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身為二的男人

　　「你為甚麼不說話？發生甚麼事了？人好像不對，怎麼搞的？是想反抗我？」

　　潤一的態度太目中無人了，所以黑衣女人的聲音禁不住高了起來。即使不這樣，剛才那種種怪異也正使她感覺焦躁不安。

　　「早苗小姐在哪兒？還是你不知道？」

　　「是的。我一點兒都不知道。不是在鐵籠子裡嗎？」小潤終於作答了，但說話的態度非常生硬。

　　「鐵籠裡？不是你從鐵籠中拖出去的嗎？」

　　「那裡我總是搞不大清楚。再檢查一下吧。」潤一丟下話，毫不介意地往前走，好像真的打箅要檢査鐵籠子。

　　這傢伙是不是瘋了，還是有別的原因。黑衣女人奇怪地不放心起來，一邊監視著小潤的舉動，一邊在後面跟過來。

　　來到人籠子的鐵格柵前一看，出入口的鑰匙就那麼插在那裡沒動。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搞的？鑰匙就那麼放著不管。」一邊嘟噥著，一邊往昏暗的籠子裡張望，「早苗小姐不還是不在裡面嗎？」

　　對面的角落裡，只有一個裸體的男人蹲在那裡。怎麼回事？今天好像無精打采的。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或是睡著了嗎？

　　「問問那個傢伙看。」小潤好像是自言自語似地說著，打開了鐵格柵，走進了鐵籠子裡。自己做的事，總覺得越出常規。

　　「餵，香川，你知道早苗小姐哪去了嗎？」

　　被稱作香川的，就是那個被關進鐵籠子裡的美青年，香川是他的名。

　　「餵，餵！香川，你睡著了嗎？醒一下！」任憑怎麼叫也不回答，潤一便把手放在英俊青年香川的裸體的肩上，用勁地搖晃。但對方的身體只是無抵抗地晃來晃去，一點反應沒有。

　　「夫人，好奇怪呵！這傢伙是不是死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使黑衣女人不寒而慄。不知究競發生了甚麼事。

　　她走進鐵籠裡，走到香川的旁邊。

　　「抬起頭來！」

　　「是這樣嗎？」

　　小潤用手托著英俊青年的下巴，猛地使他揚起低垂者的頭。

　　啊啊，那張臉！

　　就連女賊「黑蜥蜴」也「啊！」地一聲發出慘叫，跌跌撞撞地要往後退。噩夢！只能認為是被噩夢魘著了。

　　蹲在那裡的不是香川。非常意外的是，這裡也發生了難以解釋的偷梁換柱的事。那麼，那裸體男人究竟是誰呢？

　　黑衣女人因瘋狂的不安而打哆嗦。如果有把一個東西看成兩個這種精神病的話，那麼她現在就是這種可怕疾病的重症患者。

　　被潤一托著下巴揚臉朝上的那個男人，還是潤一。小潤分身成了兩個人，一個是渾身一絲不掛的小潤，一個是穿工作服安了假胡子的小潤。就像有一面眼睛看不見的無形的大鏡子一樣，一個人看成了兩個人，只能這樣去想了。那麼，哪一個是真人，哪一個是影子呢？

　　剛才早苗小姐一分為二。那是報紙的照片，可眼前是實實在在的活人。而且兩個小潤不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嗎？現實中是不會出現這種荒唐無稽的事情的。這裡面一定包藏著一個大騙局。但這種異想天開的騙局究競是誰想出來的呢？而且目的是甚麼……

　　可恨的是，滿臉大胡子的小潤像個妖怪似地在笑，好像在嘲笑呆愣的黑衣女人。笑甚麼。不正是他才應該感到驚訝的嗎？可他卻瘋瘋癲癲地嗤嗤地笑。

　　潤一一邊笑，一邊使勁搖晃裸體一方的潤一。搖了一會兒，被搖晃的小潤發出了奇怪的呻吟聲，突然張開了眼睛。

　　「啊，終於醒過神來了，挺起來！你在這種地方幹甚麼來著？」

　　穿工作服的潤一又說出了不合乎常理的話。裸體的小潤，一時間如墜人雲霧中，眨巴著惺忪的睡眼，突然發現站在眼前的黑衣女人，好像是服了蘇醌藥一樣，一下子神志恢復了淸雇。

　　「啊，夫人，我真是吃了大苦頭……啊，是這傢伙，是這個混蛋小子！」

　　他一看見穿工作服的潤一，就瘋狂地猛撲上去，小潤和另一個小潤扭打在一起，開始了驚心動魄的格鬥。

　　但是這像腥夢一樣的爭鬥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轉眼間，那裸體的一方被打倒在鋼筋混凝土的地上。

　　「畜牲！畜牲！你小子競裝扮成老子。夫人，千萬不能大意呀，這傢伙是個叛徒。是火伕松公裝的。這傢伙是松公！」

　　裸體的小潤被摔倒在地，趴在那裡聲嘶力竭地喊道：

　　「餵，那裡的你，把手舉起來！在聽小潤說話時，要放老實點！」

　　感覺到事態嚴重的黑衣女人立即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手槍，對準了穿工作服的潤一。說話雖然溫和，但炯炯發光的眼神顯示了她決心的程度。

　　穿工作服的很聽話，順從地舉起了手，臉還是笑嘻嘻的。真是個讓人有點害怕的傢伙。

　　「好吧，小潤你說說看，究競是怎麼回事？」

　　小潤好像突然對自己裸體感到害羞，一邊縮起身子，一邊開始說：

　　「您知道，昨天晚上大家到了這裡後，只有我又回了一趟船上。就是那時候，我辦完了船上的事情，坐划艇剛上岸，不知甚麼時候，這傢伙……火伕松公在黑暗中慢吞吞地跟在後面。我朝他猛吼一下，這傢伙，竟猛地朝我撲來。我根本沒有想到，儍乎乎的松公競有這麼大的力氣，讓我吃了大苦頭。他一下擊中了我的要害，使我昏迷了過去。那之後’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睜開眼一看，我的手腳被綁起來，衣服被扒光，被丟在這裡堆放雜物的屋子裡。想喊叫，可嘴被堵死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正在掙扎時，這傢伙走進了堆放雜物的屋子。一看，分明是穿著我的工作服。不但穿我的衣服，還安上了假胡子，真是一個善於喬裝打扮的傢伙。裝扮得和我一模一樣。

　　「我覺察到這傢伙裝扮成我，定是陰謀幹甚麼壞事，是個表面瞧不出來的壞蛋。可我手腳被綁住，拿他一點招兒都沒有。而這傢伙競對我說再忍耐一會兒吧，對著我的要害又是一傢伙。我也真是不爭氣，又昏迷過去了。現在好不容易才蘇醒過來。

　　「小子松公，見你的鬼去吧！事到如今，你小子的小命也算到頭了。我馬上就要收拾你，你就瞧好等著吧！」

　　聽完了小潤的話，黑衣女人一迠努力掩飾非同小可的驚愕，一邊好像很愉快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幹得好巧妙。真不夢道松公競是那樣不可輕視的壞蛋！我要表揚你。這麼說剛才那一件件怪事，全都是你搞的鬼嘍。把偶人扔進水槽裡，給剝制偶人穿上奇怪的衣服。可是你究競為了甚麼幹那些事呢？沒關係，你說說看。餵，不要那樣嗤嗤地笑，回答我，怎麼樣？」

　　「如果我不回答，你打箅怎樣？」穿工作服的人好像嘲諷似地說道。

　　「當然是要你的命了。你好像還不了解你主子的脾氣。你主子看見血比看甚麼都高興！」

　　「就是說，你要叭地一聲開那手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旁若無人地高聲大笑。

　　一看，他不知甚麼時候，放下了舉起的兩手，好像懶洋洋地伸進了褲兜裡。

　　黑衣女人沒想到受到了部下的侮辱，恨得咬牙切齒。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還敢笑！那麼，你嘗嘗這個！」

　　她好像喊出來一樣，話音剛落，迅即定好準星，猛地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