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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媳婦》第5章
第四章

  確定苗初蕊決心要將孩子生下來之後,任仲便在城中租了間有三間房間的小院,前間大廳作為任仲行醫之所,後間作為三人居住之地,一行便在這裡住了下來。

  這日尚早,醫館還未開門,任仲盯著手中藥單,微皺著眉,不斷修修改改。

  其實依苗初蕊的情況,任仲本該勸她將腹中胎兒拿掉的,但依她目前的心理狀況來看,若是失去了胎兒,八成也活不成了,便只好盡力完成她的願望,同時還要想方設法保住她母子兩人,否則被留下來的孩子未免也太可憐了。

  在確定苗初蕊不願放棄胎兒之後,任仲便放出飛鷹向師父求救,算算時間,這幾日也該有回應。任仲暗自盤算著,自己師父醫術高超,不知……

  任仲正自想著,趙三手裡抱著只黑白交雜的巨大海東青衝了進來。

  「公子、公子,阿海回來啦!」趙三抱著只較一般體形大了一號不止的海東青邊跑邊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太激動了,捏得海東青發痛,只見海東青不斷用鳥喙敲打趙三的手,像是在喊「放開放開放開」。

  任仲歎了一聲接過海東青,讓它站在桌上,輕輕摸了摸它,這才從它的爪下取下一個小竹筒。

  竹筒打開,裡面是一株乾燥了的植物與一張信紙,任仲打開信紙一看,只見師父罵他竟然將海東青當信鴿用,除此之外,也就沒別的交代。

  任仲看看手中信紙與藥草,暗歎了聲,「果然只能如此了嗎?」便交代趙三給阿海餵些肉,自己則拿著那株藥草離去。

  任仲先到廚房弄了壺熱開水,拎著那壺水來到苗初蕊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請進。」

  「姑娘,今日感覺如何?」任仲入門時,苗初蕊正在縫嬰孩用的小兜。

  「好多了,多謝公子關心。」苗初蕊道。

  前兩日,苗初蕊下身出了點血,任仲給她配了安胎藥,要她這幾日都盡量待在床上休息。

  其實任仲一看便知苗初蕊在說謊,苗初蕊此刻的臉色絕稱不上好,只見她的笑中透著一股虛弱與慘白。

  他拉了張椅子坐到苗初蕊床旁,將自己向師父求救一事與她說了。

  任仲的師父是一名隱居高人,住在一處名為神隱峰的高山上,這座高山有許多特產的藥草,其中有種藥草名為「紫魁花」,又名子母草,可說是任仲可以找到最強力的安胎藥。

  只是紫魁花雖有強力安胎作用,但對母親傷害極大,他其實並不推薦使用,以往也不曾用過,只是此次情況著實特殊……

  「我要用。」苗初蕊立刻道。

  即使不用任仲說,她也知道腹中胎兒情況危險,如今這孩子已是她活下去的最後一絲力量,不論再怎麼危險,她也想要試。

  「姑娘,妳要知道這藥……」任仲知道苗初蕊為保胎兒平安,是怎麼也願意的,可還是得將這紫魁花的副作用解說清楚。

  苗初蕊聽完後,撫了撫已經略微突出的腹部,仍是道:「即使如此,獨活還是願意一試。」

  「我知道了。」任仲說著,伸手入袖拿出一株紫魁花,以手捻成粉狀,投到那壺熱水之中搖了搖,倒了一杯遞給苗初蕊,「接下來妳只要覺得腹中不舒服,就喝一杯。」

  紫魁花藥力極強,毒性也極強,如果喝完整壺,還留不住孩子,那八成連苗初蕊也留不住了。

  苗初蕊接過來後說了句,「獨活謝謝公子。」便將杯中的藥草一口喝盡。

  「妳多休息,我晚上再送飯過來。」任仲道。

  「謝謝公子。」

  ******

  駱家來到官州定居,至今也過了半年,家中大小事也幾乎都上了軌道。

  這日,駱書丹剛由門外回來,臉上神色卻是極為陰黑,一眾下人見了都忍不住躲得遠遠的。

  駱家在北方從事的是皮草的生意,自從決定南遷之後,便決心投入織造業,如今在官州也算是擁有一間不小的紡織廠。

  如今駱家雖然南遷,但在北方皮草產地還是很有勢力,這方面的貨源不會斷絕,唯獨蠶絲的原料來源尚不是很穩定。

  駱書丹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特地親自跑了鄰縣的蠶絲產地一趟,總算是將這件事解決了,這才剛鬆下一口氣,沒幾日便傳回壞消息,說是鄰縣發生了蠶只傳染病,蠶源一夜間死了大半。

  駱書丹趕緊又跑了幾處蠶絲產處,可上好的蠶絲都已經被人訂走,能夠分給他的只有一些次等,甚至是次等不到的碎絲。

  要知道由整顆蠶繭抽出來,完整不斷的絲線,與碎絲所織出來的織品,其等級可以說是天差地遠!駱書丹早已跟人簽好合約要提供上好布匹數量,這下若是絲源不足,可就糟了。

  為了這件事,駱書丹只好花重金向一個名聲極差的絲源商購買蠶絲,因為只有他手上還有完整的上好絲線能供得上駱家的需求量。只是親自見過他,駱書丹才知道這人名聲為何會差。

  首先那絲商要求在青樓談事,這事本也沒什麼,以往駱書丹談生意時,也從來沒少上過這些風月之地,可這回駱書丹總算見識到人可以變態到什麼地步。

  以往駱書丹與人上青樓談事,一切都是極為風雅的,即便座中有人與樓裡姑娘看對了眼,彼此情投意合,那也是後話,可從沒當場上演活春宮!何況,就算自己色慾沖腦,至少沒必要逼著別人也一起……

  駱書丹絕不是什麼單純雛兒,可在青樓裡可以玩到如此肉慾下流噁心,他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

  強忍著噁心想吐的感覺將貨源訂下,駱書丹便讓人衝進來說其母身體不適,以此為借口逃了出來。

  駱書丹這一生從未曾如此狼狽過,也怪不得他面色鐵青。

  一回到家,駱書丹立即讓人準備了熱水沐浴,只是不論他怎麼洗,鼻尖似乎總是有股甜膩粉香纏繞不去,搞得他不斷反胃想吐。

  這時,秀禾突然來請駱書丹過去駱夫人那裡一趟,駱書丹想到這些日子他忙過了頭,的確已經數日沒回家,是該去向母親請個安才對,便道:「妳道了,你跟娘說,我馬上過去。」

  秀禾走後,駱書丹又查檢了一下,確定自己身上已經沒帶半點青樓女子的香氣後,這才來到駱夫人所居住的院落。

  「娘。」駱書丹微笑喊道。

  「丹兒。」駱夫人微微一笑。

  駱夫人因苗初蕊落水之事病過一場,近日身子雖然好些了,但頭上白髮卻多了不少。

  駱書丹見了母親,母親竟在短短半年內蒼老許多,愈發覺得自己為了一己之私害苗初蕊下落不明,害母親傷心難受,真是極為不該。

  「來這兒坐。」駱夫人拍拍旁邊的椅子。

  駱書丹坐在母親身旁,「娘這幾日可好?」

  「唉!」駱夫人輕輕一歎,「這幾日乏得緊,也不知還能有多少時日。」

  「別胡說!娘,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駱書丹急道。

  駱家的男人向來不管養孩子的事,因此駱書丹幾乎就是母親與祖母所養大的,故此,駱書丹對兩人極為親近孝順,如今祖母已逝,駱書丹最重視的人就是母親駱夫人了。

  「娘的情況如何娘自己知道,娘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還沒見咱們駱家有後,丹兒……蕊兒已經回不來了,娘再給你相門親事好嗎?」駱夫人問道。

  因為當時駱書丹曾對駱夫人表示過,他不愛老夫人指給他的苗初蕊,因此,駱夫人便想,這次挑選的對象要先問過駱書丹的意思。

  苗初蕊落水之後,她的名字就成了駱家的禁忌,今日聽母親提起她,駱書丹不覺心上一緊。此時,聽見母親要給自己討房新婦,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些不願。

  「娘,這事我們以後再談吧!」駱書丹道。

  之後,駱書丹一下推說事業未穩無心於此,一下說著苗初蕊失蹤也才半年,這時說這個也不妥當,花了一番工夫安撫母親。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駱書丹不覺有些失神。

  今日即使母親不催,他也知道自己該給家裡留個一子半女了,可不知為何就是有些排拒。

  苗初蕊失蹤後的這段日子,他又成了人人眼中的金龜婿,不論是未婚的年輕女子還是家中有未出閣的閨女的人,見了他,眼底總有股說不出來的算計,總看得他背上發麻。

  在他的印象裡,苗初蕊似乎很少敢正眼看他,可在那極少數的,難得讓他有些記憶的目光裡,他感覺不到半點算計,只有羞怯與體貼。

  駱書丹也不知為何會在此時思念起苗初蕊這個人,只是隱隱之間,那股悔不當初的感覺又更深了些。

  ******

  時光匆匆,轉眼即逝。在任仲細心的調養之下,苗初蕊終於順利產下一子,母子均安。

  只是之前苗初蕊所服用的紫魁花雖是安胎聖品,卻帶有劇毒,是以生產完後,任仲又給她調養了兩個月,這才兩相告辭,各走東西。

  「姑娘,此後別過,姑娘珍重。」重新背上行囊,任仲向苗初蕊拜別道。

  「恩公,請恩公受我母子兩人一拜。」苗初蕊抱著懷裡的嬰孩,說著就朝任仲跪下。

  苗初蕊與任仲兩人非親非故,可他卻花了七、八個月的時間照顧她,對她分文不取不說,甚至還不求任何回報,她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蒙上天垂憐,得以遇見這般善人。

  「快別如此。」任仲伸手要扶,但苗初蕊卻堅持要拜,任仲也只有由著她下拜了。

  任仲在心中苦笑。其實他會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只是原因難以向外人道也──雖然說這也是他的興趣就是。

  總而言之,他不認為自己是眾人眼中的活菩薩,他只是一個曾經發願助人的凡人而已,所以每當受助的人向他千恩萬謝時,他心中總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異樣。

  「公子大恩,獨活此後必定每日早晚三炷清香,向上天為公子祈福。」苗初蕊邊拜邊道。

  任仲臉上有些尷尬。

  他明明就還活著啊!不要每個人都來這招吧!

  苦笑著將人扶起,任仲道:「姑娘快快請起。姑娘心意,在下心領了,只是……之前向姑娘所提之事,姑娘不再考慮一下嗎?」

  任仲這麼一說,苗初蕊與趙三的臉一下子全燒了起來。

  日前任仲突然作主,替趙三向苗初蕊提親,把兩人都嚇壞了。

  就任仲的說法,這段日子趙三給苗初蕊輸內功,兩人說起來也算是有些肌膚之親,讓趙三給她負責也不是說不過去。

  再者,苗初蕊身中紫魁花之毒,需要長期的調養,若苗初蕊嫁給了趙三,三人同伴而行,有他為她配藥醫治,又有趙三輸內功給她,怎麼也好過她獨自帶著孩子生活。此外,三人一起行走天下,還可以順便尋找解毒的方法,正可謂一舉多得。

  「公子……」再次聽到這事,苗初蕊的臉還是忍不住又紅了起來。如果不是為保腹中胎兒性命,她怎麼會讓男人碰觸她的身子。

  雖然說這碰觸,不過是趙三的手隔著衣物貼在她背心罷了,但每次只要一回想起來,就讓她羞愧不已了。

  就是因為與趙三有不得已的親近,苗初蕊這才深深感覺到她對駱書丹真是死心眼。

  她竟是連給他之外的男人碰觸都覺得難受不已,又怎麼能嫁予他人呢!

  「此話……請公子以後休提了。」苗初蕊低著頭。

  任仲知她心意堅決,歎道:「一開始時我便說過,這紫魁花是帶毒的,此毒目前無解。雖不會有立即的生命之危,卻會不斷洩其本元……之前我都是讓趙三輸內功給姑娘,故而症狀未發作過,然而一旦發作之後……據前人說法,皆是痛苦得生不如死啊!」

  這件事任仲事前就已經跟她說過,然而為了孩子,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決定食用紫魁花。

  苗初蕊不過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女人,這件事她光聽著就忍不住害怕,但是……

  「小女子心意已決。」苗初蕊道。

  既然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也只能取其一了!實在是因為她真的無法接受別的男人。

  「既然如此,在下也只能尊重姑娘。」任仲道:「祝姑娘好運。」

  「那個……」苗初蕊想了想,終究還是開口問道:「公子……能否再請教一事?」

  「如何?」

  「不知獨活……是否能見到孩子成年?」雖然此地習俗之中,男子滿十六歲便可算是成年,但苗初蕊心中仍是非常擔心。

  「這……」任仲面露難色。

  苗初蕊見狀便已知曉答案,便道:「獨活福薄命薄,已不敢奢望其他,然而還請公子將小女子的狀況誠實以告。」

  「在下原本就沒打算瞞妳。」任仲說著,然後交給她一個信封,信封裡面放了幾份藥單,只是藥單上的藥材價格不菲,不用想任仲也知道,她能照著做的機率並不大。

  苗初蕊此後無依無靠,他總得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姑娘,實不相瞞,妳身上多處舊傷,完全無法操勞,而且妳背上與骨盆傷得尤其嚴重,將來絕不可搬動重物或再次懷胎,否則將有性命之虞。除此之外,紫魁花會不斷洩其本元這個特性,更會讓姑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果姑娘可以一生不需工作,不需勞動,不需煩憂,天天用參藥靈芝補著,再有武功高強的高手日日輸內功,時時保持心情開朗,要活得與常人相去不遠也是有可能的。」任仲說著,自己也覺得很困難。

  「那若是……最壞呢?」苗初蕊抖著唇道。

  苗初蕊光聽著就覺得不可能了,這世上就連皇帝也沒有養尊處優到如此地步,更何況常人。

  「這……三、五年也許還成。」任仲說著,也頗覺不忍,但苗初蕊無依無靠的,還是不能瞞她。

  只是她倆孤兒寡母的,總得讓她早做準備才是。

  「再多就說不准了,什麼時候都可能說走就走。」

  「獨活知道了,謝謝公子。」苗初蕊說著,又朝任仲盈盈一拜。

  ******

  如果以前有人向駱書丹說,有一天他會被人逼婚逼得避之唯恐不及,那他一定會說那個人瘋了!

  如果以前有人向駱書丹說,有一天他會對與青樓女子尋歡作樂這件事愈來愈失去「性趣」,那他一定會笑到整個人打跌。

  如果以前有人向駱書丹說,有一天他會對苗初蕊念念不忘,那他一定會板著一張鐵青的臉道:「放屁!」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這三件事在今年全都齊了!

  距離苗初蕊落水失蹤至今,都已經快四年了,可駱書丹竟然沒有忘記她,反而愈來愈想念她!

  當年駱夫人想要給他找續絃一事,被他用家業繁忙推托了過去,而駱夫人也覺得雖然自己急欲抱孫,可讓他給苗初蕊守三年的喪也是應該,便不再催促他成親一事。

  可如今三年已過,駱書丹就是再成親,也不會被人說待苗初蕊無情之類的話,便又開始找了媒婆過來,三不五時的要他看閨女畫像。

  與這兩件事同時的,便是駱書丹對於尋花問柳這件事愈來愈沒了「性致」。

  一開始駱書丹還以為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可後來才發覺自己身體一切正常,真有需要的時候,還是能有所作為,只是現在沒有要上青樓才能談公事的對象時,他就不想與人約在青樓裡了。

  上個月,駱書丹被母親催婚催得怕了,便借口巡視家業跑了出來,如今家業全巡完了也不敢回家,只好想方設法拖時間。

  他左看右看,想到與自家產業有所往來的店家頗多,全都拜訪一輪的話,少說也要花上兩、三個月,便讓人把拜帖送了出去。

  這日,駱書丹來到了文州。

  文州此地物產貧瘠,但人民生活富裕,原因就在於文州有一項非常特別的特產──繡娘。

  文州這地方也不知怎麼著,農、林、漁、牧、礦什麼也不產,可這兒的姑娘就是比別處的心靈手巧,繡出來的東西就是比別處好,是以這地方雖不產布匹,卻是全盛輝皇朝最大的布品加工集散地。

  其中,有一間百年老字號的繡品店與駱家有所往來,名叫「千手堂」。

  「駱老弟,你總算來啦!」千手堂莊主李榮發豪爽地張開雙臂迎接駱書丹。

  「李老哥,許久不見。」駱書丹也同樣豪爽地拍拍李榮發。

  李榮發有著江南人士少見的豪爽,是以從三年前兩人相識以來,便覺得有些相見恨晚,後來甚至稱兄道弟起來了。

  兩人第一日吃過了洗塵宴,第二日遊山玩水,第三日李榮發熱情地帶著駱書丹參觀自己的繡坊。

  「駱老弟,你看,這邊這間倉庫是放原料的,是全文州最大的!那邊那間倉庫是準備要出貨的,也是全文州最大的!」李榮發自豪地道。

  「夠海派!不愧是李老哥。」駱書丹道。

  李榮發聞言驕傲地挺起了胸膛,對駱書丹道:「對了,駱老弟,老大哥帶你去看好東西。」

  「哦?是什麼好東西?」

  「你來就對了!這別人可看不到。」李榮發說著,帶著駱書丹往繡廠後間的二樓前去。

  「李老哥可要讓小弟好好開開眼界了。」駱書丹笑著跟著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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