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令嬡變身

　　從會客室傳來的鋼琴聲停了半個多小時，早苗小姐卻還沒有要出來的樣子。直到剛才還傳來東西動的梆梆聲。但這響聲現在也沒了，門的裡面死一般地沉寂。

　　「喂，時間可眵長的了，她也該回房間了吧？」

　　「可是裡面也太安靜了呵。不大對勁兒呵，怎麼回事？」

　　守望的書生終於忍耐不住，開始交頭接耳。

　　正在這時，擔心小姐的老婆婆來了：

　　「小姐還在客廳嗎？是不是和老爺在一起？」老婆婆不知主人已經外出了。

　　「呀，剛才店裡來電話，老爺到大阪去了。」

　　「哎呀哎呀，那麼那裡就小姐孤身一人了？不行的，怎麼能這樣呢？」老婆婆不滿意了。

　　「所以我們一直在守望著，剛才到現在過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還未出來。再加上裡面太安靜了，所以我們也覺得奇怪。」

　　「那麼，我去看看吧。」

　　老婆婆說著，毫無顧忌地朝門走去，若無其事地打開門，望了望裡面。剛望了一眼，立刻又關上門，急匆匆又跑回書生們眼前，不知為何她的臉變得煞白。

　　「不得了了。快去看看吧！一個怪傢伙睡在長椅子上，而小姐卻不見了。快把那傢伙揪出來！真是讓人惡心。」

　　書生們當然不相信那種事，懷疑這老太婆是不是瘋了，但不得不去看看。

　　他們急忙打開門，撲進了會客室。一看，十分驚詫，原來老婆婆的話決非謊言。長椅子上確實四仰八叉地睡著一個傢伙，像死了一樣地酣睡。這傢伙穿著破破爛爛的西裝，滿臉胡子拉碴的，像個乞丐。

　　「喂！你是甚麼人？」一個書生是柔道初段的壯漢，把手放在怪人的肩上使勁搖晃。

　　「哇，受不了了。這傢伙是個醉鬼，都嘔吐到了長椅子上。」書生動作滑稽地趕緊躲開，用手捏著鼻子。

　　的確，這傢伙是爛醉如泥。他的臉異常地發白，一個底朝天的威士忌大酒瓶滾在長椅子下。但是如果他是在這間屋子裡喝的酒，那醉得也太快了。但書生們忽視了這一點。

　　被搖醒的怪人，睜開惺忪的睡眼，伸出紅舌頭，吧嘰吧嘰地來回舔著骯髒的嘴皮，一邊晃悠悠地支起上半身。

　　「對不起。我已經不行了，難受得很，真的不能喝了。」這男人誤以為這裡是酒館，在富商的會客室裡，開始了莫名其妙的啰嗦。

　　「混帳！你以為這裡是甚麼地方！還有，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哎，嗯，你是說怎麼進來的？你這奧小子，蛇有蛇道。哪裡藏著好酒，我可是知道得一淸二楚。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喂，你有沒有看見小姐？這傢伙是怎麼搞得？」別的書生注意到了，提醒道。

　　很奇怪，屋子裡翻了個底朝天，除了這來歷不明的醉鬼之外，連個人影也沒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那美麗的小姐，在這塊兒只呆了30分鐘，難道像大變活人的魔術一樣，變成了這骯髒醜陋的醉鬼了嗎？從前前後後的事情來看，雖然很荒唐，但也只能那樣想。

　　「哏，你這傢伙，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這裡有一位漂亮的小姐，你看見了沒有？喂，好好地回答！」

　　用手戳他肩膀也一點反應沒有。

　　「哈，有漂亮的小妞？我可是好想見見喲。快領來，領到這裡來。我可是好久沒見漂亮姑娘了。現在能讓我看看嗎？快點，快點把她帶到這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個一個傻老冒。

　　「這種傢伙，問甚麼也是白搭。還是給警察打電話，把他交給警察箅了。老是放在這兒，把個屋子吐得惡心死了。」

　　巖瀨夫人聽老婆婆一說，慌慌張張路來。有著超人潔癖的她，一聽有個像叫花子一樣的醉漢在屋裡嘔吐，嚇得屋子也不敢進了，在女傭們的簇擁下，從門縫朝屋裡張望了一眼，聽到了剛才書生的話，立即吩附道：

　　「對，就那樣好。誰打個電話，快叫警察來。」

　　結果，那個來歷不明的無賴被當地的警察關進了拘留所。兩個警官抓住那醉鬼的雙手，像提溜個小雞仔似地拽走了。留下的只有被他吐臟了的長椅子和嗆鼻的奧味。

　　老婆婆蹙著眉，遠遠地望著，說：「剛剛才作好的椅子，真是太可惜了。」

　　「哎呀哎呀，這不是吐得滿地都是嗎？椅子上劃玻了一個大口子。太可怕了，那傢伙帶著刀嗎？長椅子都被剜爛了。」

　　「真可惡。好不容易弄得漂漂亮亮的。這種東西不能再放在客廳裡。誰給家具店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拿走。沒辦法，只好讓他們重換新的。」

　　有潔癖的巖瀨夫人，一刻也不能容忍這樣骯髒的東西放在家裡。

　　醉鬼胡鬧告一段落，現在立即擔心起早苗小姐來了。當然要急速將此事報告給主人巖瀨。明智去了哪裡也搞淸楚了，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快點趕回來。

　　同時，在宅內開始了大搜索。派來的三個警官和書生為首的仆人們全體總動員，先從會客室和早苗小姐的房間著手，樓上、樓下，從院子到屋檐，一處不漏地搜索。

　　但是，美麗的小姐就像葉尖上的露水，被朝陽一照，化為熱氣流蒸發了。整個人蹤影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