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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貌美如花【快穿】》第31章
  第四卷 修真師徒

§ 第60章

  當楚宴蘇醒過來的時候,只能感覺到空虛的冷意。

  程凜消失了。

  在他身體裡住了那麼久的靈魂,徹底消失了。

  楚宴覺得心裡有些刺疼,捏緊了胸前的衣服。他抬起頭,才注意到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開著窗戶,外面的枯葉也掉落進來一片。

  楚宴走了過去,撿起那片金黃色的葉子。

  [任務完成,還有三天脫離此世界。]

  外面的風緩緩吹了進來,楚宴舒服得微微眯起眼。

  又是一個晴天。

  「你昨天晚上睡的這兒?」沈晴打開了房門,臉色有些泛白。

  楚宴笑了起來:「昨天想過來看看哥哥的遺物,結果太累了就直接睡這裡了,怎麼了?」

  沈晴的心臟激烈的跳動著:「昨天……昨天媽媽忽然做了一個夢。」

  她一步步的走了進來,然後將楚宴抱在懷裡。

  楚宴注意到她的身體都在發顫:「什麼夢啊?」

  「我夢到你留下媽媽孤零零的一個人。」

  楚宴沒有回抱沈晴,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他即使不做任何事,等脫離這個世界,身體也會自動死亡。

  倒不如……走之前替程凜完成一件心願。

  「媽,我餓了。」楚宴故意岔開話題。

  沈晴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破題而笑:「一大早就說餓了,你這孩子。」

  不過她還是無奈的走到廚房,給楚宴做著早飯。

  早飯很快就做好了,看得楚宴吃得這麼香,沈晴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她看向了窗外,今天陽光可真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心也不自覺的溫暖起來。

  「我吃飽了,去找肖陽玩兒了。」

  沈晴溫柔的笑著朝他招手。

  楚宴剛走到門口,原本已經穿好了鞋,忽然又看向了那邊的沈晴。

  「程飛羽有一句話想告訴你。」楚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媽媽,我很愛你。」

  這句話剛說完,那邊的大門就已經被關閉。

  沈晴睜大了眼,隱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她自言自語起來:「都怪小羽昨天非要說什麼那個女人如果再殺人之類的話,我這又是做噩夢又是擔心的……」

  沈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心臟狠狠的跳動起來。

  「小羽!」

  沈晴手都在哆嗦,飛快的脫下了圍裙,跑到了大街上,快速的尋找起楚宴。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色也越來越晚。

  她打了無數個電話,又問了肖陽,都一無所獲。

  最後,沈晴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羅元傑的電話上面。

  不會……不會真的如她想的那樣吧。

  而這邊,羅元傑正在酒吧喝酒,看到是沈晴打來的電話,最後只苦澀的將電話掛斷。

  他已經答應了楚宴,不再進入他們的生活之中。

  羅元傑深吸了一口氣:「再來一杯。」

  不再和沈晴有任何瓜葛,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由於打不通羅元傑的電話,沈晴更加無助。

  恍惚之間天空下起了小雨,她又走到了程凜以前出事過的地方。前面圍堵了好多人,在這種下雨天顯得尤其顯眼。沈晴走了過去,才發現那些人嘴裡討論的東西。

  「又撞死一個。」

  「不是交通事故吧,我明明看到是那個女人推的那個孩子。」

  「不管怎麼說把她看好,等員警來。」

  沈晴睜大了眼,撥開重重的人群,看見自己的孩子血跡斑駁的倒在地上。

  她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下來,一點點的朝那個地方爬了過去:「小羽……」

  這畫面似乎刺激到了那個女人,她神經錯亂的念著:「不是我,不是我……」

  大雨裡,沈晴抱著他的屍體,已經完全沒有呼吸了。

  沈晴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走到了那個人的身邊。

  啪,一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直的看向了沈晴。

  一個看似這麼溫柔的女人,竟然會打得對方臉都腫了?

  「你還想怎樣?我退讓一步,你就得寸進尺百步。」

  她終於看清了沈晴的臉,大叫的朝後退去。

  她的身上早已經沾滿了泥濘,雨水從長髮低落下來,看著十分狼狽。

  「不……不是我,是他自己……」

  「你想說小羽是自己想死的嗎?」沈晴眼底滿是恨意,「我就不該……不該有半點的軟弱,當年如果我反擊,就不會讓你有機會對小凜動手!」

  那個女人這幾年活在陰影之下,一聽這個名字,立馬捂著耳朵尖叫起來。

  雨下得越來越大,沈晴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我不會告你,還要讓你好好的活著,讓你身敗名裂,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沈晴重新走了回去,把已經冷卻的屍體抱在懷裡。

  「小羽,跟媽媽回家了。」

  沈晴忽然之間想起,當年小羽動了□□的手術,她接小羽從醫院回家。

  臨走前,看見了醫院種的一小片向日葵,而那個孩子的笑臉就猶如那些花一樣燦爛。

  沈晴彎下腰,將小小的程飛羽抱起來。

  重新看見光明的程飛羽在沈晴懷裡蹭了蹭,可愛得猶如小動物似的。

  「最喜歡媽媽了~」

  —

  任務完成,楚宴回到了主神空間。

  這次完成任務之後,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多了些光彩。

  其實他上次就隱隱察覺了,只是沒有在意罷了。

  [分數結算——許楓、謝清泉、程凜三人攻略完成,各獎勵一萬分數,羅元傑兩千分數。]

  「窩草,一個世界賺了三萬兩千分!」楚宴十分滿足。

  [還要扣除你吃藥的點數呢!現在還剩四萬九千八。]

  楚宴嘴角抽了兩下:「一個世界讀檔都要五萬,這十萬九千八是要逼死強迫症嗎?」

  不過說完這話,楚宴就徹底沉靜了下來。

  「沈晴最後怎麼樣了?」

  [你很少主動問任務世界裡的人,這次怎麼……?]

  楚宴臉色泛紅:「廢話少說。」

  系統便將後續公佈給了楚宴看,它覺得自己摸清了一丟丟楚宴的性格。

  楚宴對愛情的防禦力尤其高,沒心沒肺了這麼多個世界;而他對親情的防禦力卻相當低下。

  [沈晴沒有告那個女人,一副完全原諒了她的樣子。但之後她可完全遭到報應了,最開始曝光的是程凜的事情,事情發酵之後,她推了程凜而逃了七年,是個殺人犯,周圍的人怎麼會容得下她?]

  [沈晴在她快瘋的時候拉她一把,對她親切又溫柔,可這只是陷阱,為的就是把她推入更深的黑暗。]

  [然後……沈晴曝光了第二件事,當初她當小三發的那些恐嚇信,沈晴一封沒差的保留著。]

  楚宴能聯想到那個女人未來過得有多麼淒慘,眾叛親離,又因為渣行出名了,在哪裡都沒有容身之所,哪裡都不受待見。

  就連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受到了牽連,她兒子甚至責怪她,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一個母親,最後那個女人不出意外的瘋了。

  楚宴忍不住扶額:「本來直接讓法律制裁就可以了。」

  [作為一個人類的確這樣最好,但沈晴是個母親。]

  楚宴:QWQ

  [你哭什麼啊!?]

  「艸,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哭了?快點開始下一個世界!」

  系統:……真搞不懂宿主。

  —

  [宿主正在連接。]

  [系統更正,美貌值增幅100%……失誤,增幅失敗。]

  [再次更正,無法增幅美貌。]

  楚宴一來這個世界,就做了一個噩夢。

  楚宴很想清醒過來,卻又被拖入了深深的噩夢之中。

  耳畔有狂風呼嘯而過,夢裡的他站在懸崖一側,而前面的男人眼底充滿殺意。

  「青陽……你為何要背叛我?」

  「我找錯了人,你並非我前世的道侶。」

  楚宴的呼吸一窒:「就因為……你找錯了人,才會費盡心機討我歡喜,同我結為道侶?你對我,竟無一絲情愛?」

  「是。」

  楚宴吐出一口鮮血來,被傷到了極致:「沈青陽,你竟想殺了我,還乘我不備狠心挖了我的靈骨!」

  楚宴站在懸崖邊,表情帶上三分淒厲。

  他對他,仍舊存著愛。

  否則,哪裡來的恨?

  沈青陽眯起眼:「我已經找到我前世伴侶的轉世,你對於我來說,只成了障礙!」

  沈青陽拿出自己早就製作好的法寶,以楚宴心頭血做引,法寶逐漸變大,又被吸引似的伸出鎖鏈,將楚宴死死的鎖到了裡面。

  這是個猶如籠子一般的物件,東西不斷變小,又被沈青陽一掌握住。

  「我挖了你的靈骨,你還剩百日壽數,不過到底念在你我道侶一場,我不忍殺你。」

  「呵……」楚宴用手拉著脖子上的鎖鏈,笑著笑著,竟然留下了淚水,「沈青陽,我信錯你,也愛錯你了!」

  「我沈青陽自來如此!」

  他將手中籠子形狀的法寶朝著懸崖一拋,裡面的楚宴睜大了眼,最後的最後,他只看見沈青陽決絕的背影。

  「百日壽數,你便在那籠子裡,安度最後的日子吧。」

  楚宴眼裡滿是恨意,一字一句的說:「沈、青、陽!」

  楚宴總算是從睡夢之中蘇醒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還逃不掉對沈青陽的憎恨。

  這股感覺,快要溢出來。

  在那之後,他被沈青陽打入懸崖,便被一個魔修救了,楚宴拜了他為師。

  蘇墨垣,八十年前讓人聞風喪膽的魔修,能把一群散沙的魔修打得心服口服,還組成了聯盟,蘇墨垣堪稱魔修第一人。

  因為自己靈骨被毀,他給自己換了一副靈骨——傳說中的豔骨。

  一想到這裡,楚宴不由皺緊了眉頭。

  這裡是傾歡宮,他如今的寢殿。

  他幻化出了一面鏡子,看向鏡子裡的自己,不由扶額。

  [美貌值增加不了是怎麼回事?]

  [這具身體,人設的被毀容了。]

  [??]

  [不過你身懷豔骨,不要擔心。]

  [……]

  在這短暫的時間,楚宴接手了原主的記憶——

  沈青陽的前世是大能,在修仙一道上終究功虧一簣。他靈魂轉世以後,隱隱記得前世的東西。沈青陽這一世的靈根資質雖然比不過前世,可因為記憶影響,他尋回了前世的法寶靈藥,修為短時間進步飛快。

  而這卻導致了另一個惡果,進階太快都是丹藥所輔,極容易滋生心魔。

  沈青陽忽然想起,自己雖然和前世道侶因為利益在一起,乃名義上的夫夫。可這麼多年他多多少少對道侶滋生了感情,最主要的是……道侶家族有一種體質。

  與之雙修,可輕易渡過心魔。

  沈青陽在此時發現了原主——也就是林清寒,他也出自道侶家族。

  沈青陽覺得林清寒應當繼承了道侶家族的體質,奈何林清寒乃一劍修,生性又淡漠清冷,沈青陽花了許多功夫才焐熱他那顆心。

  他親手折下了這支高嶺之花,讓他從雲巔落入自己的懷中,又親手推他入地獄。

  兩人結為道侶之後,沈青陽才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卻落空了,林清寒身上並沒有那種體質。

  偏生這個時候,沈青陽又發現了自己真正的道侶轉世江淮。

  然而此時的林清寒,已經對沈青陽動心。

  一句簡單的找錯人,便把他的真心踩在土裡。

  原主淒慘得一逼……

  楚宴撇著嘴:「不開心。」

  mmp,夢裡的他好像被關了籠子是吧?

  [這次不准皮了!]

  楚宴:[……]

  [不過這次的攻略對象也太渣了!快點虐死他!]

  楚宴眯起眼,與那張清冷的臉不相符的是那猶如妖孽似的笑容:「別急,沈青陽不是想得到江淮嗎?」

  [……??]

  「攻略什麼沈青陽啊,攻略我情敵江淮不是很好嗎?」

  系統給嚇了一跳,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可、可……]

  「我攻略了江淮,一準讓沈青陽心痛難忍,他不是想和江淮再成為道侶嗎?我偏不讓他如願!」楚宴笑眯眯的又補充了一句,「他渣了我沒關係,送他一頂綠帽帶帶!」

  綠帽?

  [主人你還說自己不是在皮!]

  [-V-,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在皮?分明是正經攻略!]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身上散發著皮之光呢……!

  「而且沈青陽那麼想得到江淮,我也特別想得到江淮來著!」

  系統:[……你也想得到江淮?]

  楚宴嘿嘿的笑了兩聲:「……你懂,你懂。」

  [窩草,你放過你情敵好不好?情敵很可憐的!]

  「……你到底是我系統還是我情敵的系統?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楚宴不滿的哼哼起來。

  天已經亮了,傾歡宮中掛滿了紅紗,風一吹顯得薄紗就隨風而舞,處處透著幾分奢豔。

  不一會兒,外面忽然來了一個人:「師叔,又有人獻禮來了。」

  楚宴帶上了面具,走出了這個地方。

  「靈刃,走吧。」

  靈刃只是來喊楚宴的,可當他聽到那清冷中又帶魅惑的嗓音後,不由臉色微紅。

  雖然師叔來傾歡宮那麼多年一直都帶著面具,外面的人總傳師叔貌醜,可靈刃卻不這麼認為。

  他臉色通紅的抬起頭,柳絮隨風而起,傾歡宮那些紅紗微微吹拂。

  楚宴一身月白長衫,讓他的氣質清中帶豔。光是露出來的手指,他都覺得好看至極。

  楚宴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怎麼了?」

  靈刃臉色泛紅的指了指:「柳絮飄到師叔的頭髮上了。」

  楚宴勾起嘴角,微微低頭:「幫我拿掉。」

  靈刃睜大了眼,心口咚咚直跳。似乎因為觸碰到他的髮絲,都會覺得燥熱。

  他呼吸微沉,好不容易拿掉了楚宴髮絲上的柳絮,楚宴卻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一如既往的冷淡。

  靈刃低下了頭,總覺得心裡難受極了。

  師叔總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卻因為偶爾方才那樣的舉動,又像蜜一般讓人沉迷。

  等走到大殿之中,楚宴坐到了上方,看見下面恭敬的跪著一個男子。

  他就是來送禮的?

  「傅家不是打死都不同我們這些魔修為伍嗎?怎麼傅家主今日突然來了傾歡宮?」

  這譏諷的語氣,讓傅聞的臉色微沉。

  可為了家族,他不得不朝著魔頭獻媚:「老祖哪裡的話,以前是我們傅家迂腐,這次來,可是有好東西送給老祖。」

  楚宴仰起頭:「什麼好東西?」

  傅聞神秘一笑,不久之後,外面就走進來一個人。

  他身上穿得暴露,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看那身形,倒是極佳的。他的脖子上連了鎖鏈,因為屈辱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向上方。

  楚宴微微眯起眼:「這是何意?」

  「此人……此人乃是傅家之子,身懷金火雙靈根,特意獻給老祖采補。」

  楚宴看向了他:「抬起頭來。」

  傅雲蕭滿臉屈辱痛苦,可為了家族,他聽到楚宴的話還是抬起了頭。

  看到他的容貌之後,楚宴不由眯起了眼。

  的確,長得很對他的胃口。

  不過現在年紀太小了,得養養才是。

  楚宴有些惡趣味了,想玩玩養成,畢竟這修真世界,一待就要好久呢。

  「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傅聞在心底暗罵了一聲,這愛好男色的魔頭,收集的鼎爐都有七八人了!

  自己後院這麼多人,竟然還對傅雲蕭感興趣!

  「……是。」

  傅聞身體發顫,走之前看到傅雲蕭絕望的眼神,自己根本不敢再看。

  他生怕被傅雲蕭指著責駡,他堂堂傅家家主要靠賣傅家之子來求生。

  所以傅聞走得很快,根本不敢再留。

  楚宴離開座位,從堂上走到傅雲蕭身邊。他捏住傅雲蕭的下巴:「我收下了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傅雲蕭瞥開了頭,滿臉的憤恨。

  「傅家拋棄了你,難道你不想報復?」

  傅雲蕭睜大了眼,愣愣的看向了他。

  楚宴卻露出一個微笑,仿佛那笑容也夾雜了血腥味:「討好本尊,這就是你唯一的出路。」

  傅雲蕭垂下了頭,身體因為氣憤而發顫。

  他要被這魔修采補了嗎?當成鼎爐一樣……

  傅家不是好東西,這魔修也不是好東西!

  可自己實力低微,只能這樣受人擺佈。

  傅雲蕭覺得十分不甘。

  看著那邊的場景,靈刃皺緊了眉頭。

  這小小的鼎爐,竟然敢嫌棄師叔?

  真是不知尊卑!

  「靈刃,剩下的事情交給你處理,我先回宮了。」

  「……是。」

  靈刃親眼看著楚宴領著傅雲蕭離開之後,方才在楚宴面前乖巧的樣子完全變了。

  靈刃到底是魔修,縱然裝得再乖巧,他也是魔修。

  只是幾年前,他偶然聽說師叔出身道家正派,喜歡乖巧懂事之人,所以他才會一改頑劣……在師叔面前如此裝乖賣巧。

  望著那遠去的身影,靈刃眼底泛冷。

  該死的傅家,獻上來的鼎爐真不知安分。

  想起方才楚宴對傅雲蕭說的那些話,靈刃皺緊了眉頭。

  他還從未見過師叔對哪個鼎爐如此上心過呢。

  —

  等回到傾歡宮,傅雲蕭以為楚宴要立即對他做那種事,臉上一直都是絕望的。

  可到了這裡,傅雲蕭才發現楚宴什麼也沒有做。

  「傾歡宮你可自行走動,靈童會為你安排住處的。」

  傅雲蕭皺緊了眉頭,不知這魔修是打什麼主意。

  「有一點,晚上不准隨便走動,明白嗎?」

  「……明白。」

  雖然被安排了住處,哪個魔修看樣子也不會立馬對自己動手。

  可傅雲蕭卻如履薄冰,完全睡不著。

  他忽然之間想起楚宴警告他晚上不准隨便走動,總覺得十分不對勁。

  或許……這是那魔修的弱點?

  傅雲蕭越想越睡不著,乘著夜色,他還是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按照白天的記憶,他很快就找到了楚宴所住的地方。

  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傅雲蕭忽然之間就愣住了。

  那魔修在洗澡?

  傅雲蕭繞過了白石屏風,卻看到了一副讓他畢生難忘的畫面。

  楚宴站在泉水之中,墨色的髮絲猶如流水般迤邐至背部,被全數沾濕的貼在肌膚上。

  傅雲蕭站在那邊,看得心跳加快,口乾舌燥。

  分明只是一個背影,為何美得如此勾人奪魄?

  紅紗被風吹拂搖動,月光之下,楚宴緩緩的回過了頭。

  那是一張被毀掉的臉,上面充滿了割傷的痕跡。隨便哪個正常人看了,都會被嚇得個半死。可剛才的畫面美得太過,傅雲蕭完全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雖然貌醜,風骨尤豔。

  「說了不許走動,莫非想本尊儘快采補你?」

  不知怎的,傅雲蕭感覺口乾舌燥,竟對采補兩個字……不再那麼抗拒。

§ 第61章

  「我……」

  楚宴走了過去,微微眯起眼:「看了我的容貌,你好似還很期待?」

  那雙眼睛是淡淡的茶色,看過去仿佛要把人給吸進去,仿佛冬夜的寒星,遙不可及。

  傅雲蕭的呼吸微沉,一時之間連拒絕的話都忘記說出口了。

  月光之下,楚宴毫不避諱的起了身,將架子上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他的髮絲還在滴水,雖然可以用靈力烘乾,可現在正好有個苦力在這裡,不用白不用。

  「過來,服侍本尊。」

  傅雲蕭眼神微閃,完全誤解了楚宴的意思。

  他低下了頭,一時之間捏緊了手。

  他怎麼可以被剛才的美色給迷昏了頭腦?甚至說方才完全不是美色……

  傅雲蕭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朝楚宴走了過去。

  腳下的路分明只有幾步,他卻走得猶如刀山那般。

  他跪在了楚宴面前,手指發顫的解著自己的衣衫,眼底滿是恨意。

  恨,這世道不公。

  恨,這天地不仁。

  為何會是他?被傅家當成鼎爐獻上來。

  而他這模樣卻完全落入了楚宴的眼睛,楚宴勾起他的下巴,微微輕笑:「要想咬人,在獵物沒有完全放鬆警惕之前,就得把自己的獠牙好好收起來。你來這裡是當本尊的寵物的,懂嗎?」

  寵物?

  傅雲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光是這樣一個詞,就讓他備受屈辱。

  自己是一個男人,竟然被另一個男人說成是寵物。

  何等的奇恥大辱。

  可對方是元嬰老祖,他只是一個剛剛築基的修士,毫無勝算。

  傅雲蕭死死的低著頭,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仿佛一步就要跨入深淵。

  而楚宴丟過來一張錦帕,斜眼看向了他:「替本尊擦頭髮。」

  誒?

  傅雲蕭睜大了眼,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楚宴。

  楚宴的臉色卻冷下來:「連這點服侍都做不好嗎?」

  傅雲蕭漲紅了臉,才發現自己誤解了楚宴的意思。死裡逃生的感覺如此美妙,傅雲蕭連忙過去幫楚宴小心的擦著頭髮。

  月色朦朧的清輝照在他的臉上,傅雲蕭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楚宴的頭髮。

  那觸感……簡直要比傅家收藏的最珍貴的煙雲紗還要好。

  他幼時曾聽說煙雲紗可攻可防,乃是傅家最珍貴的東西,向來只賜給傅家的嫡系子孫。傅雲蕭曾嚮往的伸出手碰過二哥的煙雲紗,可沒碰到的時候,就被打得半死。

  「你這卑賤之人,怎配摸只有傅家嫡系才能碰到的煙雲紗?」

  傅雲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心裡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

  他不甘心!

  「想報仇嗎?」

  傅雲蕭抬起頭:「老祖這是何意?」

  「被人踐踏,當成鼎爐送上來,分明你的靈根不差,卻因為血脈非嫡系,就要被人玩弄,這樣你不會覺得不甘心?」

  他的每一個字都戳在傅雲蕭心頭上,傅雲蕭眼裡帶起血絲。

  他當然不甘心!

  可傅雲蕭想起楚宴方才的話,又很快的收斂了自己的獠牙:「能被傅家先給老祖,乃是我的榮幸……」

  聽到這裡,對方卻輕笑了一聲。

  楚宴眼底滿是愉悅:「很好,蠢貨也有點長進。不過未來的日子,你可得好好取悅本尊才行。」

  取悅……

  這曖昧又帶羞辱的話,卻並沒有讓傅雲蕭心頭再有那麼大的抵觸。

  分明眼前這個人容貌盡毀,下界哪個平民百姓看了都要罵一句醜八怪的。

  可為何……

  自己好似越來越奇怪了,竟會覺得老祖一顰一笑都那麼勾人奪魄。

  「老祖的臉是被誰給毀了的?」傅雲蕭問出了聲。

  一聽到這個問題,楚宴臉色一冷。

  他轉過頭去,掐住了傅雲蕭的脖子,眼底看他猶如看一個死物那般:「這不是你該問的。」

  手上的掐得越發用力,傅雲蕭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對方才鬆開了手。

  「咳咳……」

  「滾。」

  傅雲蕭連忙低下了頭,心道果然是個魔頭,喜怒無常。

  遲早有一天,他要活著離開這裡,讓所有對不起他的人全都常常今日他的屈辱。

  「沈青陽……」

  聽到裡面低聲的痛吟聲,傅雲蕭回頭看了楚宴一眼。

  月光清冷的灑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的背影格外單薄。長長的墨發就這樣迤邐下來,披散在他肩膀四周,看著十分孤獨無助。

  那分明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修啊!

  傅雲蕭差點沉迷,狠狠的垂下了頭。

  為什麼一瞬間……會覺得他可憐?

  —

  落沉宮,位於雲層薄霧之間。

  自蘇墨垣當上魔尊之後,便用術法將這魔宮立於九霄之上。

  他記得那人,也同樣高高在上,所在之雲仙宗,山峰亦是高聳入雲、遙不可攀的。

  「主人。」

  「進吧,東西拿到了嗎?」

  「屬下幸不辱命,總算是拿到了這東西。只是這裡面的東西還需要煉製才行……」

  「本尊知道了,你且退下。」

  月冥抬頭看了蘇墨垣一眼,他方才似乎在沐浴,衣衫開得很大,露出蜜色的胸膛。他的眼睛一直緊盯著方才自己上交的玉盒,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是白煙嫋嫋,給蘇墨垣平日凜厲的眉眼多了幾分柔和。

  「還不下去?」蘇墨垣的威壓提高,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她瞬間吐出了一口血,不敢再多逗留,而是立馬告退了。

  大殿之中,又只剩下了蘇墨垣一人。

  「可總算尋來碧落草了……」

  蘇墨垣笑容如蜜,想起當年那個高冷謫仙的林清寒竟然被人打下山崖,剝掉了靈骨。他的容貌還被沈青陽的法寶所傷,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很想復仇,不想就這麼去死。

  蘇墨垣便給他打入了豔骨代替他失去的靈骨。

  看看一個跌入地獄的人慢慢爬上人間復仇,倒是十分有趣。

  他漫長的時光裡,就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似的。所有人都說他是個修行的天才,可蘇墨垣對修行一事並無興趣,他仿佛一葉孤舟漂泊於世,所有東西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除了,從凜冰崖掉下來的林清寒。

  蘇墨垣有預感,仿佛在林清寒身上一定會得到他想要的!

  蘇墨垣輾轉飛至傾歡宮,一到此處就遭遇了陣法。

  天懸星河,夜空微風吹拂,帶起幾分寒意。

  桃花與雪花同時紛飛,白色之中夾雜著豔紅,蘇墨垣一時看得有些愣神,也便是這個地方,才有如此美景。

  楚宴所布下的陣,破解倒是不難。

  只是蘇墨垣卻不想這麼麻煩。

  「好徒兒,你這陣法莫不是用來困住為師的?」

  蘇墨垣勾起了嘴角,料到對方會出來接他。

  可沒想到,關閉陣法過後,來接他的卻是個小子。

  蘇墨垣盯著傅雲蕭看:「你是何人?」

  傅雲蕭尚不知此人的身份,只是漲紅了臉:「老祖吩咐我來接貴客。」

  蘇墨垣眼底泛冷,湊了過去:「本座問你是何人。」

  強大的威壓讓傅雲蕭站也站不直,雙腿差點軟下去。他卻緊緊的咬著牙關,不肯讓自己跪下去。

  這是他最後的尊嚴,不想被一個外人踐踏。

  蘇墨垣越發覺得不爽:「呵,竟然能承擔本尊的威壓。」

  他正想加深一重威壓,楚宴便從裡面出來,擋在了傅雲蕭前面:「師尊,別為難這些小輩了。」

  蘇墨垣一見到楚宴,眼神忽然一凜。

  好生奇怪……他為何覺得眼前的人變了許多,熟悉而讓人懷念。

  「你倒是極少有這樣護著別人的時候。」

  「師尊說笑了,只要不背叛我,誰我不是好生護著的?」

  蘇墨垣的紅眸裡帶著淡淡玩味,知道楚宴是指的誰。

  沈青陽嘛。

  不過這件事情,他可不想管。

  蘇墨垣湊到楚宴面前:「徒兒,你怎麼不親自出來接為師啊?為師可覺得好傷心呢。」

  楚宴退了半步:「師尊裡面請。」

  蘇墨垣笑彎了眼:「這個人是誰?」

  他非要問個究竟,這就是蘇墨垣的性子,想知道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他。

  楚宴捏緊了手:「傅家送來的小玩意,養著……當寵物玩。」

  蘇墨垣笑容加深:「原來是寵物啊!」

  知道了答案,他就不再追究了。

  只是傅雲蕭聽見寵物二字,還是覺得內心深深刺痛。

  他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已經決定好要韜光養晦了嗎?

  為什麼還會覺得心裡如此脹疼?

  傅雲蕭失魂落魄的抬起頭,發現蘇墨垣和楚宴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應該是和他的師尊一起進了傾歡宮裡面吧。

  傅雲蕭走了進去,剛到傾歡宮門口,便聽到一陣曖昧的低吟。

  「師……師尊。」

  「徒兒,為師好生氣啊,你寒毒附體需要擁有火靈根的鼎爐,為何不來找為師?」

  他嘴裡說著生氣,其實都是逗著他玩兒的。

  以前他來傾歡宮絕不會這麼說,還是這樣的態度。

  只是今天……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徒兒某些地方變了。

  「師尊分明知道那跟鼎爐不一樣……」

  蘇墨垣湊近了他,咬著他的耳朵:「為師知道,你只是需要他們身上的火靈力,為師身上不也有嗎?」

  蘇墨垣看著他慣來清冷的臉上沾染上薄紅,耳朵也帶上了淡粉,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碧落草我已替你尋到了,只是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你真的想好了?」

  楚宴十分厭惡自己:「我這幅鬼樣子,自己看了都生厭,我需要碧落草為我治好臉,不管什麼代價。」

  蘇墨垣勾起他的下巴,在他面前低語:「我倒是很喜歡。」

  楚宴瞬間清醒了過來,一下子將蘇墨垣推開。

  「火靈力已經夠了?」蘇墨垣的笑容加深,「可我希望你再吸一點。」

  楚宴皺緊了眉頭,記憶裡蘇墨垣並沒有主動提供過火靈氣給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蘇墨垣的火靈氣精純,比許多人的都好。

  隨著火靈氣的輸送,楚宴的身體也變得燥熱起來。

  再這麼下去……

  會發作的。

  他站起身:「多謝師尊,已經足夠了。」

  蘇墨垣挑眉,倒也沒說什麼,而是若有所思的朝門口那邊望了過去。

  那小寵物大概是看清楚了吧,他故意不設結界,就是讓他看明白。

  蘇墨垣覺得奇怪,往日只是裝出來的態度,一種遊戲和逗趣,並不會有實質性的身體接觸。可當他看見傅雲蕭的那一刻起,竟然真的覺得煩躁。

  傅雲蕭很不同,不像是楚宴後院那些一見他就瑟瑟發抖的鼎爐。

  傅雲蕭在觸碰到蘇墨垣的眼神時,便飛快的躲到了門後面。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高高在上的老祖,竟然會在蘇墨垣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

  就仿佛……把他扯下雲端,狠狠的踐踏在地上。

  傅雲蕭的心口狠狠的跳動了起來,飛快的從這個地方離開。

  他回到屋子的時候,腦子裡還不斷浮現楚宴的樣子。

  明明那麼醜……一點也不好看。

  可自己忘不掉。

  他還想不到該如何報復楚宴,只是略微幻想自己也成蘇墨垣那樣,將他掌控在自己手心,讓他在自己面前露出同樣的表情……不,更多,更深的。

  傅雲蕭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光是這麼想一想,心頭就浮現過快/感。

  他的心底然後濃重的黑暗。

  你不是當我是寵物嗎?

  待我強大起來,盡數報之。

  也讓你……嘗嘗這是什麼滋味。

  —

  傾歡宮內,蘇墨垣依舊似笑非笑的跟楚宴說著話。

  他的性子向來散漫慣了,因此楚宴也沒表現出什麼來。

  [喔哦,我怎麼覺得蘇墨垣這個死腹黑是故意的,而且他還喜歡我。]

  [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蘇墨垣是魔修中大佬的大佬!竟然不設結界,還故意給我養的小狼狗看見,不是心機boy是什麼?]

  [……那你還不揭穿?]

  [嘿嘿嘿,由著他、由著他,剛才看戲不爽嗎?]

  系統鬼使神差的說了句:[……爽。]

  「碧落草得分三次服下才能讓你的臉恢復,我來之前已經做了提煉,去那邊的靈泉,我幫你疏通靈氣。」

  「……有勞師尊。」

  當楚宴重新走到靈泉處,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他對這樣的事情從不避諱,除了這張臉受傷以外,身上倒是一點傷也沒有。

  蘇墨垣看著他的身體,眼底暗芒閃過。

  他融合了豔骨,身體變得尤其好看。

  蘇墨垣的喉嚨發幹,也一同下了水,將手指放到他的腰窩處。

  楚宴疑惑的朝後望去,蘇墨垣只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徒兒,用碧落草的過程會很疼,你準備好了嗎?」

  「這麼多年了,再疼比得過當年沈青陽將我打下山崖疼?」

  蘇墨垣微微提醒:「說起來,再隔一個月便是沈青陽和江淮的雙修大殿了吧?徒兒是想去大鬧一場?」

  楚宴垂下了眼眸,鴉羽般的眼睫微微顫抖。

  他在害怕,自己會大怒。

  蘇墨垣眯起了眼,真是可愛。

  這種反應,不是在勾引他,讓他忍不住將他抱在懷裡麼?

  「你既然已經決定,師尊又怎會責怪你?別怕。」

  蘇墨垣當真抱了上去,觸感果然猶如他所想的那樣,又細又滑。

  「多謝師尊。」楚宴的聲音裡帶著些清冷,這一聲謝謝卻真情實意。

  若沒有蘇墨垣,就不會有現在的他。

  等蘇墨垣把碧落草遞給他,楚宴仰起頭全數服下。

  剛一入喉,清涼的靈氣便立馬順滑而下,伴隨而來的,是強烈的疼痛感。

  楚宴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疼得幾乎直不起腰。

  還好身後的蘇墨垣扶住了他,只是兩人的髮絲全都散開,在水中纏繞一起,看著格外曖昧。

  「忍一忍,很快就好。」

  楚宴咬緊了牙關,縱然在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他還是一言不發。

  蘇墨垣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分明可以用自己的靈氣為他疏導,卻一時之間被這美景給迷住了心神。

  真美。

  還想讓他更疼一些。

  沈青陽那種人都能讓他記得現在,他很嫉妒。

  「很疼嗎?」

  楚宴虛弱的露出自嘲:「比起沈青陽那一日做的事情,不算什麼……」

  蘇墨垣臉色微變,原本想幫他的手驟然垂下。

  如此,便讓你更疼一些。

  不知過去多久,楚宴終於承受不住跌倒在靈泉之中。

  蘇墨垣低垂著頭,將他的身體及時拉入自己懷中。

  楚宴身上什麼都沒有穿,蘇墨垣卻穿了一層裡衣,長袖沾滿了水,身上的線條也若隱若現。

  蘇墨垣將他抱出了這個地方,看來碧落草的效力的確很好,剛剛用了之後,他的臉果真就好了。

  只不過一到白天,就又會變回來。

  沈青陽的劍氣果然難辦。

  「徒兒,你就這麼喜歡沈青陽嗎?」

  楚宴還未醒來,只是那張素來清冷的臉上,染上一抹詭異的豔紅。

  蘇墨垣緊緊的盯著他,臉上滿是陰沉。

  他想著這個人,足足想了三百年。

  蘇墨垣的紅眸裡壓抑至極,喊著:「徒兒……」

  待蘇墨垣更加靠近了他,這樣細看,他當真美得讓人難忘。

  楚宴在出冷汗,一抹髮絲黏在如白瓷一般的臉上,其餘的黑髮散落開來,發冠已亂,鬆鬆垮垮的落下一半兒。他的眉目似畫,總是縈繞這一股清冷淡漠,只是如今這模樣,卻讓蘇墨垣心頭升起幾分異樣來。

  就仿佛,一直處於高位之人,突然就這麼輕易的被他拽在了手心裡。

  這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蘇墨垣並不討厭。

  正在此時,榻上的人忽然醒來了。

  那一刻,楚宴的眸子裡倒映著自己的樣子,蘇墨垣一時愣神。

  只因他睜開眼的時候,仿佛聚天地靈氣於他之眼中,讓人心動難耐。

  「師尊?」

  「徒兒,你可要記得是誰把你弄成了如今這般淒慘的模樣啊。」

  蘇墨垣笑了起來,眼底有光華流轉,任誰也要道一句風華絕盛。

  楚宴低下了頭,瞬間想起了沈青陽:「記得……一日不肯忘卻。」

  他呼吸也顫了起來,只要一想到沈青陽,心裡所有的恨意全被牽動起來。

  他要沈青陽也嘗嘗被背叛、嘲弄的滋味。

  他好不容易從地獄爬上來,被蘇墨垣用豔骨代替了靈骨,每月都要忍受那羞恥的感覺。

  昔日雲仙宗的所有同門,全都視他為異類,全都站到了沈青陽那邊。

  「徒兒,你恨嗎?」

  「恨,一日不敢忘卻。」

  蘇墨垣轉而輕笑了起來:「很好,這股恨意持續下去,你會變得更強。」

  蘇墨垣的手撩起楚宴的一縷髮絲,輕嗅了一下。

  [名正言順的調戲哦。]

  [這師徒關係真的太複雜了。]

  [不,問題是蘇墨垣跟我說的話有點類似啊。]

  [!!]

  [你才發現?我跟我養的小狼狗也是這麼講話。]

  [窩草窩草窩草。]

  [我已經充分明白了你的心情,淡定!]

  [淡定不了!這個蘇墨垣明顯有企圖!]

  [當然有企圖了。]楚宴在心裡悶笑了起來,[寶貝,我們玩玩兒反殺,想這麼操縱我,沒門兒。]

  在你爸爸面前裝爸爸,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真的調情的手段。

  蘇墨垣做了那個動作之後,原本以為楚宴還會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或者驚慌失措的推開他。

  因為以往他們都是這樣的。

  沒想到再次抬起頭,見到的樣子,卻讓蘇墨垣微微愣住。

  因為羞恥的緣故,楚宴輕咬著唇,這個動作細微得讓對方沒能察覺,只是他蒼白的唇色的確變得豔紅了起來。他的髮絲還未幹,因為剛剛的疼痛,呼吸都是輕顫著的。

  「師尊……別這樣。」

  轟的一聲——仿佛有什麼在腦子裡炸開。

  蘇墨垣著迷似的湊了過去,沙啞著聲音:「豔骨的威力可真強。」

  蘇墨垣嘴裡指的威力,就不知是豔骨,還是眼前這個人了。

  只不過蘇墨垣總覺得,他長久等待的人回來了。

§ 第62章

  蘇墨垣原以為楚宴該是高冷、古板的。卻沒想到,楚宴也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蘇墨垣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嘴角綴著一抹笑容。

  「……師尊,為何我現在動彈不得?」

  「自然是因為你剛服用了碧落草的緣故。」

  楚宴面露古怪,總覺得身體仿佛有哪個地方被點燃,蘇墨垣輕微的觸碰就讓他覺得難受。

  楚宴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對勁:「從未聽說過碧落草服用之後還有這種後遺症。」

  蘇墨垣輕笑一聲:「當然是因你身懷豔骨之禍。」

  一提到那兩個字,楚宴頓感羞恥。

  那原本清冷的模樣,也因為這句話而浮現出格外不同的色彩。

  「清寒,若是難受不若讓為師幫你?」

  楚宴呼吸微亂,在心底默念清心咒:「不、不用。」

  聽到他的話,蘇墨垣忽然鬆開了他的髮絲,那些髮絲就這樣輕輕從手中滑落至下。

  蘇墨垣走到另一旁,慵懶的托腮看他:「那為師便在這裡守著你。」

  楚宴:「……」

  [這傢伙可真是惡趣味,我現在什麼都沒穿。]

  [守著這樣的鬼話連我這樣的資料都不相信!]

  楚宴一挑眉,既然他要看,就給他看個夠好了。

  「能否請師尊給我件衣裳?我現在動彈不了……」

  蘇墨垣笑彎了眼:「不成,碧落草至陽,你這樣才能讓裡面的熱氣散發出去,若穿上衣服,只會覺得更難受。」

  楚宴不安的垂下眼眸:「可我這樣在師尊面前,著實不敬。」

  蘇墨垣微愣,轉而大笑出聲:「徒兒的性子怎麼還跟在雲仙宗時的一樣?這裡可是魔修聚集之地,若是被旁人看到你這般死板……」

  剩下的話,蘇墨垣沒有說出口。

  若是被旁的魔修看到他這樣,指不定會起幾分調/教他的想法。

  畢竟……這等豔色,風姿尤甚,莫說魔修之中少有,就連修真/界也是少有的。

  藥力還在揮發之中,縱然楚宴不願意,還是只能忍著,沒有再讓蘇墨垣給他一件衣衫。

  他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粉,長長的墨發遮擋住了胸前。因為碧落草而恢復的容貌就這樣毫不掩飾的展現在自己面前,當真是勾人得很。

  仿佛是一朵妖冶的香花,全身都散發著讓人墮落的香氣。

  蘇墨垣承認,這一身皮囊的的確確是勾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特別是見到楚宴眼底泛著迷離,又羞恥的把不堪的樣子展現給自己看的模樣,蘇墨垣就更想欺負他了。

  他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到楚宴身邊,靈氣開始為他梳理。

  「唔……」

  「疼的話忍著一些,很快就好。」

  「好奇怪,疼又有點舒服。」

  蘇墨垣聽到這話,手直接抖了一下。他那總是泰山崩於前都不變的笑容,此刻卻徹底的變了。

  徒兒可真是……淫/蕩。

  平日那清冷孤傲的樣子,難不成是裝出來的?

  就說的這樣一句話,比魔修之中專門修煉奪人陽氣的妖精還要讓人……心癢難耐。

  蘇墨垣很快就為他疏通了碧落草的靈氣,楚宴此時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從儲物袋裡拿出意見自己平日穿的衣衫,披在楚宴的身上。

  隨後,又徑直的走出了傾歡宮。

  外面的景色極美,天邊的星河猶如鑽石璀璨。

  蘇墨垣忽然想起了當年剛剛撿到楚宴時,他被關在了一個籠子裡。原本和雲仙宗有仇的他是見過楚宴的,而這樣狼狽不堪的楚宴他卻是沒有見到過。

  起初的蘇墨垣,不過是想養個可以逗趣的小玩意兒,順道看著他為復仇掙扎時的有趣模樣。

  可今日之後,蘇墨垣卻莫名的煩躁起來。

  很奇怪,徒兒像是變了些,又像是什麼也沒變。

  蘇墨垣抬起頭看向天際,笑容瞬間就變了,陰沉而濃烈的黑暗。

  「徒兒啊,你當初怎麼同沈青陽結成道侶呢……直到現在還心心念念都是他。」

  他忽然想得到他,不是這樣作為一個玩應兒,而是真正的駐紮在他的心間。

  沈青陽算什麼狗東西,竟然也能惹得楚宴對他這般念念不忘。

  蘇墨垣的心情頓時陰沉了下來。

  唯有一點讓他滿意——

  如今想要得到的人,就在他的掌心之中。

  —

  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點點晨光撕裂了闃黑的天空。陽光穿透了厚重的雲層,直直的照射下來。

  在晨光的沐浴之下,傅雲蕭提著一壺酒朝傾歡宮走了過去。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打探出來的,原本今日該有童子來送,傅雲蕭卻主動請纓要給楚宴送酒。

  他得乖乖的、小心翼翼的討好這個人才行。

  然後再韜光養晦,慢慢的變得強大,也讓楚宴嘗嘗被當成寵物的滋味。

  當傅雲蕭推開了門,看到裡面的楚宴。

  楚宴仍舊在沉睡,他自來就這個樣子,一身清冷傲骨,從不輕易低頭。

  傅雲蕭很少見到他如今這幅模樣,髮絲淩亂的,身上除了一件蓋住的衣服外,不著半縷。靈泉上還養著藍色的蓮花,微微的泛著螢光。

  那花已經生出了靈性,在楚宴睡覺的時候總是用小小的花枝纏著他的腳踝。等看見楚宴不掙扎,它就親昵的湊得更近,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花枝全都往他身上湊似的。

  而當傅雲蕭進來,便看見這樣的美景。

  該如何說呢……

  美得宛如畫卷。

  「老祖……」

  傅雲蕭想要乘他熟睡湊近,才發現楚宴似乎在說夢話。

  「青陽……」

  他睡夢裡也念著沈青陽的名字,傅雲蕭心頭泛起奇怪的感覺,像是一塊石頭砸進了黑暗的心湖。

  他的心底一陣煩郁,隨著楚宴每叫一句沈青陽,他的心情就更加抑鬱一些。

  [主人你還要叫那個渣渣的名字叫到什麼時候!]系統都看不下去了。

  [別急,我刺激刺激我的小寵物。]

  窩草,原來是這個意思?

  系統有些心塞,弱弱的提醒:[攻略目標是沈青陽啊,你就算去攻略江淮我都沒意見了,怎麼非得攻略傅雲蕭?]

  [誰說我要攻略他了!逗一逗不行啊?]

  [但我怎麼感覺你就是在皮?]

  楚宴嘿嘿了兩聲,誇讚著系統:[你現在都這麼容易看穿我的套路了嗎?]

  [啊啊啊,你果然在皮!]系統有點崩潰。

  不過吐槽歸吐槽,正事還是要幹的。

  似乎感知到有人靠近,楚宴緩緩的睜開了眼,他的眼底滿是迷蒙一片,就像傍晚染醉的煙霞,美得攝魂奪魄。要是修真界那些人看了,準兒要歎息這絕美的顏色。

  傅雲蕭有一瞬間的愣神,沒想到楚宴還有這幅表情的時候。

  傅雲蕭眼神微閃:「老祖醒了?」

  楚宴回過神來,立馬恢復了他冰冷清貴的樣子:「你來這裡作甚?」

  傅雲蕭低下了頭:「給老祖送些靈酒來……」

  「酒?」

  「正是。」傅雲蕭將酒壺遞給了他,「老祖請——」

  楚宴嗜酒,這是傾歡宮中人人知曉的秘密。

  因此下面那些想討好他的人,時常給他送來美酒。

  當楚宴接過白玉酒瓶,忽然感覺到靈泉裡養的蓮花把自己纏得很緊。

  他眉頭一皺:「鬆開。」

  這靈物平日慣會撒嬌,今天竟然大著膽子,聽到楚宴這麼說也沒有離開。

  楚宴正想動手,卻被傅雲蕭抓住了腳踝。

  「老祖別為這些小事動怒,我可以代勞。」

  楚宴直直的看向了他,便想知道傅雲蕭可以忍耐到何種程度,故意刺激他說道:「早上尚未梳洗,那便由你服侍吧。」

  傅雲蕭卻不像昨日那般紛紛不平,他原以為自己會討厭服侍另一個男人,尤其這個男人還毀了容。但抓住楚宴的腳踝時,他的眼神不自覺的變得炙熱。

  老祖身上的皮肉觸感可真好,傅雲蕭忍著不去摸一摸的想法,小心翼翼的將蓮花給掰開。

  他的手掌握著楚宴的腳,每一根腳趾頭看著都那麼美。

  明明擁有這樣好看的身體,卻是個毀容的,一股莫名的遺憾從心底湧上來。

  看那刀痕,應該是人為。

  不知是哪個狠心的傢伙,竟然能對這樣美的人下手。

  傅雲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沈青陽。

  東西完全鬆動了,傅雲蕭卻沒放開。

  「你還要摸到多久?」

  傅雲蕭回過神來:「老祖誤會了。」

  楚宴哼了一聲,將腳收了回來:「你是傅家獻給我的,記住自己的本分。」

  「……是。」

  楚宴拿起酒瓶,微微嗅了兩下,知道這是靈刃為他專門尋來的,便一口飲下:「這裡面加了東西吧?反正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隨你折騰。」

  酒水順著他的衣衫滑落,他的嘴唇沾染了酒水,變得更加豔紅,猶如初初綻放的桃花一般。

  傅雲蕭的眼神一縮,頓時慌亂起來:「……我怎會加了東西?」

  「呵,我也不懼。這些年來想要我命的人難道還少了?」

  楚宴毫不在意的喝著酒,傅雲蕭終於忍不住把酒壺奪了過來:「老祖既然知曉裡面被加了東西,怎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比自己還激動,楚宴覺得疑惑。

  原本以為只是尋常毒/藥,楚宴已經有元嬰修為,一點影響也沒有。

  畢竟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好多次。

  可這一次,楚宴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疼痛。

  身體疼得顫抖了起來,楚宴再也撐不住。

  手裡的酒瓶應聲而倒,摔在他的髮絲上,讓那一頭墨發也濕濡的沾上了酒香。

  楚宴死死的咬著牙,冷汗大顆大顆的滴下:「說!這裡面加了什麼!」

  「老祖!」

  傅雲蕭臉色煞白,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定然是有人要借著他的手對楚宴下毒。

  這樣一來,替罪羔羊也有了,目的也達到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楚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終究因為太疼而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他的睫毛脆弱的顫抖起來,猶如震翅欲飛的蝶。

  碧落草入體,須七日才能穩固在他的丹田之中。

  所以得連續服用三次,湊足二十一天的迴圈時間,才能徹底治好他的臉。

  他得趕在沈青陽雙修大殿之前,把自己的臉治好。

  楚宴知曉很有可能不是單純的毒/藥,有可能是碧落草的原因,兩者藥性疊加,才導致了如此。

  那到底是誰,能明確的算計到蘇墨垣會把碧落草喂給他吃。

  可他再也無從思考這些了,身上疼得難受,意識也越發不清醒了,楚宴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老祖,老祖!」

  無論傅雲蕭怎麼叫他,楚宴都沒有任何反應。

  傅雲蕭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冰冷了下來,尤其是看見楚宴這樣一動不動的模樣。

  正在此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那個人他見過,是魔宮掌管刑罰的靈刃。

  在看見他之後,靈刃一個反手便將傅雲蕭壓制。

  「師叔原來長這個模樣……」

  靈刃有些失望,原以為那面具下會是何等好看的一張臉,原是他想錯了。

  「你放開老祖!」傅雲蕭被一個銀色的網壓制起來,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完全使不出。

  靈刃瞥了過去:「我是金丹期圓滿,你只是個剛築基的小修士,不知保命反倒和我叫囂?」

  傅雲蕭胸口起伏,憤恨的盯著靈刃。

  靈刃忽然明白了為何楚宴會把他留下來,這小子有入魔修的潛質。

  「想殺了我?只可惜,今天是我殺了你。」

  靈刃一步步的朝他走去,傅雲蕭只恨自己不夠強大,被人當成是螻蟻一般踐踏。

  他想要力量,想要能夠蔑視一切,不再被人輕視玩弄的力量。

  傅雲蕭緊緊咬著牙關,青筋凸起,奮力的掙扎起來。

  這悲慘的樣子,靈刃並不討厭。他眯起眼,靜靜的欣賞起這樣的景致來。

  反正他也逃不掉不是嗎?

  就當看了楚宴的臉的補償吧。

  「別白費功夫了,你是掙扎不掉的,這可是用九階毒蟲織成的絲做成的。」

  傅雲蕭靈氣暴動,吐出一口鮮血來。

  靈刃仰著頭,面露興奮:「可真有意思。」

  正當此時,靈泉裡的冰藍色蓮花似有感,徑直的朝傅雲蕭那邊沖去。它隱約感受到這個人會對楚宴不利,但此刻楚宴已然昏迷,只有眼前的小子能救楚宴了。

  它傳遞著自己的意思,傅雲蕭眼底發狠,抓起它就往嘴裡送。

  冰藍色的花汁撒了一地,就像是那朵蓮花的血一樣。

  而傅雲蕭大塊朵碩的模樣,竟看著有些可怕。

  他的臉上也被染上了冰藍色的花汁,卻並未擦掉。

  吃下那些東西之後,傅雲蕭黑色的眼眸逐漸變成冰藍色。原來那蓮花之中棲息了珍寶,這是異火之一的藍蓮火,而傅雲蕭擁有金火雙靈根,吃下之後正好相輔相成。

  可惜靈刃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楚宴會把藍蓮火種在靈泉中的蓮花裡。

  他還認定傅雲蕭逃不掉,本想一刀給他個了結,這邊已經有一道符紙傳了過來:「速速帶林清寒出來,時間不多了。」

  靈刃皺緊了眉頭,只能先解決楚宴的事情。

  他走了過去,將楚宴抗在懷中。

  「把他放下。」

  傅雲蕭在地上掙扎,痛到無法站穩。

  時間已經不多,靈刃縱然動了殺心也只好先走。

  「師兄,你在何處?」

  「速來,我接應你。」

  靈刃其實已經不是三個月之前的靈刃了,他本名夏軒,乃是雲仙宗之人。而方才他叫的那個師兄,則是如今雲仙宗正受寵的天才江淮。

  原本他們接下的任務是誅殺林清寒的,誰知江師兄聽見了些流言蜚語,非要改了任務潛入傾歡宮,將林清寒帶出來。

  夏軒覺得納悶,江師兄和沈青陽都要皆為道侶了,想看前道侶是個什麼想法?

  當夏軒走到一半,楚宴似乎要醒過來了。

  他暗叫糟糕,平日被這魔修迷了眼,一時心軟沒有在酒水中滲太多毒,現在竟然提前醒來了。

  夏軒加快了腳步,卻誤入了傾歡宮的陣法之中。

  這下子可就真的糟糕了!

  夏軒的心口狠狠的跳動起來,這陣法雖然不難破解,可終歸是需要時間的。

  夏軒用黃符傳音:「師兄,我被困在陣法之中了!速來!」

  此時楚宴已經蘇醒,發現自己被夏軒扛著,頓時臉色大變:「放肆。」

  夏軒放開了楚宴,露出笑臉看向楚宴:「師叔,這陣法怎麼走,不若你告訴我啊?」

  楚宴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氣,他不由大驚的看向了天空。

  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了,月亮馬上就要掛在天際。

  該死,今日是月圓之日!

  夏軒看著他難看的臉色,不由得意洋洋:「我早已經打聽好了,師叔每個月這一天都會十分虛弱,否則我們怎麼會選這一天動手?」

  楚宴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從儲物袋裡拿出衣衫穿上。

  夏軒嘴裡的話倒是不乾不淨:「師叔的臉雖然毀了,可身體卻極美。莫不是靠著這個來迷惑了魔尊蘇墨垣,讓他如此寵愛一個廢人?」

  楚宴臉色大變:「你到底是誰?」

  「雲仙宗的事情,自然得雲仙宗的弟子知曉了。當日師叔勾結魔修,還到處拈花惹草,被沈師叔及時發現打入山崖。怎麼到了魔宮,還是這樣的作風?」

  那是楚宴最屈辱的過去,光是聽到沈青陽的名字,他就覺得體內靈氣暴動。

  天色越來越晚了,夏軒在雙指之間捏了符:「師叔還是早些告訴我陣法如何破解,否則可能會嘗到更深的痛苦呀。」

  「你現在這個樣子,比我更像魔修。」

  夏軒眉眼彎彎:「沒辦法,混在魔宮三個月,自然影響了我的行事。」

  正當夏軒想強硬的將楚宴帶走的時候,那邊傳來一個聲音。

  「休想!你們走不出傾歡宮!」

  夏軒臉色微沉,正想動用黃符,那邊一團藍色的火焰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他看向那邊,在藍色火焰的最中央,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傅雲蕭喘著粗氣,死死的盯著夏軒:「放開老祖。」

  夏軒皺緊了眉頭:「能燒開陣法,究竟是什麼鬼玩應兒?」

  楚宴虛弱的站起身,背靠著樹幹。他冷冷的笑了起來:「自然是三大異火之一的藍蓮火,沒想到傅雲蕭竟然真的收到了它的認可。」

  「藍蓮火……?」

  夏軒終於知道了厲害,倒吸一口涼氣。

  他緊緊的盯著傅雲蕭,饒是他比傅雲蕭修為高上太多,此刻也不敢說傅雲蕭是只螻蟻了。

  「傅雲蕭,不如我們合作?」

  傅雲蕭的身上滿是鮮血,那是他方才掙脫的時候留下來的痕跡。

  見他沒有反駁,夏軒又急急忙忙的說:「這魔頭想拿你當鼎爐,難道你不知嗎?不若我們一起出去,你來雲仙宗如何?」

  「雲仙宗?」

  傅雲蕭的手上覆蓋了藍蓮火,熊熊火焰燃燒起來。

  他一步步朝那邊走去,就連楚宴也認為他會改變主意跟夏軒去雲仙宗。

  [打嘴炮的時機到了!]

  [你不是有元嬰期修為嗎,你用武力解決啊!]

  [嘖,什麼修為比得過嘴炮?]

  [……]

  [看著吧。]

  楚宴仰起頭,毫無畏懼的看向了傅雲蕭:「你果真得到了藍蓮火。」

  「……什麼、意思?」

  「你初來那日,靈泉中的蓮花便有異動,倘若不是如此,我根本不會帶你回傾歡宮,直接如其他鼎爐一樣丟在後院便是。」

  傅雲蕭皺緊了眉頭,藍蓮火微弱的靈識也在叫囂著讓他不要傷害楚宴。

  這個人有什麼好的?不僅是魔頭,還不拿他當人看。

  楚宴朝他輕柔的笑了笑:「我很欣慰,倘若你要跟他回雲仙宗,便早些走吧,晚了師尊就要來了,皆是你們誰也走不了。」

  「你要放我離開?」傅雲蕭聽了心裡反而沒有那麼高興,轉而深深的鬱悶。

  他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放他離開了!他不是傅家獻給他的鼎爐嗎!

  傅雲蕭心頭氣憤難當,就連夏軒伸出手拍了他一下,傅雲蕭也極度憤恨的喊了句:「滾!」

  夏軒:這小子腦子有問題吧?竟然敢叫他一個金丹期的滾?

  傅雲蕭看向了他:「我方才受盡痛苦,就是為了能出來救你,而你如今告訴我,讓我去雲仙宗?」

  面對傅雲蕭的質問,楚宴嘴角抽搐了兩下。

  咦,劇本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不是該感謝我聖母放你們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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