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麟兒》第33章
第三章

  那場笑話一般的誣陷,最終以該名御史的流徙、和兩名興麟殿宮人及一名美人遭杖殺的結局落了幕。

  說來也是他父子二人疏忽了──因蕭宸幾乎天天留宿紫宸殿,即使當初配到興麟殿的宮人都是背景乾淨、仔細篩選過一番的,卻仍不免讓人鑽了空子。寢殿是由安遠直接掌著的,又有芰荷和藕花協助,倒沒讓不該接近的人接近;可幾處連蕭宸自己都只去過一次──還是入主興麟殿當日──的偏殿,卻都給有意無意地放置了一些按制只有帝王能使用的裝飾器物。若非他與父皇的關係非同一般,平日起居作息也都是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就算這事兒最終證實了只是一場栽贓嫁禍,怕也會真如父皇所說、讓他父子二人因此留下陰影、隔閡甚至懷疑。

  更別提此次興麟殿讓人動了手腳,不僅作為總管的安遠責無旁貸,連蕭琰都要擔上一部份的責任了──原因無他:指使那兩名宮人在偏殿放入逾製器物的,便是他當初腦子一抽塞到愛兒後院的幾名美人之一。

  此女身家清白,乃是某個八品京官家中的庶女,因相貌妍麗、容姿出眾,十三歲便讓家人使通門路送入宮中,就盼著能找到機會飛上枝頭當鳳凰、帶掣著一家雞犬升天……不想還沒找著機會「偶遇」帝王,就先讓當時還未出宮建府的皇長子蕭宇勾了住。

  蕭宇畢竟也承襲了蕭琰的血脈,又是以皇長子的身份在宮裡長大的、在蕭宸回宮前可說是眾皇子裡「最有希望」的一個;即使他容貌只得了帝王四、五分,性情在帝王看來也難堪大任,可在一個出身相對低微、又深受某些話本荼毒的十三歲少女眼裡,這個俊美矜貴的皇長子便是夢中良人的化身,真真是一見傾心,無可自拔了。

  她相貌確實出色,又因年歲尚輕、進宮的時間也不長,還未給這深宮磨去天性裡的那些純真和活潑,即使見慣美人如蕭宇,也不由生出了幾分心思。只是他當時仍給戚德妃寄予厚望、自個兒也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錯,便想著等父皇往他房裡賜人的時候再正大光明地將此女要過來;豈料接著卻是一夕風雲色變,自以為「觸手可得」的太子之位變得遙不可及,讓他滿腦子只剩下該如何挪去那顆名為「蕭宸」的攔路石,卻哪還有心思去兒女情長?

  事實上,也正因為蕭宇未曾真正收用此女,後來也漸漸少了聯繫,才讓此女避過了潛龍衛的眼目,最終讓心煩意亂的蕭琰塞進了次子後院當中。

  按說從攀高枝的立場來看,已被立為太子的蕭宸絕對是比如今給圈禁了的蕭宇好上千萬倍的選擇。可惜蕭宸心意堅定,連一步都不曾踏進幾女所住的側殿,讓那名女子連移情別戀的機會都沒有,懷著滿心對蕭宇的思念和對蕭宸的怨恨住進了興麟殿,最終設計了這麼一出栽贓嫁禍的戲碼。

  ──當然,不論是負責審人的潛龍衛、還是從潛龍衛手中取得口供的帝王和太子,都不會傻到以為這事兒是對方一個人整出來的。不說其他,單單那些逾制的器物和「事證」,就不是一個八品小官的庶女能夠弄到的;更遑論將種種「證據」送出興麟殿、輾轉交給那名傻傻出頭的御史?

  栽贓的部分,有能力整出這事兒的,無非是掌管宮務的戚德妃或陸淑妃──甚至可能是兩者合謀。只是兩人俱是人精,又手握後宮宮務多年,真查起來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搞定的;出兵北疆的計劃又到了關鍵的時候,委實分不出心力來掰扯這些。故同次子仔細溝通過後,蕭琰只讓宮中安插的潛龍衛多加留意二妃的動作便停住了對這個案子的調查;遭牽連懲處的,也只限於直接涉案的幾人而已。

  蕭宸對這樣的結果並無異議。

  從他被立為太子、實打實地握住了政事權柄的那一刻起,那些後宮爭鬥的手段就已經很難影響到他了。畢竟,國法重於家法,戚德妃、陸淑妃又僅是庶母,按制還得主動向他行禮,只要他始終保有父皇的信任,那些人能掣肘他的地方便十分有限。也因此,比起繼續巴著那件查出真相也不見得能給對方造成多大影響的案子不放,還不如放長線釣大魚、並將注意力放在眼前更急迫也更為關鍵的事情上頭。

  比如即將落到他手裡的監國大任,和維持戰事至關緊要的後勤問題。

  康平亂弭後,大昭維持了近二十年的和平;便是之間偶有騷亂,也因蕭琰處置得宜而不曾傷筋動骨,國力自是蒸蒸日上,比起康平之亂前還要強上幾分。加之上天開眼,這幾年除了瑤州鬧了回春汛,其餘時候大多風調雨順、歲稔年豐。倉廩殷實,糧草自也富足;唯一的問題,只是如何確保糧食迅速而穩妥地運至前線,不教人中途剋扣節流、甚或遭劫毀損而已。

  上一世,蕭宸雖也算「經歷」了那場大仗,可前半程是以人質的身份給北雁人囚在帳中百般折磨;後半程是以魂靈之姿守在鬚髮盡白、哀痛欲絕的父皇身畔,自然不可能、也沒有心思去留意大軍輜重的運作。故那日午間,給帝王按在榻上好一通纏綿過後,少年氣息未平便同父皇問起了這荏,就怕自己有什麼做不好的,會因此貽誤戰機、給前線的父皇帶來本不必要的麻煩。

  『上一回?』

  看著裸身伏在榻上、吐息猶自有些紊亂的愛兒,帝王愛不釋手地以掌一遍遍來回輕觸、愛撫少年優美線條的脊背,足足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得以忍住進一步下行、以指再一次「探訪」那軟熱花徑的衝動……『戰時輜重的關鍵,在於對戶部與兵部──尤其是前者──的掌控;朕前生對朝堂的掌控雖遠不如現時,這兩處卻始終是牢牢把持著的。說起來,當時負責打點戶部、籌調物資的,還是你的老熟人。』

  『熟人?』

  聞言,蕭宸先是一怔,隨即由「戶部」這個關鍵字眼意識到了什麼:『是姚景遷?』

  太子詹事姚景遷便是戶部出身,於錢糧管理頗有一手;故得父皇如此暗示,他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此人身上。

  蕭琰一個頷首:

  『不錯,正是知曉此人頗有一手,朕才將他調到東宮替宸兒管家。』

  『如此,父皇還是趕緊將人調回戶部吧?此事穩妥為重,與其另外尋人替代,還不如讓這個父皇足夠熟悉的人如前生那般接掌此事。』

  『朕確實有此打算。』

  『唔?這麼說來,父皇此前之所以將戶部尚書劉程告老的折子留中不發,莫非便是為了替姚景遷佔著位子……?』

  『不錯。他如今資歷品級都夠了,掌理戶部該是綽綽有餘。』

  『那太子詹事……』

  『還是由他兼著──屆時,宸兒便每天抽些空檔到戶部、讓姚景遷帶你一陣。你也不必學得多精,只需瞭解具體的運作方式、確保自己不會讓下頭的人糊弄過去就好。如此一來,朕就算離了京,也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那父皇可得節制點了。』

  看著窗外明顯已超過午時許多的天色、想起先前還未告辭便給父皇強留下來的經歷,蕭宸不由回首、仍帶著少許紅暈的瀲艷鳳眸不掩戲謔地投向了身後仍自以掌在他背上流連著的男人。那眉眼間不自覺流露的少許媚意瞧在帝王眼裡,只覺週身勉強抑著的火立時又竄高幾分;原先只行至少年後腰便不再下移的掌,也有些難以自禁地進一步滑向了少年猶有些泛紅的臀丘……

  『原以為宸兒會更癡纏些的……在朕說出御駕親征的事兒後。』

  『……可無論兒臣如何不捨,都改變不了父皇的決定不是?』

  『宸兒……』

  『不過現下都已是這個時候……去不去興麟殿,倒似也無甚差別了。』

  『……好宸兒。』

  知道愛兒此言便是默許了,蕭琰當下已自俯身低首,邊沿少年脊柱親吻著他的後頸、背脊,邊以掌分撥開少年臀丘、將自個兒已復硬起的慾望重新埋回那處軟熱緊窄的小穴,就這麼伏在愛兒身上再次挺動腰臀抽插操幹了起來。

  前一輪情事才過去沒多久,帝王先前射在裡頭的東西又還沒清出來,即使沒再添脂膏,蕭宸那處也是柔軟濕滑得緊,進出十分順暢;加之蕭琰此刻心緒湧動,兩相影響下,這一番索要竟是比先前那回又更猛烈了幾分,不過幾十下抽插便將身下的愛兒肏得氣息難繼、神色迷亂,連一聲完整的「父皇」都沒能喚出,只能顫慄喘息著洩出陣陣交錯著嗚咽的破碎呻吟。

  父子相奸原就存著一種悖德的刺激感──這也是蕭琰時常毀了愛兒衣衫的原因──如今瞧著愛兒這副柔順又似不堪摧折的模樣,卻是讓他所剩無幾的理智徹底斷了線,於好一通猛插後生生肏射了身下的愛兒。

  蕭宸雖早就嘗過了單憑後穴達到高潮的滋味,但因那種快感過於強烈、帝王也不想將他調教得太過,真正給插射的次數仍舊屈指可數;以至於情事過後,少年足足有一刻鐘的光景都還在不受控制地小幅抽搐著,下半身更是徹底脫了力,讓自覺過了的蕭琰索性將公務一擱到底,直接摟著次子回寢殿沐浴安歇去了。

  ──這,也是父子倆在接下來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最後一次的「白日宣淫」。

  翌日,蕭琰於朝會上宣佈了戶部尚書劉程告老,改由原戶部侍郎、現太子詹事姚景遷兼領戶部,並當庭讓愛兒有空多往戶部「走走」、跟在姚景遷身邊好好學學,以此將蕭宸前往戶部見習之事過了明面。

  有能力在朝中混出一席之地的無一不是人精,聽著這連番旨意,哪還不知帝王此前之所以扣著劉程告老的折子,就是為了讓姚景遷補上?雖說後者仍舊兼任太子詹事一點多少有些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可蕭琰對太子一向看重、興麟殿的庶務也算不上如何龐雜,讓姚景遷這個得用之人能者多勞一番,在管著戶部的同時仍舊替太子管家理財,倒也不是什麼太難理解的決定。

  能猜出帝王是在為明春發兵北雁之事預做安排的,也就只有沈燮之流熟知蕭琰性情的天子近臣了。

  因姚景謙接任戶部還有些手續要走,蕭宸直到三天後才正式開始了自個兒在戶部的見習生涯。他起居照舊在紫宸殿、上午也照舊跟在父皇身邊臨朝視事、處理政務;待父子倆一道用完午膳小睡──是當真安安份份的小睡──過後,蕭宸才離開御書房轉往戶部,跟在姚景遷身邊學習了戶部的種種事宜。

  蕭宸是沈燮教出來的,這些年又得帝王諸般言傳身教,對錢糧財政之事頗有一番見解;所欠缺的,無非是對戶部諸般章程和運作方式的瞭解而已。姚景遷原就是戶部出身,對衙門裡種種玄虛關竅再瞭解不過,便在接手戶部事宜的同時手把手地帶著蕭宸將一應事務講解了一遍,讓年輕的太子先大致瞭解過戶部的運作結構、接著才進一步介紹起了大昭目前的財政狀況。

  理解戶部的運作方式不難,難的是既能從龐雜的財稅資料中理出頭緒掌握全局、又能對各地的詳細狀況有一定程度的瞭解,才能在需要時擬出合適的對應方案。

  當然,有了方案之後,如何迅速確實地付諸實行,便是官場上的重要學問了。

  姚景遷對戶部眾官員來說本就是「自己人」,如今又有太子天天在身邊跟著,便有同僚對他接任尚書之事心懷不滿,也是斷不敢在蕭宸眼皮子底下做什麼手腳的。蕭宸先前光顧著學習,本也未曾留意這些;還是直到姚景遷不聲不響地將戶部把控了住,並以答謝為由在盛京知名的百福樓擺宴相請,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個兒竟也被人借勢狐假虎威了一回。

  蕭宸的心情因此有些複雜。

  倒不是說他對自己不知不覺讓人利用了的事有所不滿──姚景遷的作為並不出格,對他的指點也相當盡心,要說其中沒有半點投桃報李的成分,蕭宸自然是不信的。事實上,他毫不懷疑姚景遷這麼做原就是經過父皇默許的;只是他一心惦記著父皇即將御駕親征的事,這才忽略了如此安排的一石二鳥之處。

  為此,他既覺佩服、又不可免地有些失落。

  好在蕭宸心性堅定,只在同帝王求證後鬱悶了一晚便很快振作起來、將全副心力投注到了政務和即將到來的戰事上頭。蕭琰對他從無隱瞞,召人入宮密議也從不避著愛子;如此一來二往,不光原先就與蕭宸來往密切的樓輝、沈燮,帝王身邊所有堪稱心腹的臣子都好生見識了一把兩人之間的父子情深,也深刻體會到那些宣稱聖人對太子多有疑忌的傳言是如何的誅心和可笑。

  如此一晃眼,便是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時序由夏入秋、由秋入冬,接著週而復始,由隆興十九年邁入了隆興二十年、康平之亂結束後的第二十個年頭。

  ──這年新春,整個大昭朝堂,是在一片混亂和爭執中渡過的。

  引發混亂的是大年初五那天連夜送進宮裡的急報,道是北雁不堪凜冬興兵擾邊,趁著年關將近、守軍人心懈怠的時候潛入邊境燒殺擄掠,一連屠了十幾個村莊。得知此事,震怒的帝王連夜召人進宮密議,最終做出了出兵北雁、以昭國威的決定。

  此議一出,朝野為之大嘩。

  自康平之亂以降、十多年的時間裡,大昭同北雁間雖時有邊釁,卻多半只是你來我往地交手一回便鳴金休兵,從不曾鬧到眼下這種地步……在邊疆的小打小鬧,影響到的充其量也就是邊關的居民和戍守北疆的鎮北軍而已;可若發展到正式北征,便意味著整個大昭都要給牽扯到其中;不用到正式出兵,單單前期的準備工作,消耗便十分驚人了。

  也正因為清楚這點,儘管如今在朝的臣子都經歷過康平之亂、深知北雁的狼子野心,卻仍有老成持重或一心求安逸的梗著脖子出言勸諫,道是興兵北疆勞民傷財、有傷天和,望聖人三思而後行,莫讓百姓再臨兵禍、使隆興朝以來十多年的努力就此付諸了流水。

  因蕭琰這些年對朝堂的掌控日深,朝臣們懼於天威,倒沒敢將這事兒定性為「好大喜功」,只是變著法子整出一條條「兵禍之害」、妄圖藉此打消帝王征伐北雁的念頭。

  蕭琰原就不是第一次經歷如此陣仗,朝臣們攻訐非議的力度又比前生興兵時小上許多,索性甩出了事前讓沈燮寫好的「討雁檄文」,先用北雁歷年來的種種罪狀禍患直接堵了那些反戰派的嘴;接著當朝宣佈自個兒御駕親征的打算,徹底轉移了眾臣的注意。

  因父子倆先前已就此事通過氣,蕭宸心下雖依舊覺得不妥,在滿朝文武的激辯聲浪中卻始終沉默以對,既不出言勸阻、也不表態支持。為此,還有反對派的私下找上他曉以大義,希望這位備受聖寵的年輕太子能帶頭進言,阻止帝王這番足稱魯莽的舉動。

  相較於蕭琰積威頗甚、讓朝臣連具本上奏都得再三斟酌言詞的強勢,蕭宸給人的印象便要溫和好說話許多;以至於某些人勸著勸著忍不住便倚老賣老了起來,不只再三以「孝」字壓他,說一味順從乃是愚孝、能在親長行差踏錯時出言力勸才是大孝,甚至話裡話外出言相激、說他放任帝王率軍犯險之舉「其心可議」,非人子所當為。

  蕭宸原就為此心煩至極,心裡又仍掛著那給父皇當作出兵由頭的屠村慘劇,哪還有同這些人繼續胡攪蠻纏的閒情逸致?尤其他雖不喜父皇親身犯險,卻是打從心底認定此戰必勝的,索性以一句「眾卿此舉,是認為大昭不如雁賊、抑或存心離間孤與聖人之間的感情」將來人勸說的話語全數堵了回,更加強了身邊的守衛,再不讓這些人有半途「進言」的機會。

  而這諸般動靜,自也是瞞不過蕭琰的。

  此事歸根結柢是他一意孤行、任性妄為,宸兒顧全他的顏面隱忍不發,卻因此給那些人扣上了「不孝」甚至「不臣」的罪名,卻教帝王如何能忍?翌日便以「妄議太子」、「動搖軍心」等罪名勒令幾人閉門思過,讓反對派就此偃旗息鼓,再掀不起半點水花。

  ──事情至此終成定局;朝堂上雖依舊「熱鬧」不斷,爭吵的內容卻已從「該不該御駕親征」轉移到了更為實際的利益分配上頭。

  蕭宸身邊如今雖也有了一幫或可稱為「太子黨」的親近之人,但他無意爭權、又是要留守監國的,自然不會在這方面使什麼勁。倒是蕭琰心切愛兒,直接將寧睿陽等同蕭宸親近的年輕士子分頭安插到了軍中,讓眾人再次感歎了一番太子受寵的程度。

  隆興二十年的正月,便在這麼番看似永無止盡的鬧騰中過去了;而心中始終掛著什麼的蕭宸,也終究還是在一天夜裡同父皇提出了心頭懸宕多時的疑問。

  『父皇……』

  他喃喃喚,『有一事,兒臣苦思多時,心中卻始終不能釋懷。』

  『怎麼了?』

  『……開春發兵北雁,是父皇早就定下的;可得以名正言順地將此事搬到檯面上的契機,卻還是初五當天那封自邊關送來的急報……』

  蕭宸說得有些吞吐,蓋因他一方面不願疑心父皇、一方面又覺得這個興兵的結果來得太巧──若鎮北軍真為了能有借口發兵北雁而放任屠村慘案發生,即使由頭再怎麼冠冕堂皇、大義凜然,他也很難說服自己不去質疑、不去抗拒。

  聽他這麼問,帝王微微沉默了下,足過了好半晌才一聲歎息、將少年輕輕擁入了懷。

  『有兒如此,實乃朕之大幸。』

  蕭琰有些感慨地道,『好教宸兒知曉,那十多個村莊早在鎮北軍探得雁賊動靜後便已全數遷村隱遁;留在村中的均是鎮北軍將士,並成功殲了雁賊五十多騎,也算是場小勝了。』

  『……父皇不怪兒臣以此相疑?』

  『自然不怪──你是朕精心養育、栽培的太子,不是一舉一動皆操之於朕的牽線木偶,有自個兒的見解判斷本就再正常不過;何況你先前的疑慮……也的確差一點就要成了事實?』

  『父皇……』

  入耳的話語,讓聽著的蕭宸悚然一驚。

  見愛兒一雙丹鳳眼瞪得老大,半是驚詫半是擔憂的模樣讓人瞧得既憐惜又可愛,帝王先低頭吻了吻少年眉眼,才又接續著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話聽著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是給自個兒的愚昧和自私找理由罷了。朕欲伐雁,固然有建功立業、拓展疆土的野心在,可最最根本的原因,仍是想根除北雁這個心腹大患,再不讓康平之亂有重演的機會。倘若只為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出兵理由,便放任雁賊恣肆屠戮百姓……朕,又如何對得起宸兒發自心底的信賴、崇敬和仰慕?』

  『可就算父皇真這麼做了,一定也是因為情勢所逼、不得不為。』

  『你呀……都說朕對太子百般縱容;其實真正的情況,該是太子對朕百般縱容才是。』

  『父皇何出此言?』

  『莫忘了,朕這兩世幾次「情勢所逼、不得不為」,都是以犧牲宸兒為代價的。可即便經歷了這些,你卻依舊對朕毫無怨怪、還總是想方設法地替朕找理由開脫……如此作為,不是縱容是什麼?』

  『唔……』

  『況且,宸兒心有疑慮,卻仍能顧全朕的心思和顏面、特意選在這種時候開口……真真是再用心不過了。』

  蕭琰的用字遣詞尚算委婉;但以蕭宸對帝王的瞭解,又怎會聽不出對方此語暗藏的調笑之意?

  ──他雖沒有吹枕頭風的心思,可會選在歡好後談起這些,確實也是相準了父皇此刻耳根子軟、對他也比平時更加縱容疼寵之故。

  好在帝王對愛子的這番小心思不僅全無不愉、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樂見的。見宸兒因他一言面露羞窘、頰上霞色更是一路漫到了耳根,蕭琰心頭一熱,忍不住將唇湊近愛兒耳畔,問:

  『不知朕的好宸兒……可願再縱容朕一回?』

  『……嗯。』

  知道父皇暗示的是什麼,少年羞澀愈甚,卻仍是稍一沉吟便點頭允了對方的要求;任由帝王又一次分開他的雙腿、將那猙獰粗脹的物事頂入體內再度征伐了起來。

  ──分別在即,父子倆雖因公絕了白日宣淫的習慣,夜裡的歡好纏綿卻只有更為激烈和頻繁。尤其出征前夜,滿心的不捨、擔憂和依戀更讓蕭宸癡纏著同帝王廝磨了一整晚;卻到天色將明,已被肏到雙腿都有些合不攏的年輕太子才依依不捨地讓父皇從自個兒體內退了出,帶著滿腹精水和酸軟無比的身子下榻沐浴更衣、做起了出征儀式的準備。

  不論在哪朝,御駕親征都是大事中的大事,一應儀制隆重肅穆,又是當著眾將士和滿朝文武的面,自容不得他父子二人兒女情長、依依惜別。故無論心下如何難捨,蕭宸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儀式前親手替父皇換好戎裝,接著按制行儀、在祭天之後率領留守的眾臣將帝王一路恭送出京而已。

  ──便清楚別離只是一時,可聽著熟悉的吐息和心音就此遠去,午門前長拜跪伏著的蕭宸卻仍情不自禁地微微紅了眼。

  在這三年親密無間的廝守相伴過後,他已經想不起曾經的自己……是用怎麼樣的心情熬過那些與父皇彼此分別的日子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