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天敵》第10章
  10

  羅鎧心情糟糕,眼神複雜地目送一大一小兩人的身影離開。

  白鶴和沈天靑有了一個孩子?這真是噩夢!白靜知道自己做了姑姑,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跟我來。」

  易自恕突然拉著他的手向綠林深處而去,他的牽引非常輕柔友善,讓羅鎧生不出甩開的念頭。

  他們在一座巨大的鳥籠前停下,羅鎧呆呆地看著那座矗立在溪水中央微微隆起的澤地上的白色籠子,被易自恕拉著走過一座迷你的木橋,之後進到那籠子裡面。

  「這是我的地盤,我住這裡。」

  羅鎧打量這個籠子裡面,發現除了一張床和兩把椅子一張書桌,角落裡有淋浴,地上散落著凌亂的帶血繃帶,再無其它,不算好也不算差的環境。

  「林洋說你要見我。」羅鎧掙開手,與易自恕面對面站著。

  周圍的空氣潮濕悶熱,到處都是巨大的綠色植物,甚至他還聽到了一兩聲鳥鳴,在這個巨大的玻璃罩子裡,一個絕密的生態空間就此形成。羅鎧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滯澀,當他直視著易自恕的臉時,感覺非常微妙。

  易自恕緩緩開口:「我要審訊斯芬納,他可能和我父母的死有關。」

  說著這樣的話時,他的神色依舊很平靜,但眼眸深處的冷冽暴戾卻讓人為之膽寒。

  羅鎧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砸的頭暈眼花,他設想過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有這一種。他曾猜測他們是要利用老斯芬納取得某種利益,獲得某個秘密,可易自恕現在告訴他都不是,他只是為了自己的仇怨,這實在讓他沒有想到。

  「這件事遠比你想像的複雜,我其實並不想將你扯進來,但顯然已經有人替我做了決定。」他輕輕碰觸羅鎧的臉:「沒錯,我想見你,我非常想再見一見你。」

  羅鎧意識到這或許都是沈天靑的主意,將他綁到這裡來,讓他討好易自恕,都是那個人自以為是的決定,易自恕根本不知道他會和斯芬納一起來到他面前。不知為何,羅鎧心裡為這想法鬆了口氣。

  「我舅舅和你說了什麼?」

  「他讓我……服從你,不然我將無法帶走『娜莎』。」羅鎧如實道。

  易自恕輕輕笑了起來,透著絲絲誘惑:「那你服從嗎?」

  羅鎧說不出話,而趁著他發愣,易自恕將唇貼上他的臉頰,紅舌舔過他的眼瞼,吻著他的額頭,最後順勢而下封住他即將出口的拒絕。

  易自恕的吻帶點侵略性,把羅鎧整個逼得呼吸凌亂,舌尖霸道地掃過口腔中的每一寸粘膜,愛撫過他每一顆牙齒。

  羅鎧眼中血絲密佈,長時間的飛行讓他身體疲憊,而未知的前路更是讓他神經緊繃,他知道現在不是沉淪的時候,但那一刻他完全放空了自己,全憑本能行事。

  將柔軟的舌纏住,反客為主開始搜刮對方口中的津液,努力奪取著這場遊戲的主權。

  他抓著易自恕的頭髮,扣住後腦將對方整個人按向自己,他從未如此瘋狂,好像一個吻就要將他的全部燒盡。

  他們吻了許久,久到羅鎧渾身發軟,頭腦發暈,差點出現缺氧症狀。最後易自恕被他不甘不願地推開,一臉的不知饜足。

  「你是想要我的,你的心不會說謊。從費戈納逃出來時我說過我欠你兩次,所以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怪你。」喘著氣,易自恕抵著他的額頭說道。

  羅鎧感到自己心跳如鼓,奔走的理智盡數回籠。

  他輕輕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起來。」

  「除非你承認,你喜歡我。」

  羅鎧被他毫不顧忌吐露的直白字眼震了震,感嘆了下他和沈天靑果然是血脈至親,連直白程度都一般無二。

  所以羅鎧也乾脆俐落,他推開他,無情一如往昔:「除非我死。」

  易自恕愣了一下,臉色由晴轉陰,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你一定要這麼嘴硬嗎?」

  羅鎧不為所動:「別太貪心,我能給你的只有這些。」

  易自恕呼吸粗重,美好的容貌有瞬間的扭曲,他突然暴躁地捂住自己的眼睛,發出受傷野獸的那種痛苦呻吟。

  「唔……那你剛剛算什麼?你為了你的國家利益委曲求全嗎?你可以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我也只是你的一種手段?」

  他怒氣衝衝地轉身,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醫療箱,然後非常笨拙地用一隻手打開,想從裡面取出自己要用的東西。

  大概是因為一隻眼的關係,視覺誤差讓他不小心碰倒了醫療箱,箱子裡的東西頃刻撒了一地,他黑著臉懊惱地將手邊的東西全部掃落,突如其來的暴怒疾風驟雨一般將整個房間弄得狼狽不堪。

  羅鎧從腳下撿起一卷紗布,然後是剪刀和止痛藥,當他撿起一地的東西來到易自恕面前時,對方顯然在氣頭上,完全無視了他。

  羅鎧慢慢蹲下,輕蹙著眉,滿臉嚴肅地將他的手從臉上扯開。

  「讓我看看。」羅鎧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它就像粗糲的磨砂紙,沙啞的可以。

  易自恕這次沒有發脾氣,他安靜地任羅鎧拆開他的繃帶,露出繃帶包裹下的傷口。

  當那只被羅鎧打傷的眼睛暴露在他眼前時,他幾乎屏住了呼吸。那一刻,他無法否認他的心理醫生對他的評價,他滿腹歉疚,苦悶地聯手都在發抖。

  易自恕受傷的眼睛下方有一道豎直的被利物劃破的傷痕,雖然現今已經結痂癒合,但也留下一道緋紅的傷疤。

  那就像白瓷上的一道裂紋,刺痛人眼。

  「我眼睛痛。」易自恕動了動眼皮,慢慢睜開那只眼睛,羅鎧以為自己會看到更猙獰的傷口,但是沒有,那是一顆完整的眼球,同樣的黑色,只是死氣沉沉,瞳孔並不聚焦,顯然這是顆義眼。

  易自恕摸了摸眼睛,咧著嘴抽吸了一口氣:「它經常會痛,醫生說這是……」

  「幻肢痛。」羅鎧淡淡介面。

  易自恕看他一眼,隨後接過他手中的止痛藥,也不需要水就嚼了幾下乾咽了下去。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把臉瞥到一邊,將完美無缺的那一面對著羅鎧:「只要幾天,你能不能放下你的身份,忘記我們彼此的關係?」他頓了頓,一再退讓:「我答應你,之後會放你離開,讓你完成任務。我給你選擇的自由,但你不能將我攔在你的心門之外。」

  羅鎧一直以為他能抵禦住任何蠱惑,包括易自恕的,但是他錯了,他甚至無法對他說一個「不」字。

  羅鎧輕輕籲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騙自己還是對方:「你說得對,我能為了任務不惜一切。你想要的我都給你,我想要的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到時將『娜莎』給我讓我回去交差。」

  他沉靜地注視著對方:「現在……你希望我做什麼?」

  易自恕微笑起來,他發現當他將他們兩人的關係公式化後,羅鎧的抵觸會小很多。

  他從沒如此瘋狂想要得到某個人,但他已經付出了一隻眼睛的代價,就絕不甘心這只小貓逃出他的手掌心。

  「放輕鬆,我不會傷害你的。」易自恕的嗓音帶著一絲笑意。

  羅鎧完全沒有因為他的故作友善而放鬆身體,相反他更僵硬了。他就像是被注入了毒液的兔子,只能直挺挺地躺在那裡,眼睜睜看著危險的捕獵者靠近。

  易自恕彷如在巡視他的獵物,眼裡幾乎要為著某種欲望而泛出綠光,他惡意滿滿地繞到羅鎧的背後,從後面擁著他,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湊在他耳邊小聲低喃。

  「我不會強迫你,一切都將是你心甘情願。」

  羅鎧感受著身後傳來的炙熱體溫,還有那吹佛在他耳畔的曖昧氣息,除了仍然僵硬外,竟然沒有從前那樣排斥。

  習慣真是可怕。羅鎧心裡這樣想著,將手掌放在腰際環著自己的那只手臂上,然後輕輕拉開。

  他轉了個身,與易自恕面對面,猶豫了一秒,主動將手放到對方的腰上。易自恕腰身勁瘦,肌肉線條優美,手掌下的弧度是那樣契合,讓羅鎧為那份觸感著實愣了愣。

  易自恕有些驚喜,這是羅鎧第一次主動親近他,簡直讓他受寵若驚。

  「我們可以慢慢來。」他湊過去,小心吮吻起羅鎧的脖頸。

  他輕輕咬著突出的喉結,一路吻到下顎,身體就像粘膩的蛇一樣糾纏著羅鎧。

  「你最好把我綁起來,不然我無法保證不會揍你。」羅鎧冷硬地說道。

  易自恕動作一頓,將他一把推倒在床上,然後跨坐在對方身上。

  「我不。」他惡劣地說著,手下用力,撕拉一聲將羅鎧的襯衫撕開,崩濺的紐扣散了一床。

  羅鎧有些惱怒易自恕的粗魯,銳利的眼神瞪視對方,接著想到自己承諾過的,又默默將火氣壓下。

  易自恕壓下身體,柔軟的唇貼上他心臟的位置,似乎十分迷戀那種生命的鼓動。

  羅鎧索性閉上眼,不去理會易自恕對自己身體肆意的觸碰。

  易自恕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的軟磨硬泡,將羅鎧吻得身上一陣陣發燙,他的唇舌仿佛帶著魔力,所經之處泛起連綿的酥麻。

  像羅鎧這種實戰經驗幾乎為零的傢伙,完全不能抵擋易自恕的迅猛攻勢,很快就被撩撥得欲火蒸騰。

  易自恕輕咬了下羅鎧胸前的肉粒,引起對方一陣戰慄,呼吸不由加粗:「小貓,你真可愛。」

  似乎想要看到他更多的反應,他將手探入羅鎧下身,一把握住那處有些滾燙微硬的事物。

  他吮了一會兒羅鎧的胸口,之後見羅鎧眉頭緊蹙閉著眼,一副糾結又矛盾的表情,好笑地俯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手上動作輕緩地上下擼動了起來。

  羅鎧猛地睜開眼,脖子難耐地向後仰著,露出脆弱的仿佛即將折斷的頸項。

  「我喜歡你的反應,再多給我看一點吧!」易自恕啃了一口羅鎧突顯的喉結,聲音沙啞地說道。

  羅鎧覺得自己被易自恕拖進了一場欲望的泥澤,那不斷攀升的快感讓他渾身緊繃,愉悅的感覺是那樣強烈,他不得不抓住易自恕的手臂,艱難地阻止他再這樣給予他刺激。

  他對這種不可控的欲望感到恐懼。

  「停……停下!」他氣喘吁吁,肌膚上侵出細密的一層薄汗,看上去性感萬分。

  易自恕自然不會聽他的,手下動作更猛烈,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將羅鎧逼上了欲望的巔峰。

  「啊……」羅鎧在他手中抖動著吐出幾股白濁,在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後就死死咬著牙,不願再發出像女人那樣的呻吟。

  當致命的快感消退,他整個人軟下來,覺得肌肉都有些酸痛,他就那樣渾身汗濕癱軟地躺在床上,平復著呼吸。

  「感覺好嗎?」易自恕拿過一件衣服衣服擦掉了羅鎧性器和自己手上的液體,傾身上前給了小貓一個輕柔的吻。

  羅鎧用手背遮著自己的眼,就像被事實打擊到一樣,看上去有些沮喪。

  易自恕明明知道他怎麼回事,但還是表現的可憐兮兮:「是我沒做好,你不滿意嗎?」

  羅鎧放下手臂,注視著易自恕的雙眼,當視線觸及他臉上的傷疤時,嘆了口氣:「沒有揍你已經是我的極限。」

  易自恕露出勝利地笑容,就像只偷了油的老鼠。

  他舔了舔唇,牽著羅鎧的手慢慢覆在他腹下那個已經堅硬如鐵的地方,滿含情欲地道:「現在,該你了。」

  羅鎧魔怔一般依言握住那根炙熱的東西,他在墮落,他被惡魔引誘了,這真是要命,可他的反抗之心已經在彼此的親密行動中逐漸消亡。

  我會被這只可惡的老鼠吃到連骨頭渣都不剩。羅鎧自暴自棄地想著。

  易自恕那晚就像一隻淫欲的妖魔,糾纏著羅鎧給予更多,他用他動人的嗓音低聲喘息著,告訴羅鎧他有多舒服、有多興奮,那些淫詞浪語讓羅鎧又驚又窘,從來不知道就是打個手槍也能淫蕩成這樣。

  「我說過我們可以慢慢來,今晚我不會再做別的。」當羅鎧身心疲憊打算任人宰割時,易自恕呵著氣將舌頭伸進羅鎧的耳蝸,做了這樣一個貼心的發言。

  「那真是萬分感謝。」羅鎧朝他翻了個白眼,拉過被子背對著他閉上了眼睛。

  他的心還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的無所謂,腦子裡嗡嗡的,完全不知道該拿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怎麼辦。

  之後他聽到了隱隱的水聲,應該是易自恕下床洗澡去了,過了會兒,他感到身邊的床重新陷了下去,接著是一個帶著水汽的懷抱。

  「晚安,我的小貓。」

  第二天一早,當羅鎧醒來的時候床上已經只剩他一個人。

  他起身呆呆環視了一圈周圍,當思緒慢慢回歸時,忍不住罵了聲:「SHIT!」

  他匆匆洗了個澡,拿起桌上應該是為他專門準備的乾淨衣物套上,離開了那個似乎還在飄散濃烈麝香的鳥籠。

  不過他沒走多遠,就停下了腳步。就在昨天他遇見易自恕的地方不遠,多了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桌上擺著精緻的餐點,其中一張椅子上坐著羅鎧的老熟人,名為白鶴的男人。

  他似乎已經等了羅鎧很久,桌上茶杯裡的紅茶完全沒了熱氣。

  他看到羅鎧定定站在那裡,露出一抹微笑,招呼他過來。

  「你應該很多話要問我,來,坐下說。」

  羅鎧坐到他對面,接著不用他多說便動作自然地用起早餐。他已經有好幾餐沒有吃了,此時饑腸轆轆,也顧不上什麼餐桌禮儀。

  他儘量將嘴裡的食物吞咽下去再出聲,簡明扼要:「說吧。」

  白鶴手指摩挲著茶杯的杯沿,低垂著眼眸,有些憂鬱的樣子。他長得溫雅,脾氣也好,是羅鎧和白靜小時候當之無愧的大哥,一別七年,無論如何也讓羅鎧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

  白鶴輕聲說著:「我和你還有小靜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互為玩伴,志向相同。我比你們大幾歲,先離開孤兒院,我告訴你們我正在逐漸完善自己的夢想,我過的很好,一切都很順利,可事實是,我的夢想在現實面前什麼都不是,我騙了你們,那幾年我過得並不好。」

  「你去了哪裡?你說你在政府部門供職,可我們之後去那裡找你,他們說根本沒有你這個人!」

  白靜似乎陷入了回憶中,神情有些恍惚,他緩緩地抬起眼皮:「我的確在政府部門任職,我為帝國副相坎特菲斯工作,為他做任何事,包括……為他監視合作夥伴的一舉一動。」

  羅鎧倒吸了口涼氣,坎特菲斯的名字他當然知道,不僅知道,還非常熟悉,因為正是他親手促成了這條大魚的落網。坎特菲斯正是前不久羅鎧心心念念要送進監獄的「鯰魚」,而白鶴現在說,他竟然一直在為他賣命!

  羅鎧不動聲色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神情冷峻:「你為他做臥底,青幫的臥底?」

  白鶴點點頭,接著苦笑:「現在已經不是了。」

  羅鎧花了好一會兒平復心情,追問:「那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提起孩子,白鶴的眼裡閃過一絲暖意,那是種羅鎧無法理解的,十分濃烈的感情。

  「易自恕應該已經跟你說了,那是我和沈天靑的孩子。你或許一時難以接受,但在這臥底的七年發生了很多事,我必須適當的表現順從,才能得到沈天靑的信任。」

  羅鎧一想到摯友失蹤多年沒有音訊,這會兒不僅鬚髮無傷,還有了個孩子,就忍不住言語刻薄起來:「你通過和他一起孕育後代來取得他的信任?那還真是好專業啊!」

  白鶴因為他的話臉色白了白,有些落寞:「不管你怎麼看我,但我那時沒有別的辦法,我毫無依靠,身邊盡是虎狼,如果不逢場作戲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但我一直忠於帝國,沒有做過任何使帝國蒙羞的事,這點我可以發誓。」

  白鶴為坎特菲斯效力,坎特菲斯卻在國內的政治鬥爭中落馬。雖然一直沒有明確劃分過,但屠宰場的更高層卻是隸屬首相之下,這就不難猜出,副相和首相之間必定存有矛盾。而再深究下去,副相和首相又分別支持不同的皇子皇女,這就像陰謀論,一旦播下了懷疑的種子,只會像滾雪球那樣越滾越大。

  「那現在坎特菲斯已經無法再給你下達任務,你為什麼不回去,回到白靜、回到我們的身邊?」

  白鶴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你還不明白嗎?我被軟禁了。」他嘆了口氣,有些自嘲地意味:「當副相處於劣勢時,我曾想要殺了易自恕搶佔先機,可是最後計畫敗露,不但沒有成功,還讓他知道青幫內有內奸。但是他們現在沒有揭穿我,只是關著我。」

  羅鎧迅速將前後串聯,發現好友如今的境地竟是由自己一手促成,霎時心情複雜,有種命中註定一般的嘆服。

  「他們沒有揭穿你的身份,也沒有不動聲色的將你幹掉,還讓你接近老大的兒子,甚至留在總部……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可能都是沈天靑的意思?」

  白鶴沉默了片刻:「這就是他的意思,他在和我冷戰,我們現在見面他也把我當空氣一樣,我想他是什麼都知道的,或許只是看在小漣的份上才暫時不處置我。」

  沈天靑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白鶴見過太多叛徒的下場,當時暗算易自恕,他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想不到最後不僅易自恕沒死,他也沒死,只是成了階下囚。

  他接近沈天靑,加入青幫,不過是為了工作,至少一開始是的。但是隨著沈天靑對他越來越好,他越來越融入到這個組織,年復一年,理想模糊了,內心也變得越來越矛盾痛苦。

  坎特菲斯被捕,他內心深處其實也是鬆了一口氣的,因為那代表他終於可以不用再左右為難了。

  或許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白鶴問道:「你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邊?」

  「任務。」

  羅鎧將對方失蹤後的一些事說了下,然後告訴他自己和白靜一起加入了政府的秘密部門為國家效力,但是更多的資訊他卻不再多說,就這麼一會兒,他還無法完全相信眼前的人。

  白鶴十分欣慰,對妹妹的詢問尤其多:「小靜她結婚了嗎?」

  「沒有,不過他的追求者很多,不過她是工作狂,似乎並沒有近期成家的打算。」

  白鶴像是想起了什麼,笑道:「她是在等你。」

  羅鎧疑惑地蹙眉:「等我?」

  白靜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在白靜心裡,羅鎧除了是哥哥,也是可以依靠的異性,一個女孩子長久對著這樣的男性,總是會日久生情的,白靜也不例外,她喜歡羅鎧,並且希望羅鎧能早日發現,可惜羅鎧油鹽不進,沒有給別人一點機會。

  「她從小就喜歡你。」白鶴瞭解自己的妹妹,認准了就不會輕易回頭,他過去也很為這一點頭痛,看來這麼多年,白靜還是一點也沒變。

  羅鎧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下意識的反駁:「不可能,我把她當妹妹,我們在工作上是很好的搭檔。」

  白鶴見他否認也沒再說什麼,溫和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嚴格說來他們現在是難兄難弟,都不是自由身,可羅鎧起碼還有易自恕的承諾,可白鶴就不一樣了,如果哪天沈天靑要徹底追究,他必死無疑。

  羅鎧是想讓白鶴跟他一起走的,他們已經失去聯絡七年,白靜也會很高興白鶴能回去,可是當羅鎧將他的打算說出來時,想不到白鶴卻拒絕了。

  「我不能走。」

  羅鎧不明白,問:「為什麼?」

  白鶴目光定在茶杯上,在頭兩年,他每日每夜思念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希望回到他們的身邊。可是之後,漸漸地他開始習慣,先是習慣沈天青,再是沈漣,特別是當沈漣孺慕地叫他爸爸的時候,他甚至覺得可以為之放棄任何東西。

  抬起頭,他對著羅鎧歉意地一笑:「我不能跟你走,小漣太小了,我不放心他。」也放不下沈天青。

  羅鎧動了動唇,差點脫口而出讓白鶴帶著孩子一起和他走,但是他馬上就意識到這太不現實了。沈天靑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讓人輕易的帶走自己的兒子?他敢說如果他們真的那樣做了,將會面對青幫無止境的追殺。

  羅鎧有把握能帶著白鶴躲避青幫的追捕,但是再帶個孩子的話……

  他一臉嚴肅:「你確定想清楚了?白靜也是你的親人,你忍心讓她傷心嗎?」

  白鶴眼裡閃過一絲痛楚,他和白靜從小相依為命,這麼做他比誰都難受:「代替我好好照顧她,別告訴她我還活著。」

  羅鎧突然有些憤怒,為了白鶴的擅作決定,也為了他的狠心自私。

  「誰也代替不了你,我也沒有權利把你從她生命中抹去!」他瞪著對方,將餐巾丟到桌子上,打算起身離開,而就在這時一顆白色的「小炮彈」沖了過來,一頭栽進他的懷裡。

  沈漣有些茫然地仰起頭,發現自己襲擊錯了目標,立刻害怕地退後了幾步,然後一個不穩,屁股重重坐在了地上。

  他愣了愣,等疼痛蔓延上來,才意識到自己摔跤了,眼睛裡快速積聚起水汽。

  那一看就是要大哭一場的架勢,羅鎧沒有和小孩子相處的經驗,有些手忙腳亂地將他扶了起來,還給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好在還有白鶴在,他急忙走過去將沈漣抱了起來,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背脊,柔聲道:「小漣乖,不哭不哭。」

  羅鎧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好友,耐心的、溫柔的、甚至是憐愛的,他有些尷尬,這難道就是有了自己孩子後會發生的必然變化嗎?他還記得白鶴小時候雖然也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人保持著客氣有禮的距離,從來不會主動越線,因為身世的關係,他的防心一直很重,要成為他的朋友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心思縝密、遊刃有餘,這些才是羅鎧對他的印象,可是現在……羅鎧不得不承認,白鶴可能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白鶴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白鶴的安撫,沈漣哭得越發委屈大聲了,還一直叫喊著:「我要爹地,我要爹地!帶我去找爹地,我想他了!」

  白鶴無條件地寵溺著他:「好好好,我們這就去找他,你乖乖不要哭,不然爹地看了會生氣哦。」

  小孩子情緒總是來去匆匆,聽到白鶴這樣說,沈漣果然漸漸停止了哭泣,只是眼紅紅的,還不時打著嗝。

  白鶴轉過頭問:「你要和我一起來嗎?易自恕應該和沈天靑在一起。」

  羅鎧其實並不願意插進他們的親子氛圍中,但是他又的確有事要找易自恕,於是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過去。

  易自恕十歲的時候失去父母和妹妹,之後就被接到沈家由沈天靑看管,那時候沈天靑也不過剛剛接手青幫,二十出頭的年紀,與易自恕諸多磨合,但感情不可謂不好。

  這麼多年,沈天靑一直十分信任易自恕,甚至連白鶴也不能趕超。也因此,當易自恕對白鶴產生懷疑的時候,沈天靑沒有任何遲疑地就將白鶴架空了。比起虛妄的愛情,他當然更信得過自家人。

  沈天靑抽著雪茄,大刀闊斧坐在沙發上,頭髮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顯得眼神更為陰鷙:「你打算拿那只黑貓怎麼辦?」

  易自恕淺淺笑了笑:「馴服他。」

  沈天靑對他露出這樣一種志在必得的笑容嗤之以鼻,曾幾何時他也覺得自己是個好獵人,可是事實證明他真是是個自大的白癡。

  他夾著雪茄朝易自恕的方向點了點:「祝你成功。」

  話音剛落,宴任走了進來,他冷漠的用手抹了把漸在臉上的血點,之後對著在座的兩個人頷首示意。

  「問出來了,自白劑很好用。」

  不僅易自恕,連沈天靑聞言也坐直了身體。

  宴任說:「他並沒有承認炸彈是他放的,他說他和公主都是被陷害的,誰都知道青幫不好惹,他不可能觸虎鬚。他聲稱自己完全無辜,咒駡所有王室成員。」

  當年易自恕的父母以及妹妹外出遊玩時被車底炸彈炸得屍骨無全,易自恕的外祖父聽到消息後一口氣沒緩過來當即暈了過去,之後就一病不起,青幫暫交小兒子沈天靑掌管。沈天靑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一切證據都指向了當時的帝國長公主,他也沒有深入調查就開始瘋狂的報復。最後公主被流放,客死異鄉再也沒回來,而作為她一黨的領頭羊斯芬納也被拉下馬,只能在監獄度過漫漫刑期。

  本來這件事已經結束,可最近易自恕突然對父母死因產生懷疑,翻起舊時資料,又覺得處處都是疑點,沈天靑沒辦法,只能任他再查一遍。

  「有誰會陷害他們?」沈天靑冷笑:「他如今神志不清,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宴任點點頭:「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易自恕視線望向窗外,漫天的黃色中有一點綠色,被罩在巨大的玻璃罩內小心的保護起來,那是他的私人花園,這篇沙漠唯一的一片綠洲。

  不知道小貓醒了沒有。

  易自恕收回視線,對宴任道:「繼續調查,讓圖蘭黑進所有他能黑的網站為我搜集資訊,我需要真相,我討厭有人愚弄我。」

  宴任微微點了下巴,說了聲「是」,接著恭敬地轉身離去。他在門口與來找沈天靑、易自恕的羅鎧三人不期而遇,隨後一言不發垂下眼為他們推開了門。

  「謝謝。」白鶴率先走進去。

  羅鎧跟在他的後面,所以他非常清晰地看到當沈天靑見到白鶴的一瞬間故意移開的視線,就像是徹底無視他了一樣。

  白鶴將沈漣放下,小孩子一下子就沖沈天靑撲了過去,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爹地!」他聲音甜膩的叫了一聲,接著才像是發現了易自恕一樣小聲又補充了一句:「哥哥。」

  沈天靑抱起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漣真乖。」他站起來走到白鶴身邊,然後微微偏頭向身後的易自恕打了個招呼:「我先走了,有發現再通知我。」

  易自恕向他擺了擺手示意快走,沈天靑嘀咕一聲「臭小子」,之後就當一旁的白鶴完全是空氣一般向外走去,白鶴也不氣惱,臉上不見難堪,自然地跟著沈天靑一起走了出去,看著他們三個人的背影,羅鎧不得不承認,那真的很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怎麼,羡慕嗎?」易自恕突然用手指戳了戳羅鎧的臉頰,羅鎧往旁邊一避躲開了,他不甘心地又戳:「羡慕我們也去生一個吧?」

  羅鎧知道他應該儘量順著易自恕來,不要忤逆他,但是當聽到易自恕想要有個他們的孩子時,他的臉色還是止不住地僵硬了,背脊甚至泛起冷汗。

  他一點都不想變成白鶴那樣,被不必要的東西牽絆住前進的腳步。

  「不,我不羡慕,我不喜歡孩子。」

  易自恕好像有些遺憾:「這樣啊,其實我還挺喜歡的……」

  羅鎧聞言眉頭一擰,想要說開什麼玩笑,但目光一觸到易自恕的眼睛又不自覺移開視線。

  「別鬧。」

  易自恕享受於他這樣拿自己無可奈何的樣子,笑著將羅鎧推坐到室中央巨大的書桌上,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

  「你以後肯定不會想再和我見面,從這裡離開完成任務後,恐怕就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小貓你如此冷酷,我卻做不到和你一樣,為什麼不給我留下一個孩子,也好讓我有個慰藉?」

  易自恕只是在說玩笑話,他至今還無法忘記自己妹妹的慘死。他的周圍危險太多,處處隱藏殺機,沈漣長到這麼大從來沒出過這座大宅一步,甚至不知道大海是什麼,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這樣。但是逗貓就不一樣了,他喜歡看羅鎧隱忍無措的表情,那會讓他覺得很有趣、很愉悅。

  果然羅鎧俊美的容顏都要被易自恕的這一幅肉麻的說辭弄得扭曲了,他還想義正言辭地拒絕對方的荒謬念頭,但視線投進那深邃的眼眸中時,其中的點點笑意霎時讓他明白自己是被對方戲耍了,剛到嘴邊的話話鋒一轉。

  他硬邦邦地道:「隨便你,只要你到時把『娜莎』給我,和你生個孩子又有什麼難的?」

  如果對面是位女性,聽到他這樣混帳的話,恐怕就要一巴掌招呼上去了。易自恕有些哭笑不得,眼眸幽深地撫過羅鎧的唇角:「你這張嘴總是說些掃興的話,真想把它縫起來。」說著他鉗住羅鎧的下顎吻了上去。

  他吻得洶湧,不給對方一絲喘息機會,吞噬著彼此口中的津液,像是要叫羅鎧再也無法說出多餘的話一樣。

  羅鎧被他吻得全身燥熱,又控制不住地本能回應著他。和一個罪犯這樣接吻、心甘情願的沉淪,無論是哪一個都非常糟糕,但他就是一邊認為自己不可救藥,一邊仍然故我著,一點也不像他的作為。這樣想著,羅鎧的手卻從背後扣住了易自恕的後腦,吻得越發緊密起來。

  從開始的萬分排斥到現在的這副樣子,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好像漸漸的……就拿這只老鼠毫無辦法了。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他們額頭相貼,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羅鎧微微直起身體,手背碰了碰對方的臉頰最後覆在身側的手上,用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無奈語氣道:「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既然現在我們是……這樣的關係,那有些事你也該對我坦誠。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斯芬納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他並不在意易自恕有事情瞞著他,這才是正常的,但他在意自己身在局中卻一無所知。

  易自恕臉色頃刻變得有些冷,他與羅鎧對視了片刻,靜默中頗為煩躁地轉身走到窗邊,背對著羅鎧從口袋裡抽出一包煙。羅鎧從未見過他抽煙,當煙霧圍繞著那個孤寂的背影時,那種感覺就像幽谷裡的蘭花、深海中的星沙、山林間朦朧的煙雨,讓人無法不被吸引。

  就在羅鎧陷入這莫名其妙的綺念中時,忽然被有些低沉沙啞的男聲喚醒。

  「女王有四名子女,你有想過將來的儲君是誰嗎?」

  女王已經不再年輕,並且近來身體也不怎麼好,但是卻一直沒有確立儲君,可以說給了大眾無限的想像。

  「按照順位,應該是二王子,但他血統不純,沒有三王子來的正統。三王子的話,他雖然是王室正統,但不被女王所喜,這些年一直被二王子打壓,支持他的副相一派前陣子也……」被你出賣。

  羅鎧留下彼此心知肚明的空白:「不如你告訴我,你覺得將來儲君會是誰?」

  青幫到底支持誰,他到現在也沒有參透,照理說副相坎特菲斯先前與青幫合作,那應該是支持三王子的,但是後來易自恕又臨陣倒戈將副相賣了個乾淨,難道現在改支持二王子了?

  「你問我呀?」易自恕轉身,懶懶靠在窗邊,答非所問:「我父親是名工程師,母親是全職太太,小的時候,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我在正常的家庭長大,周圍沒有整天帶著墨鏡的黑衣人,也沒有各種槍支彈藥,那時候我一直以為我的外祖父只是個氣勢威嚴點的外貿商人。直到一顆炸彈……」他視線輕飄飄地落在羅鎧身上,使羅鎧周身泛起一陣冰涼的寒意。

  「我原本也該在車上,但那天我生病了只能一個人留在家裡,沒想到因此逃過一劫,那大概是老天給我的一次機會。從那天起我就發誓,一定要讓策劃這一切的人付出代價,不管他是誰。」

  羅鎧被他狠厲的目光攝住,一下想要說的話都哽在喉頭,竟然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小舅那時候以為是大公主,後來瘋狂的報復下把她趕到了荒地等死。但我這幾年越想越是可疑,那時候大公主有意要拉攏青幫為她的後臺增加砝碼,雖然我外祖因為多方因素最後回絕了她,她也不可能有那樣的膽子敢朝我父母下手。」

  羅鎧直擊重點:「你現在懷疑誰?」

  易自恕眼裡流露出贊許:「老實說我不知道,所以我想方設法將斯芬納弄了出來。」

  斯芬納被從財務大臣的位置上拉下來的時候他還小,但就時間上來看,和大公主流放的時間相差不大,所以羅鎧大概可以肯定,斯芬納應該是大公主的幕僚之一,因為被公主波及所以落了馬。

  「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報仇。」羅鎧輕聲說著,更像是一種自言自語。

  「不光是復仇,還有別的,更重要的……」易自恕說著抬起左掌突然擊拍在窗戶上,發出「啪」的響聲,仿佛窗外就是他無邊無際的黑暗帝國。

  「我一生都在為之奮鬥的——青幫!」

  外邊是與世隔絕毫無生機的飛沙世界,卻阻止不了易自恕日益膨脹的野心侵蝕。他要青幫屹立不倒,就要保證這個國家的執政者能容忍得了它。

  羅鎧輕輕蹙著眉:「我只忠於帝國,誰執政……和我無關,但我決不允許你將它變為罪犯肆意的國度,如果你那樣做了,我一定會像你不惜代價找出真凶那樣,不惜代價地將你趕出這個國家。」哪怕他最後並不會成功,哪怕他對易自恕心存不可明說的情愫,但他仍會堅持心中的信念和原則,不為任何人、事左右。

  「哦,打瞎我另一隻眼睛嗎?」易自恕發現自己對這樣的小貓既恨又愛。他被這樣正義感十足、堅定著自己理念的羅鎧所吸引,但同時也煩惱他對他的抗拒。

  「你可以試試。」羅鎧神色不動,冷硬的就像塊石頭。

  就在兩人僵持著的時候,房門被人大大咧咧地推開:「阿恕,客人到了!」

  羅鎧一驚,視線轉到門口,而門口進來的林洋也剛剛好看到了他,兩個人對視了片刻,都有些驚訝。

  「……沒打擾你們吧?」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易自恕,就怕壞了老鼠的好事,雖然兩人離得有些遠,也不像是在做什麼兒童不宜的事情。

  「你先回去,我這裡還有點事。」易自恕對羅鎧說道。

  羅鎧知道他是要會見重要的人物,點了點頭,悶聲不響地朝門外走去。

  他看到林洋身後還跟著幾個黑衣大漢,應該是保鏢之流,而被他們圍在中間保護的,是一抹嬌小的身影,身上披著斗篷,面容在兜帽的遮擋下看不真切。

  羅鎧隨意瞥了眼就收回了視線,眼尾無意間瞥到一簇從斗篷中不小心滑落的金色。

  金髮的女人……

  羅鎧沒有往心裡去,順著來路又回到了那個巨大的玻璃罩內。

  他在床上躺了一陣,直到整個綠洲被籠罩在一片金黃的光輝下才回過神太陽已經下山了,易自恕一個下午都沒回來。

  羅鎧有些氣悶,同時肚子還有點餓。

  他在思考這片大的不像話的綠洲內有沒有讓他果腹的東西,不然他今晚恐怕就要挨餓了。

  就在他考慮種種可能的時候,一陣食物的香氣飄過他的鼻端,讓他本來就有些餓的腸胃更餓了。

  「抱歉,回來晚了。」易自恕道著歉,手中托著一個盛滿食物的託盤來到他面前。

  羅鎧沒有說什麼,一言不發接過他手中的盤子就開始吃了起來,但吃相還是控制在了文明人的水準。

  易自恕一直看著他吃東西,沒有出聲打擾,到羅鎧吃得差不多了,才像是不經意地提起:「我要離開幾天,這個籠子之後會上鎖,我會讓圖蘭給你送吃的。」

  羅鎧驟然停止了進食,驚怒交加:「你要囚禁我?」

  「只是怕你趁我不在惹事。」易自恕輕描淡寫。

  是怕他趁機帶走娜莎讓他人財兩空吧?!

  羅鎧怒瞪著他:「那你可以帶我一起去。」

  易自恕輕笑:「我也想,但我怕你到時候更要惹事。」

  羅鎧心中疑惑更甚,同時升起的還有種不妙的感覺:「你到底去做什麼?」

  易自恕深深地看著他,就像把他看進心裡,他挑起羅鎧的一縷髮絲,將一個輕吻落在發尾。

  「為我的家人報仇,順便……剷除一下異己。」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