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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簡潛水史》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陳燕西說與金何坤試試,倒不是說直接一步登天好上了。

  兩人居然俗不可耐地走上“先了解,再戀愛”的基本步驟,走得還有模有樣。金何坤一裝紳士,傅雲星都不敢認這朋友。

  前些天翠園聚餐後,陳家與金家父母一合計,乾脆把金何坤扔給陳燕西。

  兩男人,還相識。陳燕西自家兩百平的複式二層只住一個人,太浪費資源。金何坤人模狗樣表示他會按時交房租,陳燕西睨一眼這大尾巴狼,演得還挺情真意切。

  然後城南二環小豪宅的大門敞開,倆愛人未遂、炮友以上的老社畜,正式開啟同居生活。

  “那你自己租的房子呢,放那兒養灰啊。能養出個灰姑娘麼,田螺姑娘了解一下。”

  傅雲星嘴裡叼著根棒棒糖,正放了座椅,四仰八叉地躺在車裡撩閑。

  金何坤瞅一眼陰雲密布的天兒,給陳燕西發消息。

  —還在唐濃那兒?要不要我來接你。

  “房子就先放著吧,反正也要不了幾個錢。老師要是自家住膩了,沒準兒可以換個環境。偷情似的,挺刺激。”

  傅雲星側臉看他,隔著車窗,金何坤的臉看不全乎。唯能見始終上翹的嘴脣與不停敲擊手機的拇指。嘖,戀愛中的狗男人。

  “老師老師的,還叫上癮兒了。”

  “坤爺,聽我一句話,真不去我司算個簽?我見你紅鸞星動,滿臉桃花,給你倆合個八字?”

  “別跟我整封建迷信,老子和他就算八字相沖,這輩子也得捆一塊兒。”金何坤趴在車窗外沿,伸手進去拍拍傅雲星的肩膀。

  “成了,和尚。哥哥我念你兄弟情,今天就到這兒。男友應該要回家,我當田螺姑娘去了。”

  這話將落,陳燕西回道:今晚和唐濃他們去郊區越野,不回來。你做飯別計劃我。

  傅雲星同時說:“我還想著晚上叫你去郊區越野場玩車,在京城多年沒回來,總得帶你玩點刺激的。”

  金何坤掉頭要走的腳步倏然一頓,轉身拉開副駕,“巧了,你大爺今天有時間,先去我家取車。”

  傅雲星像是早已預料,含著笑斜眉一挑,腳尖輕點油門滑出車位。

  冬季C市的雨天不算多,眼看著時勤時怠,要偃息旗鼓,這會兒隱約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潮氣順著車窗往裡卷,傅大師摸了摸寸草無生的腦瓜瓢,問:“坤爺,能否對我好點兒。我跟你們頭上有層防護毛的物種不一樣。”

  “作啊,你繼續作。”金何坤冷笑一聲,“誰當年畢業落發,喜提袈裟。把林蓉兒作沒了,把四年愛情長跑作停了,還有什麼能作的。說來聽聽。”

  傅雲星平日總一副微笑聖僧的模樣,頭回收斂笑意。眼神平視前方,嘴角抿成直線,五官似罩上一層薄冰,絲絲冒著涼氣兒。

  他聲音既沉且冷:“我說過,別提林蓉兒。”

  “怎麼不能提了,我覺得這姑娘挺好。當初是誰說非她不娶,嗯?在這給我裝什麼王八,傅雲星,女士做刑偵工作確實挺危險。人家遠在京城的哥哥林瀋海都沒阻止,你真犯不著。”

  金何坤有意往他心口戳,一波未平再掀一波。

  “前幾天林蓉兒給我發消息,說破獲一樁狂歡型殺人案。隊裡記大功,眼見著就要破格提拔了。她還說有位神秘男士每天給她發信息,協助破案功不可沒。我問她定位在那兒,她說C市某道觀。”

  “奇了,道士還管破案啊。”

  傅雲星聽出他揶揄之意,曉得金何坤門兒清,就是堵這兒撓他。

  “所以呢,感謝道友相助。想要得道升仙,也靠為人民服務。”

  “別給我打岔,”金何坤說,“案卷信息哪來的,你自有方法。反手機定位追蹤,你也做得到。哪怕定位基督教堂,你也可以說是神愛世人。我不管這些。”

  “我只問一句,雲星。當年刑警學院畢業,為什麼不下支隊。”

  這話還挺多人問。父母、老師、朋友、師兄弟、林蓉兒。好似人生不按照預定軌跡走下去,就是叛逆,就是拎不清。

  傅雲星二十二歲畢業時,不該是犯蠢的年紀,所以大傢具不明白。

  愁雲密布之際,醞釀一場大雨。城市稜角分明,招牌閃著五彩燈,又蒙上一片旖旎。雲層裡閃電乍強乍弱,水汽已沉沉欲墜,好似只差雷公一聲令下。

  雲星大師的俊臉,一半藏在陰影裡,一般落拓於光明。良久,他才繼續插科打諢道:“能為什麼,我算的唄。命格缺金不缺愛,適合寺廟騙錢財。”

  “剛路上我還給你算一卦,大雨要來城牆要倒,大水衝了龍王廟。坤爺,今晚大難臨頭!”

  金何坤知他油鹽不進,當即糟心地一拍方向盤:“去你媽的,老實開車。”

  這破天兒,擱以往金何坤真不願去玩車。C市車圈傻逼多,豪車多,金牌車手倒很少。飛速不敢來,惜命。不賽車,卻要往那道上跑。個個速度似養生,跑一百二都能嗷嗷叫。

  但坤爺沒料到,傅雲星是真的算計他。

  “你知道陳燕西今晚會來。”

  金何坤開一輛G65,越野場大雨轟隆下,泥點子飛濺。前方一眾豪車超跑,重型機車圍了一溜兒,音響震天。群魔亂舞跟拍速度與激情似的。

  傅雲星倚著車門,連衣帽兜頭一罩。冬雨下得陰濕且冷,水珠像冰刀,一寸寸割在臉上。

  “你就不好奇,你家老師身邊站著誰。”

  然後傅大師伸手進去,閃爍兩下遠光燈。

  百米開外的陳燕西正跨坐在一輛重型機車上,單腿支地,又長又直。他領口的扣子解一半,頭盔夾在腋下,頭髮濕漉漉的。燈光一照,脣紅齒白一張臉,眉目格外惹人眼。

  陳燕西身邊的男人拿著另一個頭盔,目測很高,身姿挺拔,氣質出群那一卦。

  眼見著他要跨上陳燕西后座,金何坤半眯眼,遽然按下車喇叭。

  “滴——”一聲。

  長且刺耳。

  穿破層層音浪,成功引起車群注意力。

  金何坤不緊不慢地下車,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撥通電話。隔幾秒,陳燕西手機鈴響起。他倆隔著雨簾相對,陳老師嘆口氣,“喂?”

  金何坤不容置喙,“你過來。”

  陳燕西:“......”

  嘿,這狗玩意還敢耍大牌了啊!

  唐濃從車窗裡伸個頭,打眼看見G65旁的超跑,他回首對范宇道:“傅雲星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讓他叫金何坤來的。”范宇說,“遲早有這天,還不如現在明確關係,省得後面再出誤會。”

  陳燕西騎著機車率先過去,眾人立即圍剿而上。金何坤靠著車燈,光線襯得身影高大挺拔。機車停下,陳老師取了頭盔,兩人視線對上。

  “你怎麼來了。”

  金何坤不答話,也不笑。他示意陳燕西下車,略低頭在對方脖頸間輕嗅幾下,沒酒味。坤爺面色柔和許多,接著指了指G65的引擎蓋,“坐上去。”

  一群人面面相覷,陳燕西知他耍小脾氣,當下沒扭捏,踩著凸出的車燈上去落座。金何坤站在陳燕西跟前,一手攬住對方窄腰,瞬時往前抱懷裡。

  “寶貝兒,想搭你順風車的男人是誰呢。”

  陳燕西看著他眨眨眼,再移轉視線,順著金何坤的鬢發往後看。他不遮不掩,說:“沈一柟。”

  金何坤:“就你那個緋聞對手?喲呵,還挺俊嘛。這麼熟的,我以為你們早不聯繫了。”

  陳燕西:“說人話。”

  金何坤立即剝掉自我安慰的高冷臉,委屈上了:“他能比我帥麼,長那麼醜,憑什麼坐你車,我都沒坐過。”

  “......那是他的車,我剛借來跑一圈。”

  陳燕西的表情一言難盡。

  金何坤問:“你喜歡?”

  陳燕西:“還成吧。”

  本只是一句無心敷衍,誰知後來沒多久,金何坤買輛哈雷送貨上門。陳老師盯著對方傻狗似的邀功臉,表情更加一言難盡。

  當晚被傻狗按在沙發上,做了一次又一次。咬著他鎖骨,一個勁兒問老師,學生做得好不好。

  是否該表揚。

  沈一柟與金何坤握手時,兩人視線膠著幾陣。坤爺將他上下打量,覺得沈一楠比陳燕西更像潛水員。古銅膚色,眉眼深邃,陽剛帥氣。

  要做對手也還行。

  陳燕西看不下去,只得擠在兩人中間:“沈一楠,我朋友。潛水發燒愛好者,取向女,單身未婚有房有車。”

  沈一柟:“......”

  有必要介紹得這麼詳細?

  長篇大段沒聽進去,獨獨“取向女”這仨字兒,令金何坤心情一振。

  坤爺常年職業假笑,剛還準備暗地捅人兩刀,這會兒換上親切臉:“你好,我叫金何坤。陳燕西的準男友,目前正在實習階段,轉正可能性挺大。”

  “認識你很高興。”

  片刻,沈一柟才憋出一句:“你、你好......”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陳燕西瞧一眼笑得像個魔道中的傅聖僧,再瞥一眼在車裡坐得四平八穩的唐博士。他揉揉額角,這聰明人與聰明人混一塊兒,怎麼從來都不做好事呢。

  雨下得大,飆車群眾的激情並未因這小插曲熄滅。反倒有人轟著油門,車載音樂加到最大。金屬搖滾叮鈴噹啷,樂隊沙著嗓子嘶吼,攪得一眾大齡青年熱血沸騰。

  金何坤沒轍,拎了陳燕西上車,打算跟他們跑幾圈。郊區越野路段崎嶇,靠山,雨夜,危險係數蹭蹭上升。

  陳燕西自詡不是愛作死的傻逼,要不是今晚沈一柟回來,車局他還不參加。

  沈一柟在自由潛比賽中,下潛深度增加過快,恐已超過訓練正常值。據說沈一柟挑戰極限深潛,多次出現昏厥。

  最慘烈一次,肺部擠壓後吐出的唾沫,血液含量已超過百分之六十。

  陳燕西尋著機會找沈一柟談話,“你下潛太快,需要緩一緩。”

  “小柟,身體重要。潛水為的不是那個數字,明白?”

  彼時沈一柟面色平靜,只靠著機車,輕飄飄問:“難道......師哥怕被我刷新記錄?”

  陳燕西一怔,匪夷所思地盯著他。

  而沈一柟立刻笑起來,他揮揮手,“開玩笑的,放心師哥。我訓練很努力,畢竟你離開啦,還得有人代表中國隊去參加明年的自由潛世錦賽。是不是。”

  當晚聊天不歡而散,連帶著飆車也沒意思。好死不死,他們還遇上一群未成年豪車隊。

  山間單道,狹路相逢。

  陳燕西平日不管閒事兒,今天純屬心裡疙瘩。金何坤還沒來得及阻攔,陳燕西已長腿一邁,下車去敲別人車窗。

  “下來,交警查駕駛證。”

  那小孩兒一梗脖子:“證你媽嗨,交警還來玩飆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巧了,”陳燕西說,“那我三歲。”

  “既然沒證,就是未成年。來來來,寶貝兒們,下車下車。”

  “哥哥跟你們講,安全駕駛很重要,生命安全排第一。那什麼,唐濃,叫車條子來。聯繫父母,孩子浪成花兒了,怎麼教育的。”

  當晚,一眾未成年翻車現場,陳燕西“苦口婆心”言傳身教,叨得一群高中生只想哭。機車與超跑將豪車隊圍在中心,根本不給逃跑的後路。

  警察來得挺快,警笛嗚啦啦響。

  周遭又吵又鬧,這雨還沒停止的趨勢。唐濃挨著陳燕西,剛聽他跟一小朋友哥哥長哥哥短,說完還不忘打廣告:以後潛水記得來找我報名哈。

  估摸是沈一柟激起的心堵好了大半。

  唐濃手機鈴響,挺不是時候。

  他接聽,“喂,媽。中美有時差,您下次打電話別挑半夜成吧。”

  “我?我跟唐哥和阿燕他們在一起。玩車。”

  “還有誰?還有——”

  唐濃環視一周,警察拉著小孩兒走遠,就剩他們這群三不管的大齡青年。周遭安靜許多,大家坐在車內抽煙,唐濃的聲音便格外清晰。

  “還能有誰,阿燕男朋友啊。他叫金何坤。”

  大重九剛叼嘴裡,陳燕西一度以為自己幻聽。他不敢置信地偏頭,唐母充滿戲劇性的笑聲已穿過大洋彼岸,撲面而來。

  完蛋,唐母是長輩圈裡出了名的八卦大隊長。

  陳燕西:“......”

  不是!阿姨您聽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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