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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第7章
第04節

1.神探

  不可思議的不單是沒有嘴唇的人在青山的怪屋裡三度消失。

  在同一天傍晚突然造訪婦柳家的那位小川正一究竟是何許人?他為何擅自進入已故煙柳的書房,從裡面把門鎖上?是誰殺害了他?凶手為何能從鎖著門的屋裡逃脫?

  更使人不解的奇中之奇是,躺在書房裡的小川血糊糊的屍體,是誰給弄到哪兒去了?為什麼?

  此話暫且不談。卻說在恆川警部的努力下,煙柳倭文子與茂能夠平安歸來確屬萬幸。

  一回到家,茂便由於恐怖和疲勞,發燒病倒在床。倭文子也忘不掉沒有嘴唇的人那種說不出的下流相和滑不聊溜的牙床的觸感,又是羞憤,又是惱恨,兩三天內一直悶在一間屋裡,幾乎誰也不見。

  恆川向他們倆詳細地了解了可供偵緝罪犯作為線索的情況,結果,除了讀者所知的以外,沒有新的發現。關於那個鞭打茂的人,只知道是個「用黑布裹著臉的叔叔」,別的便一無所知。

  三谷每天都來看望。他不來的時候,倭文號等得不耐煩就打電話去叫他。

  親戚中沒一個能來過問的近親,管家齊藤是個只懂忠實、性情溫和的老人,在這種時候幫不了多大忙;奶媽阿波是個能說會道心直口快的女人,除了好哭沒別的長處。即使除開戀愛關係,作為倭文子,除了依靠三谷,別無他人。

  那兩三天沒出什麼事,平平安安地過去了。可是,被奪走獵物的惡魔不會善罷甘休。沒多久,侯文子的身邊又開始發生了莫名其妙的怪事。

  她發現,那個可怕的怪物的臉有時從臥室的窗戶裡,有時在化妝室的鏡子裡,有時甚至從客廳的門後,偷偷地朝她窺視。

  不知是怎樣進來的,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逃走的,學僕他們不論追得多快,都沒能抓住那個怪物。

  警察署在偵緝罪犯方面絞盡了腦汁,想盡了辦法,可是,就連恆川警部對怪物施展的妖術也一籌莫展。

  三谷不忍眼看著情人一天天地撥懷下去,這一天,終於提出了最後一計。

  他徵得倭文子的同意,拜訪了茶水的「開化公寓」。那裹住著赫赫有名的私家偵探明智小五郎。

  三谷曾經從新聞報導上看到過這名偵探的消息,而且搞張介紹信也很方便。

  到那兒一看,真是巧得很,名偵探手頭的案子都已了結,正苦於無事可做。因此,三谷受到了熱情的接待。

  私家偵探小五郎租下「開化公寓」二樓外側的三間房間,在那兒既當住處,又當事務所。

  三谷敲了敲門,一個身穿立領眼、臉蛋像蘋果一樣的十三四歲的少年通報了來客。他是名偵探的徒弟。

  這位少年,就是熟悉小五郎的讀者諸君也準是初次見到;除他之外,這家偵探事務所還新添了一個奇妙的助手。那是一位名叫文代的嫵媚可愛的姑娘。

  關於這位俏麗的偵探助手為何到了這裡,她與小五郎是什麼樣的關係,三谷由於曾有所聞,一眼便知她就是這位私家偵探的情人。

  小五郎靠在客廳的沙發扶手上,吸著他最喜歡的埃及香煙菲茄露。透過紫色的煙霧,可以看到他頭上的長髮密厚而蓬亂,討人喜愛的混血兒似的臉上沒有鬍鬚,兩眼卻炯炯有神。

  美麗的文代小姐身穿合體的西服,愉快地忙著招待客人。她那小鳥一樣歡快的笑聲,使這個嚴肅的偵探事務所洋溢著新婚之家似的歡樂氣氛。

  三谷一邊呷著文代小姐給泡的條,一邊毫不隱瞞地詳細講述了鹽原溫泉以來所發生的事件。

  「淨是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們所到之處,都碰到一些不可想像的怪事。我並不相信什麼妖術,可那些事,不說它是妖術,便無從解釋。」三谷說道。

  「巧妙的犯罪看起來總像是妖術。」

  小五郎聽三谷說話的時候,臉上不斷浮現出一種異樣的微笑。他終於開口了。

  「可是,你認為那個沒有嘴唇的人究竟是什麼人?你們一點兒線索也沒有?」小五郎用那種彷彿看透了對方內心深處的口吻問道,「嗯,你是否有了什麼發現?」

  三谷一驚,臉上浮現出恐怖的表情,他瞅著小五郎的眼睛,說道;

  「實際上,我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有個可怕的懷疑。這個像噩夢一樣的懷疑老是在腦子中索繞,拋也拋不開。」

  說到這裡,他忽然打住話頭,環視了一下周圍,文代已退到隔壁的房間,客廳裡只有賓主二人。

  「沒人聽,你的懷疑是?」

  小五郎催門下文。

  「比如說吧,」三谷似乎不太好講,「由硫酸一類的東西燒爛了的皮膚,痊愈要多少天?半個月足夠了吧?」

  「是的,大概半個月左右吧。」

  小五郎用異常風趣的口吻回答。

  「這樣的話,那個可怕的想像就能夠成立了。」三谷臉色蒼白,繼續說道,「我認為,從這次這個罪犯誘拐茂,勒索贖身錢這一點來看,似乎錢是他的目的,而實際上錢是次要的,把茂的媽媽弄到手才是他的主要目的。證據是,當時他附加了贖身錢一定要由倭文子親自帶去這樣一個條件。」

  「有道理,有道理。」

  小五郎頗感興趣,不住地隨聲附和。

  「那個妖怪似的傢伙在鹽原溫泉出現,就是在我剛才說的,岡田道彥離開溫泉旅館恰好半個月左右之後。」三谷輕輕地用肯定的口氣說道。

  「可是,那個岡田不是因為失戀而投身瀑潭自殺了嗎?」

  「社會上的人相信是那樣。不過,發現岡田的屍體是死了十多天以後,只不過是簡單地根據死者的衣著、身高、攜帶物品、大致年齡等和岡田相同,判定他是岡田道彥的。」

  「腥,這麼說,臉上的皮膚已經爛了?」

  小五郎手搭在膝上,微微挪了挪身子。

  「好像是在河裡漂流時,撞到了石尖上,臉上爛得一塌糊塗。」

  「那麼,您的意思是,從河裡漂來的是穿著岡田衣服的另外一個人的屍體,而岡田本人則用硫酸或別的什麼東西,使自己變成了一副妖怪似的面孔,還活在世上。是嗎?」

  「而且,他還設法讓人把他完好的胳膊、腿看成假肢,成為一個在世上沒有戶籍的人,一個虛幻的人,一個失戀鬼,運用各種手段,使他的愛如願以償。」

  「在常識上,這種心理是不能想像的。」

  小五郎歪著頭,自言自語似地咕咕道。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岡田這個人。那傢伙是個瘋子。他的職業是畫家,而那些藝術家的心理卻是我們無法想像、莫名其妙的。」

  三谷把岡田在離開旅館時弄了一張三谷和倭文子的屍體照片留下來的事,述說了一遍。

  小五郎默默地聽著。

  「那傢伙的愛真可怕。向我提出毒藥決鬥的也是他。不僅如此,在溫泉旅館裡逗留的一個來月裡.他形影不離地跟著倭文號,那到德件像發了病一樣,想起來都叫人害怕。像是一頭只有淫欲的野獸。只能認為,他從很早以前就愛著倭文子,只是想得到接近倭文子的機會,才特意追她到溫泉來的。」

  三爺滿腔憎惡,激憤地繼續往下說:

  「但是,他的目的並不只是要把倭文於搞到手。他故意偽造一具假屍,甚至煞費苦心,把臉燒爛,在世上銷聲匿跡,這裡面肯定有更深的陰謀。」

  「比如說復仇?」

  「對。我一想到這些,就渾身直冒冷汗。他是想向我報復,他是想完成毫無理由的復仇。」

  然而,後來知道,岡田這傢伙是個窮凶極惡的惡魔,他要乾的壞事比三谷想到的更加可怕。

  「來找您商量,不僅是由於痛恨橫加給倭文號的極度侮辱,而且還因為懼怕他的復仇。他是惡魔的化身。您也許會笑話,我可是親眼看見的。那傢伙不可理解的消失,不看成妖術便無法解釋。他簡直像是一頭從另一個世界來迷惑我們這個社會的異常可怕的怪獸。」

  「您知道岡田以前的住址嗎?」在三谷的故事告一段落時,小五郎問道。

  「在溫泉曾向他要了一張名片,記得好像是在澀谷附近的郊外。」

  「還沒變過那裡嗎?」

  真是的,竟沒想到檢查岡田以前的住所。三谷為這個疏忽而略有愧色。

  「哦,那兒可一定要去看看。」小五郎微笑著,「不過,我想先看一看現成的賊巢。把你所謂的妖術是怎樣施展的弄明白了,賊自然就要現原形了。」

  「那麼如果方便的話,您是否能盡快到青山去一下?」

  三谷滿帶對名偵探的敬佩說道。

  小五郎由於對此案頗感興趣,爽快地答應立即同去。

  可是,在正要出發的當兒,出了一件預兆不祥的事。

  在小五郎做出門的準備,向文代小姐交待留在家裡的事務時,想先行一步的三谷,發現門下邊的隙縫裡露著一封信。準是誰悄悄地塞進來的。

  「哦,好像是信。」

  他抬起了信,交給了小五郎。

  「誰來的?字跡從沒見過呀。」

  小五郎自言自語著撕開信封看了起來。看著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種異樣的笑容:

  「三谷先生,這個賊清楚地知道您到這兒來了哩。」

  只見塞進來的信上赫然寫道。

  「小五郎:

  終於由你出馬了,我還是值得費點功夫的。可你要當心。我嘛,我同你以前對付的那些壞蛋們是不大一樣的。證據就是,你剛剛受理這個案子,我就已經了上一旨掌了。」

  「這麼說,這傢伙在門外偷聽了我們的談話?」三谷臉色蒼白。

  「那是偷聽不到的。我並沒有用門外能聽到的聲音說話,您的聲音也很輕。賊很可能是跟蹤您,看到您到這兒來了,猜到我將受理這個案子。」

  「那麼,那傢伙說不定還在這一帶轉悠哩。會不會再跟蹤我們?」

  三谷愈是擔心,小五郎反倒愈是笑吟吟地說:

  「要是跟蹤那倒好咯。那樣就可以省點麻煩,不用搜查那傢伙的下落了。」

  他一面給三谷打氣,一面先鑽進了等在門口的出租汽車。

  在駛往青山那座怪屋的途中,他們時常注意後面,可是並沒有發現跟蹤的汽車。

  賊也許是察覺了他們的去處,早已捷足先登,暗中搶在前面了。危險,危險。僅只兩個赤手空拳的人到那座怪屋裡去,委實是鋌而走險的莽撞行為。

  兩人下了車,往那座怪屋走去。

  也許是警察署乾的,緊閉的門上森然掛著鐵鎖。陽光映照的怪屋,看上去只是一座平平常常的空房。

  「沒鑰匙還進不去呢。」

  三谷看到鎖說道。

  「繞到後面看看吧,到賊消失的圍墻那兒去。」

  小五郎已經朝那邊走去。

  「從後面更進不去呀。沒有後門,圍墻那麼高。」

  「可是,賊是打那兒進去的,我們也該能進去。」

  小五郎當然不相信什麼妖術。

  繞過這排房子,來到了一條寬闊的大街上,從那兒捐向後頭高圍墻夾著的那條出事的巷子。

  「是這兒嗎?」

  「是的。您看,除了乘梯子翻過去,沒法從這兒到院子裡去。無論什麼樣的跳高名將都不可能跳過這麼高的圍墻,而且那上面還栽滿了玻璃碎片。」

  「那天晚上有月亮嗎?」

  「月亮亮得像白天一樣,而且,絕對設時間掛繩梯什麼的。」

  兩人邊談邊在那條路上躊躇。小五郎時而仰望兩側的水泥圍墻,時而注視著地面,接著,他突然跑到那條寬闊的大街上,朝周圍掃視。他又浮現出那種異樣的微笑,鬼扼地說道:

  「如果賊是從這兒進去的,那麼,即使我們眼睛沒看到,這附近的什麼地方也該有個進出口。比如說,因為是個異常古怪的進出口,我們雖然看得清清楚楚,卻絲毫未能發覺,那樣的話……」

  「您是說這道圍墻有暗洞?」

  三谷驚詫地望著對方的臉。

  「暗洞什麼的,警察署已經作過周密的檢查,那類東西不會有的。」

  「那樣的話,別的還有什麼辦法?」

  三谷益發迷惑不解。

  「辦法是行還是不行,我先模仿賊,從這兒進進看,您是否可以像當時那樣在後面追?」

  在這種場合小五郎是不會說笑話的,而且,他是要表演與賊一樣的妖術,是要穿過根本沒有人口的水泥墻壁。

  三谷驚得目瞪口呆,可是,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他決定不管好歹按照名偵探的話試它一試。

  三谷站在大街那邊距離約二十米處;小五郎站在大街往那條小巷拐彎的地方。

  小五郎一聲號令,兩人同時跑了起來。小五郎拐進了小巷。三谷氣喘吁吁地跑到小五郎站立的地方,往圍墻處一看,他突然「啊」地大叫一聲,木支不動了。

  一百多米長,一眼望不到邊的巷子裡沒有一個人影,與前天晚上的情景一模一樣。小五郎無影無蹤了。

  「三谷先生,三谷先生。」

  從何處傳來了呼喊聲。他瞪著眼睛四下尋覓時,又傳來了啪啪的拍手聲。那確實是從高圍墻的那一面傳過來的。

  三谷走近發出聲響的地方,凝神聽了一會兒。他恨不能將耳朵伸到圍墻的那一邊,可是什麼聲音也沒聽見。少頃,身後「砰當」一聲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全神貫注於圍墻那一面的三谷不禁為之一驚,回頭一看,真見鬼,站在那兒的不正是小五郎嗎?

  三谷如聖五里霧中。

  一樁光天化日下無從解釋的奇蹟。太陽當空,地上映出小五郎的身影,不是做夢也不是幻影。

  「哈、哈、哈。」小五郎笑了起來。

  「還沒明白嗎?嗅,是一個愚蠢的騙術。戲法越漂亮,秘密就越簡單,您是陷入錯覺中,眼睜睜地看著都沒有發現。」

  三谷低下頭,無意識地瞅了瞅小五郎的腳下。那塊地面上有個直徑三尺左右的圓鐵蓋子。那是下水道的入孔。

  「哦,是這個?」

  「您以為是下水道的入孔嗎?我們踏在這塊鐵蓋上走過時,是一點兒也意識不到的。東京的街道上到處都有這玩意兒。據說剛從鄉下來的人意外地覺得這東西顯眼;可是,我們東京人卻司空見慣,甚至對掉在路上的石塊都不加注意,可以說是熟視無睹。」

  聽了小五郎的說明,三谷終於開了口,錢言道:

  「不過,在這樣狹窄的巷子裡有入孔是不太正常的。」

  「對。」小五郎接著說,「我剛才也覺得有些蹊蹺,仔細一瞧,這塊鐵蓋同那條大街上的有點兒不一樣。請看,這中間有根軸,把這兒的這個卡子一拿掉,它就會像舞台換市景的轉檯一樣旋轉。」

  小五郎一邊說一邊按著鐵蓋,使它轉動半圈。於是現出了一個剛好能發過一個人的洞口。

  「就是說,這是個私設的人孔,下面不是下水道,而是一條狹窄的地道,通到這道圍墻的裡面。這是地道口的簡易偽裝。」

  據說,曾經有個小偷將私人的級郵筒設在街角上,以此竊取了重要文件。那是因為我們並不經常記得郵筒的確切設置地點。入孔也是一樣的。在一個用不著的地方,設上一個完全不用的人孔,說不定連參加過這項工程施工的工人都不會發覺。

  兩人穿過這條狹窄的地道,悄悄地溜進了圍墻的裡面。地道運到院內一間小庫房的地板下面。地板有一塊是可以掀開的蓋板。

  若照原樣益好,卡上卡子,放好了這塊蓋板,誰也不會發現這是一條地道。

  「從修築這樣一條地道來看,賊可能懷有極大的陰謀。苦心經營的隱離敗露了,那傢伙一定十分惱怒吧。」

  小五郎臉上掛著微笑說道。

  看來賊並沒有藏在住宅裡,可是,仍使人感到有幾分緊張。

  少時,兩人打開廚房的拉門,走進了昏暗的土地房間。那個關押倭文子的地窖就在那兒的地板房間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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