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酥炸小卷真的很正,超好吃的喲!」翟要脅起一塊,朝著背對著他們兩人的侯育軒說:「你真的不吃啊?太可惜了。人家特地為我們準備的宵夜,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顯然是剛剛的打擊太大,男人說不理睬就是不理睬。
「翟先生,剛剛我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侯先生好像很生氣。」
蓬頭散髮的女孩,在翟要的建議下,簡單地用橡皮筋將頭髮束起,並到浴室去將身上穿反的白色棉質連身裙穿回到正確的一面。明亮的燈光下,女孩平凡不起眼的長相,沒有半點陰森感。
「我們別理這種傷了點面子就要自閉的傢夥。」翟要大口扒飯,邊吃邊稱讚道:「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的,手藝真好。你幫邢老太太煮飯,煮幾年了?」
「國中畢業到現在……五年或六年了吧!」小茜在翟要親切的笑臉面前,靦腆地紅了紅臉。「以前都是我媽媽來幫傭的,後來我母親的身體出了點毛病,就由我來上班。」
「你一直住在這兒嗎?」
搖搖頭。「不,我家住在這附近。前幾天老太太住院,我就沒過來了。可是下午她打電話告訴我,說有兩個年輕人要進屋子裡來住,叫我有時間就過來看看……於是我就跑來這兒等。誰知道,等了好久,等到我都睡著了,也不見人來。正想回家去呢,就聽到樓上的聲響了。沒料到,你們會一見到我拔腿就跑,我也沒機會開口說我不是鬼。」
呵呵地綻開個迷人的笑。「失禮、失禮,竟把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家誤當成是鬼。等會兒我送你回家,當作是耽誤到你時間的賠罪。」
「不、不,不用麻煩了,我騎腳踏車來的。這段路我很熟,沒問題的。」女孩高興又害羞地搖著手拒絕,道:「而且我阿爸很羅唆,看到是男人送我回家,他會抓狂的。」
「真是遺憾,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時時用眼尾偷窺著他們,並豎起耳朵捕捉他們閒話家常的內容,最後,忍不住好奇的煎熬,育軒放棄自閉,插進他們的對話中,問:「小茜小姐,你在這邊工作,都沒有遇到過什麼古怪的事嗎?」
「古怪?」不解地望著他。
翟要大笑,兩手比劃了一下。「這傢夥是想問你,你都沒有遇到『那個』嗎?」
「噢,你說『鬼』呀!」小茜跟著笑說:「我是沒有看過啦,不過我晚上沒住這兒,所以也不知道。外頭的人會稱這兒是鬼屋,八成是因為這屋子老舊了,只要風吹得猛一點兒,門縫、窗縫都會喀喀作響所造成的誤解吧!」
「真的嗎?你沒聽過什麼可疑的聲音,或看到什麼可疑的影子嗎?」
翟要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夠了、夠了,之前不是已經證明瞭,這全是我們自己疑心生暗鬼嗎?你就安心地住下來吧,要不然你也可以放棄,仲介約由我接下來就是。」
育軒立刻反嘴回道:「你休想,我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被冷落的女孩,頗感無趣地起身說:「歹勢……我要回去了。邢老太太有吩咐,要我時時過來看一下你們,所以你們要是不嫌棄我煮的都是些家常菜色的話,我再準備些菜,過來煮給你們吃。」
「你真好心,我太感激了!這附近沒什麼可以外食的地方,剩我們兩個羅漢腳,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吃飯的問題呢!」
「不用跟我客氣,那我走了。」
陪她走到大門外,再重返餐廳的翟要,說:「我想她就是老太太口中的『眼線」吧!這麼可愛的眼線,真能發揮監視的作用嗎?」
仍在悶悶不樂中的育軒,沒好氣地說:「你這人一點節操也沒有嗎?大小通吃,連不滿二十歲的幼齒你也哈?」
「講話不要酸溜溜的。來,為了慶祝我們第一天搬進這裡,喝杯小酒。」宛如在自家中,翟要不請自取地打開酒櫃,取出一瓶紅酒與兩隻酒杯。
「我為什麼得和你這種人喝酒?」
「你不想陪『人』喝,難道要陪『鬼』喝啊?」
笑嘻嘻地,以開瓶器將軟木塞拔除,咕嚕嚕地在他和自己面前斟了兩大杯。
「我們是『對手』,但沒必要非做『敵人』不可吧?別中了老太婆的離間計,靠一個人在這間破屋裡要撐一個月太寂寞了。有個伴,力量也大一倍啊!」
人家是杯酒釋兵權,翟要則想杯酒泯恩仇,朝他遞出酒杯。「喏,美酒無罪。
也許過去我有得罪過你的地方,我願意賠個不是。大家既然能同住一個屋簷下,也是種難得的緣分。紅湯下肚三分醉,握手言歡熟七分,喝一杯,大家和和氣氣地相處吧!」
輪流看著翟要和桌上的酒,育軒警戒的神情和緩了兩分,不很情願地握住酒杯,舉高。「我是因為酒都倒了,不喝可惜,才跟你喝這一杯的!」
一笑。「管他什麼理由,乾杯!」
「乾杯。」
鏗地清脆碰撞聲,打破那道橫亙於他們之間的隔閡,揭開了話匣子。