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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見江心秋月白》第21章
   第二十章

   夜深聞得鷓鴣聲,阮靈奚抬手撥開遮在眼前的枯枝,歎道:「這深山老林的,往哪裡找?」

   「主子若是累了,就先歇歇。」紅萼回頭道。

   阮靈奚正要說話,卻見紅萼臉色一變,身後背著的一桿梨花槍如白蛇吐信般擦著阮靈奚肩側刺了出去。月林散了清影,阮靈奚折扇反手大開遮住來襲,身如輕燕退避三尺。紅萼裙裳翻飛,一桿梨花槍掄如圓月,擋在阮靈奚身前,將其護的滴水不漏。

   來襲者一擊不成,方才退避至後,他身著黑衣夜行,手持雙刺,臉上覆了黑巾。退罷只是單膝跪地,似在等候何人。而此時,林中微響,一人已踱步而出。

   阮靈奚背倚槐樹,折扇搖得若無其事,既見來人時方手上一頓,挑眉道:「呵,我當誰做這背後偷襲的小人行徑,原來是盟主大人,失敬失敬。」

   來人銀冠長袍,容色雅致,稍頷首一禮,道:「阮谷主,別來無恙。」

   「呦呦呦使不得,盟主大人可別來這套。爺看見您這樣就上火,您老可行行好吧。」阮靈奚手心汗都出來了,嘴裡不肯落下風。

   來人正是穹武盟的盟主江行之,他譴派凌霄為他山中取寶,又不肯全然信此人,自然跟隨其後。但遇上阮靈奚卻是意料之外。

   江行之一笑,雙手攏於長袍之下,淡淡道:「谷主怎會在這裡?」

   阮靈奚用扇子撓了撓下巴,輕笑道:「隨處走走,誰知就遇到江盟主了,真是孽緣啊。不過實在不巧,我正要走,改日再去登門拜訪盟主大人。」

   紅萼長槍一鎖,衣袂張揚,槍尖捲落葉千百而起,劃弦月半盞,落葉如刀張開織出屏障掩住兩人身形。阮靈奚一搭住紅萼手腕,輕功如踏雲流風,就要離去。

   江行之低笑,鳳眸輕闔,歎道:「不愧是槍王後人,只是跟人做婢子太屈才了。」他倒不急,只是開口道:「素鱗,留人。」

   那使雙刺的男人低頭應了一聲,身形如鬼魅破開屏障而去。他竟不似方纔,整個人如隱藏在暗夜中的一根刺,難尋難捉摸,卻處處暗藏殺機。他本就是江行之培養的暗殺者,一把最陰險的刀!

   紅萼低呵一聲,長槍挑地而起,以明對暗。槍最是磊落兵器,對上暗殺者的雙刺雖能防卻難攻。至於阮靈奚,除卻輕功,別的功夫一概練的稀鬆二五眼,能做到不拖後腿就不錯了。梨花槍畫刃如雨,引槐林作響,槍刃如利風直點來者咽喉,雙刺擦過長槍迸出星點銀火。卻是以傷換傷的搏命打法,紅萼不落下風,卻擔憂身後阮靈奚,回首急聲道:「主子先走!」

   阮靈奚自知留下除卻拖累紅萼別無它用,他眼底一片冰冷,輕功提到極致,白衣如鴻歸退深林。

   江行之抬手,道:「攔下他,今夜阮靈奚不能活著出去。」

   他話音剛落,身後已出現兩人,一人手挽長弓,一人執彎刀,得令之後一併入了戰局。紅萼被雙刺白鱗纏得緊,無法脫身。雙刺形如鬼魅,一沾既走,有意拖延著。阮靈奚走出不遠,就聽得身後有勁風掀起,他於空中腰身一折,堪堪避過羽箭,卻不料第二支羽箭正封在退路之上。原來本是雙箭連珠,阮靈奚避不得,展扇迎擊,只來得及斬斷半支羽尾,箭簇破開皮肉擦過骨頭,力道之大竟將阮靈奚生生從半空撞下。

   阮靈奚雙眸大睜,嗆出一口血來,始一挨地便翻身躲開一柄彎刀,那彎刀邪祟來勢洶洶,招招奪命,正是擺明了不留活口。

   紅萼餘光掃到身後,臉色煞白,不顧身前雙刺已至,長槍回轉,暴喝一聲:「歸鳳!」隱隱間倒真似聽聞鳳鳴九天,長槍紅纓如血,直撲彎刀!雙刺劃破紅萼後腰,帶出血色一線。

   紅萼負傷殺回,卻被三支連珠箭逼退半丈,眼見那奪命彎刀已經勾上阮靈奚咽喉,只肖再進一線就能扯斷他脖頸!恰此時忽而聽聞笛聲長嘯,如排山倒海之勢襲來,那笛音裡自有一番醇厚內力,抵得彎刀一滯,接著便看見長笛攜風與彎刀相擊將其撞開。阮靈奚抬手握住長笛,翻身避開彎刀,垂眸一看,手中正是秋月白的那支式微。

   彎刀一擊不得,再度襲來,卻見長劍如電,擦著彎刀而來,鳥雀驚飛間劍影生秋風。阮靈奚只覺得腰間一緊,被人護在懷裡退避三丈,抬眸對上秋月白一雙眼。

   「傷哪了?」秋月白眼前藥紗不知遺落何處,熏染的雙眸微紅,含著些許水霧。唇間微腫,額帶細汗,若非時機不對,阮靈奚當真懷疑他這半日去哪裡浪蕩了。

   阮靈奚撐起身封住自己幾處大穴,咳口淤血,道:「江行之瘋了,不要跟他硬碰,我們走。」

   「走不掉了。」秋月白撫上阮靈奚肩頭,掌心溫熱粘膩,腥甜四溢,卻是傷的不輕。薄倖橫身前,秋月白抬眸,殺意籠罩周身,只聽他冷冷道:「我要他的命。」

   話音落,只見一道影勢如疾風,形如殘月,持長刀暴喝一聲,月色不見,山中子規尖聲淒叫,夜風狂嘯,直朝一株老槐而去。那刀當如何形容!斫地一聲海水立,露風三寸陰風號。羽箭齊發,卻見刀鋒偏轉,斬作數截,待刀鋒已至,羽箭再無魂,彎弓斷裂,持弓射箭的人雙目暴睜,眼看一刀斬來,人頭飛出,做了刀下鬼。鷓鴣熄,長刀甩開一串血珠,紅衣獵獵翻飛,黑髮散開遮住少年冷厲面容,他借指腹擦去唇間濺上的一滴血,抬頭露出雙冰冷沉黑的眸子,長刀直指江行之。

   阮靈奚呼吸都跟著滯了一瞬,喃喃道:「好凶的小美人……」

   弓手的人頭滾落在凌霄腳邊,血腥味讓夜色愈發駭人。

   江行之淡淡一笑,好似方才被一刀削掉腦袋的並非是他精心培養多年的暗衛一樣。他仍是抄手站在原地,只是視線落在了秋月白身上。「這位公子眼熟,可是哪裡見過?」

   秋月白頭也不抬,掌心貼向阮靈奚後背渡了內力予他。阮靈奚嗆咳著,低聲道:「他身旁幾個皆是高手,你……」

   「我知道。」秋月白袖下捏住阮靈奚手腕,緩緩抬眸道:「他到底多疑,今夜只帶了幾個心腹罷了,倘若出了這座大洪山,以他今朝在江湖中的地位,我再想殺他更難。」

   阮靈奚心知秋月白所言不錯,今夜勢必將有人走不出這座山谷。但他實在憂心秋月白身體,怕他會撐不住。阮靈奚抬頭看了眼擋在他們面前的小美人,沉聲道:「清姨的雙刀?這就是你家那個了。」

   秋月白摸到阮靈奚後背箭簇,並指如刀,趁他說話當口拔了出來,疼的阮靈奚悶哼一聲。

   「我家霄兒,方才從我身上摸走你兩條帕子,這會兒正火大著,你閉嘴少說話。」

   阮靈奚抽著涼氣,決定聽摯友相勸,安靜如雞。

   「江盟主。」凌霄將秋月白擋住,隔開江行之的目光。他與江行之無仇,江行之待他不薄,甚至可說是知遇之恩。只是方纔,他厭惡極了江行之看秋月白的眼神,本能的想要將身後人護起來。

   江行之收回目光,含笑道:「凌霄少俠,此行可還順利?」他隻字不提方才死在凌霄手底下的人,單這份從容,足矣讓人驚心。

   「勞盟主掛念,幸不辱命。」凌霄不動,他不知師父和江行之的恩怨,但卻瞧得清楚眼下是何境況,懷中之物自然不會輕易交出去。

   江行之面上不急,似閒談道:「方纔看凌霄少俠刀法凌厲,可見與此雙刀磨合甚好,如此也算是沒有辜負師父鍛造出的神兵。只可惜師娘走得早,不然我定引薦你入師娘門下,授其刀法。」

   「承蒙厚愛,我自有師門。」

   江行之笑了,目光再度落在凌霄身後,道:「少俠武功心性皆是上乘,自有名師相授。前些日子答應少俠尋找恩師,倒是有消息了。幾個月前阮谷主引一人進谷,有人曾見杏林谷的座上賓與少俠所言恩師模樣大致形似,想來該是身後這位。」

   「正是,勞煩盟主白忙一場,今日我已尋到家師。」凌霄抹去刀刃上的血。

   「只是在下仍有一惑,若我所猜不錯,少俠一身武功根基乃是吳家雁翎刀,心法則是我江家的白雲訣,而招式就更是妙了,那可是我師娘自創的落鴻秋。無論是哪個,皆是武林中頂尖的功夫,能集眾家之所長的凌霄少俠,該是何人教出來的呢?」江行之臉上笑意淡去,風揚起他衣袂與髮梢,這張清雅的面孔竟讓人不寒而慄。

   「是我啊,師兄。」秋月白起身,冷冷道。既然江行之已猜到他的身份,便不再遮掩。

   江行之眼底最後一絲笑意隱去,從見到凌霄後,他心底便有此猜測。許久,他唇角微翹,一字一句道:「昕兒啊,好久不見,師兄險些認不出你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活著怎麼不來找大師兄?」

   秋月白抬手將落在眼前的髮絲撩開,淡淡一笑道:「豈敢,還不曾活夠。」

   「這話,叫師兄聽了寒心,這些年師兄心裡只有你一個,疼你尚且來不及。你是我的師弟,是我的結髮妻,若非你路入歧途,師兄何至於與你一別多年?」江行之語氣中極是深情,只是在場無人能聽的下去。

   頭一個聽不下去的就是凌霄,雙刀出鞘間就是一招煙水孤鴻直朝江行之而去,那刀風殺意凌厲,已是奪命的念頭!

   雙刺攔路,對上雙刀,素鱗擋在江行之面前,冷冷道:「討教。」

   凌霄冷笑一聲,反手刀勢一轉,闊刀如葉,浪淘沙已負於身後,鷓鴣天細刃挑前。他的輕功承襲江家暗香疏影,輕巧靈動,於雙刺及身之前已如魚滑開,讓人捉不住破綻。秋月白細聽片刻,確認凌霄未因惱怒而自亂陣腳這才放下心來。

   「師弟教出了個好徒弟。」江行之看也不看兩人,視線死死鎖在秋月白身上,道:「只是今夜,你不該來這裡。」

   「你誆我家霄兒來給你賣命,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江行之,你何以配用我江家姓氏,我們之間種種,便在今日做個了斷。」秋月白冷聲道。

   「何至於這樣?你大難不死,是老天爺憐你不是麼?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與你為難,只要讓你徒弟把鄔氏的東西交給我,今晚我就讓你們安然無恙的離開,如何?」

   「你怕了。」秋月白手挽劍花,指尖輕彈劍身,道:「你哪來的臉跟我談條件,師姐墳前寂寥,只待我以你人頭祭她泉下!」

   江行之不再說話,抬手召彎刀客而上。「紅萼!」阮靈奚眉心一緊,低呵一聲。紅萼持長槍而去,長槍挑開弦月一線,正截去邪如鬼魅的彎刀。

   江行之此來不欲讓人發現行蹤,只帶了四個暗衛。其中弓手已喪命凌霄刀下,雙刺仍與凌霄纏鬥,紅萼阻住彎刀客。如今只剩下一人未現身,而秋月白等的就是此人。

   殺江行之勢必要先破其守備,自見他之後秋月白就能感受到一道強者的威壓在附近,那是真正的武道巔峰者才能散發出的氣息。與江行之浪費口舌也無非是在引此人出手,只是許久不見山動。

   「沒用的,你殺不了我。」江行之輕笑,似猜出秋月白心中所想,他反倒有了心思逗弄眼前人:「昕兒如今這模樣真是好看,說來,你小時候便生的如玉琢冰雕,若非是那年我誘你錯修心法,倒也不會毀了容貌。」

   秋月白持劍而立,道:「師兄本是想要我命,誰料阮伯伯恰巧在,沒能叫師兄如願。」

   「是啊,可惜了……」江行之歎息道:「自那之後旁人畏你貌醜,避之不及,唯我願意疼愛你,你自然也就與我親近了。昔年,你曾言非師兄不嫁的,可是忘了?」

   鷓鴣天一滯,雙刺捕到破綻,反手一勾,如蛇蠍尾刺舔上凌霄心口。

   「勿分心!」秋月白低呵一聲。凌霄抽浪淘沙堪堪擋住雙刺,退避三分,抬眸間怒意更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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