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勸告,聽從
“行了,多大的人,還跟個孩子似得。”李氏抱著她,心裡軟的一塌糊塗,眸中也滿是溫情:“讓別人瞧見,可要笑話你了。”話雖是這麼說,動作卻是越來越輕柔,只恨不得多抱上一會兒。
“就是!”沈若瑛在一旁見著,酸溜溜的撇嘴:“多大的人了,還以為自己小呢。”
李氏聞言,就眼一瞪。
沈若瑛縮了縮脖子,隨即也撲上去:“母親,我還是小孩子呢!我也要抱!”一邊說,一邊擠著沈壁。
沈壁不由哈哈大笑,和她鬧起來,李氏就帶著滿臉溫柔的笑意看著姐妹倆。
等到姐妹倆鬧過一陣,忙又吩咐人來給他們淨面,又問她身子好些了沒有,埋怨她不多在房裡休息休息。
沈壁笑著說:“好多了,不然也不能來給您請安吶。再說了,老是躺床上,人都快散架了。”李氏就笑:“就你歪道理多。”又問兩人用膳了沒有。
沈壁他們自然沒有,就又一起在撫寧院擺了飯。
吃飯的時候講究食不言,母女三人都靜悄悄的用膳,用完膳李媽媽招呼著小丫鬟上來服侍他們洗手漱口。
緊接著,到宴息室做了會兒,說了說話,說了今日花園的具體情況,還有給老夫人請安時發生的一些事情。
沈若瑛年齡小,可受不了他們這樣嘮嘮叨叨的,沒一會兒就瞌睡流流的。
李氏見狀,就忍不住笑起來:“就你這個瞌睡蟲,早些回去歇息罷,沒得過會兒賴我這裡了。”
李氏倒是想留人在她這兒,可她這裡常年藥不間斷,氣味兒也不好聞,怕熏了人。
沈若瑛被她打趣的臉頰一紅,跺跺腳,然後給李氏行禮後就走了。
李氏卻留了沈壁下來,沈壁知道,母親這是還有話問自己了,也就跟著送了沈若瑛後又回到屋中。
一坐下,李氏就正色問著:“明娘,你老實給母親說說昨日宮宴的事情。”
沈壁見狀,心中轉了轉,面上不動聲色的笑著應是。
就如同對老夫人那般像是當笑話的講著,給李氏說了宮宴的事情。
說完,還忍不住嘆了口氣:“大姐姐也真是夠倒霉的,紅筱可是她身邊兒最得力的丫頭,竟出了那樣的事情,心裡肯定很難過。”面上一副真為沈音擔憂的樣子。
雖然她不願李氏擔心,儘量將事情淡化了。可李氏畢竟年長,不過稍許在腦中轉過,便自然而然發現許多不適之處。
她和李媽媽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見思慮,面上卻神色不顯,還拉著沈壁的手安慰:“紅筱霍亂綱紀,這是她罪有應得。至於你大姐姐那裡……”頓了頓,聲音微冷了些:“自有你二娘安排妥當,你不用為她擔心。”
沈壁眼眸微微閃爍,沒料到李氏會這樣說。
不過母女倆都是你有擔憂,我有計量,為了對方,都各有些事情沒有說穿說透,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恰時,有小丫鬟端了什麼東西上來,沈壁隔著老遠就聞見了那濃濃的藥味兒。
就見小丫鬟上前道:“夫人,該用藥了。”
李媽媽接過藥,揮退小丫鬟,親自服侍李氏用藥。
沈壁盯著那黑漆漆的藥汁兒,腦海裡卻猛地想起什麼,下意識脫口而出:“等等!”
李氏正準備接藥,聞言一愣,回頭不解的看著她:“明娘,怎麼了?”
沈壁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剛失態了。可沒辦法,她越想,越覺不對勁兒!
前世被沈音折磨的那三年裡,她從對方嘴裡斷斷續續知曉了許多事情,不僅有沈若瑛、還有母親和大哥沈鼎勳的死。
按照她的說法,自己的親人,全都是他們母女害死的。
而母親是在自己出嫁一年後離世,母親的身體,是他們都看著的,並不是一夕之間就突然不行,而是一點一點的給拖沒的。
那也就是說,這個過程是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說不定,母親現在就置身於其中!
這般一想,她心中越發緊張起來,雖然自己並不知曉那危險具體是什麼。
可眼前這碗藥,卻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用下。
但自己知曉是一回事,如何說,卻是個難題。
她心中糾結著,快速思量一番,調整了面色輕笑問道:“母親,這是什麼藥?治什麼的?您用了多久了?”
李氏微覺奇怪,卻沒多想,笑道:“這是三年前,你父親給我尋名醫開的補身方子,每天都要用一次,開始吃著時還有些效果,但近些年來,卻是越發不中用,不過也聊勝於無吧。”又道:“明娘問這個做什麼?”
沈壁聽著她所說的話,和藥的效用,尤其是,這事居然還牽扯到了沈裴蒿,那前世母親的死,他到底是只旁觀,還是有參與其中呢?
越想,她越覺此事疑點重重,不由眸底微沉。
面上卻笑著道:“母親,明娘雖不懂醫理,但時不時也讀些醫書。比方說,這雖是補藥,可俗話說的好,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您一用就是這麼多年,即便是補藥,那對身體也是不好的。依我看,母親您不如先把這藥改一改,別用的這麼勤如何?”
自己不能直接對母親說這藥有問題,就只能暫且拖延一下她的用度。
可自己和母親接觸的少,陡然如此說,又不知道母親會不會答應?
她面帶淺笑的望著李氏,看著輕鬆,可心中卻著實緊張。
李氏聞言,不由愣了愣,隨即思慮了一下,和李媽媽對視一眼後,對沈壁笑起來:“往日只知不停用藥,卻是沒想到這些。”語氣有些欣慰:“明娘真是大了,連這些事情都看的分明,既如此,母親便聽了你的,這藥……”
微微一頓:“日後便兩日一次罷。”說著,笑問沈壁:“你瞧著如何?”
沈壁聞言,心中不由觸動,眼眶滾燙,鼻頭酸澀著點頭:“我聽母親的。”
她剛剛那般說,並沒有指望李氏會聽自己的,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那這麼說,是不是說明,哪怕自己往日並不親近甚至可以說是討厭母親,卻並沒有讓母親心寒,母親對自己,還是信任的?
想到此,她再也沒忍住,撲到李氏懷中去了。
李氏揮揮手,讓人將藥帶下去,笑著摟住她:“又來了,你真不怕人笑話咯。”
沈壁深深埋著腦袋,話語嗡嗡的:“那就讓他們笑罷了,我是您女兒,對您撒嬌豈不是天經地義?”
李氏和李媽媽聞言,笑的更歡了,眼角也帶著水光。在這一場母女談話中,以往的那些隔閡,不親近似乎逐漸遠去,又有什麼新的東西在各自心間形成。
母女倆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沈壁關照李氏要注意身體,看著天色黑下來,這才依依不捨的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