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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成仙》第335章
第335章 教你,何必用刀!

  嘩!

  什麼情況呀?這竟然又冒出來個“崖山門下”?!

  而且這口氣……

  狂!

  忒他娘的狂了啊!

  惡僧善行是什麼人啊?

  剛來到明日星海的時候,人人都不過稱他一聲“禿和尚”,可後來才知道這和尚殺起人來,一點也不比真正的惡人差。甚至更狠,更辣,手段更殘酷!

  在善行的眼底,是從來不存在“道理”二字的。

  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殺人如麻,手段殘酷。

  比起經常因為“做生意”而殺人的奪命鏢冷光,善行殺人則更讓人害怕。因為他殺人,看的全是那一刻的心情,根本沒有因由可查。

  因此,才得了這無常的一個“惡”字。

  可以說,此人是“惡”到了骨子裏!

  無數人恨之入骨,又懼之如虎。

  惡僧善心如今雖是剛突破元嬰後期不久,但早在他元嬰中期之時,就已經能完勝元嬰後期的對手了。在星海,其戰力之高,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蓋因其修煉的功法似與佛門有關,較之別派功法更為厚重精深,往往能在戰鬥時有出人意料的表現。

  可這個剛冒出來的女修呢?

  眾人一看,簡直都要驚呆了:元嬰中期!而且一看還是剛突破的那種。誰給她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這樣不要命地沖出來跟惡僧善行叫板?!

  “不是吧?”

  “元嬰期可不是前面那些境界,每一小段的境界,體現到實力方面的差距都是巨大的。就算她是崖山門下,也沒有這種狂法兒的吧?”

  “是啊,她會不會是有些氣昏頭了?”

  “哈哈今天白銀樓這一趟可算是沒有白來,我倒是要看看,她一弱女子,哪里來的本事能教惡僧做人!”

  “是啊,這女修也真是……呃?”

  “怎麼了?”

  “……等等,女修?!”

  整個白銀樓,在見愁這一句自報家門的“狂言”之後,都陷入了一種近乎爆炸的沸騰。

  眾人在看清她修為的瞬間,也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質疑。

  只不過,在偶然提到“女修”兩個字的時候,終於有腦袋比較靈光的人,忽然反應了過來……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女修?

  女修?!

  崖山門下的女修?!

  “……崖、崖山門下,有幾個女修?”

  這一瞬間,這樣一個念頭,忽然就從這少數幾個意識到不對的人的腦海裏,冒了出來,如同一片冰流淌過,讓他們整個脊背都跟著生出一股汗津津的涼意來。

  自打甲子之前,有了第一名女修之後,崖山後續也有不少女弟子入門。

  只是招收女弟子的時間,畢竟還不夠長。所以崖山女修的數量,相比起男修來說,還遠遠不夠看。

  修為上就更不用說了。

  在修煉歲月動輒以百年計的十九洲,新近入門的修士,修為再高能到哪里去?大多現在也不過才金丹期……

  而今站在隔岸臺上這個女修,自稱崖山門下,卻有元嬰期的修為?

  這……

  有對中域左三千的事情瞭解比較透徹的修士,比如掃塵齋的多寶道人周鈞,這會兒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道人,您這是怎麼了?”

  雅間內,還有幾個特來與掃塵齋套近乎的修士,一見周鈞此番情狀,都不由得關切起來。

  周鈞但覺眼皮頻跳,目光凝在場中見愁的身上,根本收不回來:“崖、崖山最近,有哪個女修,突破了元嬰期嗎?”

  “這可沒有聽說過。”

  幾個人想了想,都搖了搖頭。

  於是,這一瞬間,坐於桌側的周鈞,小腿肚子一軟,差點沒嚇得摔到桌子底下去! 面上,已經是一種難言的驚懼……

  神秘現身東海鬼門,劫雲覆蓋上百里;路遇夜航船大船,震怒色變,直追而去;今日再現白銀樓,只為了旁人辱及崖山的一句話,只為了這個曾在左三千小會上大放異彩的左流……

  會是那個女修嗎?

  那個,導致了崖山昆吾這六十年關係近乎封凍的女修……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但在這六十年裏,有關她的唯一一則傳說,卻恰恰與修為有關:第四重天碑上,那個一瞬間登頂又一瞬間消失的名字!

  崖山,見愁!

  崖山近年來最出色的女修,十三日築基,負有天盤,天才可與昆吾謝不臣比肩;左三千小會上一鳴驚人,踏天而去獨登一人高臺,一掌落下,翻覆了十九洲的晝與夜……

  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她的潛力。

  正如,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崖山的選擇。

  只不過,一趟青峰庵隱界,無故失蹤已有六十年。有關於修為與行蹤的重重疑雲,始終籠罩在她的身上,揮之不散……

  眼前這個肅立於隔岸臺上,且自稱無名小卒的女修,會是最終的答案嗎?

  誰也不知道。

  在場之人雖大多來自星海,但譬如沈問醒、沈腰這種消息管道廣的,也不是沒有。在見愁現身的一瞬間,就已經有了諸多的猜想。

  只是,誰也不敢確定!

  包括就站在隔岸臺上的白寅。

  他是入門之後從未見過見愁,但卻在先前與崖山的通信之後聽過同門師兄弟的描述,只覺與眼前的女修無比符合。

  只不過,差異的地方也極其明顯。

  一身月白的長袍,在天光下有一種冰寒的澄澈之感。

  但她手中持握的,並非得自崖山武庫、又在左三千小會上因紅日一斬一舉揚名鬼斧,而是一柄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彎月尖刀。

  至於修為,他就更看不懂了。

  一頭的霧水,白寅此刻的神態裏,透著一種難得一見的疑惑與迷茫。

  見愁當然能察覺。

  但此時此刻,她完全沒有要答疑解惑的意思,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上哪怕一眼。整個人,全副的注意力,都在對面的對手身上。

  一雙冰封的眼,將那一線驚人的殺機,悄然洩露。但她的唇邊,始終掛著一縷清淺的笑意……

  不僅不如臨大敵,反而帶著一種發自心底的蔑視!

  惡僧善行,素來以“惡”聞名。

  在過去的許多年裏,他已經看過了太多太多或是驚恐或者仇恨的眼神,但眼前這女修所露出的神態,卻還是第一次遇到。

  就好像……

  自己只是一隻出言不遜的螻蟻,惹了對方的不快,卻並未被對方看在眼中——是一種發自心底的不屑與輕視。

  這一瞬間,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善行心中升騰而起。

  他猙獰著一張臉,注視著見愁許久,終於還是帶著滿臉的殘忍,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好,好!好一個‘崖山門下,無名小卒’,還敢放狂言,要教老子做人!老子今天倒是要看看,誰教誰做人!”

  “看棍!”

  盛怒之下,善行連滿臉的鮮血都沒有去擦一下,直接一聲爆喝,右腳在地上狠狠一跺,便借力騰起,高高舉起了齊眉銅棍!

  “呼啦!”

  萬千的棍影,再次圍繞在了銅棍的周圍,飛速地旋轉,並且發出尖銳的呼嘯之聲。一掌合握粗的銅棍上,更有無數閃爍著金色流光的符文亮起。

  隱約間,竟見得著幾分佛門的莊嚴。

  是先前算計過白寅的那一棍!

  但威勢比上一棍更加驚人,力道也比上一棍更加剛猛。這一層熾烈的金光,都隱藏著一種妖魔為之匍匐的霸道!

  眾人一見,頓時大為駭然。

  本以為先前那一棍,已經算是惡僧善行修為的極致體現了。沒有料到,在被這神秘女修一刀背抽飛之後,盛怒之下,竟更強一層!

  方才的白寅,乃是扶道山人門下,元嬰中期頂尖的修為,尚且需要避其鋒芒。如今這女修,又如何能抵擋?

  不少人都為之擔心了起來,猜測見愁也會與白寅一般閃避。

  但下一刻,所有人便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動!

  她竟然沒動,面對著這當頭敲來的一棍,不閃不避,甚至還迎著對方場長棍的鋒芒,仰面抬首!

  鋒芒?

  威壓?

  退避?

  統統不存在!

  在經歷過了極域鼎爭之中種種動輒涉及生死的爭鬥之後,見愁的心境比之當初,早高了不知多少。

  一甲子之前的她,都未必會退,如今又怎可能讓上半步?!

  五指悄然扣緊,手腕輕輕一翻。

  依舊是割鹿刀!

  依舊是刀背!

  見愁非但沒有退一步,反而持著割鹿刀,身化流光一道,直接朝著那萬千的棍影而去,朝著那滿布金色符文的眉棍而去,朝著殺機畢露的善行而去!

  善行哪里料想到她竟然不躲?

  一時便愣了一下,但接下來便是更為滔天的憤怒與狂喜。怒的是對方不知好歹,竟渾然無視自己的進攻;喜的是對方不躲不避,不是正正好要吃這重重的一棍嗎?

  他眼底迸射出一團火光來,渾身的力量全更為凝練地灌注到了這一棍之中!

  呼嘯!

  風聲就在耳旁!

  兩個人,位於隔岸台的兩端,就好似兩團急速的隕星,各自攜裹著一種一往無前的駭人威勢,轟然撞上!

  “當!”

  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也看不清楚。

  場中,只有這樣鈍重的一聲巨響。

  周遭觀戰的修士,在此時,幾乎同時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歎息。

  甚至有曾見識過惡僧善行這一棍之威的人,已經不住搖頭,為見愁惋惜不已:“不智,不智啊!”

  只不過,話音還未落地,周遭已經是一片譁然的驚呼!

  “什麼!”

  “操!”

  “怎麼可能——”

  “轟!”

  金光棍影,盡數湮滅;滿布著金色符文的長棍,一瞬間回歸到了原本的模樣。惡僧善行只覺得那劈砍到眉棍上的刀背上,竟然傳來了千萬鈞的巨力!

  沛然難當!

  如同滄海,堪比山嶽!

  竟然是力量與力量的碰撞!

  只瞬間,他便覺虎口崩裂,一蓬鮮血自己自己手掌之上濺開。

  “砰!”

  煙塵四起!

  善行整個魁梧的身軀,竟難以抵擋這恐怖莫名的力量,霎時間如同一隻裝滿了東西的破麻袋,狠狠摔到了地上!

  灰頭土臉!

  從出棍到被劈飛,前後不過一個瞬息!甚至比之前見愁刀背“偷襲”抽飛善行那一次,更迅疾,更兇狠!

  眨眼之間,場中便只有見愁依舊立在原地。

  在場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看到了什麼,差點連眼珠子都瞪了出來:瘋了!

  這他娘是瘋了吧?!

  坐不住了。

  完全坐不住了。

  無數修士在這一刻豁然起身,看怪物一樣看向了場中那依然還站立著的女修——

  割鹿刀依舊穩穩地握在她掌中,相比起惡僧善行那齊眉高的桶滾,這尺餘的尖刀,看上去是如此地不起眼,如此地孱弱!

  以至於,他們根本沒辦法把剛才那震撼的一幕,與這樣的一把刀聯繫在一起!

  薛無救已經徹底愣在了窗前,隱約間想起了什麼;王卻的瞳孔亦驟然縮緊,為見愁這完全與修為不符合的力量所震懾;白寅更是目瞪口呆,腦海中,只有師兄弟們有關於那一位“大師姐”的一些話,不斷回蕩……

  場中,唯有見愁,依舊一臉的平靜。

  就彷彿剛才做出的一切,並沒有什麼大不了,既沒有超出她的能力,也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硬要說有的話,也許是對手的實力吧。

  見愁看向了地上的善行。

  這一次,是她將力量灌注于割鹿刀中,可沒有先前偷襲打臉時候那麼輕鬆了。所以此刻的善行,已經一口血噴了出來,正用一種無比駭然也無法理解的目光看著她。

  不敢相信嗎?

  見愁忍不住笑了一聲,一雙疏離的眸底,隱現出幾分淡漠的金光,竟然直接輕輕地一鬆手,任由掌中割鹿刀垂直落地!

  “噗嗤!”

  刀尖如同戳豆腐一樣,輕而易舉地陷入了隔岸台堅硬的地面。

  無數人為之一驚。

  見愁卻只抬了手指,輕輕一撫眉心,一枚金色的鱗片,由淺而深,悄然出現。隨即,如同繁花盛開一般,淺淡的金鱗,朝著她額頭臉頰,身體的各個部位,覆蓋而去!

  “到底是我高估了——教你,何必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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