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火雞小子Ⅳ

　　「狗屁。」火雞小子在老斐停下來喘口氣時說。老斐不言不語，決定等火雞小子的嘴裡吐出比較有意義的話再說。

　　「全是狗屁。」他又說。

　　「好，你發表的意見夠多了。」老斐從桌前起身，拿起馬克杯、保麗龍杯、邊嚼巧克力邊說故事所留下的糖果紙。「我就不吵你了，你自己在這兒等你媽。」

　　「不要啦，等等！」火雞小子出聲道。

　　老斐的腳步繼續向門口前進。

　　「你不能故事講一半就跑了。」他不敢置信地說，「你不能吊我胃口。」

　　「噢，這個嘛，誰教你不知感恩。」老斐聳聳肩。「還有教訓你用火雞砸窗戶。」

　　他離開了偵訊室。

　　潔西卡在警局的小廚房，又在喝咖啡。她眼睛紅紅的，底下的眼袋變黑。

　　「已經到咖啡時間啦？」他假裝沒注意到她憔悴的外表。

　　「你去了八百年。」她吹了吹咖啡啜飲起來，說話時沒將馬克杯從唇前移開，眼睛盯著眼前的公佈欄。

　　「妳的臉還好嗎？」

　　她點一下頭，結束對她臉上的傷口和擦傷的討論。她改變了話題。「你講到哪兒了？」

　　「盧．薩芬的第一次分身。」

　　「他怎麼說？」

　　「我確定他用的形容詞是『狗屁』，緊接著又說『全是狗屁』。」

　　潔西卡淡淡笑著，吹了咖啡再啜一口。「你講得比我想像中多。你應該讓他聽那個晚上的錄音帶。」

　　「那間酒吧的監視錄影帶來了嗎？」老斐問道，又打開電水壺的開關。「誰在聖誕節還去那裡上班啊？聖誕老人嗎？」

　　「沒有，還沒拿到。但在視訊會議的帶子上，有一個和盧一模一樣的人走出他的辦公室。派特森營建公司的某人好像不曉得怎麼休一天假。」她翻白眼。「是聖誕節喔，不蓋你。」

　　「視訊會議裡的人說不定是小加。他們長得很像。」

　　「不無可能。」

　　「小加到底在哪兒？他一小時前就該來這裡了。」

　　潔西卡聳聳肩。

　　「唔，他最好趕快滾來，而且照我交代的帶來駕照。」老斐氣呼呼地說，「不然我……」

　　「不然你怎樣？」

　　「不然我就親自去逮他。」

　　她慢慢放下嘴前的馬克杯，那雙銳利內斂的眼睛深深望進他眼底。「憑什麼罪名逮他來，老斐？」

　　老斐恍若未聞，替自己倒了杯咖啡，加了兩匙糖，潔西卡察覺他的心情，便沒有阻撓他。他在一個保麗龍杯倒了水，蹣跚地再次走到走廊。

　　「你去哪兒？」她在他背後問道。

　　「把故事講完。」他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