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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月(十二妖精系列外傳)》第7章
  第七章

  第二天就在煎熬中度過,好不容易等到夕陽西下月兔東升。月牙兒連晚飯都沒心思吃,就催南宮夜軒趕緊穿夜行衣。終於等到一更過後,南宮夜軒和王妃月牙兒收拾妥當,一行人便穿越脊,不多時來到波斯聖教的總壇。

  說來也是巧,這波斯聖教是波斯所有百姓都知道的地方,但卻沒人知道它的真實地點在哪裡。其實這總壇就在「帕爾卡」城中,只不過外表像是一座行宮般,對外也只說是波斯國王的行,因為得到國王默許,所以百姓們竟不知這是波斯聖教的總壇。

  或許是老天爺也感覺到江清曉的命運實在是太慘了,這夜竟出的幫忙,烏雲遮住夜空,一絲月光也沒有,北風刮的猛烈,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以南宮夜軒的絕世輕功,就算牙兒這半點武功不會的人,走在那行宮裡的腳步聲都不會被巡邏的侍衛察覺。

  即便如此,南宮夜軒依然十分小心,為他很清楚,自己等人的行蹤肯定已經被寧天帆掌握了,在這種時候,他不可能不小心戒備。

  抱著月牙兒輕鬆上了牆頭,南宮夜軒讓月牙兒在上面等一下,他要下去先探探路,免得會誤機關陣法或者陷阱之類的東西。

  月牙兒倒是十分乖巧,加上王妃就陪在他身邊,所以也不害怕。雖然這女人平日裡實在是太靠譜了,但南宮夜軒說她的武功的確非常厲害,而月牙兒現在對南宮夜軒,已經是無條件信了。

  南宮夜軒四處轉了一圈,發現除了守衛巡邏的異常緊密之外,並沒有什麽機關陷阱,於是他到牆下,想招呼月牙兒下來。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出現「咯咯咯」的一陣怪異笑聲,他猛然轉過身去,就看見一張慘白的有五官的人臉出現在樹木後面。

  「啊……」頭頂上傳來一聲驚恐的大叫,南宮夜軒不敢轉身將後背的空門露給這不知是人是的東西,只好聽聲辯位,迅速移動腳步接近那破空而至的風聲。

  下一刻,一個人趴在了他的背上,因為沖下來的力道太過巨大,以至於凝神戒備那個不人不東西的南宮夜軒冷不防被壓趴下,不但如此,月牙兒如同巨石般的重量讓他的眼睛都冒金星。

  咯咯咯……」的笑聲一直在持續,但也只是笑聲而已。

  南宮夜軒背上的月牙兒雖然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但也知道這樣壓著愛人只會讓兩人處在被動打的地位上,因此他迅速爬起來。此時就聽身後一個聲音嬌叱道:「不要站起來,趴下去,等笑完了再站起來。」

  「娘,你認識她嗎?」南宮夜軒連忙聽話的抓住月牙兒趴下來,同時好奇的問王妃,他實在不知道自家娘親竟然交遊廣闊到了這個地步。這不僅僅是跨國,這根本就是跨越了陰陽兩界友誼啊。

  「恩,我以前聽說過。「

  王妃也跳了下來:「這個東西叫做鬼笑,其實只是一個機關人罷了。很多人會被它的笑聲和臉住,卻不知它真正的殺招是在笑聲之後細如牛毛的毒針上。剛才我情急之下,怕一時說不明,你就會中招,所以就注入了千斤墜的內力在月牙兒體內,讓他落下來的時候將你也壓趴下。為這鬼笑發暗器的部位是在胸口,所以只要你們趴下,就沒事兒了。」

  怪不得,我就說什麽時候月牙兒出息了,竟然這樣沈,能把我壓趴下,還以為這段時間的進起作用了呢。」

  南宮夜軒扶起一旁的月牙兒,又笑問他道:「如何?我這肉墊不錯吧?這要是還摔傷了,回去該好好兒的進補一番。」

  月牙兒撣撣身上的灰塵,搖頭道:「沒摔傷。」想了想,又沒好氣的瞪了南宮夜軒一眼,嘟囔:「進補進補,你就知道進補,早晚我非進補出一頭肥豬模樣給你看。」

  南宮夜軒哈哈一笑,走南闖北,經歷過無數大事,但是這種機關人還是一次聽說,想來應該是在武林中已經失傳已久的東西,就不知王妃怎麽會知道這個。不過現顯然也不是解惑的好時機。

  三個人心躲過巡邏的侍衛們,在這種地方,月牙兒也不敢逞強,南宮夜軒便背著他,好在他體重極,背在身上和一條麻袋也沒什麽區別。

  按照寧天風給他們的圖紙,果然來到一處寢宮前。雖然夜色極黑,卻也能由黑暗中看出這座殿的輪廓,十分的宏偉輝煌。現在二更還沒到,寢宮裡處處透出燈光,還偶爾有丫鬟們的談聲傳出來。

  南宮夜軒和月牙兒對望了一眼,南宮夜軒心道:不行,我還是得先去探一下,萬一我那岳父人正被寧天帆強迫著做某些事情,讓月牙兒和娘親看到,這多不好啊。

  想到這裡,就對王妃道:「娘,你在這裡保護月牙兒,我潛進去看看岳父大人被關在哪裡,然再作打算。」

  也許是到了這地方的緣故,王妃也顯得老成多了,正色叮囑道:「兒子啊,你自己也小心些,要露了行藏,親家未必會被關在這些明面的房間裡,必要的時候,可以進那無人的房間內找密室或者地下室。再不行的話,索性打昏一個丫鬟,拖出來問問她。」

  南宮夜軒點頭,身子一縱,然後就地一滾,便進了抄手遊廊內,那動作之敏捷迅速,只怕猿也比不上其萬一。

  月牙兒在佩服的同時,心中又微微泛疼,暗道南宮為了練這些武功,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且說南宮夜軒,一路行來,躲過了許多的侍衛,忽聽前面有說話聲傳來,他連忙將身子翻到廊頂上掛住,果然,不多時,就看到兩個丫鬟提著燈籠端著食盒走了過來。

  「還是不肯吃嗎?這樣好東西也捨得糟蹋?」其中一個丫鬟一邊說一邊看那食盒,顯然裡面東西十分珍貴難得。

  另一個丫鬟歎氣道:「可不是嘛,我看他這回是鐵了心腸。其實想想也是,這麽長時間了,總差不多十年了吧?骨頭還是那樣硬,之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還不是因為這世上有個牽掛,然只怕以那性子,早已死了。偏偏咱們教主竟看不透這其中道理。」

  南宮夜軒心裡一跳,暗道這大概說的就是寧天帆和江清曉了。

  果然,就聽先前的丫鬟歎氣道:「可不是嘛。好端端的,憑什麽又想起要去殺那孩子。沒殺成說沒殺成,為什麽又騙他說殺了。如今弄到這個地步,到底他也束手無策了,卻偏又不肯將實告訴人家。」

  那另一個丫鬟道:「是啊,弄的整個宮裡現在死氣沈沈的,誰都知道教主心情已經躁到了極點,個不小心就要丟了性命的,先前總比這要好一些,唉。」

  南宮夜軒待那兩個丫鬟離去,就從房梁上翻了下來,心中暗自琢磨道:「看來我這岳父竟不是關在地下室中,而是被關在某個房間裡。他和寧天帆的事情在這總宮裡也不是什麽秘密,這好,省的我麻煩了。

  一邊想著,又往前尋,因為自忖已經開始接近寧天帆的寢宮,所以格外的加倍小心起來,果,就在十分華麗的一個大房間內,察覺到與其他房間不同的氣氛。

  別的房間要麽沒人,要是有人聚在一起,必有小聲說話的聲音。個房間卻顯然不同,燈光在窗上晃出許多大小長短不一的影子,但裡面卻靜得猶如一座墳墓仔細聽去,可以聽見很細小的呼吸聲,顯然是這裡的每個人都很自覺地屏息斂氣。

  「就是這裡了。」南宮夜軒心中一喜,剛要想辦法掛在房上看下裡面的情況,就聽裡面一個低沈威嚴的聲音喝道:「是誰?」話音落,一件兵器就挾著聲來到了南宮夜軒的面前。

  宮夜軒大驚,萬沒料到這屋中人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地步,連忙向後一仰,堪堪躲過那件兵器。

  「叮」的一聲,那件兵器深深打進他身後的柱子裡,直至沒柄,從木柄上的花紋看來,竟只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與此同時,從屋子裡湧出許多人,都是十分漂亮的胡人男女,一個個戒備的看著南宮夜軒,不動手,而屋裡也就沒了聲音,更沒有兵器再射出來。

  南宮夜軒苦笑,心想自己還是太莽撞了,怎也沒想到寧天帆的武功竟可怕到這個地步。不過到如今,既然被識破了行藏,與其藏頭露尾有如跳樑小丑,還不如大大方方的進屋去呢。

  想到這裡,就整了整衣冠,從容不迫的推門走進去。要麽說到底是王爺,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天生的貴氣和威嚴。仿佛他不是私闖進來的不速之客,而是寧天帆親自請來的貴客一般。

  屋子裡站著一大群俊男美女,看眼中光彩,應該都是有不弱的武功底子。不過在這裡只能做侍的下人。

  南宮夜軒心想寧天帆你也太浪費了,本王府裡都沒這麽大譜兒。

  那些丫鬟僕人心裡則想:這誰啊?派頭好足架子好大,嘿,我們在這行宮裡呆多少年了,還就沒遇見過這樣拿自己不當外人的。

  南宮夜軒慢條斯理的在眾多注視的目光下穿過大廳,來到裡面房間。其佈置的精緻華貴自不提,但這些也不會放在殺手王爺的眼裡。

  從一開始吸引住他視線的,就是床上那個半倚在床頭,雙目微閉的清俊男子。

  那男子和月牙兒長的極為相似,只不過月牙兒因為身世的關係,沒有這男人身上冷冽的氣質錚錚風骨。雖然看上去身子十分虛弱,但他倚在那裡,還是給人一種淵渟嶽峙的感覺。

  南宮夜軒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岳父大人了。心裡不大自在,暗道我這位泰山大人也太年輕了吧?……這一聲岳父可怎麽叫得出口啊。

  正想著,旁邊忽然射過一道灼熱視線,燒的南宮夜軒身上似乎都要起火了。他一回頭,就看另一個坐在書桌旁籐椅裡的邪魅男子。

  不得不說,若論魅力,江清曉固然是很出色的,但和這男子一比,就立刻略遜一籌了。

  這男子不但是長相,只是身上散發著的這份氣質,就不知會讓多少女人為之尖叫陶醉。

  打個比方說吧,江清曉和他南宮夜軒,甚至月牙兒,都是女人們喜歡的男人類型,但是若得到他們,久而久之,女人們終究會死心,會嫁給別人。但是這個寧天帆,卻是讓女人們看一就可以死心塌地,迷戀一生的男人。

  雖然不甘願,南宮夜軒也不得不承認寧天帆的魅力確實很大。暗道看來自己以後應該再壞一,那這邪魅氣質就可以和對方匹敵了。

  剛想到這裡,就聽寧天帆冷笑一聲,悠道:「閣下夤夜來訪,不會只是為了和本座大眼瞪小眼吧?」說的倒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南宮夜軒咳了一聲,悠然道:「自然是。至於我的目的,想必教主也十分明白,但不管是打是殺,請教主先容我見過岳父大人再。」

  他說完,就上前幾步,來到那床上的男子面前,深施一禮道:「小婿南宮夜軒,拜見……哦……父大人。」一邊說一邊就覺得彆扭,心想說出去誰信這是月牙兒的爹啊,說是他哥哥還差不多。

  那床上的男子本來一直在假寐,南宮夜軒和寧天帆的話他似乎都充耳不聞,好像外界的一切,與他再無關係。

  然而聽到南宮夜軒這番話,他卻猛的睜開了眼睛,帶著三分防備七分驚疑的看著南宮夜軒,半晌才開口道:「你……你說什麽?你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聲音清冷動聽,一如冬日山裡結成薄冰的山泉。

  不等南宮夜軒答話,就聽寧天帆冷笑道:「這還用問嗎?他貴為你們錦繡國的殺手王爺,能不道你是誰就亂叫嗎?好好看看吧,這是你的女婿,哦,女婿這個詞似乎不太恰當,你應該叫兒婿才是,他就是你那個念念不忘的兒子的情人。」

  話聽上去一點兒都不像是在幫南宮夜軒好心解釋,因為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惡毒的嘲諷之意。

  南宮夜軒歎了口氣,回頭看了寧天帆一眼,只見他雙目中流露出嫉妒瘋狂的恨意,心裡便明這位大教主別看風光八面,但是這二十年來,只怕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兒……兒婿……」江清曉在極度震驚之下,忍不住就重複了下寧天帆的話,然後他身子猛一震,雙目神光暴射,注視著南宮夜軒,顫聲道:「你……你是小輝的……情人?」

  南宮夜軒心想小輝是誰?正要詢問,忽的想起月牙兒和自己說起過的那個夢,夢裡男人就是他小輝的,於是便明白這大概就是月牙兒本來的名字了,連忙又深深施了一禮,沈聲道:「是。」

  男子本來坐直的身子忽然又頹然的倒下去,雙目中泛起淚光,半天才強忍悲痛的顫聲問道:小輝……小輝他……他走的時候……有沒有痛苦?你……你把他葬在哪裡?」

  「月牙兒很好啊,他沒死。」南宮夜軒情不自禁的就用手撓了撓頭發,忽然想起剛剛走廊裡那個丫鬟的話,這才醒悟過來,暗道我看來也是有些緊張的,怎麽竟變得這麽笨。

  於是不顧寧天帆射過來的警告意味濃厚的目光,微笑著對江清曉道:「咳咳,江盟主請不要聽一面之言,月牙兒,哦,也就是您的兒子,應該是叫小輝吧,他活的好好的,不知是因為什,聽說甯教主並沒有派出手下的十大王牌殺手,不然現在月牙兒是否還有命在,可能就不好說。」

  他剛說完,就聽身後傳來一陣磨牙聲,接著一個聲音森然道:「多謝你提醒,下次我會記得派號親自去執行任務的。」

  一瞬間,巨大的驚喜立刻衝垮了江清曉拼盡全力支撐起來的挺直身軀,他的手再也抓不住床,仰面直直的向床上倒去。

  「啊……」

  南工夜軒剛上前扶住他,就見有一條人影比他更快,如同一陣疾風般從他身旁掠過,到床上一把將江清抱在懷中,一邊替他按摩著胸口一邊大吼道:「你這又是怎麽了?那混蛋孩子死了你昏倒,現聽見他活了,你怎麽也昏倒,你……你到底要我怎樣做?「

  南宮夜軒無語看著如同麻了爪子的笨鳥一樣的甯教主,心裡一個勁兒的說著:不是真的,這是真的,這怎麽會是那個心狠手辣,在中原隱忍十年,回來後以重傷之身平了叛亂的聖教教呢?不,我是幻覺,我一定是幻覺,要不然就是眼花了,不行,我還這麽年輕啊,怎麽可以花呢?回去得找個好大夫。

  正想著,在寧天帆懷抱中的江清曉悠悠醒轉過來。接著寧天帆就回頭大叫道:「去,讓人把剛的天眷燕窩給熱熱,端上來。」

  屋外有人答應一聲,接著腳步聲響起。這裡寧天帆又回頭凝視著懷中的人,半天才歎了口氣,淡道:「這回你知道了,你兒子沒死,可總該吃些東西了吧?」

  「我……我不信……你……你們都是騙我的……你是和他串通好的。」江清曉忽然劇烈的咳嗽兩聲,然後一把推開寧天帆,他吃力的坐起身,一步步走下床,直視著南宮夜軒的眼睛,一字道:「說,他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來和他演這一齣戲?」

  南宮夜軒見江清曉雖然神態嚴厲,但是眼中卻流露出又是期待又是恐懼的神色,便明白他心其實是希望自己和寧天帆並沒有串通,卻又害怕自己給出他肯定的答案,不由歎息一聲,暗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十年沒見月牙兒了,卻還是為這個生死不明的孩子牽腸掛肚。唉……

  一念及此,不由便衝口而出道:「江盟主,我沒有騙你,月牙兒和我娘現在就在外面等我,這次我從中原千里迢迢的趕過來,就是答應月牙兒要救你出去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現在就他們進來,你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不是你兒子了。」

  「你說……你說小輝也來了?他……他要救我出去?」江清曉的身子顫的更加厲害。寧天帆忙沖過來扶住他,面色也是陰晴不定。

  「是的,我這就去叫他進來。」南宮夜軒轉身就要往外走,他心裡現在已經確定自己和月牙兒會有危險了,真是,早知道江清曉克制寧天帆克制的這麽死,他們還費那麽多事幹什麽,直就從大門大搖大擺的進來便好了嘛。

  「不……不用……我……我不想見他,你們……你們快走吧。」江清曉忽然開口,他垂下眼簾,有顫的厲害的雙手顯示出他的心亂如麻。

  看來我雖然知道事實了,但這位岳父大人並不知道。南宮夜軒又歎了口氣,便微微一笑道:沒關係,我帶他來見見你,江盟主,難道……你真的不知嗎?有你在這裡,甯教主是說什麽不會對我們動手的。」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屋子裡一時間只剩下寧天帆和江清曉。

  江清曉看著南宮夜軒離去的方向,又轉過頭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寧天帆,剛想說話,就對方扭過頭去,冷聲道:「你不必問,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相詢?」說完就放開他,仍走回邊,在籐椅裡坐下,裝成繼續看書的樣子。

  江清曉也就沈默的站著。寧天帆從書中抬起視線,默默的看著那一抹消瘦的身影。

  多少年了,從自己把他擄回來後,就再沒看過他情緒的波動。即便是告訴他他的兒子還活著,他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待告訴他那小孩終於又被自己殺死,他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眸,只過從那天起,他就拒絕吃任何的食物。

  從沒想到,原來在他的內心深處,竟然藏著如此豐富的情感,也許,他只是不願意在自己面流露出來而已。

  歎息了一聲,寧天帆忽然覺得自己這輩子竟是一個笑話。

  天資過人,英明天縱,武功蓋世,一教之主,得到了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最想得到的那個,始終不屬於自己。最快樂的那段日子,始終都是以江清曉師弟的身份生活過的那段日子。而段歲月,卻早已隨風而逝,自己縱然可以呼風喚雨,卻偏偏喚不回那段歲月。

  恍惚中,就覺門外似乎是走進了幾個人來。他沒有回頭去看,也不想回頭去看,那是江清曉家人,和他沒有半絲的關係。如果一定要扯上一點聯繫,那大概就是自己的滿腔恨意吧。

  「小……小輝……」一聲動情的呼喚。

  寧天帆猛然轉過身來,死死盯著那個人,十年來,他終於又聽到這人飽含著感情的聲音,就同二十年前每次呼喚他的名字一般。

  他死死的看著江清曉和月牙兒擁抱在一起,撫摸著對方的發一遍遍喃喃叫著「我的孩子。」他到月牙兒悲戚又興奮的喚著自己最愛的人「爹爹」,那一副劫後餘生死別重逢的畫面真是好感,感動的他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那一瞬間,寧天帆很想放聲大笑十年來,他用盡了一切的手段,逼迫他和自己**也好,費盡心機的討他歡心也好,甚至連春都用過,可是從沒得到他一個笑容。卻不曾想,讓他動情竟然是如此簡單,簡單到只需要一人,一聲呼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一陣如夜梟般的瘋狂笑聲響起後,寧天帆看到南宮夜軒和那個少年以及旁邊的女人都齊齊過頭來,甚至連江清曉也轉過身子,只不過,他不露痕跡的擋在了那個少年的身前。

  寧天帆這才發覺竟然是自己在笑。他很惱怒,這樣的笑和哭有什麽分別?他是波斯聖教的教,是未來一統天下武林的梟雄霸主,他怎麽可以有這麽悲痛的像是被挖去了心肝般的笑。

  算了,放手吧。十年都過去了,難道要和這個人一直耗下去,耗到他死去的那一天嗎?己還有霸業,一個人算得了什麽?他愛怎麽樣,就讓他去吧,便當做是還了他十年前放了自的恩情。

  只是裡還是有一些不舍的。寧天帆知道自己是貪心,但是他本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一點貪心又得了什麽。

  「如果我說我不答應放他走,你們一個都別想走出去。這話,你們是不是不相信?」仿佛是了掩飾自己剛剛的狼狽,寧天帆刻意的挺直了胸膛,高高昂起頭來。

  「我信。」南宮夜軒點點頭。一旁的王妃這次竟也十分配合,收斂了囂張的態度。不管怎麽說,畢竟是王府裡的女人,審時度勢還是明白的。

  寧天帆的目光轉向江清曉,江清曉也看著他。一時間,滿屋俱寂,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南宮夜軒和月牙兒還有王妃就站在一旁,他們看著近在咫尺的兩個人以目光糾纏著,然後那光就一寸寸的變冷,最終變成了咫尺天涯。

  「我可以放你走。」

  寧天帆最先別開了目光。他在心裡苦笑,心虛的,到底還是自己吧,他從未負自己,一直都自己負了他,一直都是,即便這份辜負是用一腔真情做理由,但辜負,終究是辜負。

  你的條件?」江清曉平靜的道。

  「你果然是最瞭解我的。」寧天帆嘴角一咧,大概也覺察到自己這個笑容太過苦澀淒慘,他旋收了笑容。

  甯天帆沈默著,江清曉也就默默的等待。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對方長歎一聲,輕聲道:「我只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你已有幾日都沒有進食了,等一下把那碗燕窩喝了再走。」

  江清曉的身子輕顫了一下,但旋即就平靜道:「好。」

  「兒子,這算是什麽條件啊?」王妃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好奇了,湊近南宮夜軒悄聲的問,他完月牙兒就跟著點頭,顯然也不瞭解這個要求怎麽會被稱之為條件,難道說,那碗燕窩裡下毒?

  南宮夜軒給了他們兩個一人一記眼刀。唯恐他們會惹惱寧天帆,讓他改變主意。

  王妃撇撇嘴,心想真是小喜鵲尾巴長啊,給月牙兒的眼刀明顯比給我的溫柔多了。

  「第二個條件……」卻聽寧天帆再度開口,只不過這一次,他猶豫了很長時間,才一字一字:「我要你……像從前一樣,再……再喚一次我的名字。」

  江清曉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歎了口氣,了動嘴唇,卻什麽都沒說出來,最後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道:「好。」

  燕窩很快就被送上來,很大的一碗,讓宮夜軒都有些動容,自言自語道:「天眷燕窩珍貴無比,常人能弄到一點已屬不易之極,真不這麽多燕窩,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

  王妃和月牙兒對望一眼,心想不就是燕窩嗎?府裡有的是,至於這麽感歎嗎?不過他們卻不再多言了。因為發現背對著他們的寧天帆身體一直在抖啊抖的,誰知道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刺激的他喪心病狂,再不放他們走了呢。

  江清曉很鎮定的將那一大碗燕窩吃完,然後站起身,他看著寧天帆的背影,過了很久才柔聲:「天帆,謝謝你。」

  寧天帆猛的轉過身來那一瞬間,連遲鈍如月牙兒和王妃,都可以強烈感覺到他目中狂喜的神采。

  只不這神采很快便黯淡了下去。因為寧天帆終於想起,這並非是江清曉原諒了自己,而只是他換離開這裡的條件。

  「你們走吧。」寧天帆再度背轉過身子,向江清曉揮了揮手。

  然後他的雙手就緊握成拳頭,一字字喃喃道:「沒錯,我要的是天下,是一統武林,我要的是古霸業,一個江清曉,算什麽,你算得了什麽?」

  江清曉應該是聽到了他的這番自語,但他卻什麽也沒說,拉著月牙兒的手,對他溫柔的笑了,輕聲道:「孩子,我們走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南宮夜軒和妃以及月牙兒不約而同的回頭去看那個仍然站立在桌旁的男人,燭光下,他顯得那麽高大,也孤單淒涼。

  唯有江清曉,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最後三人齊齊在心裡歎了一聲,就和江清曉一起走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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