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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第42章
第42章 放棄努力的四十二天:

  戚一斐就沒見過聞罪這麼不要臉的。他們之間朦朧又曖昧的那層紗, 如今已是搖搖欲墜,再難掛起。

  “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聞罪的笑容一點點加深, 狐狸尾巴已經藏不住了。

  戚一斐梗著脖子,微微後移了幾釐米。問題本身不難回答, 甚至哪怕真的睡在一起也沒什麼,畢竟之前又不是沒睡過。難的是, 回答之後所代表的含義。

  都是成年人了,誰還不知道誰啊, 哪里來的那麼多“你抱著我、親我的嘴、對我那麼好,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縱使戚一斐一開始被壽命迷了眼, 後面也不可能反應不過來, 至少他反應過來聞罪是有那方面的意思的。

  如果把聞罪和戚一斐之間的你來我往,比作一場貓鼠遊戲,那麼此時此刻就已經是要圖窮匕見訴真心的時候了。千千萬萬個聞罪, 騎在馬上瀕臨城下, 把躲在櫃子裏的戚一斐圍了個水泄不通,還特別現代化的拿了個擴音喇叭,對著櫃子喊著:“裏面的戚一斐聽著,放下一切武器與抵抗,乖乖接受我的愛, 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戚一斐躲在櫃子裏面瑟瑟發抖。

  他真的不知道, 自己有沒有那麼方面的意思。生怕自己是受了壽命的誘惑, 而在一時間對聞罪產生意亂情迷。

  戚一斐沒談過戀愛, 卻也覺得自己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但他之前還不覺得自己是個會出賣靈魂的人,生死簿卻教會了他許多。他真的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推開他的櫃門。

  正在戚一斐遲遲都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忽有一陣冷風吹進了大殿,帶來了深秋的誠意。

  戚一斐喉頭一涼,就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嗝。科學的解釋是,氣溫的驟然變化,帶來了橫膈膜痙攣收縮。不科學的感覺則是,戚一斐百分百是被聞罪嚇的。如今滿嘴都是他剛剛才咽下的水果香,酸酸甜甜,很是蛋疼。

  聞罪趕忙上前,對戚一斐又是拍背,又是遞熱水的,然而,並沒起到什麼顯著的改善。

  他們本應該漸入佳境的對話,只能就此打住。

  而就在這個時候,徽王世子請求覲見的消息,又被遞了進來。正愁沒出責怪的聞罪,火速三觀特別不正的,把他和戚一斐毫無進展的原因,歸咎到了徽王世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可以說是很討厭了。

  聞罪本就不喜歡徽王世子,現在更不喜歡了,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還是,嗝兒,還是見見吧。”戚一斐就著聞罪拿杯子的手,一口一口的喝著熱水,任由暖水流滑過喉頭,滋潤了裏面的世界,他感覺他已經好多了。但是正常的打嗝是生理反應,很難以人為的意志所轉移。戚一斐只能繼續多喝水,少說話,用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來讓聞罪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徽王世子在廣寒宮騙銀案裏,被騙了不少,據說把他親爹氣的,不遠萬里,特意派人來京城……奉命打他屁股。徽王世子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他們此時能給三公主多樹立一個敵人,算一個啊。這會有助於未來處置三公主時,宗室的態度。

  皇家的宗室,說不重要就不重要,說重要也挺重要的。

  聞罪故作為難,但還是答應了戚一斐,因為要趁機提條件,像個小孩子似的:“他當初可是陪在老大身邊,踩壞了你送給我的寶貝珠子。”

  戚一斐已經徹底回憶起來了,當年那串“戚”字的仿製十八子,絕無可能是他主動送出去的!但聞罪打死不承認,這事就兩個當事人,大家各執一詞,也就說不清楚了。

  “我這人很記仇的,讓我見他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嗝兒,和你一起睡?”

  聞罪開心的點點頭,可以說是清純不做作,一點都沒掩飾過他的野心。不過,這回他倒是知道,擺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來假裝自己是個正經人了,他眼睛一眨一眨,淚痣都彷彿帶上了喜悅:“還是你懂我。”

  戚一斐:……其實並不是很想懂。

  聞罪表示,這已經是最後的價格了,不可能再讓步。不過,他還是很懂得弱化矛盾的,他坐下,與戚一斐平視,握著戚一斐的手,彷彿給那層窗戶紙捅了個呼吸孔:“我不著急,你也別著急,我們順其自然,好嗎?”

  戚一斐有道德上的自我束縛,不想做個用過就扔的人渣。

  聞罪卻是恨不能戚一斐做個人渣,讓他先上車,因為他以前連機會都沒有。至於這輛雙人馬車到底能走多遠,走出什麼花樣,他們以後再說。

  這就像是促銷員對顧客說,您嘗嘗樣品,就嘗一嘗,不強迫買的。

  但是你嘗過了,覺得好吃了,你會好意思說不買嗎?至少戚一斐這種臉皮薄的,是做不到的。

  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大概又是聞罪的一個套,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上當了。

  那個關起來彷彿鎖死了的櫃門,悄悄的動了。

  “可以睡,但是要分被子!”戚一斐強調,他的打嗝也不治而愈了。

  “好!”聞罪立刻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答應了。因為他一開始的打算,只是讓戚一斐睡在里間,他睡到外間的。現在直接就被戚一斐提到同床了,他還求什麼呢?

  戚一斐:“……”

  還是那句話,雖然戚一斐不知道聞罪的底線,但至少他知道降價的時候,如果你提出一個籌碼,對方果斷的、甚至有點喜出望外的答應了,那你肯定要感慨一句:瑪德,虧了!

  ***

  聞罪這一回去殿內,看見徽王世子的時候,就格外的“慈祥”了。

  嗯,徽王世子的出現還是有用的嘛。

  徽王世子是個繡花枕頭,外表有多麼仙氣飄飄,內裏就有多麼愚蠢傻逼。他過去常拿一個玉做的拂塵,假裝自己是世外高人,還似模似樣的拜了個道士師父,起了個道號。過去常與天和帝交流心得,以道友互稱,感情深的彷彿已經可以忽略彼此的輩分,恨不能當場就拜個把子。

  面對這種傳揚封建迷信的小能手,聞罪能給徽王世子好臉色才奇了怪呢。今年的中秋宴上,聞罪就是怕這位繼續宣傳那些糟心的消息,才沒他讓出席。

  結果,許久不見,徽王世子反而像個正常人了。

  沒了拂塵與道袍,沒了無量與天尊,他就是個長相俊逸的普通人。徽王世子看見聞罪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毀形象,哭著讓堂弟聞罪為他做主,一定要嚴懲三公主,最好能把他的損失都給找回來。

  能信了廣寒宮重修這種謊言的人,聞罪也不能指望他表現出多厲害的一面。

  但是……

  “朕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她畢竟,是朕的親姐姐。”聞罪把話說的很模糊,在拉宗室的票。

  徽王世子雖然是個草包美人,但他爹卻不是個省油的燈。在大啟的藩王基本都已經被養廢了的大環境下,只有徽王一枝獨秀,異常顯眼。徽王是天和帝最小的弟弟,雄才偉略、聰明才智,一樣不缺,一樣不落,除了生的晚了點,他就是個完人。

  不過,徽王一直挺低調的,在送兒子入京後,就清心寡欲的彷彿對整個人世間都沒了想法。徽王世子的種種傻逼操作,也讓大家不自覺的就忘了,這位徽王殿下曾經的輝煌。

  “她還是我堂妹呢,不照樣騙我的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徽王世子氣的握緊了拳頭,他是真的很生氣,錢其實不是什麼問題,重點還是他被騙的事情現在京中人人都知道了,都在笑他,他爹還派人來打他,讓他丟盡了臉,“這事,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徽王世子自然不可能只是來找聞罪哭的,他雖然是個傻子,卻也明白機會要自己把握。他來找聞罪,是有備而來,想自請去收拾三公主。

  當然,徽王世子的原話,不可能說的那麼赤裸,他說的是他想和三公主談談。

  一上來就對著聞罪哭,就像是用一個特別過分的條件,來和聞罪討價還價。他也不是不知道聞罪和三公主關係不好,畢竟虞禮上這對姐弟都快殺紅眼,就差上演全武行了。徽王世子覺得他的請求,聞罪一定會答應。

  “如果我抓出什麼她的把柄,類似於謀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徽王世子加重了自己的籌碼。

  聞罪在沉吟片刻後,考慮到對宗室的拉攏,也就同意了:“可以。”

  他確實需要宗室,在未來同意他幹一件事關他終身幸福的大事。

  “不過,你確定不會出問題?”聞罪其實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三公主挺瘋的,而徽王世子真的挺傻的。

  “我會拉著老六陪我。”徽王世子和六皇子當年同為大皇子的門下犬,兩人的關係互為競爭,又狼狽為奸。

  “總之,多帶點人,注意安全。”聞罪給了徽王世子幾個帶刀侍衛,他其實不關心徽王世子的安危,但至少要在面子上把事情做漂亮了,這樣才好讓徽王看到他的誠意。和其他藩王不同,徽王就徽王世子這麼一個兒子。捨得打罵,卻肯定捨不得他出事。

  “你就放心吧。”徽王世子樂了,“你堂兄我別的不行,欺負人最拿手了。”

  聞罪回了對方一個似笑非笑:“我深有體會。”

  徽王世子大驚,趕忙溜了,他如今受到的不公,都是他當年站錯的隊,莫得辦法。大皇子是鄭皇后撫養長大,卻不是鄭皇后的親子,這一直是他心頭的一道疤。等有了聞罪這個中宮嫡子,大皇子就更加心虛了,哪怕聞罪不被天和帝所喜,大皇子也總是找盡理由的去為難聞罪,還打著為母后復仇的噁心旗號。

  據說徽王世子離開的時候,直接就擼起了袖子,準備痛痛快快的大幹一場。他叫上六皇子,直奔三公主的螭吻宮就去了。

  但……

  徽王世子和所有人在那時候,絕不想到,會有怎麼樣的飛來橫禍在等著他。

  聞罪在接到消息時,正在和群臣商議邊關異動,據說當年被司徒老將軍打趴下的異族,聽聞雍畿不穩,又有了死灰復燃的想法。

  戚一斐也在場,為他的姐夫姐姐捏了一把汗,他甚至想把他的寶貝外甥女接回京城了。

  大家正在商議,就有小太監來了,無論如何都要報告,說是有大事發生。丁公公先出去問了一下,準備處理,但是沒一會,丁公公就慌裏慌張的進來了。這一回,所有人都知道是真的出大事了,連丁公公都沒有辦法做主的大事。

  “說。”聞罪放下了手中的堪輿,捏了捏鼻樑,禍不單行大概就是這樣。

  “順長公主的螭吻宮走水了。”

  走水,就是失火了。滿屋子的人都面色一驚,趕忙跟著聞罪走了出去,就看到西九宮的方向,火光大起,紅的與夕陽晚霞連成了一片。彷彿站在這裏,都能感覺到那股子撲面而來的熱浪。

  螭吻宮是純粹的木制建築,火燒起來的很快,又有晚風助力,火勢大的根本沒有辦法澆熄。

  宮人們已經在盡力挽救,但……

  聞罪當即就決定帶人去現場查看,如果是其他地方失火,想辦法滅火就完事,但是三公主那裏失火,聞罪卻總感覺這裏面有貓膩。

  戚一斐本也想跟著去的,卻被聞罪攔了下來,並命丁公公照顧著戚一斐。

  在去西九宮的路上,聞罪聽到了進一步的消息,徽王世子帶著六皇子去找三公主,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把侍衛和宮人都趕了出去,留在了外面。然後很快,就聽到裏面打了起來。因為更多的是女人的尖叫,侍衛們就沒有沖進去保護徽王世子。

  再後來,猛然的就起了一把大火,聽聲音應該是三公主自己放的。她還把門從裏面給鎖住了,然後吞了鑰匙,明顯是要和徽王世子以及六皇子一起死。

  三公主發瘋的淒厲尖叫,甚至壓過了二皇子的唱戲聲,讓二皇子很是生氣。

  二皇子的宮殿和三公主位於前後兩排,聲音十分清晰。

  螭吻宮現在的場面到底有多混亂,就可想而知。宮人們連成線,一桶一桶的運水,也無濟於事。那無名邪火實在是太大了。他們能做的僅僅是預防,不讓火勢蔓延到其他宮殿,宮殿和宮殿之間的距離間隔的很大,這點很容易達成。

  但螭吻宮的結局就註定要成為一片廢墟了。

  三公主的舉動真的有些奇妙,一會兒準備造反,一會兒又為了逆反聞罪而不造了,現在又直接自殺了。

  還給她自殺成功,這就很神奇了。

  六皇子和徽王世子本來是被三公主拉著陪葬的,但畢竟是兩個大男人,最後還是想辦法攜手跑了出來,只不過身上被火燒的太多,受了很重的傷。

  六皇子據說都這樣了,還想返回宮殿去救他的瘋妹妹,然後,臉就直接被燒毀了。

  聞罪心頭一跳,臉被燒毀了?

  為此,聞罪特意先去了六皇子的負屭宮,查看六皇子的傷勢。他的宮裏也已經亂做了一團,還有奇怪的燒焦氣味。御醫早早趕到,卻也是一籌莫展。

  聞罪就像全然沒有受到影響似的,直接就跨過了門檻,走到了床邊,準確無誤的對上了六皇子的那雙眼。

  那雙與三公主很是相似的眼。

  六皇子痛苦難忍,還不敢亂動,動一下就更疼了,全身疼,看上已是進氣多,出氣少,連包紮都不知道從何包起,十分可怖,甚至有股烤熟的味道。

  但聞罪卻直直的打量著,想要確認,這不是三公主玩的什麼狸貓換太子的把戲。

  這不能怪聞罪多想,前有女裝大佬的二公主,又有戚望京和嚴二狗傻傻分不清楚,後面自然有可能有三公主燒死自己的兄長,頂替對方的把戲。畢竟在三公主的認知裏,她輸給聞罪唯一的原因,就是性別。

  六皇子的臉不能看了,但他還有脖頸。

  沒什麼掐痕。

  白日裏,聞罪被三公主激怒,死死的掐著她的脖子,把她舉了起來,不可能不留下青紫色的痕跡。但是如今,六皇子的脖子那裏,除了被燒的部分,還是能夠看到白皙的肌膚的。

  六皇子微胖的體型,也是如假包換,不是看微微隆起的肚子,而是看手指,那雙肉手可沒有辦法隱藏。

  聞罪微微皺眉,只能壓下了心中的異樣,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三公主也許就是那麼一個旁人揣度不了的神經病。

  等聞罪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已經是深夜了。六皇子和徽王世子雖然都燒傷嚴重,但至少被救了回來,沒有生命之危。大臣們面色惶惶,沒想到皇家的三公主性格這麼剛,連條活路都不給自己留。

  聞罪回到重華殿時,戚一斐還沒有睡,他一直在等著聞罪。

  “別擔心,沒事了,”聞罪上前,安撫戚一斐,發現他的手是一片冰涼,彷彿剛剛從冰水裏拿出,“三公主燒死了自己,是自殺。二皇子那個瘋子,還在旁邊喊著,娘子,快來吃燒烤啊。”

  二皇子自從瘋了之後,就分外活潑,且喜歡給自己加戲。哪怕被困在宮裏,也不忘關注“鄰居”的大事小情。不讓唱戲了,也有其他事情可以發瘋。二皇子妃都沒脾氣了。

  “我沒擔心。”戚一斐無奈,他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一個二個都覺得他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害怕?不就是死個人嗎?更不用說這人還殺了他的好友和好友的未婚妻。

  “那你為什麼到這個點了都沒睡?”

  戚一斐的臉,再一次不爭氣的紅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了句:“不是你說的嗎?要一起睡,我在等你啊。”

  “!!!”聞罪立刻樂的像個二傻子。什麼三公主,什麼徽王世子,都靠邊站吧。

  兩人很快一同洗漱完,就上了床,分被而眠。這一回,聞罪終於不累了,沒有再直接睡過去,錯過人間的美好。

  戚一斐也有點激動,上次同睡一張床時,聞罪是直接睡過去的,無害且毫無侵略性,就像是一個美麗的玉器;但是如今的聞罪,一呼一吸都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讓戚一斐想不注意對方都不行,而一旦意識到自己旁邊睡了個聞罪,戚小斐就隱隱有了動靜。

  聞罪想要臉對著臉,戚一斐哪里敢,非要背靠著背。

  最終他們各退一步,變成了並排平躺,看著大帳帷幔上的黃紗,感受著自己越跳越劇烈的心臟。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好了。

  聞。不肯安生。罪,從自己的被子裏伸出手,一點一點摸進了戚一斐的被子裏,就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猛獸,準確無誤的一把握住了戚一斐的手,然後就不打算鬆開了,他的手勁兒很大,不是戚一斐這種四肢不勤的人能夠掙脫的大。

  戚一斐身體一僵,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膛,他乾澀著嗓子,小聲說:“你、你出去。”

  聞罪裝傻,故作不懂:“外面天氣已經轉涼,夜半更是可怕,天寒地凍的,你讓我穿著中衣出去,是想凍死我,好守……”寡嗎?

  “我是說你的手。”戚一斐算是發現了,對付聞罪這種不要臉的,他自己就也不能要臉。

  “但今夜宮裏剛剛死了人,我怕你害怕。”聞罪的理由總是一套一套的。

  “……我為什麼要怕三公主?”戚一斐當年躲三公主,不是因為怕她,而是怕自己因為碰了她,就真的說不清楚了。要是三公主真的變成了鬼,戚一斐說不定還想為當年的自己報仇呢。

  “那好吧——”聞罪的聲音低了下去。

  戚一斐微微哼了一聲,洋洋得意,準備等著聞罪放開他,好還自己的心臟一個平靜常規的跳動。

  “——我怕。”

  聞罪的聲音很低,帶著磁性,趁著戚一斐的慌神,就借著握手的動作,整個人都往戚一斐的身上靠了靠,依偎了起來,演足了一個害怕亡姐索命的小可憐。若三公主在天有靈,看到自己的死反而促進了聞罪的感情,大概就真要變成厲鬼來討債了。

  “大官人,你可要保護我呀。”聞罪還越演越上癮,隔著被子,緊緊的抱著戚一斐。對著戚一斐的脖頸吹起,帶來了難以名狀的悸動。

  戚一斐整個人都感覺飄乎乎的,這回沒話了,就,大概,可能,也許,聞罪真的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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