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鍾寒沒有把人帶回大宅,反倒送去了燕玨現居住那套別墅中,就是從燕聞山手裡奪回來的那套。那裡他特意派了人暗中把守,比跟在自己身邊要安全。
到了家門口,燕玨這波酒瘋還沒耍完,一屁股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抱著鍾寒的大腿不起來,誰拽都沒用,哭著喊著要爸爸舉高高。
沈川束手無策,茫然的看著鍾寒:“寒爺,這?”
鍾寒無奈的扶額:“我來吧。”
沈川猶豫:“可是,大哥你的腿?”
鍾寒脫下外套:“沒事,好的差不多了,燕玨這點重量不在話下。你先去煮醒酒湯,弄好就在車裡等我,我可能需要些時間。”
沈川點頭:“好。”
沈川進了廚房,鍾寒撈起纏人的燕玨,打橫抱在懷中,然後雙腿慢慢的直立起來,徹底擺脫輪椅的支撐。
鍾寒抱著人穩健的上了二樓,雙腿結實有力,完全不像傳言中廢掉的樣子。
二樓裡面是燕玨的臥室,裝修風格一改古早的設計,完全按照鍾家大宅裡的臥室模樣,可以說是照搬全抄。鍾寒又滿意又欣慰,低著頭親了親燕玨白淨的臉頰。他先把人放在床上,轉身進浴室放好洗澡水水,待水溫合適後,又抱起人放進浴缸裡。
之前還昏昏欲睡的燕玨在水中竟然有了清醒的跡象,長長的睫毛上下顫了顫,眼瞼即將睜開,卻被領帶先一步蒙住了眼。他欲掙扎,而後背隨即貼上一個滾燙的胸膛,接著熟悉的男音傳進耳蝸。
“寶寶別動。”
簡單的四個字仿佛給人下了定身咒,燕玨一動不動,歪著頭,姿態異常的乖巧可愛。
鍾寒輕聲笑了,握著燕玨白皙的手放到唇邊,含著指尖,一點一點的吻。
“嗯……”
燕玨像個失語者,只是斷斷續續的發出幾個無意義的字,站在水下無法控制的扭動著身體。
手指被細細的吻,星星點點的酥麻感雖不足以燎原,卻撩得人胸口一陣悸動。身軀的涼和指尖的熱形成鮮明的對比,刺激著他被麻痺的神經,讓他的身體時而緊繃時而放松。
舔完手指,鍾寒沒再繼續逗弄他,擠出沐浴液抹在燕玨的身上,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抹個遍,改洗不該洗的地方都洗了一遍。這澡洗的時間不短,洗完後燕玨已經軟成水的掛在鍾寒的身上,鍾寒情況也很是狼狽,下面脹成鐵棍,硬邦邦的戳著燕玨的大腿根。
鍾寒並非禽獸,也不可能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就去滾床單。他把光溜溜香噴噴的燕玨塞進被子裡,從眉心到鼻尖再到下巴落下一個個深情的吻,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聽到燕玨平緩的呼吸,才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
房門漸漸的合上,屋外的燈光一點點的被隔絕,本應該熟睡的燕玨這時慢慢地摘下眼罩,漸漸睜開那水汽氤氳的眼。
黑暗中,他輕輕地嗤鼻,嘴角帶笑地翻個身,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燕玨拍拍混混沌沌的腦袋,艱難的起身。宿醉的後果就是從頭到腳沒有不酸的地方,比一夜大戰七回合還難受。他半瞇著眼翻看手機,除了杜鳴毅發來的幾十條咆哮體語音信息外,還有一個陌生的好友申請,燕玨想都沒想直接拒絕,然後懶洋洋的撥通了杜鳴毅的電話。
“燕玨你大爺的!”
燕玨事先已經移走了手機,小拇指戳戳耳朵眼不讓噪音進來。
“鍾寒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他竟敢告訴我大哥!”吼道大哥兩字,杜鳴毅像是想起了什麼,音量瞬間降低,如蚊鳴般輕:“他竟然向我大哥打小報告!我現在被禁足了!被禁足了!”
雖然音量小了,但語氣中的怨恨一點沒減弱。
燕玨打了個哈欠,語調慵懶:“用不用我把鍾寒的辦公地告訴你,你上門捅他一頓,權當報仇了。”
杜鳴毅如臨大敵:“我可不敢,我是良民,他可不是。”
燕玨把手機夾在脖子下,起身穿好衣服:“他也不壞啊。”
杜鳴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是共度春宵了嗎?怎麼態度都和昨晚不一樣了,一炮就給你制伏了?”
燕玨下了樓梯:“不要總是咨詢你不清楚的領域好嗎?說正事,你被禁足,海外那邊怎麼辦?”
杜鳴毅喟歎:“你去一趟吧,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
燕玨點頭:“好,我去。”
掛了電話,燕玨來到廚房覓食,保溫盒裡盛著醒酒湯和他愛吃的幾樣菜,上面還貼著愛心小紙條。他瞟了一眼就看出了是鍾寒的字體,翹起一邊嘴角,給沈川打了通電話。
“沈川,是我。”
“燕少?”
“嗯。”燕玨把餐盒擺好打開,十分愜意的問:“昨天是誰送我回家的?”
那端沒有半秒猶豫,冷靜地回答:“是我。是我親自送燕少回的家。”
“哦。”燕玨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裡:“是誰抱我上樓的?”
“是我。”
“那是誰給我脫得衣服?”
“……是我。”
“是誰給我洗的澡?”
“……是……我。”
燕玨微微一笑:“那謝謝你哦沈川,對了,夏炎修在身邊嗎?讓他接個電話唄,我有事找他。”
“……”
“嘟嘟嘟……”
電話毫無意外的被掛斷,燕玨心情愉悅的大口大口吃飯。
用過午飯後,燕玨悠閒的去前院逛了逛。別墅自從回到他手裡,就已經請人精心打理了一番,即便不住在這兒,還是會有傭人來定期打掃,所以還算整潔。
他抻了抻腰,百無聊賴的走出大門,沖著一旁不遠處的戴著鴨舌帽穿著工作服的小區修剪員走過去。
“你好,請轉告鍾寒,我明天出國,請他盡快處理好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燕玨沒半點含糊,直截了當。
修剪員愣怔住了,動作像廢舊的機械,緩慢的抬起頭,傻呆呆地問:“你,你說什麼?”
燕玨難得好脾氣地重復:“你好,請轉告鍾寒……”
“不不不!”修剪員使勁兒甩頭:“我不認識什麼鍾寒,不認識!”
燕玨聳聳肩,轉戰隔壁拾香蕉皮的清掃工,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收到的效果一模一樣,依舊一口咬定不認識鍾寒。
燕玨氣笑了:“所以都是巧合咯!只要我一出現你就修剪樹枝,就在這個位置,就剪這棵樹?這樹都讓你剪禿了,你有想過樹的感受嗎?還有你!反反復復的扔一塊香蕉皮,它都讓你摔零碎了,你就不能重新買一根香蕉吃了再扔?”
修剪員、清掃工:“……”
燕玨搖頭歎氣:“既然你們不承認,算了,我走了,再見。”
修剪員、清掃工條件反射異口同聲:“燕少再見!”
燕玨:“……”
修剪員、清掃工:“……”
燕玨:“為什麼叫我燕少?”
修剪員、清掃工:“……”
燕玨扶額笑,心想鍾寒就不能多花幾個錢給他們報個表演班培訓幾天再放出來監視嗎!
國外那邊雖不急,但燕玨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定了隔天下午的機票,簡簡單單地收拾了一下,獨自一人托著行李箱去了機場。登機前,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親自通知鍾寒,幾番思忖,還是選擇放棄了,長吁一口氣,把手機揣進褲兜裡,帶上墨鏡信步走了,坐到位置上燕玨就開始假寐,沒清淨幾分鍾,一個有些熟悉的男中音便在耳邊響起,帶著點興奮和期待:“燕玨,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是穆晟辰。
他提著公文包,臂彎處掛著黑色的外套,嘴角彎彎笑。
燕玨本和他就不算熟,兩人的接觸僅限之前那次酒局,平時也沒什麼交集,沒想到這次會同乘一個航班,也算是緣分了。燕玨雖喜歡獨處,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頷首微笑:“穆少,你好。”
穆晟辰大大方方的落座,目光放肆的黏在燕玨身上:“叫穆少就太客氣了,我更喜歡燕玨叫我晟辰。”
面對對方毫不掩飾的好感,燕玨習以為常的淡定,眼神沒有絲毫閃躲的對上:“穆少,我們好像還沒有那麼熟。”
“很快就熟了。”穆晟辰很自信地說:“只要燕玨能給我個機會,我們會前所未有的熟。”
燕玨手撐著下巴,笑問:“不知穆少想要的是什麼機會?”
穆晟辰慢慢靠近,低聲說:“一個可以追求你的機會,據我所知,燕玨現在身邊沒有固定的伴兒吧?”
燕玨大方承認:“是。”
“那不知我有沒有這個資格?”
穆晟辰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燕玨,眼尾微挑,帶著說不出的韻味,甚是迷人。燕玨瞇著眼挑起他的下巴,清冷的聲線壓得很低:“我只做TOP,穆少想讓我操?”
穆晟辰愣了一下,無所謂地笑答:“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甘願破例做下方,如何?”
燕玨不為所動,撤去手,笑而不語。
沒有得到答案,穆晟辰也渾然不覺尷尬,叫來空姐要了兩杯水。
之前也說過,穆晟辰的長相並不算亮眼,但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卻總是時時含情,見過識廣的空姐也沒能承受住這般魅力,紅著臉有些羞澀的遞過水。
穆晟辰很有禮貌地接過,再親自送到燕玨的手裡。
燕玨臉不紅心不跳地喝了口,淡淡地道謝。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太多,總覺得燕玨好像不太喜歡我。”穆晟辰側著臉問。
燕玨挑眉道:“穆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穆晟辰故作傷心的搖頭:“因為我多次向你申加好友,最後都石沉大海沒了音訊。”
說到這兒,燕玨想起白天手機中出現的那些莫名其妙接連不斷的好友申請,算是對上號了。他說的誠懇:“穆少不好意思,我看到沒有備注以為是神經病。”
穆晟辰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可是後來我明明有加備注的。”說完擺出一臉“你還要怎麼樣解釋”的神情。
“……”
燕玨確實沒注意,他一天天的心思全放在鍾寒身上,哪有功夫琢磨別的。為了表示歉意,燕玨主動舉起手中的玻璃杯:“是我的失誤,下了飛機我一定主動加穆少。”
穆晟辰勾起唇,輕輕地碰了碰燕玨的杯沿:“一言為定?”
燕玨抿嘴笑:“一言為定。”
這個話題就算是過去了,兩人之後聊了聊出行目的、工作以及其他的事,皆是一問一答,穆晟辰主動發問,燕玨被動回答,形式極其單一。
“穆少這次去是因為工作?”燕玨難得先提問。
“嗯。”穆晟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去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另外受朋友之托幫忙照看一位美人。”
說這話的時候,穆晟辰眼睛又亮又黑,緊緊盯著燕玨看。
燕玨並沒有多想,心不在焉的道賀:“恭喜穆少,照看美人是件好差事啊。”
穆晟辰點點頭:“可惜的是,美人性子太冷,不知如何捂暖。”
天色漸晚,燕玨也有些倦了,單手遮住嘴打了個哈欠,不走心地答:“我相信穆少一定能找到攻破點的。時間不早,我先休息了。”
穆晟辰看著燕玨戴上眼罩,道了句“晚安”,便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