了一些。
他呼出一口氣:「終於可以出去了!」
他跨出窗戶,順著床單做成的繩子一點點艱難的往下。
只是床單怎麼能承受住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楚宴還在往下爬的時候,床單連接的地方就忽然斷裂。
楚宴心跳都差點停止了,臉色蒼白的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不斷往下掉。
他狠狠的閉上了眼,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候,頭頂上卻傳來一個聲音。
「終於找到你了。」
楚宴睜開了眼,發現自己在羅元傑的懷裡。
看到羅元傑的一瞬間,楚宴嘴唇發顫,很多話想說。
羅元傑卻告訴他:「有什麼等下再說吧。」
羅元傑遞過來一瓶水,這正是楚宴需要的東西,他抱著水瓶,咕嚕咕嚕的喝了個乾淨。
喝完了乾淨的水,楚宴滿足的歎息了一聲。
——可算是活過來了!
望著楚宴這個模樣,羅元傑將他放下來,臉色微沉:「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是程耀?」
楚宴眼底閃過錯愕:「你知道程耀?」
「先離開,這裡太危險了,換個地方再說。」
楚宴點了點頭,便上了羅元傑的車。
而那棟別墅,許楓卻在打量著這一切。看著車子逐漸遠去,剛剛走過來的許楓卻是一臉陰沉。
他好不容易弄斷了身上的繩子,為什麼有人出來搗亂?
許楓走到了那個關著程耀的房間,光線依舊十分昏暗,裡面的男人貼著大肚腩,一臉快要被折磨得快掉的樣子。裡面散發著惡臭,同樣還有老鼠蟑螂等在房間裡爬行。
許楓看了,神色淡淡的問:「住得舒服嗎?這以前可是我的房間。」
程耀啊了兩聲,看著許楓傻笑:「柔柔~抱~」
許楓知道自己的臉和許柔很像,程耀看著他傻笑,許楓就覺得噁心。
許楓臉色一變:「你把我姐的屍體藏哪兒了?」
程耀完全沒有反應,許楓開始絕望。
這樣的問話,不知持續了多少遍,也許以後也會無休止的進行下去。
許楓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你把我姐還給我。」
「就算是屍體,你也要霸佔嗎?」
「她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孤零零的一個人?」
說到這裡,許楓已經淚流滿面。
而程耀還是一副傻瓜的樣子,根本不明白許楓在說什麼。
許楓最終退出了這個房間,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
有的人,什麼也沒有,卻拼命的渴求抓住手裡的東西。
這樣狼狽的樣子,可不可笑?
—
楚宴坐上了羅元傑的車,逐漸遠離了那個別墅。
楚宴終於鎮定下來,不再是方才那樣小心翼翼,驚慌失措的模樣。
羅元傑點燃了煙,看著後視鏡裡楚宴的臉,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他在那裡面……一定受了非人的待遇吧。
畢竟這兩天,他和外界可是失聯了。
那個別墅似乎安裝了遮罩信號的東西,相當於自己的追蹤器沒用了,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這裡。
羅元傑又吸了一口煙,煙草的味道繚繞在車內,滿是胡渣的臉上看著有些滄桑。
「其實我調查許柔的案子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一直以來都沒有進展。直到我發現你和許柔的妹妹是一個學校,他似乎還對你有特殊的感情,這個案子才有了突破口。」
楚宴更低下了頭,一直不肯說話。
「嚇壞了吧?」羅元傑又吸了一口煙,把窗戶打開,任由那些夜風吹了進來。
楚宴牙關打顫:「好黑……」
羅元傑十分不忍:「很快就到市中心了,我找一家……燈光強一點的地方。」
「嗯。」
被人關了兩天,當然會產生心理陰影。
羅元傑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了市中心。他找到一家餐館,又叫了包房,看著楚宴狼吞虎嚥的樣子,羅元傑這才問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許柔的電子郵箱裡,我發現了一個線索,寫滿了72。」
「72?」
「嗯,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或許這個只能在那所房子裡才能得到解答。」
楚宴原本想問問一旁的許柔的,可現在她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楚宴皺緊了眉頭,仔細思考起72來:「是什麼尺寸?單位?」
「不清楚。」羅元傑搖頭,「這幾個月我嘗試解讀,可怎麼也解不開,因為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數字跟什麼事件連接在一起。但許柔郵箱裡滿滿的72,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楚宴咬著筷子,陷入了沉思當中。
正當此時,女鬼氣呼呼的飄了過來:「你們坐車跑得太快了,我飄的速度都趕不上!是不是要丟下我呀!」
看到許柔的那一刻,楚宴眼睛一亮。
正巧,楚宴有事問她。
不過羅元傑在這裡,楚宴便藉故上廁所,走到轉角口連忙問許柔:「柔姐,你知道72是什麼意思嗎?」
許柔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了一段記憶,她原本還充滿生機的臉,此刻卻凝重了起來。
「有人告訴我……以72作為謎底,我死後會埋在這個地方。」
「埋屍的地方??」楚宴驚呼。
許柔點了下頭。
生前就被人這麼恐嚇,繞是個正常也也要被嚇得半死。
楚宴有些感同身受,不過得到這個線索,想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心事重重的走到了屋子裡,裡面的羅元傑不由笑道:「怎麼了?」
楚宴抿著唇:「72,會不會是埋屍的地方呢?」
羅元傑一凜,表情也變得嚴肅:「但這是許柔生前就自己發的郵件,她難道生前就知道自己會被埋在什麼地方?」
楚宴直直的看向了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是個擅長心理暗示的專家。在許柔生前一直這麼說……讓許柔自己自殺死了。」
「不可能!」羅元傑反駁。
楚宴聯想起在別墅的一切,表情變得凝重:「你還記得別墅那個窗戶嗎,只有小孩和瘦弱的女人可以通過。兇手封死了所有的地方,不可能會把那裡空出來。他又在許柔面前不斷暗示這個數字,讓許柔產生恐懼,繼而……」
羅元傑倒吸一口涼氣,直直的看向了楚宴。
這孩子的智商到底有多高?太厲害了……
「許柔從窗戶爬上去,但墜樓身亡了……」
若是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或許真的能破了這個案子。
羅元傑站起身,拉著楚宴:「走。」
「誒?等等,你想做什麼?」
「這段時間,跟我一起查案。」羅元傑的態度十分強硬,完全志在必得。
「可是我還是個學生,而且我才逃出了那個地方,我不想回去……」楚宴一想到那個地方,臉色就不由泛起了白。
看到如此場景,羅元傑煩躁的揉了下自己的頭髮:「算了,先送你回去吧,我先查查那個72到底是什麼意思,倘若真是埋屍的地方,那後面跟的單位應該是位址!」
「那萬一是兇手故意透露出來的呢?」
「那也沒辦法!現在只剩這條線索了!」
楚宴張了張嘴,還是把許楓和程耀的事情吞了回去。
不想……
不想回去。
最好別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
楚宴只能朝他笑了笑,實則冷汗早已經侵濕了背後。
等羅元傑送他回去,楚宴才滿臉疲倦的躺在了沙發上。
原來手機被落在了屋子裡,楚宴撿起來充滿了電,卻看見裡面全都是謝清泉打來的電話和短信,足足一兩百條。
楚宴乾笑了兩聲,這個樣子看來得馬上回謝清泉,否則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來呢。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在家裡。]
發完這條信息,楚宴長長的舒展了一口氣。
屋內靜悄悄的,黑夜在不斷彌漫。
楚宴覺得太黑了,身體微顫的想要開燈。
正當他要過去的時候,身後一個人將他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在別墅裡的記憶一下子就湧入心頭,楚宴狠狠的閉上了雙眼。
好可怕……
而身後的那個人一直在顫抖,弱弱的發出了一聲:「小羽……」
這個聲音,讓楚宴睜大了眼:「清泉?」
他感受到對方顫抖得比他還厲害,便回過了頭。
謝清泉雙眼泛著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這是楚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記憶裡的謝清泉是個病嬌,不是神經病的時候,就是病弱的時候。
從未這樣過。
「怎麼了?」楚宴的聲音放輕。
謝清泉一把將楚宴抱在了懷裡,聲音哽咽著:「我給你打了電話,發了短信,找了無數的地方,都找不到你。我以為你又……」
懷裡的人顫抖得像只兔子,似乎忍不住害怕,終於哭了出來。
自己就這樣被他抱緊,莫名的酸澀感湧上心頭。
看見有人比自己還要不安,他的不安就忽然驟停了。
楚宴拍了拍他的後背:「別哭了。」
謝清泉的聲音裡帶著鼻音:「那以後你答應我,讓我跟著你。」
「誒?」
「我怕你又消失不見!」
楚宴乾笑了兩聲:「就算我不同意,你也會跟著我吧……」
謝清泉悶悶的嗯了一聲:「我工具都準備好了。」
方才看到的軟萌全都是假像!
病嬌的本質就是兇殘!!
楚宴滿臉發青的瞥了一眼底下放著的工具,足足一大包。
他一點都不想猜裡面到底是什麼,可怕!
等好不容易安撫好謝清泉,楚宴累得想去洗個澡了。畢竟兩天都在別墅,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換過。
楚宴走到那邊,打開了浴室的花灑。他揚起了頭,任由那些熱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
分明只有兩天,總覺得好久都沒回家了似的。
而且別墅里程凜還做了那種事……
那段回憶讓楚宴的臉色頓時紅了起來,連忙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臉:「那相當於我自己做的!不算!在想什麼呢!」
「想色色的事情。」程凜補充了他後面的話,忍不住勾起嘴唇,「你的思想,全都傳達到我這裡來了,害得我也……你怎麼賠?」
「胡說!」楚宴拿手遮住發紅的臉,語氣也急促了,「共用一個身體,可我們的思緒是不互通的。」
程凜悶笑:「我知道啊,但你在想那個舒服的感覺,身體有反應。」
楚宴捂住耳朵,弱弱的反駁:「……你住口。」
程凜十分愉悅,控制手朝楚宴的腰側劃去,還摸了一下他的屁/股。
「……」活脫脫老流氓。
[求助,作為直男被摸了該怎麼反應?]
[資料庫裡……沒有這種直男被自己摸了的反應,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
楚宴滿身冷汗,他總不能說自己被摸得很舒服,想愉快的再來一次?
藥丸……
「你這個混蛋!」
沒想到程凜被罵得勾起了嘴角,低啞著聲音說:「好想對你做壞事。」
楚宴睜大了眼,忽然感覺心跳加快。
不過在下一秒,他就立馬反應過來,這股心悸的感覺轉化為厭惡。
嘴上:「你這麼做,我真的會恨你。」
心裡:[他想對我做什麼壞事呀,好期待!]
聽到楚宴這麼說之後,程凜果然沒了下一個動作。
楚宴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鎖著的門有鬆動,他一臉懵逼,鎖的地方還在不斷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謝!清!泉!
楚宴反應過來之後,立馬過去拉住門:「等等,謝清泉你幹什麼!」
外面的門鎖已經要被打開了,謝清泉慢慢伸過來一個頭:「我不放心。」
「我在裡面洗個澡而已,你不放心什麼?又來給我撬鎖?這次還當著我的面撬!」
謝清泉笑得危險:「小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內。」
楚宴抖了兩下,身上還沾著水珠,冷得突然打了個寒顫。
「這一次你失蹤,就是因為我太大意了,讓你離開了我的視線,我不會再犯同一個錯了。」
楚宴嘴角抽了兩下:「謝清泉!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聽到這話,謝清泉總算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楚宴,終於不再拉著門:「……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出去!」
謝清泉垂下了眼,站在外面的門口,不安的抓著自己的衣服下擺。
楚宴迅速的穿好了衣服,沒想到洗個澡也不清淨。
他臉色微沉的打開了門,原本想好好教訓下謝清泉,卻看見謝清泉站在門口,肩膀一抖一抖的。
仿佛……哭了?
楚宴覺得頭疼,原本想教訓他的,卻最終將手放到了他的頭上,輕輕揉了兩下。
「……讓你擔心了。」
謝清泉抬頭看了他一眼:「小羽……」
楚宴抿著唇:「嗯。」
見他還肯理自己,謝清泉露出了一個笑容,看上去十分可愛。
「小羽,我想抱抱你。」
「……兩個大男人抱著像什麼話?你想什麼呢。」
謝清泉卻止不住的笑。
楚宴看著他的樣子,雖然有些難以啟齒,卻還是說:「我強調很多次了,我不會對你有感覺的,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謝清泉抿著唇,似乎想說什麼。
到最後,終究只是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嗯。」
充滿著苦澀,宛如寂靜一人喝著的苦咖啡味。
—
因為是在自己家,各個地方又上了鎖,楚宴總算是睡了個安穩覺了。
等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走到客廳,還看到謝清泉在弄什麼東西。
「清泉,你在做什麼?」
謝清泉回頭看了楚宴一眼,笑著跟楚宴介紹:「這個呀,我安裝在門口,如果有什麼不懷好意的人進來,就要嘗嘗被電擊的滋味了。」
楚宴狠狠咳嗽了起來:「你設了多少電壓?」
謝清泉笑眯眯的比了一個二。
楚宴睜大了眼:「二十?」
「兩百。」
楚宴露出震驚:「超過三十六就不是人體能承受的了!兩百哪裡是什麼自衛工具,分明是處刑工具!」
還有謝清泉竟然還有這種才能……
楚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謝清泉低下了頭,小聲念到:「我不想小羽再遇到什麼危險……」
楚宴一陣語塞,一旦涉及到這個問題,謝清泉和程凜都會發瘋。
雖然這是在保護他,可楚宴還是感到了莫名的膽戰心驚。
這東西還好不是用來對付他的。
「清泉,我不會有事,你先把這個拆了好不好?」
謝清泉臉色微紅的看著他:「不行啊。」
他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像是隨時要倒下去。
楚宴發現了不對,連忙過去扶著他:「你怎麼了?」
「好困……」
楚宴睜大了眼:「你不會是三天沒合眼吧?」
謝清泉輕輕點了下頭,現在十分難受。
楚宴皺緊了眉頭,謝清泉之前就在發燒,結果竟然三天都沒合眼?
楚宴扶著他走到了沙發上:「快點睡會兒。」
謝清泉拽著他的手,艱難的喘著氣:「不行……」
他執拗的、微弱的、一點點的侵佔著楚宴,滑下來的髮絲遮擋住了他另一隻眼,可楚宴卻看得清,謝清泉的目光留在自己身上。
「快睡。」
謝清泉額頭滾燙:「我說了,要一直看著小羽……」
三天沒睡了,竟然還有這個毅力。
楚宴心裡難受:「那你拽著我的手,不也能確認我的安全?」
謝清泉扯了扯他的衣服:「那我醒來的時候你會在?」
「……嗯。」
謝清泉孩子氣的笑了起來:「小羽真好……」
最後,他進入了長長的睡眠之中。
屋子裡靜悄悄的,楚宴看著謝清泉的睡臉,滿是煩躁。
有他在,謝清泉似乎睡得很熟。
楚宴正心煩著,程凜卻忽然開了口。
「我不開心了。」
楚宴:「……別鬧。」
「我要人哄。」
對方不爽的情緒完全傳來,楚宴嘴角抽搐了兩下:「你又不是寶寶,要什麼哄啊?」
聽了這話,程凜重新控制了身體,冷哼一聲,雙手交叉:「我就是寶寶。」
楚宴:「……」
「你肯哄謝清泉,怎麼不肯哄我?」
「我沒哄男人的經驗……我根本沒哄謝清泉啊。」
程凜一挑眉:「可以拿我練習。」
「非、非要這樣嗎?」
程凜嗯了一聲,臉色很黑。
楚宴心裡十分緊張,只能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乖……別不開心了。」
這動作宛如智障,楚宴覺得一陣羞恥。
要是被人給看到……一準覺得他是個神經病。
自己對自己……哎。
這個簡單的動作,程凜卻用手捂住了臉,突然心跳加快。
明明方才……他很不爽的。
「我有哄到你麼?」
「……沒有。」
「那怎麼辦啊……你別鬧了,快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我。」
程凜抿著唇,放開了謝清泉的手,走到了全身鏡前。
「你做什麼?」
「要親親才能好。」
楚宴無語:「可這具身體是我們兩個在用,你怎麼親?」
程凜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底蔓延無數的柔情。
他走了過去,越靠越近,雙手也抵在鏡子前面。然後對準了鏡子,輕輕的吻了上去。
這動作色/氣而性感,分明是一具身體,可自己控制和程凜控制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攻氣十足。
楚宴心跳停了一拍,當真有種程凜在親吻自己的錯覺。
[再這麼下去……我要被撩死了……]
[來這個世界之前你是怎麼說的?]
[……隨他們撩,心動,算,算我輸。]
[呵呵,好大的flag啊。]
[那是我不知道程凜是……]楚宴嘟囔了兩句,最終沒有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程凜任然親吻著鏡子裡的倒影,呼吸全都噴灑在上面。
楚宴一陣心跳,總覺得這個畫面刺激到無法看下去。
等好不容易這個吻結束,程凜才交換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楚宴松了一口氣,又連忙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真是……
他晃眼之間看到了鏡子,又想起程凜方才的動作,臉色頓時紅了起來。
正在此時,楚宴發現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因為害怕吵到沙發上的謝清泉,楚宴連忙走過去接通了電話:「喂?」
打電話的是羅元傑,他疲倦的吸了一口煙:「我把昨天我們推測的都查了。沒用,不是72號,或者72街,我今天跑了一整天,什麼也沒發現。」
一聽此話,楚宴又對羅元傑說:「你查過許柔生前有親密接觸的人了麼?」
「有一個,是研究甲骨文的教授,不過那個教授早已經出國了。」
甲骨文……
楚宴心亂如麻,望著家裡的時鐘,腦子裡閃過許多畫面。
別墅裡是不是所有的時鐘都變了?
他的呼吸微亂。
「72時。」
「什麼?」
楚宴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連忙顫抖的搖頭:「……我就隨口說說,你別當真啊!」
他正要掛斷電話,羅元傑連忙喊:「等等!你要是知道什麼,一定要告訴我,你難道想讓許柔的屍體一直無法安眠嗎?」
楚宴睜大了眼,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氣:「72時,就是三天。」
「三天?72時的確是三天,可這三天又是什麼含義?」
楚宴深吸一口氣,終於打算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都說出口:「三天,三個日,晶字。」
羅元傑震驚的睜大了眼,對楚宴的洞察力倒吸一口涼氣。
「還有,晶字的甲骨文。」
羅元傑立馬打開了搜尋引擎,查看著晶的甲骨文。
三個圓圈之中各有一點,這就是晶字的甲骨文形狀。
楚宴的牙關在發顫:「羅元傑,我希望你快點來。我住的這個屋子……這個大廈,就是三棟形成三角形的樓房。而下面的綠化帶……就是這個樣子。」
找了半天,屍體竟然被埋在他所住的這個地方。
楚宴身體都顫抖了,羅元傑開始飛快的奔跑起來:「你別急,我很快就到,電話別掛!」
「……好。」
不到半分鐘,門口的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楚宴睜大了眼,呼吸顫抖起來,朝那邊望去:「羅元傑,你到了嗎?」
「我剛開車!」
「那麼外面……就不是你了。」
冷汗侵染了背後,羅元傑睜大了眼。
此時,嘟的一聲——電話忽然掛斷。
「學長~」門口那邊,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幾乎讓楚宴的心沉到了穀底。
把所有的不可能都去除掉,剩下那個無論多麼難以置信,都是真相。
許柔在早在第一天他到這裡來的時候,就露出一隻血手從他的窗戶爬進來,之後許柔每次出現,幾乎都是爬窗而入。
那件事情,已經預示了未來。
§ 第52章
掛斷電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是楚宴自己。
他沉靜的望著門口那邊,眼前的幾縷髮絲遮住了自己的視線:[我真的生氣了。]
他的氣壓一瞬間低沉了下來,這樣的楚宴看上去危險而冰冷。
系統驀然有些心驚,楚宴總是沒心沒肺的應對著所有的事。倘若真的哪天代入太深,和周圍的攻略物件一樣黑化……
系統根本不敢想下去,因為楚宴若是黑化絕對是個極其危險的貨。
[你冷靜些……]
[許楓比另外兩隻更讓我生氣。]楚宴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面色冷淡的托著腮看向外面,[把自己的人生全都寄託在別人身上,抱歉……我這裡是地獄,不是天堂。]
這句話莫名讓系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它顫巍巍的說了一句話:[崩人設扣點數。]
[別啊,我就想裝個逼!!]
系統:[……]
[統大釗,剛剛你嚇到了?]
系統:[呵呵,你完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種系統的許可權是很大的,當心我只給你最基礎的分數!]
楚宴突然石化,萬箭穿心。
[叫你皮!]
楚宴捂住了心肝,他這個世界都已經痿了,人間慘劇,沒想到還有更慘的——只給最基礎的點數!
楚宴深吸了一口氣,從椅子上走到門口來。
「學長,你怎麼能逃走了呢?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楚宴臉色變得慌亂,朝後退了一步,同門外的許楓一牆之隔。
「別進來……」
「能不能給我開門?」外面的聲音十分溫柔,宛若惡魔的低語。
「不。」
「不開門,我就撬了。」
一大顆冷汗從額頭滴落,楚宴直直的看向了那邊:「為什麼你總是纏著我?就因為程耀說我是他兒子?」
門那邊的人沉默了:「這只是最開始的原因。」
「一開始的原因?」
「學長,我喜歡你。」
楚宴臉色慘白,深吸了一口氣,朝外面的許楓說道:「你所謂的喜歡,就是逼迫、囚/禁、對別人步步緊逼?」
許楓眼底閃過沉痛:「我是想補償你。」
「什麼補償?你又不欠我什麼,我不需要你的補償!」楚宴急匆匆的說道。
許楓眼底的痛苦更甚:「我……害死了你。」
楚宴睜大了眼,又不可置信的笑了起來:「許楓,你是在夢裡害死的我麼?我分明活得好好的。」
「學長,你聽我說,裡面那個謝清泉絕不可以相信,你趕快出來!」許楓開始劇烈的敲著門,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我上次帶你去別墅是想保護你!」
「你怎麼知道謝清泉在裡面?」楚宴低下了頭,冷冷的吐出了這句話。
許楓捏緊了手,他總不能說重生之前的這一天……學長一直和謝清泉待在一起吧。
「我不會害你的,不會害你第二次,請相信我。」許楓一遍又一遍的朝楚宴說道。
「別進來!」楚宴厲聲道,對許楓的態度只剩下抗拒。
外面的敲門聲忽然就停止了,許楓失落無比的站在門口,嘴裡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這大約是報應。
重生之前,他們的關係很要好,他在他面前曾經也笑得十分燦爛。
然而這一切全都被自己給毀了。
真是太愚蠢了……
為什麼總是失去的時候,才後悔成這樣?
「謝清泉……別信他。」說到最後,許楓的聲音裡已經染上了深深的痛苦。
正當此時,謝清泉從沉睡之中蘇醒過來。他從後面抱住了楚宴,幾乎全身都掛在楚宴身上:「不相信我,難道信你麼?」
聽到這個聲音,許楓神色微變:「你果然在裡面。」
謝清泉在楚宴面前乖巧,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就不是這樣了。
謝清泉病態的笑了起來:「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若是想敞開談談,可以給你開門。」
楚宴錯愕的看了謝清泉一眼,完全不認識這樣的謝清泉。
他正想提醒許楓門口有機器,便被謝清泉捂住了嘴:「嗚嗚……!」
謝清泉仍在發燒,靠近楚宴輕聲說:「噓。」
楚宴睜大了眼,滿是震驚的看著他。
而門口的許楓顯然有些動搖了,他認定謝清泉會對楚宴不利,但他真的想進來親眼看看楚宴。
「嗚嗚!」
「小羽,你別叫了,那可是綁架過你的人,不該剷除掉嗎?」謝清泉低下了頭,笑容繾綣而溫柔,仿佛他說的話不過尋常,並不是什麼殺人的話。
能輕鬆的手起刀落,還滿臉笑容的傢伙,楚宴忽然明白了許楓的話是什麼意思。
楚宴臉上滿是絕望,謝清泉從懷裡掏出了帕子,上面沾滿了乙/醚,楚宴被那帕子捂住,很快意識就一片迷蒙。
謝清泉將他放到了沙發上,親吻著他的額頭:「說了我帶了很多工具。」
楚宴仍在掙扎,努力的想要睜開眼。
意識的最後,他忽然很想問——
危險的人,到底是誰?
他防備了許楓,把許楓隔絕在一牆之外,卻沒想到輸給了房子裡的謝清泉。
許楓說的話,難道是真的?
—
再次醒來,楚宴全身無力的躺在床上。
他的意識終於清醒,望著不熟悉的天花板,楚宴突然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身。
「這裡是……」
謝清泉很快就端著粥進來了,身上還圍著圍裙,看著莫名有種反差萌:「我家啊。」
楚宴戒備的朝後面一縮。
謝清泉卻毫不介意:「這是我給你做的粥,那天去上學的時候,我看見你可喜歡吃了。」
「裡面下了什麼?」楚宴喘著粗氣,恐懼讓他對謝清泉極度戒備。
謝清泉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小羽真是……你以為我會跟許楓一樣嗎?就是普通的粥。」
楚宴眼神發冷:「你吃一口。」
一聽這話,謝清泉還有些慌亂,臉色微紅的低下了頭:「這不是間接接吻嗎……」
「……吃。」楚宴的態度仍然強硬。
謝清泉拿起勺子,嗷的一口吞下了碗裡的粥。
楚宴看見他吃了,懸吊的心終於放鬆了一截。
沒想到沒過多久,謝清泉又捂著嘴嗚嗚了兩下,楚宴剛剛放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你真下藥了?」
謝清泉好不容易把粥咽下去,吐了吐被燙紅的舌頭,眼角滲出生理性的淚水:「好燙。」
楚宴:「……」你是貓嗎?
不過謝清泉嘗了一口,楚宴才徹底相信裡面沒下藥了。
他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餓得胃部發酸,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吃完了粥,胃裡終於有了暖意,楚宴擦了下嘴唇,呼出了一口氣。
「碗給我就行了。」
「……嗯。」
謝清泉歡喜的拿著碗走了出去,看上去非常開心。
沒想到沒過多久,謝清泉又走了進來,遞給楚宴一跳熱毛巾:「擦擦臉,會舒服一點~」
楚宴古怪的看著他,接過了謝清泉手裡的毛巾。
和上一次完全不同的感受……謝清泉是要把他當祖宗伺候!
而且這個房間寬敞又明亮,環境看著異常好。
楚宴內心有些崩潰,一時之間不明白謝清泉想做什麼。
等擦完了臉,楚宴把毛巾遞了過去。
謝清泉似乎撿到寶貝似的,拿自己的臉在上面蹭了蹭。
楚宴:「……」
喂你住手,本人還在呢!
「別這樣。」楚宴終於弱弱的開了口。
謝清泉一愣,隨後把毛巾藏到背後,溫柔的朝楚宴笑:「我會注意的!」
注意什麼啊?難不成還乘他不在的時候,再拿出來蹭一蹭嗎?
楚宴一口老血沒吐出來,又看見西清泉還是一副無害的樣子。
完全和外表不一樣好嗎?
這只病嬌,相當的兇殘。
楚宴不得不對他戒備起來,尤其是……他被迷暈的記憶還在!
「許楓呢?」
一聽到這個名字,謝清泉臉色徹底變了。
他垂下了頭:「看來小羽比起我……更想見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清泉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裡,捏緊了自己的心臟處的衣服:「我好難受,分明我那麼喜歡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謝清泉的嘴唇蠕動了兩下,似乎極其小聲的在說什麼。
楚宴沒有聽清,想借助系統的協助工具。
[別……]
[??]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不會想知道謝清泉現在說的什麼的。]
[……你這麼說不是勾起別人的好奇心麼?]
系統深吸了一口氣:[好愛你,愛到想一口口的吃了你,讓你的骨血和我融在一起。]
楚宴突然覺得有些發怵。
[而且他已經這麼做了,剛才的粥你沒吃出什麼味道嗎?]
[好……好像有點腥?]
楚宴臉色泛白,忍不住捂住了嘴,胃部也開始翻湧。
謝清泉到底給他吃了什麼?為什麼會有肉腥!?
楚宴忽然不舒服的捂住了肚子,謝清泉連忙走了過來:「小羽,你沒事吧?」
楚宴十分虛弱,必須得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只是剛才吃得太急了,所以胃有點不舒服……」
謝清泉呼出一口氣:「這樣啊。」
話題已經完全被岔開了,楚宴想知道許楓到底在哪裡。
「我不是想見他……是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許楓已經犯了錯,我不希望你也……」楚宴儘量讓自己的話說得更委婉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謝清泉微微一愣:「就是說……小羽是在關心我?」
這麼理解好像也可以。
楚宴沉默了下去,並沒有反駁。
謝清泉露出了笑容,一把抱住了楚宴,猶如犬科動物似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那現在可以說了吧?」
「嗯!這裡是我家,不過暫時就我一個人住。許楓被我關在隔壁,用繩子牢牢的綁著呢,絕對不會傷害到小羽的!」
能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種話,就足夠讓人心驚了。
偏生這只病嬌還眼神發亮的看著他,似乎在尋求表揚似的。
「你把我弄暈以後,沒對許楓做什麼事?」
「做了呀。」
楚宴:「……」
「兩百伏安的電壓都對他沒事,看來許楓小時候一定經常受這種懲罰,所以身體產生了一些韌性。這次是我考慮不周。」
楚宴艱難的問:「小時候……受過?」
許楓曾提過隻言片語,他小時候被程耀如何對待了。
楚宴還以為只是單純的打一打罷了,沒想到他受到的打罵根本像是……虐待。
楚宴只感覺此刻仿佛有什麼東西哽咽在喉嚨裡,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
楚宴從床上起身:「我想去看看他。」
謝清泉似乎不大願意,可看到楚宴這個樣子,還是默默的點了下頭。
反正都被他綁起來了,沒有威脅性。
等楚宴走到那個房間的時候,他才突然發現這個房間很黑,根本沒有開燈。
楚宴受不了這黑暗,摸著將燈打開了。
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楚宴才發現許楓被綁在椅子上,他身上帶著被打的紅痕。
「這麼對他都不會喊疼,只會喊好舒服,真是個瘋子。」
楚宴詫異的看了謝清泉一眼:「……你對他做了什麼?」
謝清泉笑彎了眼:「小懲罰。」
楚宴只感覺心驚,背後似乎滲出了冷汗。
正當此時,門鈴忽然被誰給按響。
謝清泉皺緊了眉頭,想去開門,卻又惦念著楚宴。
楚宴朝他搖了搖頭:「你去吧,不用擔心我。」
「……嗯。」
終於只剩下他自己,楚宴才緩緩的走了過去。恍惚之間,他似乎看見了守在許楓身邊的許柔。
「柔姐?你怎麼在這裡?」
許柔的眼底滿是淚痕:「我想起來了,求你救救我弟弟。」
楚宴垂下眼眸:「現在我自己都自身難保。」
許柔哽咽著,哭成了淚人:「你可以不用找我的屍體了,反正我都死了,何必執著於一個死人?可小楓他還活著,救救他!」
楚宴皺緊了眉頭:「……他會對我不利。」
「不是的。」許柔連忙拉住楚宴的衣服,「他真的是想保護你,只是方法不對!這麼多年,沒人交給他正確的方法,身邊的唯一範本就是程耀而已!」
程耀……
楚宴深呼吸了一口氣,楚宴看向了許柔:「許楓在那個別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打他會那個反應?
又為什麼他保護別人的方法會這樣?
許柔嘴唇泛白,似乎連想一想都覺得可怕。可為了弟弟許楓,她還是努力的說:「程耀用小楓控制我,讓我不能離開他。只要我不乖乖聽話,小楓就會受到虐待。若是喊疼,只會被打得更嚴重。到最後他不喊疼了,只會喊……很舒服。」
楚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許柔哭得慘烈:「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變/態,是瘋子,但只有這樣才會少受些苦。你知道嗎?小楓每次這麼喊,我都會覺得心痛如絞。是我……若不是我遇上了程耀,就不會給他帶來這樣的傷痛……」
那並不是舒服,而是幼時留下來的假像。
他也疼。
楚宴看向了許楓,那種莫名的感覺纏繞在心上,讓他說不出話來。
許柔哀求的看著楚宴:「救救他……」
楚宴卻狼狽的瞥開了眼,依舊對那件事情耿耿於懷。
「你不想救他,那能不能拜託你另外一件事?」
「……你說。」
許柔鼓起勇氣,眼底是支離破碎:「你能把身體借給我嗎?」
「……你拿我的身體想做什麼?」
「我想抱抱他。」許柔眼底沾滿淚珠,「我死的時候跟小楓說我們會過上好日子,他總在說大學裡合唱社團的事,每天都很開心。」
合唱社……
楚宴垂下了眼眸,他也在那個社團。
只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自己才沒有再參加。
「好吧。」
楚宴終於同意了,就讓許柔見許楓最後一面。
他放鬆了身體,卻惹來程凜的不爽:「你真的要把身體借給她?」
「……嗯。」
「磁場不合,你上她上你的身,會對你的身體影響很大。」
「但這件事情我想做。」
程凜黑著臉:「好吧,反正有我看著,她也做不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程凜指的是那種霸佔身體就不還了的事情。
楚宴忍不住笑了出來,程凜在彆扭的關心他。
這樣自言自語的楚宴,許柔已經見怪不怪了,之前一直覺得楚宴是人格分裂,沒沒有想到另一層……他的身體裡很有可能住著一隻鬼。
「來吧。」
許柔點了點頭,她走到了楚宴身邊,慢慢附身進來。
再次睜開眼,許柔已經能感受到溫度了,不像做鬼的時候。
只是磁場不合,她附身的時候十分疼痛,每走一步路都是痛徹心扉的。
許柔沒有在意這些,走過去將許楓的繩子解開。
而那邊謝清泉已經帶著羅元傑進來了,在看到楚宴這麼做以後,謝清泉的臉色一變:「小羽,你在做什麼?」
羅元傑卻攔住了他:「他現在的狀態很古怪,先看看再說。」
謝清泉和羅元傑看向了那邊——
只見許柔抱緊了昏迷的許楓,語氣裡充滿著哽咽和歉意:「姐姐是真的受不了了,真的想逃出去。我已經忍了太多年了,害怕自己再住在那個房子會變成瘋子,所以才會做了傻事。」
最開始的時候,程耀的控制欲還沒那麼重,她外出之類的完全可以。
而後來,她越來越受到束縛。
許柔努力的笑著,只是眼裡滿是淚水:「我原來產生了幻覺,我根本就沒有綁什麼床單,否則小羽第二次出逃的時候,是從哪裡找來的床單?」
外面的雨滴肆意落下,連綿不絕。嘩嘩的雨聲響了起來,似乎要將許柔的話給淹沒。
許楓依舊沒有醒來,許柔只是這樣無奈的把他抱在懷裡,並沒有叫醒他。
「我以為獲得了自由,一躍而下。」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被埋在土裡,好冷……好黑……我叫誰都沒人回答,只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
許柔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前,將窗戶打開。
那些雨絲全都拍打在她的臉上,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
這一刻,活著的感覺如此鮮明,這是雨絲跳動在臉上的冰涼。
「你想做什麼!把小羽的身體還來!」
羅元傑詫異的看了謝清泉一眼。
謝清泉咬牙:「你還看不明白嗎?站在那裡的人不是小羽。」
「那是誰?」
「許柔。」
羅元傑睜大了眼,卻見許柔無奈的朝他們笑,臉上一片溫柔。
「謝謝你一直在找我的屍體。」許柔指著中庭,「就在那個地方。」
謝清泉的家就在楚宴租的房子附近,是三角大樓的另外一棟,因此從這個窗戶看出去,也能看到那個中庭。
「你真的是許柔?」
這大概是羅元傑辦過的最神奇的一個案子,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總覺得在做夢。
許柔朝外面伸出了手,接住那些雨絲。
「把我挖出來吧。」
「一個人在地下,被蟲子咬,被雨水淋,太難受了。」
謝清泉仍然皺緊了眉頭,十分擔心楚宴。
許柔伸出手指摸向自己的臉,輕輕的笑開:「這是小楓喜歡的孩子吧,笑起來的時候很開朗,總是嘴硬心腸卻很軟,他是個好人。還有長得很好看!」
許柔補充了一句,「替我說一聲謝謝。」
說完這一切,許柔徹底閉上了眼。
她的身體搖晃了兩下,最終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身體的掌控已經換成了楚宴。
因為被人附身,楚宴頭疼欲裂。附身這個東西其實很奇怪,磁場相合的人就容易附身,磁場不合的人附身便會造成這個現象。
楚宴捂著頭,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卻看到了羅元傑和謝清泉。
「你們怎麼這麼看著我……?」
話還沒說完,謝清泉飛快的過來將他一把抱住,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小羽,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楚宴十分無奈,推開了謝清泉:「別抱我抱得這麼緊。」
他忽然想起許柔,連忙急急匆匆的看向了他們,「對了,我剛才有沒有……奇怪的舉動?」
羅元傑點燃了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當然有!真TM靈異。」
屋內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能聽到外面雨聲更大了。
「剛才上了你身的那只鬼,她想跟你說謝謝。」
雨聲越來越大了,楚宴睜大了眼,直直的看向了羅元傑。
仿佛周圍除了這雨聲,他們的聲音都快被淹沒似的。
「她……跟我說謝謝?」
「嗯。」
楚宴低了下頭,忽然覺得內心酸澀。
初初見面,她指著他說社恐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如今別離,竟然來得這麼快。
似乎雨絲隨風吹了許多進來,也沾到了許楓的臉上。他從久久的沉睡之中蘇醒過來,身後的羅元傑走了過來:「非法拘禁,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許楓冷眼看著他,似乎並不害怕。
事到如今,一些事情羅元傑不得不說了:「你姐的屍體找到了。」
許楓眼底滿是震驚,沙啞著聲音,揪住了羅元傑的衣領:「找到了?你們怎麼找到的?」
羅元傑指著那邊:「就在那個中庭的綠化帶。」
許楓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找了那麼久,竟然在那個地方……」
羅元傑開始講起了他查到的東西:「你還記得程耀開始對你姐施加心理暗示是什麼時候嗎?長達數年的壓迫,再加上最後那幾個月的心理暗示,她活得很痛苦。」
「她死之前被折磨精神崩潰,但是她還記得你,你是她唯一的弟弟。」
「你到底是……」
羅元傑滿眼痛苦:「和她有片面之交,否則怎麼會這麼關注這個案子?我聽她說起過你,卻沒能救她。要是我早發覺她受了這麼多苦,若是能阻止,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事。」
許楓似乎有了印象:「我聽姐姐說起過你。」
羅元傑捏緊了手:「許柔一直很害怕,程耀告訴她,就算是死了她也無法逃離他的掌心。她爬上高處跳下去的時候,一定像只蝴蝶……」
隨著羅元傑的話,眾人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個畫面。
許柔被折磨得精神脆弱,看見了高處的亮光,滿心歡喜的踩著櫃子爬了上去。
當她終於爬了上去,看見外面的景色,仿佛被那些東西所迷惑。
終於能出去了……
長久的黑暗讓她早就生出了幻覺,許柔看到了一旁連接著的床單。
只要順著這個往下爬,就可以自由了!
許柔小心翼翼的去拽那根希望,卻直接掉了下去。
風吹在自己的臉上,她不由閉上了眼,張開了雙手。
若來世成蝴蝶,我便更自由的……墜落。
最終,許柔永久的閉上了雙眼。
許楓哽咽起來,滿是痛苦的抱緊了自己:「可那只是二樓的高度,摔不死人的,頂多會……」
「心理暗示聽說過嗎?她摔下去的時候,覺得自己摔入了萬丈深淵,所以死的時候一定跟摔死的症狀類似。可縱然如此,她寧願擁抱深淵,也不願選擇黑暗。」
許楓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淚水打濕了他的臉頰,這畫面誰看了心裡都難受。
最重要的是,程耀變成了個瘋子,因為精神疾病根本制裁不了他。
羅元傑心裡滿是煩悶:「跟我先回局裡,等下我再叫人來挖你姐的屍體。」
許楓一聽這話,忽然站起身:「……不。」
他飛快的逃離了這個地方。
羅元傑也是頭疼,並沒有立即追上去。
「你不追嗎?」謝清泉問。
「現在先挖出許柔的屍體吧。」
謝清泉看向了羅元傑:「這麼代入私人感情真的好嗎?」
羅元傑煩躁的吸了口煙,隨後將煙頭掐滅:「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追上去。」
幾人當中,唯有楚宴臉色泛白:「快……要快!」
「什麼?」
「我剛才聽見許楓在叫程耀的名字。」
羅元傑眼瞳狠狠一縮,連忙迅速的跑了出去。
楚宴也站起身:「我也去!」
「可是你的身體……」
「清泉,你放開我!我必須去!」
這樣強勢的楚宴,讓謝清泉一時愣住。
他抿著唇,最終歎了口氣:「好吧。」
三人一同下去,下面就是寬敞的街道,只剩下幾個稀鬆的行人。羅元傑朝四周望瞭望,才發現許楓已經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羅元傑煩躁的說:「跟丟了!」
楚宴忽然想起程耀在什麼地方,便急急忙忙的說:「快去那個別墅!」
羅元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發動了車子。
「你知道什麼,想說什麼,全都說出來。」
楚宴低下了頭:「程耀是我的繼父,他是外科醫生,卻精通心理學。別墅的佈置、色彩,無處不體現著……程耀的意志。」
「……什麼意志?」
「不想讓珍貴的東西從自己身邊消亡逃走的意志。」楚宴抬起頭看向了羅元傑。
這話聽得讓人發怵,羅元傑的眉頭皺得更深。
「先是最愛的女人離開了他,又是自己的兒子離開了他,最後我母親又跟他離婚……程耀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擊。」
他對許柔的喜歡,就在那所房子裡,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太可怕了……
這種愛。
車內的人全都沉默下來,羅元傑原本是想抄近路去那座郊區的別墅,車子開到一半才發現那邊在修路。羅元傑一直緊緊皺著眉,還是迅速的挑了另一條路走。
雖然所有人都沒說話,焦慮的情緒在蔓延。
等好不容易走到了別墅,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羅元傑發現門開了,他臉色微微一變:「……完了,那小子比我們先到這裡!」
「快進去!」
幾人根本不知道程耀被關在什麼地方,再加上裡面這麼黑,找起來會找很久。
羅元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手電筒,約莫就一根手指那麼長:「省著點用。」
謝清泉說:「手機也能照明。」
「……不要就還我。」
謝清泉笑眯眯的:「還是不用了,這個比較方便。」
羅元傑嘖了一聲,覺得現在的小鬼真難伺候。
又過了約莫十分鐘,楚宴終於在一個房間看到了程耀:「在這裡!」
羅元傑和謝清泉連忙走了過來,生怕許楓會做什麼傻事。
一打開房間的門,就從裡面傳來一股惡臭味。
「你怎麼知道是這裡?」
「之前許楓說他會喂過期的飯給程耀吃,這麼大的臭味,一定是這裡!」
羅元傑又是一愣,覺得楚宴的洞察力出奇的好。
他別是輸給了這小子?
羅元傑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進去看看。」
等幾人終於走到裡面,卻忽然看見了一個讓他們想不到的畫面。
許楓舉著刀子,把拿東西狠狠插入程耀的腹部,而程耀卻因為堆積的脂肪讓程耀沒有立即喪生。
他們好不容易趕到那邊,顫抖的看向了許楓:「住手!你現在進去只是非法拘禁,如果殺了他,你會……」
許楓垂下眼眸:「好累啊,我為什麼還要為這個人渣買單?就連之後我做的那些事,也跟這個混蛋一模一樣。」
楚宴有萬般的話哽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學長,別救我,讓我去死好了。」此刻的許楓像一個空殼,「我這個人,早已經爛透了壞掉了,跟在人渣身邊長大,能是什麼好人?」
「不是的……」
這微弱的反駁,卻讓許楓朝他笑了起來。
他舉起刀子,不顧眾人那驚恐的眼神,狠狠的刺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許楓眼底帶著興奮,鮮血也流了出來。
程耀終於死了,長久以來的恩怨,再加上他用心理暗示殺死自己姐姐的仇恨,全都……
許楓仿佛終於解脫,仰著頭淚水不斷流出。
程耀給他的影響比自己想得深得多。
就連上輩子,他也做了同樣的事。
說什麼贖罪……真是可笑。
要贖罪的對象不是早已經死了麼?
眼前這個,不是他那個世界的程飛羽。
「我用我的命還債。」
許楓舉著刀子,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不要!」楚宴大喊了一聲。
羅元傑狠狠的撞了過去,許楓手裡的刀子一個沒拿穩,便被羅元傑給拷住了。
「現在,你把自己毀了。」
這句話讓許楓終於回過神來,而身後的謝清泉也頓住了腳步。
「……我早就被毀了。」
許楓露出了一個笑容,似乎是釋懷,長久以來困住他的東西終於煙消雲散。
許楓被羅元傑壓制在地上,他們終歸來晚了一步。
「打報警電話。」
所有人都愣著不動,羅元傑才想起這棟房子被裝了干擾信號的設置,連忙厲聲對二人說:「出去打,快啊!」
接下來的事情,楚宴一直覺得仿佛夢似的。
他們出去打了電話,等了沒多久員警就來了。
這房子被完全封鎖,羅元傑抓著許楓走了出來。
外面的雨在不知不覺間停了,羅元傑給許楓拷上了手銬,臨走前,許楓仰起頭,任由那些陽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他終於不用像只老鼠一樣,活在黑暗裡。
「許楓!」
楚宴氣喘吁吁的從那邊追了出來,許楓看了他一眼,滿是悲痛。
可許楓現在的腦子清醒極了,不像之前活在夢裡那般。
「你是程飛羽,但不是我的小羽。」
「我的小羽,早已經死在了那個夏天。他瘦成了皮包骨頭,臨死前都想逃離我。」
楚宴依舊這樣看著他:「什麼……」
許楓笑得空洞:「我怎麼說你大概都不會明白。可能……你身邊的那個人最懂,他大概和我感同身受。」
這個世界有程飛羽,卻不再是屬於他的那個了。
重生回來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他寧願陪著他,死在那個夏天。
他想如果自己沒有重生,大概會抱著那個骨瘦如柴的屍身久久不撒手。
再也見不到了……
許楓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學長,是不是你讓我重生到這個世界來的?
你是不是恨我,連死也不肯跟我同一個世界。
[許楓愛意值清零。]
「我不後悔。」
這是許楓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楚宴睜大了眼,嘴唇泛白。
「小羽……」謝清泉在一旁擔心的看著他。
楚宴低下了頭,聲音沙啞:「讓我靜靜。」
他獨自一人鑽進了樹林,這裡是郊區,所以別墅周圍都是樹。他只想一個人離得遠遠的,心裡仿佛被壓了一塊石頭,重重的喘不過氣來。
偏偏許楓是釋懷了的,他似乎能理解,卻又不能理解。
楚宴跑得很遠,抱緊了自己,不安的喊著:「哥……」
然而向來在他身邊的程凜卻一個字也沒說。
楚宴睜大了眼,臉上只剩下了震驚。
程凜……程凜呢?
不會是許柔附身,所以把程凜擠出去了吧?
看他慌亂的叫著哥哥,身後的人忽然悶笑了一聲,從身後將楚宴抱緊。
「我終於能這樣抱抱你了。」
楚宴驀然回過頭去,卻見一個浮在半空中的男人,將他抱在了懷裡。他有著一雙猶如紅寶石一般的眼睛,猩紅的眸子看誰都帶著冷。而他的長相卻十分俊美,臉色白得不像是正常人類。
這是厲鬼。
專蠱惑人心。
[哇哦,從後面出來的哦。]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程凜走了你就不用控制自己的感覺,可以隨便想事了。]
[我都被你閹了,我能想什麼事?統大釗你別污蔑我!]雖然話是這麼說,想一想今後的日子,楚宴內心還有點小激動。
偏偏這個時候,他被程凜觸碰勾起了下巴。
「不用對著鏡子吻你了。」
楚宴:「……」
[窩草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