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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特》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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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德是個好孩子!」他向太太說。

  「哦,他是的!」

  「他要載的這些女孩是誰?是高尚正經的女孩嗎?」

  「我不知道。噢,親愛的!泰德不再告訴我什麼了。我不了解,這一代的孩子到底怎麼了。過去我總告訴爸爸和媽媽每件事,哪像今天的小孩,就只知道從所有的控制中溜得不見人影。」

  「我希望是正經的女孩。因為泰德不再是個小孩子囉,我不要他,嗯,搞得烏七八黑等等的。」

  「喬治,我想嗎?你不該把他扯到一旁,跟他說一些——事情!」她臉紅了,俯下眼瞼。

  「唷,這我可不明白囉。我那樣的態度,蜜拉,我並無意把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弄到孩子的心靈上。他自己想得太多,想歪了。不過,我倒想——這可是個難解的問題。不曉得小野對這事的看法如何?」

  「當然爸爸會同意你的做法的。他說,所有這種——知識教育——都是——他說都是不正經的。」

  「噢,他這樣說,這樣說嗎!好罷,我可告訴你,亨利·德·湯普遜到底想些啥東西——關於道德這東西,我是說,當然囉,你可瞞不過這個老怪物——」

  「為什麼,這樣說爸爸!」

  「——任何一筆交易頭頭尾尾就是瞞不過他,不過,讓我告訴你,不管啥時候,只要他脫口談起什麼高尚的事情啦、教育啦,那麼,我就曉得我所想的正跟他相反。你也許不認為我是什麼頭腦傑出的人,不過相信我,我可是位出身正規大學的總經理,那亨利·德跟我比!是囉,先生,我的天,我偏要把泰德喊到一旁,告訴他,為啥我要過這般嚴守道德的生活。」

  「哦,是嗎?什麼時候?」

  「啥時候?啥時候?老是想用這些啥時候啦、為啥啦、啥地方啦、什麼啦,以及啥時候啦,搞得我動彈不得?這到底有啥用?那可是女人才會有的煩惱,這也是為啥她們當不上高級經理主管的原因;她們沒什麼外交手腕的常識。適當時機該到,它自然就會到的,哼,那時,我就親切地跟他小談一下,並且——並且——是不是妲卡在樓上叫?她早該睡著囉。」

  他悄悄走過起居室,站在做日光浴的房間裡,這兒四面嵌著玻璃,擺著柳條椅子和躺椅,星期天下午他們便在這兒打發時間。外面,只有道卜布勒的屋子還亮著燈,巴比特喜愛的榆樹也只剩淡淡的輪廓,樹杈割裂了四月夜晚柔謐的天空。

  「跟這孩子聊天真棒。把煩躁的情緒壓下去了,像今天早上一般。只是,還有點不安。不過,哎呀,我可以和保羅在緬因單獨相處幾天!……那個可惡的姞拉!……不過……泰德沒問題。全家都沒問題。再說,生意也順利。沒有多少人能賺四百五十元,實際上是一千元的一半囉,像我今天這麼容易到手!也許,我們會全都爭吵起來,這是我的錯,也是他們的錯。我不該那樣發脾氣的。不過——真希望我是個拓荒者,像我爺爺一樣。不過,那樣的話,就不會有這樣棒的房子住囉。我——噢,老天,我真不懂!」

  他憂鬱地想起了保羅·李爾斯林,他們年輕時在一起的歲月,他們交往的女孩。

  二十四年前,巴比特從州立大學畢業,他準備當個律師。他在大學裡,一直是個滔滔不休的好辯的人,他覺得自己是個演說家,他預見自己當上了州長。他一面讀法律,一面工作,當個房地產銷售員。他掙錢存錢,住的是寄宿舍,吃的是煮蛋和肉末拌馬鈴薯泥。而活潑的保羅·李爾斯林(他肯定要離開到歐洲去學小提琴,再下個月或下一年),即是巴比特的避難所了,一直到保羅被姞拉·卡爾貝克把住了,這女孩,一面笑一面舞著。一面拿她豐腴的手指快活地揮來晃去,逗著男人。

  那時,巴比特的夜晚是單調乏味的,後來他發覺,只有在保羅的第二位表妹蜜拉·湯普遜那兒,他才感到安慰,蜜拉是個皮膚光滑溫柔的女孩,她同意這位熱情年輕的巴比特有一天一定會成為州長,就在這一點上,她展現了她的魅力。只要姞拉一嘲弄他是個鄉下孩子,蜜拉就憤慨地說,他比那些出生在偉大的天頂市的花花公子可穩篤多了——天頂市,一個1897年的老殖民地,有一百零五年的歷史,二萬人口,整個州內最繁盛的城市,對一個出身東部紅葡萄產地的男孩喬治·巴比特來說,這是多麼了不起又難得的事,能夠結交一位在尊貴的天頂市出生的女孩,他受寵若驚了。

  他倆之間,並沒有談到愛。他曉得,如果他要研究法律,他得多年不能結婚;再說,蜜拉是個特別「規矩的好女孩」——不得吻她,不得「那樣對她起任何歪念頭」,除非打算娶她。然則,她是個可靠的玩伴。她總是準備得好好的,溜冰啦、散步啦;總是心滿意足地聆聽他談論他將來要做的偉大的事:他要保護悲苦的窮人,反抗「不公正的富人」,他要在慈善宴會上作一番如此這般的演說,他要改革流行的不正確的觀念。

  有天晚上,她疲倦又軟弱,他瞧她一直啜泣著。她剛從為姞拉舉行的晚宴中出來。不知怎地,她的頭挨上他的肩,而他順勢吻乾那些眼淚——她抬起臉來,用信賴的語氣說,「既然我們定了,我們馬上結婚嗎,還是稍等一段時間?」

  定了?這是頭一次暗示。對這位棕發嬌柔的女人,他直覺一種冷涼和畏怯,然則,他可不能令她傷心,不能辜負了她的信任。他囁嚅著一些關於等待的話,逃避著。他足足散步了一個小時,試著找個方式告訴她,這件事是個錯誤。之後一個月裡,常常,他幾乎要告訴她了,不過,有個女孩把在胳臂彎裡可也不壞,再說,最起碼他不能衝口說他不愛她呀。婚禮的前一晚上,他陷入極其痛苦之中,隔天早上,他一直掙扎著想要逃掉。

  她讓他知道什麼是個「好太太」。她忠實、勤勞,卻罕見歡笑。他倆間的親密,變得乏味嫌惡了,但他說服自己要熱情一點,然而,一切黯淡下來,只剩單調的例行公事了。她還是只為他與孩子們而活,而當他放棄法律,在房地產業的邊緣努力攀爬時,她同他自己一樣感到遺憾憂鬱。

  「可憐的女孩,她一向不會比我好過,」巴比特站在黑暗的日光浴室內,省思著。「不過囉——我真希望我還能回頭搞搞法律和政治。看看我到底能做什麼。哦唷——也許,我已賺了更多錢。」

  他回到起居室,而,在他情緒平靜下來之前,他撫著他太太的頭髮,她朝上瞥了一眼,快樂,而且多少有點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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