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梅娘驚魂未定,突見谷內走出三人,為首之人一身華服,儼然翩翩公子,左右兩人則是以獸皮為衣,手持奇形兵刃。
方自一愕,又見谷內走出八名紅衣喇嘛,個個身軀高大,乍看宛如八尊巨神。
兩名身穿獸皮者,及這八名紅衣喇嘛,梅娘與歐駝子均不識得,但一眼就認出那華服公子。
梅娘大為意外,微覺一怔“拂花公子?”
拂花公子笑道:“一別數月,咱們又見面了!”
歐駝子怒斥道:“你已逃回關外,又來中原作甚?”
拂花公子眼皮一翻,反唇譏道:“南海一門已是樹倒猢猻散,門下的人都各奔前程了。
兩位居然仍對舊主如此忠心耿耿,實令人感動,更令人敬佩!”
梅娘站立車頂上,冷哼一聲道:“拂花公子,你糾眾重入中土,莫非又想興風作浪?”
十三名“鷹人”中,已傷亡數人,剩下的人蠢蠢欲動,被拂花公子以眼色制止,遂道:“二位對我這些朋友,大概還不認識吧?”
言下之意,似欲借眼下這些人物的名號,以壯聲勢。
不料梅娘又是一聲冷哼,狀至不屑道:“若是在武林中叫得出名號的人物,我老婆子大概還沒有不曾見過的!”
拂花公子道:“那你就孤陋寡聞了,難道沒聽過‘大漠十三鷹’?”
梅娘眼光一掃,心知對方指的是那批“鷹人”,不由地干笑兩聲道:“聽是未聽過,見倒是見到了,不過如此!”
“鷹人”似對拂花公子有所顧忌,雖在盛怒之下,不敢貿然輕舉妄動,尤其方才一出手,即被對方連傷數人,心知單憑他們“大漠十三鷹”,絕非梅娘與歐駝子對手,是以只好暫且按兵不動。
拂花公子又道:“我身邊這兩位,人稱苗疆雙煞,是你們中土人物,總該有所風聞吧?”
歐駝子不屑道:“哼!名不見經傳的角色,居然也找來充場面!”
苗疆雙煞勃然大怒,雙雙齊聲狂喝道:“那就來試試!”聲出人動,已向歐駝子疾撲而去。
拂花公子欲阻不及,急叫道:“二位……”
苗疆雙煞充耳不聞,出手疾猛無比,雙雙各以奇門兵刃,分向歐駝子兩側攻到。
這兩兄弟練的外門剛陽武功,左邊卞猊手中一對鋸齒飛輪,近可攻敵防身,遠可飛擲傷人,且百發百中,從未失手。右邊卞琥所用狼牙棒,純鋼打造,足有數十斤重,在他手中卻輕若鴻毛。
他們的兵器一重一輕,配合攻敵時,更見威力。苗疆一帶不乏武林高手,一旦遇上卞家兩兄弟,幾乎無人能逃過一死!
梅娘眼見苗疆雙煞發動,惟恐歐駝子一面迎敵,一面又得穩住馬車,勢必顧此失彼,情急之下,身形一掠而起,凌空雙掌齊發,兩股強勁掌力分向卞氏兄弟攻去。
歐駝子與梅娘甚默契,似已料到她會出手,是以無視苗疆雙煞的凌厲攻勢,一心將馬車穩住,不使馬匹受驚狂奔。
苗疆雙煞已撲近歐駝子,正待兩面夾攻,突覺勢如狂飆的掌風迎面而至,頓時心中大駭。
他們在谷內尚未現身時,已目擊二老大發神威,斃傷“大漠十三鷹”數人,暗驚南海奇叟手下的這位高手,果然名不虛傳。
他們眼見來勢疾猛無比,哪敢貿然硬接,急將攻向歐駝子之勢一收,雙雙掠過避了開去。
歐駝子之危方解,突聞“噗噗”振翅聲大作。
原來“大漠十三鷹”為同伴損傷數人,心中驚怒交加,若非拂花公子及時以眼色制止,早已決心全力一拼。
這時見苗疆雙煞既已發動,他們哪還按捺得住。
為首“鷹人”一聲怪嘯,其他“鷹人”立即發動,他們個個身懷絕頂輕功,加上背後特製巨翅,真個如虎添翼。梅娘正趁勢追擊苗疆雙煞,幾個“鷹人”已從天而降,向她當頭疾撲而下。
歐駝子驚呼道:“梅娘!當心……”
梅娘反應比他更快,一晃肩,身形乍動,人已向斜刺裡掠出兩丈。只見她雙足一點地身形又暴起丈餘,再度凌空發掌,擊向方才自己起身位置。
果然“鷹人”斂翼下撲之勢疾猛無比,幾個“鷹人”合力攻向梅娘方才位置,等到發覺梅娘掠身避開,又是收勢不及。
梅娘這一掌,用足十成真力,眼看幾個“鷹人”絕難抵擋,不料突來一股無形柔勁,竟將梅娘雷霆萬鈞的掌力撞開,偏向數丈外一塊百斤山石。
轟然一聲巨響,山石被擊得四分五裂,聲勢好不驚人!
幾個“鷹人”倖免於難,驚得目瞪口呆,全身置冷汗。
而梅娘也暗自驚詫不已,不知暗中出手搶救幾個“鷹人”的,究竟是何人,用的又是哪門功夫。
拂花公子絕對無此能耐!
梅娘眼光向他身後八個紅衣喇嘛一掃,冷聲道:“老婆子這回真看走了眼,想不到這些番僧人中,居然有內家高手!”
紅衣喇嘛似不通中原語言,面面相覷,不知梅娘在說什麼。其中只有一人聽懂,不禁暗自冷笑。
拂花公子面露得色道:“梅老前輩,如果你們現在想通了,還來得及,否則……”
梅娘雙目怒睜,聲色俱厲道:“拂花公子,你不惜勞師動眾,在此設下埋伏攔截,究竟何居心?”
拂花公子伸手一指馬車,直截了當道:“本公子只要車上兩口‘玉棺’!”
梅娘怒形於色道:“小姐已死,你還不讓她安於九泉之下?”
拂花公子故作失望,沮然嘆道:“唉!活的輪不到我,死後總可以讓我得到她了!”
梅娘冷冷一哼,不屑道,“我不相信你真如此痴情,只怕是別有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