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怕的謎團

　　早苗小姐僬悴得好厲害。被綁架時就穿著的平紋絲綢的便服，已經皺巴巴的了。披頭散發的，濃密的短發遮住了蒼白的額頭，臉頰深深地凹進去，看上去更顯高的鼻梁上，難看地架著鏡架已經歪了的眼鏡。

　　「早苗小姐，心情怎麼樣呵？別站在那兒，請坐到這裡來。」黑衣女人一邊指著自己坐的長椅子，一邊溫柔地說。

　　「哎。」

　　早苗照著黑衣女人所說的，順從地往前走了兩三步，但淸楚地意識到黑衣女人所坐的長椅子時，就如同看見了幽靈一樣，臉上登時流露出恐怖的表情，開始往後退。

　　人椅子，人椅子，三天前自己被塞進去，那可怕的記憶又清清楚楚地浮現在眼前。

　　「啊，是這個嗎？你害怕這椅子嗎？也難怪。那麼你就坐到那邊的帶扶手的椅子上，可以吧？」

　　早苗小姐提心吊膽地坐到黑衣女人所指的椅子上，「我曾那樣地吵鬧，對不起。從今以後，我甚麼事都照著您說的去做，請原諒。」早苗低著頭，聲音微弱地賠禮道歉。

　　「你終於想通了，這很好嘛。事到如今，你只有乖乖地聽話，才是對你有好處的……可是很奇怪呀，直到昨天還那樣反抗的早苗小姐，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老實聽話了呢？是為甚麼呢？有甚麼緣故嗎？」

　　「不，沒，沒甚麼……」

　　女賊銳利的眼睛像要刺穿對方一樣，盯著低著頭的對方，轉向另一個問題：

　　「我是聽北村和合田說的，說你屋裡傳出了人說話的聲音。是不是有甚麼人進到你的屋子裡了？你能告訴我真實的情況嗎？」

　　「不，我一點兒也不知道。甚麼都沒有聽見。」

　　「早苗小姐，你在撒謊吧？」

　　「不’，決沒！」

　　「……」

　　「黑蜥蜴」盯盯地望著早苗小姐，好像在沉思甚麼。異樣的沉默持續了一陣子。

　　「這船，要去甚麼地方？」終於，早苗小姐畏畏縮縮地詢問。

　　「這條船？」女賊好像一下子從沉思中醍悟過來，「我來告訴你這條船要去的地方。我們現在正沿著遠州灘向東京方向開。在東京嘛，一個秘密的地方，有我的私人美術館。哈哈哈，很想讓早苗小姐看看喲。那是多麼漂亮的美術館啊……為了在那裡陳列你和『埃及之星』，才這樣著急的。」

　　「……」

　　「如果坐火車，那肯定要快。但是有你這樣一個活行李，非常危險，所以不能選擇走陸路。如果是船的話，雖然慢一點，卻很安全。早苗小姐，這是我擁有的船。你姐姐我‘黑蜥蜴’連蒸汽船都準備好了，你一定很吃驚吧？可是即便是我，自由地支使一艘這樣船的財力還是有的。每當不能選擇陸路時，我們總是利用這條船。如果沒有這樣好的工具，這麼長的時間能逃脫警方的眼睛，那是不可想像的。」

　　「可是，我……」早苗小姐有些固執任性的樣子，翻眼珠瞟了黑衣女人一眼。

　　「可是，你想說甚麼？」

　　「我討厭去那種地方。」

　　「我也不指望你會喜歡去那種地方。雖然你不喜歡，我會帶你去的喲。」

　　「不，我不去，決不……」

　　「呀，你非常有自信嘛。你認為你能從這條船上逃走嗎？」

　　「我相信，肯定會有人來救我，我一點都不害怕！」

　　聽到這充滿自倌的聲音，黑衣女人不能不大吃一驚。

　　「你相信，相信誰呀？指望誰來救你？啊？」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早苗小姐的語氣，含有難解的謎和奇異的強烈信心。讓柔弱的小姐變得如此堅強，究競是甚麼人的力量呢？

　　也許，也許……黑衣女人眼見著臉色變白：

　　「哎，我沒有甚麼不明白的。我說說給你看……明智小五郎！」

　　「呵……」早苗小姐好像被人打了個冷不防，反而顯出慌張的樣子。

　　「怎麼樣？我猜中了吧？那個在你房子裡偷偷安慰你的人——大家都說是妖怪，可是妖怪不會說話——是明智小五郎吧？那個偵探先生跟你說好了，要救你的是吧？」

　　「不，怎麼可能……」

　　「想糊弄我，是沒門兒的。算了，已經沒有甚麼再問你的了。」

　　黑衣女人兇相畢露，霍地一下子站起來：

　　「北村，將這女孩像原先那樣綁起來，把嘴堵上，關到那個屋裡去！而且你也要進到那間屋裡，從裡面把門鎖上。一直守到說好了為止。手槍已經準備好了吧？不論發生了甚麼事，都不能讓她跑了。明白了嗎？」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

　　北村像拽拉著一樣將早苗小姐領走了。之後，「黑蜥蜴」也急匆匆地奔向走廊，正好碰上了搜索完船內回來的潤一事務長。

　　「啊，小潤，妖怪的原形是偵探明智小五郎。明智好像潛伏在這條船上。來，再讓大家搜一下，快！」

　　於是又進行了船內大搜索。十名船員分頭行動，一邊拿著手電筒照，一邊搜索。甲板、船艙、機艙不用說了，就連通風簡到儲煤間的底，都查了個遍。結果別說連個可疑的人影都沒有，連一條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