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曹溪再次來訪時，看見一個青年睡眼惺忪地從三樓走下來。

　　青年如墨般的碎發似乎是在床上滾了一圈，看上去淩亂中隱隱透著可愛，身上穿得絲質睡袍領口大開，衣服下光潔的皮膚連曹溪看了也有些羡慕。

　　他腳下踩著休閒拖鞋，半眯著眼一搖一晃地下樓，讓樓下的人擔心他會就此滾下來，因為正在揉眼睛的緣故，露出一截皓白纖細的手腕。

　　坐在曹溪對面的沈昱飛快起身，來到一搖三晃的白允陽面前，伸出手替他整理好淩亂的睡袍，想了想還是對曹溪幾人歉意地點點頭，抱起青年回了房間。

　　一樓客廳內陷入寂靜，此次來訪的陶星洲、曹溪和何信安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時之間場面隱隱有幾分尷尬。

　　“咳咳，姜先生，那位是？”陶星洲試探地詢問。

　　坐在一邊整理檔的薑凱抬頭，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白少是首領心上人，也是雲城未來的另一位首領。”

　　白少的實力有目共睹，他成為雲城的另一位首領乃是實至名歸。

　　首領沈昱也是一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喜歡白允陽，所以從來沒有禁止大家將他們的關係公之于眾，姜凱自然沒有什麼顧慮。

　　“他們兩個很般配，沒想到沈先生會護得這麼緊。”自從何信安在會議上得罪沈昱之後，不知是被誰訓斥了，儘管心裡有再多的不滿，面上倒是不顯。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真誠，只有對他瞭解幾分的曹溪明白這人指不定在心裡幸災樂禍呢。

　　無他，那個青年雖然只比沈昱小幾歲，但他周身的氣質太過無害。不經意間揉眼的小動作，搖搖晃晃的步伐，還有面上剛睡醒若有若無的起床氣，都告訴眾人這人是個泡在蜜罐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少爺。

　　末世前這樣的小少爺十分惹人憐愛，但末世中，這樣的人並不受歡迎。

　　沈昱的傭兵之城日益壯大，實力也越發強盛，他需要的是能和他並肩的強者，而不是一個需要被人呵護的小少爺。

　　何信安一直看不慣沈昱，自然希望他倒楣。

　　姜凱似乎不明白何信安的話裡有話，只是望著莫名興奮的何信安微笑，低下頭不再搭話。

　　十分鐘後，沈昱拉著滿臉不快的青年下樓，將在座的幾位介紹給他：“允陽，這幾位元是東部基地的何信安，西部基地的曹溪和北部基地的陶星洲，他們經常過來拜訪，和我商量關於深谷喪屍的事。”

　　所以以後千萬不能像剛才那樣穿著睡袍就下來，被人看見了他非常不爽。

　　聽懂沈昱話裡意思的白允陽緊抿著唇，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在沙發上接受幾人的好奇目光。

　　“你昨天晚上弄得我很舒服，我就睡沉了些，早上沒注意，以為還是在家裡。”白允陽氣哼哼地解釋。

　　昨天見到沈昱之後他就被帶到了這裡，沈昱不知道他蒼白的臉色是因為靈氣消化不良，心疼之下也沒有興師問罪，只是把他按在床上示意他快點休息。

　　同時沈昱為了能讓他睡得安穩一些，將自己體內精純的靈力釋放出來包圍著他，白允陽本就被靈氣撐得難受，需要睡眠來煉化靈氣，所以稍不留神就陷入了深眠，臨近中午才醒。

　　他只要想到剛剛被沈昱按在牆上親，這人又惡劣地親自上手扒了他的睡袍，給他換上衣服，面上就控制不住地冒出些許紅霞和熱意。

　　沈昱面上笑意更濃，並沒有解釋什麼，任由對面幾人面紅耳赤看天看地，只是寵溺說道：“那我下次注意些。”

　　“噗……咳咳！”端起茶杯喝水的薑凱不小心嗆到了，他在所有人嫌棄的目光中擦擦鼻中噴出來的水，吭哧吭哧解釋，“抱歉，我岔氣了。白少，我去給你倒果汁，西瓜汁，喜歡嗎？”

　　白允陽抿著唇點點頭。

　　曹溪和陶星洲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裡面的冰塊撞擊在杯壁上發出悅耳的聲音，在場唯一的女性輕咳一聲，聰明地轉移話題，對白允陽友好地點點頭：“白少好。”

　　跟著叫總不會錯的。

　　果然，聽到曹溪的叫法沈昱的表情愈發緩和，以前公式化的微笑也淡了幾分。

　　陶星洲揉揉眉頭，狀似苦惱：“抱歉，這次過來也沒帶什麼東西，我這裡有幾張邀請函，白少不嫌棄的話可以收下。”

　　世人只知道沈昱家有個能化成人形的雪豹，知道他有著長及腰部的銀絲，和神秘廣袤宛如天空的湛藍雙眸，卻不知道雪豹的名字叫做白允陽。

　　此時的白允陽，一頭黑色的碎發，漆黑如夜幕般的深邃眼眸，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無害的氣質，旁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他和雪豹聯繫在一起。

　　明白幾人還不知道白允陽身份的沈昱但笑不語。

　　白允陽接過陶星洲遞過來的幾張邀請函，望著上面寫得鬼物二字，疑惑：“這是？”

　　“鬼物就是市中心的拍賣場，裡面經常會拍賣一些狂暴動物和植物，是官方認可的交易點。”沈昱覆在他耳邊輕輕解釋，滿意地看見白允陽白皙的耳際飛上一抹紅霞。

　　“裡面的好東西不多，不過運氣好也能淘到一些小玩意，你想要什麼可以跟我說。”沈昱把薑凱放在桌子上的西瓜汁遞到青年手邊。

　　坐在對面的三人面上不顯，心裡卻一塞，仿佛被喂了什麼的感覺讓他們的腳蠢蠢欲動。

　　沈昱見好就收，身體慢慢坐直，對幾人抱歉說道：“馬上就是中午了，幾位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出去逛逛，順便吃飯。”

　　不，真的一起去會被你打死的吧。

　　這是在場三人共同的心聲。

　　別以為他們沒看見，說到一起去時，這人眼冒寒光了！

　　就算沈昱不嫌棄，他們也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吃狗糧還不如回家吃飯呢。

　　曹溪率先搖頭，狀似遺憾地拒絕了：“抱歉沈先生，我還有一些事情，恐怕不能陪同，以後有機會去西部基地，由我來做東道主。”

　　陶星洲連忙點點頭，臉上是真心實意地笑容：“以後有的是機會，這次我就不當電燈泡了，如果合作的事情沒什麼意外，幾天後我就要啟程回家了，要忙的事情還很多。”

　　何信安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對，身為基地的負責人，我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沈昱對於幾人的知情識趣非常滿意。

　　等到幾人離開後，沈昱走到沙發旁邊，望著神色慵懶的白允陽，慢慢彎腰，一手撐在沙發上，一手覆在白允陽蒼白的臉頰，沉聲詢問：

　　“怎麼回事，從見面我就很疑惑，你似乎很累的樣子，是身體出問題了？”

　　灼熱的呼吸讓白允陽不自在地往後仰，哪知沈昱步步緊逼，面容始終近在咫尺。

　　“沒什麼，只是強硬衝擊靈力鎖的後遺症而已。”白允陽神色淡淡，一點也看不出說謊的痕跡。

　　開玩笑，這個有時喜歡吐黑泥的魔修還等著秋後算帳呢，他如果說是吃撐了，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白允陽不傻。

　　“什麼時候能恢復，還是說你需要什麼來調養身體？”沈昱不疑有他，恨不得把青年裡裡外外檢查一遍。

　　“沒事，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好。”白允陽把玩著黑色的邀請函，主動把沈昱拉到身邊坐下。

　　沈昱受寵若驚：“你對拍賣場感興趣？”

　　“還好，興趣談不上，只是有些好奇。”白允陽捧起面前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果汁，結果沒喝兩口就被沈昱奪去。

　　白允陽抗議：“你幹什麼？”

　　“這個東西空腹喝多了不好。”沈昱不為所動，將杯子舉得高高的，見白允陽伸手要搶，索性站起來將杯子送到廚房。

　　“我先帶你出去吃飯，等吃完飯就到了拍賣時間。”沈昱的聲音從廚房內模糊傳來。

　　“好——”白允陽拖長了語調，站起來磨磨蹭蹭走到廚房門口，扒著門框看沈昱清洗他用過的杯子。

　　沈昱一回頭就他如此可愛的樣子，腦海中條件反射地把門口的青年換成外表毛絨絨的雪豹，心裡愈發柔軟。

　　“走，你想吃點什麼？”沈昱擦乾淨手，帶著白允陽光明正大出了門，在其他人揶揄的目光中面不改色拉住青年的手，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不知道，這裡我不熟。”白允陽扭頭看著沈昱英俊的側顏，懶洋洋道，“南部基地有什麼特色吃食嗎？”

　　沈昱空出一隻手揉揉他的腦袋：“我明白了。”

　　緩緩行駛的汽車到了下一個路口慢慢轉彎，看方向似乎是去城市邊緣。

　　白允陽疑惑：“不是去吃飯？”

　　“去，那裡的東西應該會合你的心意。”

　　已經辟谷的沈昱自然明白白允陽不需要進食，吃東西也只是因為那種回味無窮的味道。那麼，他帶白允陽去吃精緻的食物也就沒有意義了，這種情況當然是什麼好吃吃什麼。

　　汽車行駛過最密集的一段區域後，白允陽越看越覺得這條路眼熟，直到沈昱將車停在兌換大樓前的停車位，白允陽才挑起眉梢，覺得他跟這個兌換處很有緣。

　　跟著沈昱一起下車，白允陽聽到旁邊傳來咣當一聲巨響。

　　二人一同轉頭，就看見旁邊身穿工作服的小姑娘懷裡的一個箱子砸在地上。

　　小姑娘沒有管裡面的物品是否完好無損，只是驚恐地瞪大眼睛，望著沈昱和白允陽，似乎看見了什麼可怕的場景。

　　最後，她哇的一聲抱著箱子跑了，沈昱甚至能聽到她因為恐懼發出的低泣。

　　“怎麼回事？”沈昱望著表情一片空白的青年，捏捏他的手背。

　　白允陽：……

　　“唔，昨天來兌換積分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估計我嚇到裡面的工作人員了。”白允陽抽抽嘴角，慢吞吞說道。

　　嚇到會是這種反應？

　　怎麼感覺像是看見洪水猛獸似的？

　　沈昱挑挑眉不再詢問，拉著白允陽微涼的手向一邊的小路走去，一邊走一邊介紹：

　　“靠近城牆的地方魚龍混雜，普通人依附異能者生存。外出任務的異能者三餐不穩，時常草草對付，普通人尋著商機在這裡做起了小生意，那些看起來粗糙的小吃味道還不錯。”

　　“所謂的高手在民間？”白允陽乖乖跟著沈昱走。

　　“你要這樣想也沒錯。”沈昱拉著白允陽，在兌換大樓保安如臨大敵的注視中繞過大樓，去了後面的小街。

　　聽著後面傳來的鬆氣聲，沈昱倒是有些好奇白允陽對他們做了什麼，那些人才會如此驚慌失措。

　　走出小巷，若有若無的吆喝聲終於清晰起來，白允陽好奇的四處打量，面上皆是好奇之色。

　　各種小吃的香氣交織在一起形成獨特的味道，在微風的幫助下傳遍整個小巷，讓人想要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細細辨別。

　　可以看出這條街道本是民居，只是一樓被改建成小店，供來往的異能者休息填飽肚子。

　　不僅是店裡，道路兩邊的樹下也有一些乾淨衛生的小吃攤，白允陽看到有不少異能者坐在樹下納涼都會點上一杯綠豆湯牛飲。

　　一陣香甜的氣味被微風送到白允陽前面，他駐足好奇地望過去，沈昱見狀立即上前買了一份遞到白允陽手邊。

　　白允陽遲疑了一下，微微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問：“這是什麼？”

　　“是紅豆餅。”沈昱不愛吃甜的，只是望著白允陽小口小口地咬，見他滿足地眯起眼睛，伸出手替他擦擦嘴角，“這些東西末世後都是純手工製作，味道還算不錯。你喜歡吃甜的？”

　　“不討厭。”白允陽眨眨眼睛，顯然甜而不膩的小圓餅讓他很滿意，“我不挑食。”

　　然而下一秒就被打臉了。

　　白允陽望著沈昱拿在手裡的臭豆腐嫌棄扭頭，怎麼也不肯吃一口。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一個勁的看？”沈昱無奈了，在白允陽驚悚的視線中快速解決幾塊豆腐。

　　“我只是奇怪這個臭臭的東西為什麼會有人買。”白允陽呐呐道，一口咬住沈昱給他買的煎肉餅。

　　沈昱有意放慢速度，見白允陽盯著什麼就買什麼，偶爾買到他不喜歡吃的東西，就會接過來面不改色的吃下，一路走來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力。

　　等白允陽解決了手裡的炸蝦丸，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裡面正在打瞌睡的老人聽到門口的風鈴聲，站起來笑呵呵道：“兩位元請進，功能表在桌子上，吃什麼跟我說就行了。”

　　白允陽掀開這個製作粗糙的功能表，發現這家店的麵食看起來很有食欲，不過……

　　“我要一份涼粉。”玉白的涼粉鋪上紅紅的辣椒油，賣相很不錯。

　　“真的要吃這個？”沈昱敲敲桌子提醒，“這個有點辣。”

　　白允陽堅定的點點頭，沈昱歎氣，只叫了一份。

　　……

　　等涼粉上來後，白允陽望著碗中鮮豔的辣椒油和瑩白的粉條，再加上蔥花芝麻愈發誘人的涼粉，迫不及待夾起一條q彈的粉條放進嘴裡。

　　兩秒後……(tt)。

　　沈昱無奈將酸梅湯打開，示意白允陽喝兩口，然後把碗端到自己面前，優雅且快速地吃下去。

　　對於沈昱詢問要不要另點一份的問題，白允陽拼命搖頭，怎麼也不肯再體驗一次痛徹心扉的感覺。

　　望著他粉色的薄唇漸漸轉變為豔紅，沈昱不再勉強，拉著手捧酸梅湯的青年走出這家小店。

　　見時間差不多了，沈昱帶著白允陽返回市內，遞上邀請函，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了包廂。

　　千篇一律的開場白，白允陽很快就沒了興趣。

　　在場參與競拍的都是異能者，畢竟普通人要狂暴動物也沒用，反而稍不留神就會有性命之憂。

　　下面那些異能者也沒有大吼大叫，只是安靜沉默地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整個會場安靜的不可思議。

　　“這跟我想像中的拍賣有點差別。”白允陽喃喃道。

　　“那些異能者在外任務見過的狂暴動物不少，自然不會興奮激動，而且嘈雜的聲音會讓籠子裡的狂暴動物更加瘋狂。”沈昱從空間裡掏出一盤葡萄，剝了皮遞到白允陽嘴邊。

　　白允陽看也不看一口咬下。

　　的確如沈昱說的那樣，整場拍賣進行的安靜且迅速，沒等白允陽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尾聲。

　　望著最後一個被推出來的籠子，白允陽眯眼：“這是……烏鴉？”

　　好大！

　　沈昱抽空看了那個籠子一眼，點點頭：“對，是烏鴉。”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烏鴉。”白允陽葡萄也不吃了，托著下巴注視籠子裡的漆黑鳥兒，“它那雙翅膀如果伸展開的話，應該有六米長。”

　　幾乎快要趕上禿毛鷹了！

　　這種體型的鳥兒，已經具備了充當首領的實力！

　　按理來說，無論是狂暴動物還是變異動物，末世後會有些變化。

　　一些維持著原本的體型，一些則會變大些許。

　　通常來講，除非像青澤那樣有什麼奇遇，否則不會由巴掌大的小鳥變成六米高的巨獸。

　　這只狂暴烏鴉似乎有些問題。

　　不過白允陽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而且下面的拍賣也已經結束，他懶得深想。

　　兩人走出拍賣場，沈昱並沒有帶著白允陽回去，而是開車去了另一條靠近公園的街道。

　　“來這裡做什麼？”白允陽疑惑。

　　“馬上就要天黑了，這裡有夜市，你或許能找到一些小玩意。”沈昱找個地方停車，拉著白允陽慢慢在這條街上散步。

　　白允陽這才發現天色有些暗淡，夕陽已然消失，只余一抹薄紅摻雜在雲彩之中。

　　街邊的路燈由遠及近依次亮起，散發著柔和的光亮，一些人推著小車慢慢過來，彼此笑著打招呼，去了分配給自己的地方開始擺攤。

　　沈昱拉著白允陽去了旁邊的公園：“他們需要整理東西擺放物品，這段時間不做生意，我們等一下再過來。”

　　兩人在河邊漫步，一些溫順的動物在四周打打鬧鬧，有的甚至不怕人會跑上來聞一聞這兩個味道特別香的人。

　　河邊的柳樹隨風搖擺，姿態優美，細碎的燈光灑落在清透的河水中，波光粼粼的河面引起了一隻哈士奇的注意力。

　　哈哈吐氣的傻狗趴在階梯上，伸出一隻爪子撥弄河中碎影，每當裡面的燈光支離破碎，它就會咧嘴傻笑。

　　等到主人呼喚，它抬頭叫了一聲，起身打算離開，哪想到腳一滑直接落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白允陽忍不住輕笑一聲，想起了薑凱家的那只蠢哈。

　　沈昱望著身邊青年在朦朧的燈光中愈發精緻的眉眼，喉嚨微動。他緊緊握著白允陽溫暖的手掌，十指相扣：“允陽，我喜歡……”

　　嘭！

　　漆黑的的夜空中綻放一朵金紅的火花，惹得眾人紛紛抬頭望去。

　　白允陽側頭：“你剛剛說什麼？”

　　沈昱垂眸：“我喜……”

　　嘭！

　　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深藍的天空上，繁星點點的夜空中再次綻放一朵美麗的火花。

　　沈昱忍不住黑了臉，周身散發出的驚人殺氣讓旁人紛紛避讓。他猛然抬頭，眼底隱隱透出淡紅之色。

　　“那是……烏鴉？”沈昱一頓，眼眸中的駭人殺意也一點一點褪去。

　　白允陽隨之抬頭，發現上方爆開的花火根本不是煙花，而是一隻只渾身漆黑的巨大鳥類。

　　那些鳥類猩紅的眼睛，此時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