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到世界盡頭（二）

　　二

　　不管反響如何，盛世唐歌ONLINE的職業技能系統改革還是就這樣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維護結束後，遊戲重新開放。有了實際的體驗，論壇裡的帖子更加以井噴的速度增加著。

　　有哭訴漫罵的，也有支持稱讚的，原本一致針對遊戲開發組的玩家迅速分成了兩派，開始在各個帖子裡點燃了戰火。

　　蘇意澤再次登陸遊戲，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長安城的大街上，往常擺得密密麻麻的地攤變得稀疏，有的攤子招牌上還寫著「賣號」、「清號」的字樣，看起來格外的蕭條。

　　果然……不可能沒有影響的。

　　蘇意澤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好友列表，與往常相比，在線人數要少得多，他看著那一長串灰色的名字，也不知道當中是不是會有誰以後再也不會上線了。

　　這麼想著，他就收到了一個群發消息：「本號換人，朋友還是朋友，以後有活動組一個哈。」

　　名字不算特別熟悉，但也曾經一起下過副本，做過流派任務，記得那是個相當熱情的人，明明是從不相識，組隊過程中卻是對誰都一樣親切，隊伍頻道里一直沒有安靜過。

　　以後就是另一個人了。

　　蘇意澤哀嘆了一下自己內心如中學生般的明媚憂傷，終於還是決定自己去測試一下這次更改究竟有多大的變化。

　　實驗證明，看起來可怕的東西，不一定就是真的可怕。

　　作為被削弱的重災戶，蘇意澤並不覺得自己的角色被削弱了多少，甚至一些從前不常用的技能，在調整後還發揮出了讓他驚喜的威力。

　　雙飛：「時光，你的天魔還好嗎？」

　　就在這時，雙飛發來了慰問。

　　「還行，你在哪？讓我看看佛門改得怎樣了。」

　　雙飛報了坐標，一邊繼續吐槽：「雖然數值上看是削弱了，但是我試驗了一下，步步生蓮每回合的加血量還像還增加了……是我的角色有BUG還是KFZ不小心把減變成加了？」

　　蘇意澤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傳送到雙飛的所在地，兩人組好隊就開始滿地圖地虐待野怪。

　　「變化好像都不大……」

　　蘇意澤贊成：「雖然修改好像很大，但似乎只是換了一種傷害計算方式，這種方式……大概就如那誰所說的，比以前的要平衡吧。」

　　「不懂，反正沒變化就是好事！」雙飛倒是樂觀，「就是不知道翼翼他們怎麼樣。」

　　「他們都沒上線？」

　　「翼翼今天有課，聽琴給我發了短信說有事，可能要晚上才能上線，花花就不知道了。」

　　蘇意澤指尖一滯，而後才重新輸入：「你不是有比翼的號麼？上去試試看？」

　　「也好。」雙飛應了下線，一會之後就用比翼的號上線了。

　　「這個變化也不大。」雙飛評價，「不過我對仙家不太熟，你覺得呢？」

　　「確實變化不大，單體攻擊還有增強，群體倒是真的被削弱了，不過影響不大，日常練級效率低一點吧。」

　　「那也不錯，以後組隊就不會再有職業歧視了！以前總是只要仙家，你們不在的時候我連日常活動都找不到隊。」

　　看著雙飛的抱怨，蘇意澤忍不住笑了起來：「只要你肯帶隊，總是能去的。」

　　雙飛沒有回答，過了一會才突然說：「時光，你說……花花會不會不玩了？」

　　蘇意澤心裡緊了緊，安慰她道：「不會的。」

　　會不會呢？他都不敢去想這個問題，那個人的短信看起來倒是沒有牴觸系統變革，可是世界上真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的。

　　「我有點事，先下一會。」

　　幾乎逃也似的下了線，蘇意澤在電腦前坐了好一會，才重新打開了論壇。

　　論壇上的爭論一直持續著，賣號的帖子倒是不見了，看來是論壇版主們努力的成果。蘇意澤一張一張地去看那些帖子。

　　咒罵的帖子大多是因為自身被削弱而別人被增強了所以不樂意，贊成的也多是因為自身增強了所以開心，至於像雙飛之前關於組隊的感嘆，居然也挺有支持者的。

　　這麼想來，修改確實是挺好的。

　　蘇意澤看著看著就振作了起來，最後乾脆拿過了紙筆，刷刷地算了一通，而後揚揚灑灑地寫了一個數千字的帖子：論新系統的平衡科學。

　　最後送出發佈，蘇意澤才發現自己的帳號還處在被禁言的狀態。

　　一臉黑線地重新註冊了個小號，終於順利地把帖子發了出去，他這才滿意吐出口氣，又忍不住用手指去戳屏幕上顯示的「賣糖果的大魔王」的ID。

　　禁言都超過12小時了，魔王大人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啊。

　　戳戳戳……戳到一半，論壇的短消息提示就閃爍了起來。

　　系統消息：您的《論新系統的平衡科學》已被管理員賣糖果的大魔王設置為精華。

　　蘇意澤怔怔地看著那一行字，半晌才哈哈地笑了起來，對著電腦哼著歌手舞足蹈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跟個瘋子似的。

　　「魔王大人也是喜歡人抱大腿的嘛！」

　　他從來都是跟管理員對著掐，雖然很是得到了一些論壇眾的追捧，卻永遠是被禁言的那一個。

　　沒想到換了一個小馬甲，居然就被魔王大人設為精華了。

　　真想知道魔王大人如果知道這個小馬甲就是「沈睡在時光裡」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啊。

　　一邊想著，蘇意澤一邊又登陸了遊戲，固定隊的分組裡還是只有自己和雙飛，望著一朵小花的名字惆悵了片刻，他就迫不及待地找雙飛分享自己的喜悅了。

　　「時光你真是個……死悶騷啊。」雙飛對此給予點評。

　　「悶什麼騷，你會不會中文！」

　　「難道你不覺得，你這簡直就像是在暗戀魔王大人嗎？不就是設了個精華麼，用得著這麼興奮麼？」

　　「可是你看，他平時只會禁我言，總是對我有偏見，這次居然給我設了精華，你不覺得光是想像一下他知道真相的表情，就很有趣麼？」

　　「魔王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吧……」

　　「……」一擊必殺，蘇意澤承認自己被深深地打擊到了。

　　雙飛也沈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才重新發來消息：「時光你快去論壇看看，你那個帖子，好像火起來了。」

　　蘇意澤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那麼長的分析帖子出現在大片的爭論中，怎麼看怎麼像大靶子嘛。

　　但他還是切到了論壇頁面看。

　　果然如雙飛所說，那帖子已經變成熱門帖了，回帖直逼三位數，比他想像的要火爆得多。

　　蘇意澤莫名地打開了帖子，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連串相當不友善的問候。

　　「樓豬白痴！」

　　「托滾蛋！」

　　「腦子進水」

　　……

　　一連串的問候之後，直到第二頁才看到稍微長一點的回覆，大意是分析看起來相當有說服力，一看就是遊戲開發組找來宣傳的槍手。

　　其後還列出了這個判斷的證據：帳號是新註冊的。

　　蘇意澤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自己因為被禁言而不得不重新註冊的小號，居然成為了別人懷疑的根據。

　　再往後翻，反駁的帖子就越來越多，偶爾有一兩個贊同自己的人，也迅速被其他激憤的群眾嚇跑了。

　　蘇意澤越看越憋屈，忍不住就回了一帖：「我是沈睡在時光裡，主號還被禁言中， 所以才註冊的小號。」

　　此話一出，回帖數就越發瘋狂地往上跳了。

　　「誰會被禁言了還給人家說好話，有病！」

　　「撒謊也找個靠譜點的。」

　　「現在的托太無恥了。」

　　……

　　蘇意澤默默地刷新著帖子，直到刷出最後一張。

　　賣糖果的大魔王：「警告某些人適可而止，這裡不歡迎你們，滾。」

　　然後帖子又被鎖定了。

　　還是逃不過魔王大人的黑手，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小馬甲沒有被禁言吧。

　　蘇意澤苦笑著，一邊又忍不住往回看帖子。

　　魔王大人的話，看起來似乎是在暗示，這帖子裡有別有用心的人在鬧事。

　　競爭對手派來抹黑遊戲的槍手？

　　確實這樣的人也是有可能存在的，既然有競爭，就會有各自的手段，既然會有捧遊戲的托，自然也會有踩遊戲的黑。

　　不過網絡上的大家，似乎都更容易忽視後者呢。

　　是該說，群眾的負面情緒更容易被煽動嗎？

　　那個人……會不會也因為這些內容，選擇放棄這個遊戲呢？

　　忍不住因為一張帖子而思考起社會現象深層原因的蘇意澤，下意識地又想起了素未謀面的那個人。

　　這之後三天，一朵小花始終沒有上線。

　　擔心好像一下子成了現實，蘇意澤急得坐立不安，就連錄製宣傳節目的中途都忍不住拿出筆記本電腦，企圖找個無線網絡登陸遊戲看看。

　　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他的異樣了。

　　「阿澤，你究竟怎麼回事了？」三十二歲的經紀人莊含，男，未婚，擁有比大部分小明星還要好看的五官和強悍的氣場，蘇意澤一直好奇，這樣的人怎麼沒有去當明星，反而做了經紀人。

　　「沒、沒什麼……」

　　莊含微微眯起的雙眼帶著懷疑和凝重：「阿澤，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怎、怎麼會呢。」蘇意澤賠笑著退了一步。

　　「記住，我說過，你要幹什麼都行，但事前一定要先通知我。尤其是談戀愛這種事。」

　　「真的沒有。」蘇意澤差點指天發誓。

　　比這更糟糕就是了……

　　莊含還是一臉懷疑地看了他一陣，終究沒再說話。

　　蘇意澤偷偷鬆了口氣，一邊摸出自己的手機，猶豫再三還發出了一條短信。

　　「花花，你不玩遊戲了麼？」

　　「就這樣吧，詳細數據還是要盡快完成分析，趕在下次遊戲更新之前交出來。」

　　唐一干淨利索地結束了會議，會議桌上一圈人幾乎同時趴了下去，連續四天的高強度加班讓每個人都是臉色蒼白外加一對色澤飽滿的黑眼圈。

　　唐一也長長地鬆了口氣，一邊伸手去摸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

　　「老大，你在找手機麼？」

　　「啊……」唐一呆呆地看向美工寧寧。

　　青春靚麗的小姑娘因為長時間的加班變得蓬頭垢面的，手裡正拿著一個手機。目測正好是自己的那一支。

　　「你把手機落在茶水間了。」寧寧無奈地把手機塞到他手裡，附加一句，「垃圾筒裡。」

　　「啊？」唐一更茫然了。

　　「跟咖啡袋子一起！」

　　唐一偏了偏頭，還是完全想不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大你是把它當咖啡袋的一部分了吧？」有路過的組員笑著調侃。

　　唐一一記眼刀過去，組員迅速撤離，寧寧輕咳一聲：「總之你拿好，別再丟了。」

　　「唔，謝謝。」唐一老實地點了點頭，一邊抓起外套，一邊打開了手機。

　　上面只有一條未讀短信。這不奇怪，除了工作，一般沒什麼人會找他。

　　他打開了短信，才發現這短信已經是一天前收到的了，發件人：時光。

　　等看到內容，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大概是一種，發現居然有人記掛自己的滿足吧？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摁著手機回覆了起來。

　　「最近……都、在……加班……」

　　「老大看腳下！」

　　寧寧的尖叫響起，與此同時，唐一已經腳上一絆連人帶手機往前栽了下去，還沒離開的組員們都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別開了臉，只有寧寧無辜地看著他：「老大對不起，下次我會提早說的。」

　　唐一，盛世唐歌ONLINE遊戲開發組威風八面決斷果敢的主策劃，論壇ID：賣糖果的大魔王。

　　……現實中不過是個笨蛋而已。

　　「阿澤，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面對莊含大人的質問，蘇意澤再一次指天發誓：「真的沒有！」

　　「雖然你今天沒有什麼失誤，但是已經看了五十七次手機，摸了六十一次口袋，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並不需要算得這麼精準啊莊含大人！

　　蘇意澤無奈地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只能說：「我有個朋友，最近聯絡不上了，所以有點擔心而已。」

　　「女的？」

　　「……男的。」也不會更好就是了。

　　莊含卻還是鬆了口氣，半晌後才安慰他道：「都是成年人了吧？沒事的，別太擔心。」

　　蘇意澤點了點頭，也沒多說。說起來那個人不但成年，還比自己年長呢，似乎已經是工作好幾年的社會人了，確實不需要自己擔心。

　　這麼想著，他還是忍不住又摸了摸口袋。

　　幾乎同一時間，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蘇意澤飛快地掏出手機，然後就看到了上面來自一朵小花的短信：「最近都在加班，忘了跟你們說　對不起，以後如果我沒上線，你可以雙開我的號。」末了還附上了一組帳號密碼。

　　心情一下子就被喜悅充滿，甚至連短信中那個突兀的空格是怎麼回事都沒心思追究了，蘇意澤只是反反覆覆地把短信看了好多遍。

　　「朋友來短信了？」莊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意澤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說是加班太忙……」

　　「我就說了不用擔心吧。說真的，要不是你說那是個男的，我還以為是你女朋友的短信呢。」莊含頓了頓，附註，「剛吵架了的那種。」

　　蘇意澤心虛地笑了起來。

　　莊含也沒再繼續調侃他，只是拍了拍手：「好了，還剩最後一部分，把這個錄完就結束。快去準備。」

　　「好！」蘇意澤的情緒前所未有地高漲。

　　一朵小花歸隊，固定隊又重新活躍了起來，五個人一合計，決定去挑戰一下新出的副本，觀音殿。

　　這個副本與舊有的諸多副本不同，不只是穿過迷宮，打倒諸多小怪和大中小三個BOSS就能結束。

　　五個守關BOSS和最終作為BOSS的真假觀音，這幾天已經成為了論壇中大家討論的熱點，各有強項和弱點的BOSS將眾多挑戰的玩家蹂躪得死去活來，四天過去甚至還沒有人見到過觀音，只從副本介紹裡看出這真假觀音是連續無中斷無恢復的高難度BOSS戰。

　　而同為迷宮，當中也有各種新玩意，比如說不同的小怪有不同的戰勝方式，或是團隊答題五人三勝才算贏，或是受到攻擊就會變色的小怪要求五隻同色才算贏，或是真假分身攻擊對象對了才算贏，甚至還有要攻擊團隊本身隊員才能戰勝的……

　　除此以外，即便是前進，也有各種各樣的障礙。

　　處於暫時離隊狀態，正艱苦地為跳過一個個浮台而努力著的比翼狠狠地連發了一屏幕的哭泣表情。

　　「不能掛機的副本不是好副本啊──」

　　蘇意澤看著她又一次從浮台上掉下去，笑得那是相當的開心。

　　「這個副本好，省得你們打副本的時候太無聊。」

　　「混蛋啊老娘要是操作好，就不玩回合制了啊！誰設計的關卡我要詛咒他──」

　　「冷靜一點，看準了再跳，不要急。這個不難的。」

　　「花花你一定不能理解一個手殘的心酸QAQ」比翼又刷了一屏幕的表情，終於在第十三次挑戰中順利跳過了河。

　　蘇意澤看了一眼論壇上的攻略：「接下去就是第一個BOSS了，該重置技能的重置技能， 該取消自動的取消自動。」

　　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戰鬥畫面切出，站在隊伍對面的是兩隻一模一樣的心魔和一排扭動得格外歡的心魔卒。

　　五人都是第一次面對，自然各自使出了最強技能，傷害數值也相當的賞心悅目。

　　比翼：「看起來也沒什麼難的嘛。」

　　就像是為了打她的臉，對面的心魔飛躍而起撲到她面前狠狠地揮爪，生命條迅速減去了大半。

　　雙飛：「……壓力略大啊。」

　　「血量保持好就行，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能過的。」蘇意澤安慰道。

　　一朵小花：「不過這兩個心魔，要同一回合死才行吧。介紹上有寫。」

　　「嗯，不然會滿血復活，挺麻煩的，都儘量用群體攻擊技能吧。」

　　眾人調整了攻擊方式，卻發現事情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血要加不過來了！」

　　「雙飛加比翼，其他人吃藥，寶寶防禦。」

　　「啊啊啊不是說同時死就可以了嗎為什麼還會復活？」

　　雙飛：「我要死……」

　　「沒帶復活藥沒法救你……」

　　「等團滅吧。」

　　華麗的一次團滅，五個人在復活點重新歸隊，三個姑娘都在哀嘆新BOSS果然心狠手辣。

　　「補一下藥再去吧，只是雙飛一個人沒法全部照顧得過來。」

　　「一會都換上皮比較厚的寶寶好了。」

　　蘇意澤想了想，終於還是又加上一句：「我覺得可能用語音聊天會比較好，有時大家都等著加血，但雙飛只能加一個，不一定來得及說是誰。還有就是復活，誰用技能復活，誰用藥復活，用什麼技能，三十秒時間打字可能趕不及。」

　　雙飛第一個贊成：「有道理，用語音好了。」

　　其他人也沒有反對，好不容易五人都折騰好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

　　「喂喂，有聽到嗎？」蘇意澤先開了口，一邊就忍不住去看頻道成員列表中一朵小花的名字。

　　三個姑娘也各自應了，那剩下的一個人卻是久久沒聽到聲音。

　　比翼開始召喚：「花花？花花？花花快說話！」

　　又是一陣沈默過去，比翼已經開始探討某人是不是因為有時光在所以害羞了的問題，頻道里才出現了一行黑字：「你們聽得見我說話麼？」

　　蘇意澤只覺得一直被比翼撩撥得忐忑不安的心，因為這句話而失落無比。

　　「花花，麥克風插上了麼？開關打開了麼？音量調好了麼……」

　　「啊……麥克風插錯口了。」一個男聲打斷了比翼的話，溫潤又帶著點無措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都軟了。

　　蘇意澤的意識在一瞬間變得空白，只留下那一聲略帶驚訝的輕嘆。

　　啊。

　　就如同要告訴他身體有多麼地慾求不滿。總之，蘇意澤發現自己身體的某一處，硬了。

　　「我……我離開一下！」倉皇地把麥克風關掉，蘇意澤的聲音都顫抖了，他猛地伸手摀住下身，只覺得心都快要從口腔裡跳出來了。

　　耳機裡還不停地傳來其他四人的對話，其中那個男聲在三個姑娘的聲音包圍下顯得格外突出。

　　細碎溫潤的，不太流暢的，帶著一絲少年般羞澀的，屬於那個人的聲音。心裡一直朦朧的影像似乎在一瞬間變得具體無比。

　　蘇意澤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聲音就生出了情慾。

　　他只是無意識地隔著褲子摩挲下身，既想將這讓他覺得羞恥無比的慾望壓下去，又無法控制住從心底狂湧而出是渴望。

　　簡直就像什麼奇怪的封印被打破了一樣。

　　「啊……」他忍不住低聲呻吟了出來，無法面對自己地把頭埋進了手臂裡。

　　等到徹底安撫住自己的慾望，他才重新打開了麥克風，有點忐忑地開口：「我回來了。」

　　「那就開始吧。」

　　還是那個聲音，蘇意澤渾身一僵，幾乎以為自己又要重蹈覆轍。

　　但幸好沒有，也許是太緊張了，等他徹底放鬆下來時，也終於習慣了那個人的聲音。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聲音，並不誘人，也沒有任何的暗示性。回想起自己那不堪的模樣，蘇意澤覺得臉都快要燒起來了。

　　之後的戰鬥也是渾渾噩噩的，接連幾次失敗都是因為他的走神，最後連蘇意澤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徹底拋開了那殘餘的一絲旖旎。

　　第一個BOSS的特點終究是被摸清了，必須先清小怪，再同時擊敗兩隻心魔，五人的裝備是足夠強力的，準備也充分，終於在第五遍嘗試時順利通過了。

　　時間已經是晚上兩點。

　　雙飛感嘆道：「好可怕……難怪論壇鬧得那麼厲害。現在才解決第一個BOSS，這個副本要什麼時候才能通關呀。」

　　蘇意澤笑了：「再過一陣，就會有人放出完整的攻略了吧，到時就會比現在輕鬆。」

　　比翼問：「那今天就這樣了？」

　　「明天再繼續吧，第二個BOSS是怎樣還不曉得……」

　　「不知道把花花送給BOSS能不能過得輕鬆一點。」

　　「別說傻話了！」

　　「我……」

　　就在眾人笑鬧起來時，一晚上都沒怎麼說話的聽琴突然開口了。

　　因為聲音裡的遲疑太明顯，其他人都一致地安靜了下來，等著她說下去。

　　聽琴那邊卻沈默了，過了好久，才隱約聽到一陣很輕的啜泣聲。

　　雙飛先問：「聽琴，你怎麼了？」

　　「我……」聽琴似乎想說，卻又哽咽得說不下去。

　　語聊頻道里頓時亂成了一團，安慰的詢問的，好一會後聽琴才小聲說：「我可能要出國了，以後大概不能再上遊戲。可是我……捨不得你們……」

　　原本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就因為這句話冷卻了下來。

　　「……出國，也不一定上不了啊。外國的網絡比我們威武多了！」

　　「對啊，時差也沒什麼，我們睡晚一點，你起早一點，時間就能重疊了。」

　　而後又是漫長的沈默。

　　「我從小就在學小提琴，這次去會先念一年預科，然後申請學校。那個學校很有名氣，也是我一直嚮往……所以……」

　　氣氛又一次掉到了冰點，最後反而是一朵小花先開了口：「沒關係的，夢想更重要。」

　　兩個姑娘也跟著開口。

　　「對啊，遊戲不玩也沒什麼，現在信息這麼發達，信件、郵件、電話、MSN……想我們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找我們的。」

　　聽琴一下子就哭出來了。

　　蘇意澤覺得自己都跟著心酸了起來，好半晌才問：「決定了什麼時候走麼？」

　　「大概是八月。」

　　「那不是還有半年嘛，走之前，起碼能把這個副本通關了呢。」

　　聽琴忍不住笑了，帶著哽咽的笑聲卻讓人覺得有些苦澀。

　　「在那之前，不如我們見個面吧。我是說，現實裡。」

　　作家的話：

　　本坑速肥好養活，所以，求票求留言求包養啊！

　　猶豫個幾天，它都要完結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