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無虞從美國回來的第一天，大清早起來開始搞衛生，從客廳開始，然後自己的房間，爸媽的房間，兩個弟弟的房間。

　　其中數弟弟的房間最亂，兩個男孩子，連窗戶積灰了都不擦。

　　這會兒是下午，弟弟去了補習班，家裏面只有安無虞自己。

　　戴著膠手套把衛生搞好，開始整理書桌、衣櫃。

　　該洗的衣服趁著太陽好，拿出來洗一洗。

　　“咦？”安無虞眨了眨眼，看見一堆印著大logo的精美袋子躺在弟弟的衣櫃裏邊，她目瞪口呆地拿出來一看，Dior、Gucci、Givenchy，衣服、鞋子、帽子，還有配飾。

　　一件兩件就算了，一堆……

　　安無虞抖著手，拿出手機，在官網上輕而易舉地找出這些款式，得到具體價錢，粗略估算了一下這堆東西，價值小幾十萬。

　　首先就懷疑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

　　鑒別大牌真假，作為一個時尚小仙女，安無虞曾經刻意去瞭解過，否則也不可能一下子認出這些東西的牌子。

　　她感覺是真的，但是不敢確定，因為出現的地點是弟弟的衣櫃，幾乎不可能。

　　“皎皎。”安無虞發微信小視頻給自己的富家女朋友：“你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

　　一共三個小視頻，仔細錄了五件東西。

　　葉皎皎回的語音資訊：“是真的，這雙紀梵希的小白鞋，我弟有一雙，今年出的新款，九千多。”

　　然後又發了一條：“這麼多奢侈品，誰的啊？”

　　這個問題，安無虞也想知道，反正不可能是安無恙的……他們家買不起。

　　“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她回語音說：“謝謝你皎皎。”

　　想了想，就把這些東西收好放回去，該幹嘛幹嘛去。

　　下午四點多鐘，拉斐特城堡酒店。

　　因為安無恙感歎了一句這裏的菜好吃，霍昀川再次帶他過來吃飯。

　　喝的燉湯之前沒喝過，是安無恙自己點的，他打開喝了一口，眉頭直皺，趕緊拿起一個空碗，把湯吐出來。

　　霍昀川驚訝：“燙到了？”

　　安無恙擺擺手想說不是的，開口卻‘嘔’一聲，吐了。

　　霍昀川噌地一下站起來，過來扶他，去包廂的獨立洗手間：“吐這裏。”

　　“嘔……”安無恙兩手撐著洗手盆的邊緣，抖著單薄的肩膀，吐得眼淚汪汪。

　　下午吃的無花果幹全吐了。

　　可以說是很噁心的。

　　霍昀川站在身邊扶著安無恙的腰，眉頭皺起來，倒不是因為噁心，這種時候他有心情噁心就不是人了。

　　他抽出一些紙巾湊到少年嘴邊，幫忙擦一下。

　　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等對方吐到不想吐為止……

　　這個過程安無恙很辛苦，因為胃部抽搐過度，他感覺腹部肌肉都是酸痛的，呼吸都痛。

　　過了良久，弱弱地道：“好像不吐了……”

　　霍昀川聞言，伸手擰開水龍頭，浸濕紙巾給他擦擦嘴：“自己漱一下口。”

　　安無恙做完這些，抬起頭看看鏡子裏邊的自己，臉頰青白青白地，眼睛又紅通通地，可憐蟲相。

　　霍昀川暗地裏歎了口氣，把他扶出去，重新點了清淡的湯水。

　　給少年布菜也夾素的，味道容易接受的，讓吃慢一點，循序漸進，想著吃順了才給肉吃。

　　“你怎麼盡給我吃青菜？”安無恙現在是長身體的年紀，剛才吐了一通肚子裏空空地正餓著，特別想吃肉：“這魚看著不膩。”他動筷子，把鱸魚的魚肚子整塊夾了過來。

　　霍昀川：“……”

　　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活體的記吃不記打。

　　彷彿剛才那個吐的人不是他。

　　但是……覺得很可愛怎麼辦。

　　陪吃的男人暗中觀察，看得心裏癢癢，有那麼一瞬間想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你怎麼不吃？”安無恙說，他吃完了一碗，現在又動手添飯。

　　“吃……”霍昀川悄悄揉揉胸口，覺得主動添飯的小天使可愛到爆炸：“你多吃點，喜歡吃這的菜我們下次還來。”

　　“行。”安無恙應了聲，專心對付手裏的排骨，沒有主意到霍先生的異樣。

　　他看著時間來，一到五點半就擱筷子。

　　就算沒吃飽，也可以回去吃。

　　霍昀川把吃飽喝足的少年送上二十二樓，說道：“明天週六，我帶你去產檢。”

　　安無恙愣了會會，點頭：“好。”產檢是逃不掉的，雖然有點抗拒，害怕。

　　他低著頭走出去，霍昀川在後面兩隻手握住他的肩膀，終於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摸摸頭：“別想太多，我會陪你。”

　　安無恙這輩子都沒有怎麼被摸過頭，他無奈地撇嘴，什麼時候這位霍先生才不把自己當成小朋友。

　　“明天見。”他走出去，心情好了點點。

　　霍昀川說：“明天見。”

　　他摁著電梯門，眼神專注地看著，確定少年真的進了家門，才放開手。

　　“我回來了。”安無恙和往常一樣，換鞋，進自己的屋。

　　不一會兒，門被敲響，他打開看是姐姐：“姐，什麼事兒？”

　　安無虞先進來，把門關上，說道：“我今天搞衛生，打開了你的櫃子……”她只是試探一下，然後弟弟的臉色頓時有了變化。

　　“你看到了？”安無恙說：“是別人送的。”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安無虞抱著胳膊，往下問清楚：“什麼人送的，一下送你幾十萬？”

　　那里加起來一共多少錢安無恙自己也沒算過，聽姐姐這麼說還是震驚了一下：“幾十萬？”

　　看來他連這些東西值多少錢都不知道，安無虞更加抓狂：“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收別人的東西？”這可不是小事！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安無恙真心後悔收下：“我確實不知道，那我明天還給他。”

　　安無虞說：“還給誰？”

　　安無恙拿出搪塞弟弟那套，說道：“一個女生，想追我。”

　　姐姐頓時無語，對弟弟上下打量……這一打量不打緊，卻發現平時被自己忽略的弟弟，長得白淨俊秀，賞心悅目。

　　如果好好打扮一下，真的拿得出手。

　　“這麼優秀的女生追你？”安無虞訕訕地道：“那你喜歡的話可以考慮一下。”

　　這畢竟是好事，以後就算自己不努力，也能過好點的日子。

　　“不考慮。”安無恙說：“你別告訴媽。”

　　他知道自己的媽挺現實主義，要是知道自己有個家境好的追求者，百分之一百會勸自己談起來。

　　安無虞說：“怎麼了？對方長得不漂亮？”她其實也想勸，但總歸是新人類的思想：“那隨你，自己別後悔就成。”

　　既然是個小姑娘送的：“那東西還不還你就自己把握吧，反正事情得說清楚，別得罪人。”

　　其實如果一開始沒收，那就沒必要收，既然收了就沒必要還，她想。

　　“我知道。”安無恙心裏決定，明天還是讓霍先生帶回去。

　　晚上一家人吃飯，老爸安城特別開心，輪流給仨孩子夾菜：“咱們家是不是挺久沒有一起同台吃過飯了？”

　　這麼一說也是，丁薇笑著說：“明天不是週六嗎，你們外公那邊的兄弟家辦喜事，我們一起去吃頓喜酒。”

　　“是叔公嗎？”那還是挺親的，安無虞沒意見：“去就去唄。”

　　反正每次去了她就是焦點，所有親戚的孩子都比不上。

　　“無恙也去，明天請個假，啊。”丁薇說道，不容置疑地安排下去。

　　安無恙有點懵，他記得霍昀川跟自己約好了明天去產檢。

　　“吃午飯？”他問。

　　“是午飯。”安城回答。

　　“就是路有點兒遠。”丁薇說：“明天得一早起床，下午吧，可能得回到四五點鐘。”

　　安城苦笑著：“幸虧不是周日，否則一回來就上班，那不得累死。”

　　他家老二卻希望是周日呢，就不用放霍先生鴿子。

　　安無恙吃完飯回了屋，給霍昀川戳短信。

　　—霍先生，跟你說件事你別生氣。

　　咚地一聲收到資訊，霍昀川看了，眉毛輕輕挑著。

　　—什麼事，你說。

　　—明天不能去產檢，我家有家庭活動，約周日行嗎？[皺眉/]

　　霍總裁盯著那黃橙橙的表情，腦海裏浮現出對方吃東西吃得兩頰鼓鼓的畫面……

　　—什麼家庭活動，需要做些什麼？

　　—就是坐車，吃飯，在路上我會小心注意身體。

　　安無恙向他保證。

　　—去洗澡，晚上給你打電話。

　　沒有直接表態，就是電話裏再說的意思。

　　安無恙幽幽歎了口氣，要說出門他也不想，因為長途跋涉的路上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測。

　　如果吐了怎麼辦？暈倒怎麼辦？

　　等對方洗好澡，通上電話，問清楚出行時間地點，霍昀川狠狠地擰著眉，吐出兩個字：“不行。”

　　態度非常強硬。

　　“霍先生……”安無恙淡淡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進霍昀川的耳朵裏：“我家快一年沒有集體活動過了，我缺不缺席他們可能不在乎，但是我自己在乎。”

　　他機智地道：“要不你答應讓我去，我回來就搬過去和你住。”

　　霍昀川聞言，頓時又愣又氣：“……”這樣的難題，誰他媽怎麼知道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