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7
火車旅行還在繼續,第三天,抵達抵達西伯利亞平原後,當林獻睜開眼,便能瞥見段藍色的微光,貝加爾湖在軌道右側,他趴在窗口,幾乎覺得自己就置身在其中。
山林的綠意蔥蘢偶爾會躍入視野裡,一整個上午,林獻都在翠綠湖藍中度過。
而尤里則一直在睡覺,他和之前一樣,錯過了貝加爾湖、錯過了斯柳笛揚卡的小車站、一整天不吃,安靜的睡到了入夜。
這一次林獻沒有去打擾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種想法在他心裡緩緩轉動。
可在他想要深思時,胃部的疼痛突然襲來,措不及防把他擊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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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尤里來說,白日裡的陽光其實並不具備傷害他的能力,只不過依照舊時的傳統,他們已經在夜晚活動白天休息的規律。
這兩天,在他醒來後,都能立刻察覺到林獻的目光,那個男人總喜歡盯著自己看,可這一次,他卻並未感受到那種帶著強烈欲『望的視線。
尤里愣了愣,隨後緩緩起身,車廂內沒有開燈,窗外無光,整個空間都是黯淡。
他走到林獻的床邊,低頭看去,男人蜷縮在床上,捂著腹部,昏沉暗色裡,面上是似覆了一層灰,唇被牙齒咬著,整張臉連接著脖頸盡數都是冷汗。
他把林獻撈起來,男人的身體在他懷裡痙攣,他皺起眉,低聲道:「你怎麼了?」
林獻仰起頭,疼痛讓他有一種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的錯覺,他恍惚覺得身體是沉入了湖底,他痛苦的嗚咽一聲,把頭撞入尤里的懷裡,小聲的類似於瀕臨死亡的動物抽泣哽咽,尤里聽到林獻說:「好疼……尤里我太疼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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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獻再度醒來,身體處在一個蜷縮的姿態裡,車廂外的風景又換了一輪,平原湖泊密林成了紅棕色牆磚或深暗的復古建築。
搖搖晃晃間,光跌在眼皮上,林獻的眼皮緩緩撐開,觸手的溫度是泛著涼意的絲滑,他愣了幾秒,回過神來,臉微微錯開,入眼的是一片冷白剔透。
林獻的大腦轉動緩慢,他僵硬的挪動眼球,視線慢吞吞往上攀去,便意識到了自己此刻是以何種姿勢蜷趴在尤里的懷裡。
尤里抱著他,不,應該說是不得不抱著。
林獻蠻橫的盤踞了大半張床,尤里的身體則是大半個都被擠在了床外。
他穿著的襯衫前領被林獻牢牢揪在手裡扯開,露出大片胸膛,褐色的卷髮耷拉在眼皮上,鼻樑側倒在枕面裡,下巴往裡縮著,臉色很臭。
林獻看著他凶巴巴皺著鼻子一臉不爽的睡顏,有種等他醒來後就會狠狠揍自己一頓的感覺。
林獻的危機意識乍然湧現,他鬆開手,尤里的衣服皺巴巴的成了一團,林獻慢慢往後撤,像是戰爭地的逃兵,小心翼翼觀察著尤里。
等他終於從尤里懷中安全撤離,緩緩坐起來,林獻鬆了一口氣,意識鬆散身體放軟時,手臂突然一緊,而後視線顛倒。
逃兵被敵方逮捕,裹上枷鎖,狠狠壓在了床被裡。
尤里屈起一條腿,膝蓋嵌入林獻腿間,他俯身低頭,一手壓按著林獻手腕,一手卻抓起林獻的手臂,把他的掌心遞到自己面前,垂眸側頭咬住了林獻細白的一段腕子。
牙齒摩擦,似乎是微微用力就能戳破纖薄肉嫩的皮膚,嘗到血管裡流淌的猩紅。
可尤里沒有,他是一隻具有極高克制力的吸血鬼,人類的鮮血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他只是用林獻的手腕磨了幾下牙齒,便放開了他。
尤里的目光緊迫盯著,林獻還處在忐忑不安的狀態,他聽到尤里問自己,不知能不能理解為關心,尤里說:「林獻,你生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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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獻說,我沒事。
其實是想說,我有事,我得了癌症,我很疼,很煎熬,我很害怕,我不想死。
可在尤里面前,軟弱的話便說不出口。
尤里類似於祖母綠寶石的眼裡是平仄無起伏的光,他看不到絲毫感情,只看到了自己的狼狽無措。
於是,林獻搖頭,他笑了笑,是若無其事輕鬆的笑,他說:「就是普通的胃疼,我以前一直都這樣,沒事的。」
尤里蹙眉,觀察著林獻的神情,林獻卻一把拽起他的手,他顯出一絲興奮,他對尤里說:「既然你難得白天醒了,那和我一塊去餐廳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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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一番,尤里幾乎是被林獻推著走,他擰著眉毛,漂亮的臉上寫滿了厭煩不情願,可卻沒有拒絕他。
這是他第一次與林獻來火車餐廳吃東西,林獻要了麵包牛奶,烤制後的吐司裹著黃油,吃了一口,覺得鬆脆可口,問尤里要不要。
尤里看著大片黃油,覺得頭皮發麻,背靠近沙發裡,嫌棄地撇開頭。
「你不喜歡這個嗎?」林獻自己咬了一口,眉頭舒展開,「很好吃啊。」
尤里嘴裡叼了一根糖卷,巧克力上裹著糖漿和杏仁碎,林獻看著都甜,可尤里咬著巧克力,卡擦卡擦幾聲,嘴裡的還沒吃完,手已經又拿了一根糖卷。
他朝林獻晃了晃手裡的糖卷,像是叼著煙一樣銜在嘴裡,聲音都似捲上了甜膩,翹起嘴角,林獻聽到他說:「我喜歡吃甜的。」
火車行駛,俄式風格的餐車裡,車頂燈晃了晃,林獻的心也跟著游遊蕩蕩了好幾下,他抿著唇,後腦勺跌落在沙發裡,喉結浮動著。
他盯著尤里的臉,是被美色『誘惑又吸引,心裡有什麼噴湧沸騰,膽子是大了又大,頗有些向厚顏無恥發展,他脫口而問,「我呢?我的味道是什麼?」
「卡擦」
嘴裡的糖卷被咬斷,尤里的身體一僵,他盯著林獻紅撲撲的臉,若不是清楚明白對方什麼都不知道,他都要以為自己的身份被林獻猜到了。
「什麼味道?」
尤里重複著這句話,歪頭打量著林獻,嘴角慢悠悠劃開笑,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瞧著林獻,把他那回過神來的無措窘迫全都收在了眼底。
尤里把手覆在林獻肩頭,他彎下腰,漂亮的臉靠近林獻,嘴唇貼在林獻耳邊,他的聲音劃開一道弦聲,他慢條斯理對林獻說:「什麼味道?回去嘗嘗……我再告訴你。」
林獻的手被圈在尤里掌心裡,尤里像是牽著自己的小狗似的,把林獻帶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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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去形容這是什麼感覺?
穿過走廊,耳邊是隆隆作響,林獻的心好似也隨著這片聲響而上下起伏,他捏緊了尤里的手,掌心裡逐漸沁出一層汗。
他深深吸著氣,看著尤里打開車廂門,而後身體微頓,尤里轉過身,目光從上往下,把林獻全都裹在了其中。
他朝後兩步,拉著林獻走進那扇門內。
房間內陽光充盈,尤里只看了一眼,皺起眉,他拽著林獻走至窗口,「嘩啦」一聲,窗簾布蓋住了光,尤里抬起林獻的下巴,把他壓在小桌前,低頭索吻。
尖牙擦過嘴唇,林獻打了個激靈,尤里的手撩開衣服下擺,快速的脫去了林獻的上衣,丟在一側床上。
林獻低下頭,伸手去拉扯尤里的褲子,尤里後退一步,輕笑,「那麼急?不是該我嘗嘗你的味道嗎?」
林獻一頓,徒然抬起頭,睜大眼,呆鈍看著尤里,待他反應過來時,腰被尤里撈起,雙腳懸空,下一秒,便坐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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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獻只覺得喉嚨乾澀,艱難的吞嚥唾沫,是不敢置信。
尤里在他身前單膝跪地,他彎下腰,低頭俯身便是壓了下來,明明是羞恥屈辱的姿勢,可在他身上,卻看不出絲毫窘迫,他慢條斯理依舊是驕傲自矜。
纖長剔透的手指扯開的不是林獻的長褲,淺紅色的唇親吻的不是人類的性『器,牙齒摩擦而過的也不是柔軟的大腿嫩肉。
一切的一切都彷彿成了他的詩,他細細臨摹的畫作,他洗篩而出的黃金。
他嘗到了林獻的味道,很淡的腥味,微澀,與人類的鮮血而比不算美味,他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
林獻已經不敢看他了,低著頭,肩膀往裡縮,尤里站了起來,彎曲一條腿,膝蓋抵在林獻濕滑的大腿之間,他用膝蓋頂弄那裡疲軟的性『器。
沒多久,林獻的身體又發生了反應,濕潤的頂端緩緩抬起,尤里盯著男人鮮紅欲滴的臉,輕聲問:「有潤滑的東西嗎?」
「在包裡……有乳液。」林獻的聲線顫抖。
他的包放在桌上,尤里隨意的翻找了幾下,看到幾張化驗單,並未在意,抖落在一旁,找出了一瓶乳液。
液體擠在掌心裡有股淡淡的蜜桃味,尤里讓林獻自己轉過身去,背對著他跪好。
經過上一次的經驗,林獻能夠感覺到尤里在性『愛上強烈的佔有控制欲,他沒有猶豫,也不願意掃興,雖然動作是這般羞恥,可他依舊照做。
背過身,雙膝跪在床上,上半身前傾趴下,臀『部翹起,褲子垂落跌在了他的小腿上。
他很緊張,臀尖緊繃,大腿的肌肉牽拉著有些酸疼,正在忐忑時,臀被掰開,濕滑冰涼的液體湧入,他嗚了一聲,把額頭抵在手臂上,勉強忍受。
尤里進入了幾指,擴張了幾下,便拉開了褲子,硬`挺彈出,陰『莖靠前抵在了翕動濕潤的鬆口。
卡進去半個頭,收緊的壁肉緊箍著莖身,林獻有些吃不消,又覺得疼,膝蓋往前挪動,卻被尤里撈住了腰,他在林獻的屁股上拍了幾下,懶著聲音,「放鬆些,太緊了。」
「嗯……」
林獻喘著氣,讓自己能夠鬆弛下來,卻沒想到竟然越來越緊繃,他的脊樑骨因為緊張而突起,尤里試了幾次,沒能順利進去。
林獻都快哭了,自己掰開後臀,露出不停收縮的艷紅洞口,他扭過頭,紅著眼眶,淚水在裡頭打轉,他對尤里說:「直接進來吧,我不怕疼的。」
「小騙子。」
尤里輕聲笑了,林獻莫名,可來不及他思考,尤里抽出了自己進入半截的性『器,彎下了腰,低下頭,把臉靠過去,沒有猶豫的時間,伸出舌頭舔濕著那泛起皺褶鮮紅的洞口。
林獻呆住了,等回過神來,便是翻滾而來的羞恥,他激烈的掙扎,可沒用,尤里的手按在他的後背上,另一隻牢牢的圈著他的腰,不讓他動。
快感像是驚濤駭浪,雪白的浪潮打翻了他,他連呼吸都不能夠,直接被帶入了最深的慾海裡。
被舔軟舔松,之後進入的很暢快,尤里的硬物埋在他的體內開始抽動,林獻害怕隔壁車廂的人聽見,壓抑著克制著自己的呻吟,只餘下高『潮來臨時,抽泣與喘氣聲。
在他射了之後,尤里就把軟成一灘春水的林獻抱起來,雙手托著林獻的臀,把他壓在車廂門上,由上狠狠頂入。
在沉淪之間,林獻聽到尤里的聲音,是大提琴、是交響樂、他用世間最優雅最動聽的聲音,說:「林獻,你的味道也是甜的,我愛吃。」
23
列車駛出白樺林,西西伯利亞平原風光盡收眼底,山巒疊嶂,田園蔥翠,平矮舊式的農村房屋,大片的平原,綠意和碧藍天空融為一體。
從搖晃的窗戶眺望,似乎能看到田野中,村民彎腰種著什麼,聽列車員說,大部分土地都是種植著土豆。
雲層壓下,天光一線時,林獻被尤里壓在窗前木桌上,林獻從他身後狠狠頂入,他仰起頭,能看到沿途的山巒、日光、翠意,所有的一切都旋轉跌落入他的眼中。
尤里低頭,鼻尖蹭過林獻的脖頸,在柔軟皮膚上摩擦,他伸出舌頭,舔吻過一段濕漉的痕跡。
收起的牙齒一點點探出,試探性的壓下,嵌入皮膚的時候,是微微的酥麻 ,林獻的意識變成了一段激昂向上的鳴奏,插入的動作猛地加快,他低聲叫了出來,下`身擦過冰冷的桌面,他閉上了眼,身體隨著徹底的被佔有被開拓而顫慄,隨後便射了出來。
射『精之後的疲態讓林獻跌入了尤里的懷裡,尤里抱著他去清洗,浴室內的空間不算十分寬敞,兩人進去後,便顯得逼仄擁擠。
尤里的體力似乎是用不完的,抬起林獻的一條腿,把他壓在牆壁上,有狠狠深入,林獻張開嘴,努力呼吸,他看著上方浴燈,光似跳躍跌入他的眼中,在一片快要窒息的極致快感中,他的眼淚與花灑淋落的水滴一起順著臉頰滴落。
沉重的像是暮鼓晨鐘一般,不想死,想活著,捨不得,這般的思緒瘋了一般撞入刺入席捲入他的心他的大腦他顫抖的身體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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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日,綠皮小火車已駛入歐洲,平原山巒林葉綠意成了樓房毗鄰,來到莫斯科時,正是暮霞,雲層壓低,霞光映照在河水之上,拱形建築鍍上了一層金紅。
林獻趴在窗口,呆呆的看著天色水光還有整片俄式建築,他回過頭,想讓尤里也過來,卻見他倚靠在床頭。
昏黃光線下,他被暮色裹著,沉鬱的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林獻的心裡無由來的一緊,他朝尤里走去,低頭看他,尤里抬起頭,他祖母綠色的眼中是晚霞是林獻是一場漫長旅行的結束道別。
林獻那顆惴惴不安懸掛於半空的心,終於還是被迫降落,地面上附著著尖銳的刀刃,把他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