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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彼時 第二部》第12章
  第十二章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一輩子都忘不掉。他們不僅親眼見到了前任和現任兩任的「皇帝」、「宰相」,對方還和他們握了手!說了話!他們坐在只會在電視新聞裡看到的地方,見到了只會在電視新聞裡見到的那麼多大人物,三人直接暈乎了一個月,尤其是燕三牛和田晚香,後半輩子都一直在暈乎中。

  這一天,燕三牛喝醉了,他高興,特別高興,作為一個沒什麼本事的父親,他沒有拖累兒子,能親眼看到兒子幸福,他高興,高興得老淚縱橫。

  這一天,田晚香的眼淚時不時就會掉下來。天上泥中——從前的生活是在泥中,現在的生活就是在天上的仙宮裡。父母最高興的事情不就是看到自己的兒女有出息、幸福嗎?她的兩個兒子很出息,大兒子現在很幸福,她相信小兒子也會很幸福,所以她喜極而泣。

  宴會廳內的氣氛並沒有因為人數的不多而又損熱鬧,也沒有因為所來的這些大人物的身份而太過拘謹。兩任皇帝都發言祝福了今天的四位新人,儘管言辭上並沒有特別的指出,但言辭中已是那個意思。

  至於有沒有人好奇燕飛年紀輕輕就有了啤酒肚,燕飛毫不關心。這場婚宴的政治意義更勝於這場婚宴本身,

  下午三點,國賓館外的道路在一輛輛特殊的車輛離開後解除了封禁。帝都的交通和出行市民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但對一些人來說,他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把肚子上鼓起的「包」輕輕摸下去,燕飛放下電話,喊:「媽,伯舟、小陽和文彬晚上過來吃飯,你多準備點。」

  「好。」

  扶著沙發扶手費力地緩緩站起來,挺著大肚子的燕飛往廚房走,他剛睡起來沒多久。自從兩個孩子有了胎動之後,他的肚子就像充氣的氣球,嗖嗖嗖地飛快地長,孩子已經六個月了。他的肚子跟別人七個月的肚子有的拼。前天剛剛做過產檢,一切正常。他現在走路要特別注意,因為看不到腳面了。

  當然,不可能不難受的。腰酸背痛、腿會抽筋這種毛病就不說了,胃脹、尿頻、精神不濟、不好睡覺等等問題更是接踵而來,而且他又是懷雙胞胎,難受的程度是別人的雙倍。岳邵、孫敬池和蕭肖現在都不出差了。每天基本上都會按時回家,每個星期也總會有一、兩天在家裡陪他、照顧他。

  不過,對於身體上的難受,燕飛沒有絲毫的抱怨,看到B超單他就什麼難受都沒有了。兩個小生命在自己的體內逐漸長大,這種神奇的感受超過一切身體的不適。感受著兩個孩子再肚子裡不停地動作,燕飛就特有成就感。誰說男人不能生孩子了?他就能!還一次生兩個,誰有他這能力?

  順帶一提,另一個孩子的性別在上個月的產檢中查出來了,竟然也是個男孩兒!這下子可不得了了。本來三家就已經爭搶得厲害了,現在幾乎根式爭個你死我活,爭得岳邵、孫敬池和蕭肖現在根本就不回大院了。

  六個月的胎兒特別的活潑,只要沒睡覺,幾乎每分鐘都在動,所以就看燕飛的肚子不停地「起包」。胎兒的聽覺系統已經發育,是胎教的耗時間。燕飛就不用說了,另外三位準爸爸有空就會趴在燕飛的肚子跟前和兒子說話。

  進到廚房,燕飛看看今晚的食材,然後拿過圍裙繫上。田晚香沒攔兒子,肚子越大越要多動動,有好處。燕飛讓母親準備晚上的乾糧,他炒菜。客廳裡放著胎教音樂,燕飛跟著哼哼,田晚香的嘴角噙著笑,燕三牛在院子裡收早上曬出來的被縟。

  和三個月前相比,兩人的精神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田晚香手腕的翡翠鐲子一直沒摘下來,燕飛不許她摘,都說玉石保平安,他要母親戴著。

  肚子徹底大了起來,燕飛也不單獨出門了,岳邵、孫敬池和蕭肖每週會親自開車帶他出門去私人的地方兜風、踏青、郊遊。

  「哥,娘,我回來了。」

  燕飛切菜的手頓住,對母親說:「翔子回來了。」

  緊接著,燕翔跑了進來,臉蛋紅撲撲的,還喘著氣。燕飛笑問:「幹嘛了,喘成這樣。」

  「哥,我決定了。以後每天放學的時候,我提前一站下車,跑步回來。」

  燕翔現在幾乎都住在東湖這邊,這邊離他上學的地方近。燕翔不讓「嫂子」派人送他,每天自己搭公車上下學。

  「好啊,鍛鍊身體。年輕人多運動有好處。」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哥,學校下周舉行運動會,我報了八百米和三千米長跑。」

  燕飛給了弟弟一抹佩服的眼神,說:「那好好跑。」

  「嗯!」

  學校的課業不輕鬆,燕翔的英語學得有點吃力,燕飛替他找了哥補習老師。燕翔每週六上四個小時的英語課,週日還要花半天時間去軍營裡訓練,其他的時間要寫作業,基本沒時間玩。但這些都是燕翔自己要求的,燕飛便支持他。可能是因為在哥哥的身邊,又因為見過一些超級大人物了,雖然自己現在的成績在班裡不算突出,又是從農村轉學過來的,還說了一口不夠道地的常用話,但燕翔一點都不自卑,反而還交了兩個朋友。

  得到了哥哥的鼓勵,燕翔在廚房抓了一顆蘋果就出去了,去寫作業。他每天的作業都要寫到十點左右呢。

  燕三牛把枕頭被縟什麼的都收了回來,然後為兒子鋪好床,曬了一天的被子,兒子晚上會睡得舒服點。想到兒子身體的難過和浮腫的雙腿,燕三牛不是不心疼的,但生娃不就是這樣嗎?他替不了兒子,能做的就是盡心盡力照顧好兒子。

  門鈴響了,燕三牛去開門,是蕭陽他們過來了。

  蕭陽、衛文彬和焦伯舟都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留學英語考試,也都順利申請到麻省理工學院的留學資格。三人到美國後回先進行四個月的系統英語學習,然後再麻省理工學院從本科三年級開始讀,三人的目標都是拿到碩士學位,畢竟麻省理工學院通訊工程專業的碩士學位含金量是非常高的。三人給自己訂的目標是最遲六年回國。

  三人出發的的日期定下來了,十月十八日,也就是燕飛產檢後的第二天。之前燕飛讓岳邵在麻省理工學院附近替三人買一間公寓,免得他們還得租房子,結果被人「捷足先登」。某位韓國太子爺親自前往麻省理工學院考察了一番,然後在距離學校一個街區的社區內買了一棟兩層的小洋房,給三人做宿舍。

  那位太子的原話是:「我的彬彬怎麼可以住公寓那種電梯房。」

  聽到的人當時都吐了,只有衛文彬沒吐,他臉紅了。

  既然朴太子已經買了,岳邵也不跟他搶,有人替他省錢他還樂意呢!

  三人已經打包好一部分東西送去美國了,等到他們出發那天,他們就不用大包小包帶太多東西。

  「燕飛。」焦伯舟、蕭陽和衛文彬走進廚房,三人很自覺地問:「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萌的?」

  「洗菜。」

  「好嘞。」

  三人捲袖子,準備幹活。

  燕飛看了幾眼衛文彬,好奇地問:「你家那位沒過來?」今天都是十四號了,以朴泰錫那傢伙的粘人性格,現在還沒過來帝都有點不正常。

  正光明正大偷吃小番茄的衛文彬無所謂地說:「哦,他最近比較忙,不過來送我。反正他經常去美國出差,也能見面。不見面更好,我正好多些時間學習。」

  「呸,你騙誰呢!」蕭陽現在最喜歡抬衛文彬的槓,「誰只有一在宿舍就每天晚上煲那種肉麻死人的電話粥?我看你也是恨不得黏在你家朴泰錫身上。」

  衛文彬撇撇嘴:「那我見到泰錫也沒有往人家肩膀上趴啊!」

  「我草!」被衛文彬完美還擊的蕭陽惱羞成怒。「咱們倆出去單挑!」

  「你們倆趕緊出去,別在這兒污染我兒子的耳朵。」燕飛揮手趕人。

  衛文彬和蕭陽出去單挑了,焦伯舟哈哈笑,不摻和。燕飛問焦伯舟:「你走那天岳凌有時間去送你嗎?」

  焦伯舟甜蜜地說:「他已經請好假了,明天就不去學校了。」

  「那不錯。這幾天你們好好甜蜜甜蜜。」

  「那是一定要的。」

  客廳裡傳來衛文彬的慘叫,一會兒又傳來蕭陽的痛呼。燕飛和焦伯舟的反應是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假裝沒聽到。田晚香已經習慣了這幾個孩子之間特殊的友情了,只是笑。

  鄧燕飛從廚房出來,只等那三人回來就開始炒菜,蕭陽和衛文彬也打完了。兩人衣衫凌亂地在沙發上吐舌頭。燕飛走過來扶著焦伯舟的手正要坐下,蕭陽爬起來,說:「哥,我有事跟你說。」

  燕飛見狀,鬆開焦伯舟的胳膊:「去畫室說吧。」

  「好。」

  跟蕭陽兩人進了畫室,燕飛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扶著蕭陽的手坐下,然後吐了口氣,總覺得心肺被肚子裡的兩隻小豬擠壓著。

  蕭陽從口袋裡掏出一紙信封,遞過去:「鐘勇寫了封信給你,寄到學校來了。」

  「鐘勇?」

  燕飛驚訝地接過,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鐘勇的消息了,也沒去問。問了也不會有人告訴他。

  蕭陽說:「他應該還不知道你退學了,所以寄到學校來了。」

  燕飛撕開信封,拿出信,展開。

  燕飛:

  你好,

  回帝都開會,聽聞你與他們在八月底已經辦了婚禮,說一聲遲來的祝賀。本想打電話給你,又怕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遂寫一封落伍的書信。什硯沒有快遞公司,只能走軍隊的書信通道,寄到你手上可能也要十月份了。

  什硯的條件雖然艱苦,但我在這裡找到了我的位置。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績。在這裡,我可以施展我的抱負。也許你會認為我很虛偽,但我真心地對你說一句「謝謝」。鐘家已經徹底的從政治舞台上消失了。我那個固執了一輩子的父親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她對我弟弟的錯誤態度,但為時已晚。鐘楓,永遠回不來了。鐘家其實在他死之後就已經走上了絕路,只不過我父親一直不肯正視。

  鐘家的這場政治風暴並沒有席捲到我的身上,我知道這一定又是你在幫我說情,所以我還要再對你說一聲而寫。不僅要謝謝你讓他們對我手下留情,也謝謝你讓我能從鐘家這個沉重的桎梏中徹底掙脫出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受到父親的牽制,不會再被鐘家上下親朋的關係人情所累,我可以放開手腳施展我的抱負。

  幾十年來,我和鐘楓一直都生活在我父親的壓制之下,我選擇了遵從,他確實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他把骨灰還給了鐘家,他的靈魂得到了自由。我以為只有等我父親去世之後,我才可能真正得到自由,沒想到這一天比我預料的提前了許多。

  我以為父親會落得和權家那樣坐牢甚至是死刑的結果,沒想到父親失去的只是他的職位和一些錢財。作為人子,我對這樣的結果已是非常非常的滿意了,所以我要再對你說一聲謝謝。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在,鐘家會落得和權家一樣的下場。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打算以後就在西北發展了,即使歷練期滿,我也會申請繼續留在西北。打破了身上的桎梏,我想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奮鬥。現在,我有一點能理解鐘楓為什麼會選擇自殺。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掌控,那是非常悲哀的。如果可以的話,請替我給我弟弟上一炷香,替我跟他說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沒有在他需要的時候幫他,對不起沒有在他痛苦的時候做到一個哥哥應該做到的,對不起幫著我父親逼他結婚——我對他,有太多太多的對不起。

  夜深人靜,寫下這些胡言亂語,還請見諒。祝你一切安好。

  ——鐘勇,於2016年9月23日凌晨提筆

  燕飛的眉頭緊鎖,蕭陽後悔了,他該把這封信拿給他哥的!他緊張的問:「燕哥,他寫什麼了?」

  燕飛把信的內容又瀏覽了一遍,然後折了起來,看向蕭陽:「鐘家怎麼了?」

  「啊!」蕭陽的身體猛地後仰,完蛋了!

  燕飛呼了口氣,口吻放軟:「鐘勇信上說得很清楚了,我只問你,我上輩子的爹現在是什麼情況?」

  蕭陽快哭了,他又犯傻了。

  「燕哥,好哥哥,我哥會扒了我的皮的。」

  「你說吧,我沒有特別的不高興。」

  蕭陽不敢說。燕飛拉過蕭陽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蕭陽瞬間不敢動了,然後雙眼圓睜,屏住了呼吸。手掌下是明顯的動靜!

  燕飛淡淡地說:「自從孩子會動之後,看到你哥他們的反應,我就更不能理解我上輩子的爹為什麼對我回事那樣的態度。哪怕單單是看我爸媽,他們這一對社會最底層的父母對孩子的愛是那麼的無私與偉大,我就更不能理解。與他們相比,鐘家的父母只有自私,所以你說吧,我只是想知道情況,不會跟你哥他們生氣的。那是我上輩子的事了。」

  蕭陽一動不敢動。三人不許別人隨便摸燕飛的肚子,所以蕭陽儘管很垂涎,但沒什麼機會。這回摸到了,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小陽。」燕飛催促。

  蕭陽咬咬嘴,猶豫地說:「呃,詳細的,我也不清楚,我哥也不會跟我說。嗯,許哥提過一次,好像是撤了鐘振左的職,罰了他一些錢,就這樣。」

  「鐘家其他人呢?」

  「……也差不多吧。」

  燕飛沉默了。

  蕭陽怕怕地問:「燕哥,你真的沒生氣吧?」

  燕飛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你手機給我。」

  蕭陽心慌慌地把自己的手機拿給燕飛,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向許哥求救。

  燕飛自從懷孕後,基本上不碰手機了,別人找他也是打電話到家裡。很輕易地在蕭陽的手機裡找到許谷川的電話號碼,燕飛撥了過去。一看燕飛找的人是許哥,蕭陽似乎看到了靠山,瞬間沒那麼怕了。

  許谷川的手機響了半天才被接通:「小陽?」

  「谷川,是我,燕飛。」

  許谷川在那邊好奇:「你怎麼用小陽的手機?你們倆在外面?還是小陽出什麼事了?」

  「小陽在我這兒呢,他沒事,是我找你問個事。」

  「什麼事?」

  「鐘家現在是什麼情況?」

  「……」許谷川當即擰眉,「你好好的問他們幹什麼?還是小陽跟你說什麼了?」

  「他沒跟我說什麼。鐘勇寫了封信給我寄到了學校,小陽幫我帶過來。信上鐘勇提到了鐘家的事情,所以我問問你。谷川,你只要告訴我事情就行了,這也是我為什麼直接找你的原因。找邵邵他們,他們絕對會不高興,我只是想瞭解一下情況,不想節外生枝。」

  許谷川沉吟了幾秒鐘,開口:「鐘家的事不單單是岳邵他們三個所為,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包括我家在內的四家長輩的意思。」

  燕飛的眉心緊鎖,他完全沒想到。

  「你出事之後,三家長輩對鐘振左的意見就已經很大了。可以說他不僅毀了你,也毀了岳邵他們三個。只是岳邵他們因為你的關係沒有對鐘家痛下殺手,還是留了些餘地。鐘振左錯就錯在始終不肯承認他的錯誤,尤其是你『回來』之後,他讓鐘勇去要你的骨灰,甚至不止一次表現出你給鐘家丟了臉面的意思。政治鬥爭就如戰場殺敵,不能留後路給對手。對三家長輩來說,鐘家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也許他們翻騰不出太大的浪花,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給你們帶來些麻煩,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鐘家徹底從政治舞台上退出。」

  「大飛,也許你會不高興,但我也贊同長輩們的做法。你和岳邵他們的生活不應該再橫出一個鐘家。不過你放心,鐘振左只是被撤了職,上繳了一部分他的非法所得,組織內給了一個記過處分。鐘家沒有人坐牢。而且對於鐘勇,我們也尊重你的意思,不打壓他,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燕飛不說話,許谷川也不催他。蕭陽更是大氣不敢出,這件事要是沒處理好或者被哥哥們知道了,他絕對死定了!

  許久之後,燕飛問:「我媽呢?」問的,自然是「鐘楓」的母親。

  許谷川聽出了燕飛的意思,說:「你自殺後的第三年,你母親就到鐘勇那邊給他帶孩子去了。說是照顧孫子,我看其實是與鐘振左分居了。她把她自己的東西全部搬了過去,很少回去見鐘振左。她現在和兒媳婦、孫子住在一起,生活沒有影響。鐘振左回老家去了,他在老家的房子還保留著,鐘勇給他輕了保姆,你母親沒跟過去。」

  燕飛沉沉地呼了一口氣,重生後他一直迴避這件事,母親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許谷川又停了下來,給燕飛思考的時間。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燕飛出聲:「鐘勇就讓他在西北打拚吧。至於鐘家,就這樣吧。鐘家的人如果以後能靠自己的能力再站起來,那我祝福他們。以後我不會再過問鐘家的事。這件事不要跟邵邵他們提。」

  「我知道。不過你真的能放開?」

  燕飛淡淡一笑:「我現在是燕飛,有疼我的父母。」

  許谷川的面色恢復輕鬆,道:「是啊,你現在有父母,就不要再理會你上輩子的事了。孩子怎麼樣?聽小陽說你現在的肚子很大。」

  「很大,絕對一顆大球。」

  「呵,你生的時候我會回去的。」

  「我生的時候再說吧。小陽走之前你必須得回來,準備幾號動身。」

  「小陽想看看我這邊的情況。我讓他十六號一早過來,晚上我陪他回帝都,十八號送他去機場。」

  「好,那等你回來。」

  「好,再見。」

  「再見。」掛了電話,把手機交還給還在不安的蕭陽,燕飛笑笑:「好了,別愁眉苦臉的,我絕不跟你哥他們提。」

  蕭陽鬱悶:「被我哥知道我把鐘勇的信拿給你,我肯定完蛋。」

  「你馬上就要去美國了,天高皇帝遠的,你怕什麼。」

  唉?對哦。蕭陽頓時不怕了。

  燕飛又吐了口氣,這回純粹是被孩子擠壓出的。

  「信的事,我不會跟你哥他們提。鐘勇的這封信不是為了告訴我鐘家的情況,而是想借我的口讓邵邵他們不要打壓他。鐘家的人都出事了,只剩下他一個,他難免會擔心。我一會兒發封簡訊過去,給他吃顆定心丸。他說他想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番天地,我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你發簡訊給他啊?被我哥知道怎麼辦?」蕭陽不怕他哥知道,是怕三位哥哥一起知道。

  燕飛說:「你不告密,他們就不會知道。」

  蕭陽抹抹鼻子,權衡利弊之後,他說:「我絕對一個字不說。」

  燕飛扶著蕭陽的肩膀慢騰騰地站起來:「好了,出去了。」

  蕭陽趕緊扶住燕飛,看著燕飛那麼大的肚子,想到這才六個月,他就不由得好奇兼擔憂——那生的時候肚子得多大?

  「燕哥,肚子裡有孩子到底是什麼感覺啊?是不是像抱了一顆球?」

  「像一口吞了兩個大西瓜。」

  「……」這個,太有技術難度了,想像不出。

  出了畫室,燕飛一個人去了臥室。從床頭櫃的抽屜裡翻出手機,開機。站著沉思了一會兒,他找到鐘勇去什硯後發來的手機號碼,發了一封簡訊過去——信已收到,珍重。

  然後他刪掉備份簡訊和鐘勇的電話號碼,關機,把手機重新放回抽屜。

  在得知鐘家「出事」後,燕飛都驚訝於自己的平靜,只有在聽到母親搬去和鐘勇住的時候,他的心臟刺痛了一下,也只有一下。在他二十六年的「鐘楓」生涯中,母親的記憶多數是苦口婆心地勸說他聽父親的話,或者因為他們父子二人的矛盾而哭泣。沒有人能夠反抗父親的絕對強勢,哪怕是身為妻子的她。

  從上往下輕輕撫摸著肚子,把因孩子的踢動而鼓起來的小包溫柔地摸下去,燕飛知道自己不會成為母親那樣無法保護孩子的人,那三個人也不會是鐘振左那種會逼迫孩子的父親。就如他對許谷川說的那樣,他是燕飛,有一個叫燕三牛的老實父親,有一個叫田晚香的慈祥母親,還有一個單純憨厚的弟弟,還有兩隻正在漸漸長大的小豬。

  笑了笑,燕飛往外走。小豬鬧著要出去散步了。

  許谷川沒有把這件事透露給岳邵、孫敬池和蕭肖。鐘家成為歷史,他也不想再節外生枝,尤其是燕飛的態度很明確。蕭陽經過激烈的心理鬥爭後也選擇了隱瞞,他就要去美國了,實在不想走之前被他哥削層皮,不值得不是?

  十月十六日,蕭陽一早坐部隊的直升機去了長阪,當天晚上,他和許谷川兩人從長阪返回帝都,沒有到東湖過夜,而是住在了許谷川的公寓裡。從十五號開始,岳凌和焦伯舟就失蹤了,只有衛文彬出人意料的沒有男朋友相陪,而是和抵達帝都準備送他出國的父母在一起。

  十七號,燕飛在三人的陪同下去醫院做產檢。B超上,胎兒的四肢、臉部都很明顯了,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孩子的指甲,看得燕飛驚呼連連,生命真是妙不可言!

  從醫院回來,四位準爸爸盯著3D的B超圖死命研究,左看看右看看,他們都不確定孩子長得到底像誰——都是臉皺巴巴的。

  田晚香實在看不過去地說:「現在哪能看出來呀!哪怕是孩子生下來也是一天一個樣。」

  蕭肖放下B超單,乾巴巴地說:「還是不要拿回去了,孩子越來越清楚了,我怕他們直接打起來。」

  岳邵點頭表示同意,孫敬池不抱希望地說:「咱們不給,他們也會找仲平去要,不過也無所謂,咱們自己都看不出孩子像誰,他們一個個老花眼的更看不出來。」

  燕飛總結:「所以醫學技術發達也有一定的壞處。以前根本沒有什麼3D、4D的圖像,只能等孩子生出來再看臉。」

  在場的五個人都點頭,包括燕三牛和田晚香。隨著孩子漸漸長大,三家爭奪孫子的戰爭也進入了白熱化,看得燕三牛和田晚香也是抖抖的。

  沙發旁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坐在電話旁邊的岳邵沒反應。

  「邵邵?」

  「我家的電話。」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接吧。」

  當天下午,三家長輩再次齊聚岳家,各個戴著老花鏡認孫子,誰都覺得孫子長得像自己兒子,爭奪大戰再次上演,以至於岳邵、孫敬池和蕭肖不得不把家裡以及父母的來電電話轉移到一個空號碼上,他們要被逼瘋了。

  只有燕飛,沒心沒肺地在那邊哈哈笑,他都不知道三家的長輩竟然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啊,他都有些好奇到底誰跟這兩個孩子無緣了,是邵邵?還是阿池?或者是小小?啊,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暫時先不管燕飛是不是過分,蕭陽、焦伯舟和衛文彬出國留學的日子到了。

  產檢完的第二天早上八點,燕飛就起來了。蕭陽、焦伯舟和衛文彬要搭乘中午十二點二十分的飛機前往美國,隨行的有四位保鏢,其中有兩位是許谷川派來特別「監督蕭陽的。焦伯舟和衛文彬的父母都從西杭到帝都了,送兒子。」

  只有蕭父和蕭母沒有把小兒子出國留學的事情當回事,兩人現在的心思除了在工作上之外,剩下的就全部都在搶孫子上了。在他們看來,蕭陽這麼大了一個人去國外求學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蕭肖十八歲之後兩人就不怎麼管他了,而兩人對小兒子的態度也一樣,何況現在還有「別人」替他們操心。

  燕飛挺著大肚子,考慮到燕飛的心情,焦伯舟和衛文彬兩人很夠意思的不讓家人到機場送他們。兩人在飯店向家人提前道了別,然後坐岳凌的車先來了東湖。何開復和秦寧已經在了,他們也在送行的隊伍之列。

  客廳裡,許谷川和蕭陽緊緊貼在一起,許谷川摟著蕭陽。岳凌和焦伯舟也緊緊黏在一起,岳凌抱著焦伯舟。衛文彬形單影隻坐在地毯上啃鴨脖子,到了美國就沒得吃了。而且這東西不得帶上飛機,他要抓緊時間多啃。起碼從表面上看不出衛文彬有任何男朋友沒來送行的傷心。

  焦伯舟和蕭陽誰都不說話,只想儘可能地多多感受一些另一半的氣息,離別的傷感已經在兩對之間瀰漫了。

  該說的話提前幾天都說了,燕飛也不再多言,只是說:「再檢查檢查你們的護照什麼的,看有沒有漏的。」

  蕭陽和焦伯舟不動,許谷川和岳凌替他們檢查。

  衛文彬說:「我爸媽給我檢查過了,放心吧。」

  看看時間,何開復站起來:「該走了。」

  蕭陽和焦伯舟的身體一震,兩人的眼眶同時紅了。許谷川拍拍蕭陽,拉開他抱在自己腰上的雙臂,起身。岳凌親了口焦伯舟的臉,也拉開他抱著自己的雙手,該走了。

  燕飛不忍見兩人難過,故意打趣地說:「你們放心走吧,我絕對會替你們看好他們倆的,不讓他們在外頭拈花惹草。」

  焦伯舟和蕭陽笑了,但又更傷感了,不想走,不想走。

  「走吧。」

  許谷川拉著蕭陽的手率先出發,岳凌抿著嘴緊握著焦伯舟的手跟上。燕飛由蕭肖給他套上風衣,他也要去機場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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